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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种姿态而来,仿佛他真的只是个隔世的琴师,纤尘不染的琴音,纤尘不染的人,怎叫她不动心呢。
又是一曲奏罢,他抬起点漆般的眸子,将温初酒望着,道,“小酒,过来!“
温初酒有些晃神,觉得眼前的一切既真实又虚幻,但她终归还是如他所愿地走了过去。
他亦从琴座旁起身,踱步到她的身边,指尖温柔地划过她的额前,将她被风拂乱的刘海理了理,道,“玩够了,便随我回去吧。“
第31章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不知是何时起,薛暖扇已悄然无声地退出了舱内,舱内只余下温初酒与他二人。好半晌,温初酒才想起需得向他行叩拜之礼,却被他拦着道,“叩拜的大礼,就留着你随我回宫后再行也不迟。”
“这几日,我不是皇帝,只是慕容凌夜。”
只是慕容凌夜么?完完全全属于温初酒的慕容凌夜么,不必同他的后宫三千相争,只在静好的岁月之中相互依偎么?
温初酒听他这样说,心口微微悸动。
慕容凌夜见她默不作声,便又问道,“你一心一意地想去旭阳城,是为何?我总不会相信你当真只存了游玩这么一个心思。”
温初酒心上一颤,难道还是被他看穿了么?
温初酒又不愿亲自承认,便道,“我确然只是想去爹爹的老家瞧瞧,我生在皇都,这些年便从未出过皇都。我想看看与皇都不一样的景致。”
“小酒,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吗?”慕容凌夜沉下脸来。
恍然间,温初酒仿佛又看到了九五之尊的震怒,立时跪下。
慕容凌夜此番并没有拦住她,甚至没有让她起立的意思,遂道,“那日,汪如海去接你入宫,你正在做些什么?”
慕容凌夜自问自答道,“你在画荣勤之给你的灯笼!”
“那灯笼来自哪里,旭阳城对么?”慕容凌夜冷冷地说道。
灯笼?那的确是荣勤之给温初酒带来的,也的确是出自旭阳城。然则,温初酒去旭阳城的缘故,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灯笼。
温初酒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嘟囔道,“不过是替他画了几只灯笼罢了,我知道我画画不错,你若是也想要,那便也送来几只,我也给你画就是了。”
慕容凌夜听了此话,眉角突兀地跳了跳,敢情她果真什么都不知道么?
旭阳城的灯笼,同别处的灯笼不同。因,旭阳城的风俗,男子送女子白绢扎的六角灯笼,便是表达爱慕之意。而女子若是在那灯笼上添上几笔词,或是画上几笔花鸟虫鱼,便算是接受了这爱慕之情。
而温初酒亲笔画了荣勤之送来的白绢六角灯笼,这便是何意?
慕容凌夜想到此处,心口一阵窝火,便道,“从今往后,你都不许再画什么灯笼了!”
“这是为何?”温初酒疑惑地问道。
慕容凌夜言不由衷地说道,“灯笼易燃,若是不慎走水了,可如何是好?”
温初酒却笑言,“画灯笼的时候,又不必点上。”
慕容凌夜沉下脸,道,“待我回宫,第一件事儿,就是禁了旭阳城的灯笼!”
温初酒见他变了脸色,遂又道,“你这是怎么了,不远千里从皇都到了青门镇,却只拿着灯笼与我置气。然不成,这灯笼里,有什么不可言喻的故事?”
“温初酒!”他鲜少这样唤她的全名,这般语境里,却有些警告的意味。
温初酒翻了翻白眼,道,“不画就不画,你就把你那不可言喻的故事烂在肚子里,我不问就是了。”
他轻叹一口气,抬手抚上她柔软的发,无奈道,“唉,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第32章 未必就是件好事()
皇都,禧寿宫内殿。
姜太后才换了一袭簇新的枣红色褙子,靠着秋香色方格花朵纹大迎枕,半倚在软塌上,听着那叮咚琴音,合着双目养神。
隔着一扇玉兰鹦鹉镏金立屏,后头坐着南府新来的乐伶,和着清凌凌的琴音,唱着悠缓的南方小调。
半个时辰过去,那琴曲戛然而止,乐伶退下。
姜太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眸,问身侧的锦秋嬷嬷道,“这就是南府新作的小曲么?后头唱歌的伶人姓甚名谁?”
锦秋嬷嬷是姜太后跟前的老人了,自是知道姜太后的脾性,既问起了这伶人的名字,想必也是有几分喜欢的意思,便如实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伶人唤作绯扇,姓薛。”
“绯扇,也姓薛?”姜太后闻言,沉沉重复了一遍,又挑眉,露了一盏淡淡的笑意,道,“皇都的杏花楼里已然出了个艳名远播的薛暖扇,南府的人又煞是费心,竟也折腾出这么一个薛绯扇,却不知道二者若是放在一处,哪一个唱得更好些呢?”
锦秋嬷嬷便接过话茬,道,“太后娘娘若是喜欢,也叫薛暖扇来宫中,与这薛绯扇一较高下,便是了。”
姜太后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倒轻巧,那薛暖扇是个有脾气的。听说靖国公家的大公子如何喜欢她,不惜一掷千金,只求她单独为他唱一曲,她却没答应呢。再说了,如今啊,你就是亲去杏花楼请那薛暖扇,恐怕也请不着了。”
“不过是个歌姬,太后的懿旨也敢不从么?”锦秋嬷嬷说道。
姜太后乐呵呵一笑,却说:“锦秋啊,你跟了我这许多年了,还没瞧出来吗?陛下已几日未上早朝了?又有几日未去后宫了?”
锦秋嬷嬷闻言,惊道,“然不成,这薛暖扇她,同陛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也未必就是件好事。”姜太后说着,拍了拍锦秋嬷嬷的手,话锋陡然一转,又问道,“外头等着的还有几位?”
被姜太后这般提及,锦秋嬷嬷这才想起,这禧寿宫外头还候着一场重头戏。
锦秋嬷嬷说道,“回太后的话,外头候着的有贵妃,德妃,淑妃,贤妃四位,还有其他各宫的主位娘娘。”
“四妃倒是都聚齐了。”姜太后心若明镜,这四位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又问道,“这个时辰,是该传午膳了吧?”
锦秋嬷嬷应道,“是了,奴才这就去传膳。”
“急什么,你这会儿去,就把外头那四妃一块请进来与哀家同用膳食么?哀家可没有那么好闲心,陪四妃你争我斗的。这宫里是该有个中宫娘娘,好让她们都不闲着,省得老到禧寿宫来烦哀家。”
锦秋嬷嬷闻言,只在唇角勾了丝极淡的笑意,没有应声。
姜太后又道,“她们在外头也候了整整半日,哀家若不宣她们,想必也不会就此罢休。去吧,先把领头的四妃请进来,其余的都劝回去吧。”
锦秋嬷嬷应了声是,便向外走去,亲自去迎那四位妃子。
第33章 四妃之忧()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锦秋嬷嬷自是引着四妃步入禧寿宫。
贵妃庄雨惜原本乃四妃之首,应走在最前面,但此刻她身旁却陪着德妃姜舒雅,后头才跟着贤妃杜暄妍,淑妃夏眉月。
一阵请安寒暄之后,姜太后便给她四位都赐了座,看了茶。
姜太后的眸光扫过四妃一圈,她们面上的各自颜色,或忧或思,或怒或柔,都落在姜太后的眼底。
姜太后便先攒了一团和气的笑意,问贵妃道,“听闻雨惜病了一阵子,如今可是大好了?“
“谢母后的关怀,臣妾不过是偶感风寒,小病了一阵子。吃了太医开的几服药,如今虽是还未好全,却也无大碍了。”庄雨惜答得甚是柔顺乖巧。
姜太后便又道,“雨惜啊,你贵为四妃之首,更应爱惜自己的身体,为皇嗣绵延做好准备,给其余姐妹们做个榜样,切不可动自伤的念头。“
姜太后的话掷地有声,弦外之音却再明确不过,这让庄雨惜原本预备好的说辞,竟一时都堵在了喉头。她前阵子那场风寒小病,也确实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泼了三桶冷水所致,其实为的还不是能得到慕容凌夜的垂爱与怜惜。
庄雨惜心中发虚,只好说道,“臣妾谨记母后教诲。”
其余三妃自然都看得出庄雨惜方才的气势已弱,怕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只是德妃姜舒雅的性子谨慎,从不愿做那锋芒毕露的出头鸟。而贤妃杜暄妍心性清高,自是不愿诟病他人,她今日来却只愿做个听客,以解心中一个疑惑。
倒是淑妃夏眉月早就压不住满腔的怒火,见其他二妃不吭声,兀自开腔道,“臣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母后。”
姜太后端着一盏茶,暖在手心,夏眉月这般沉不住气,却也是她的意料之中,遂冲着夏眉月点头,道,“说罢。”
夏眉月款款起身,说道,“那温初酒是何德何能,让陛下青睐有加,竟要册封为后。且不说她到底配不配坐上那中宫主位,就说陛下的圣旨已经到了镇国大将军府上,她却胆敢违抗圣旨出逃,便是这一条,就该定了死罪!可眼下,眼下,眼下”
姜太后轻轻搁下手中的茶盏,侧目望向夏眉月,气定神闲地问道,“眼下又怎么了?”
夏眉月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道,“眼下,陛下竟亲自南下追了过去。”
姜太后闻言,抬手推翻了搁在桌上的茶盏,甩落在地,那碎裂的声音震得人心一滞。
却也是太后这一举动,叫贤妃杜暄妍的心头豁然开朗。原来这些时日,皇帝并不只是冷落她一个,而是当真不在宫中!
德妃姜舒雅也甚是惊诧,她来禧寿宫,自然也是为的封后之事。她确然是不满温初酒为中宫皇后的,却怎么也想不到那温初酒果真出逃了,而皇帝竟还亲自去追了。一时间,恨得银牙紧咬,却也只是强作镇静。
倒是贵妃庄雨惜一副毫无意外的神色,只是蹙了眉宇,也有几分愠色。
姜太后冷冷说道,“夏眉月,你倒是对陛下的行踪了如指掌。不止如此,你身在宫内,连宫外的事儿,你也知晓得一清二楚!你既这般有本事,哀家倒不知道你要同哀家请教什么了?!”
“哀家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后宫有后宫的规矩,前朝亦有前朝的规矩,若是有人想互通款曲,那就成了后宫干政!这个罪名,怕是你担不起吧!”
“请母后息怒,臣妾,臣妾只是过于担心陛下。而且,臣妾也不敢过问前朝政事,请太后一定相信臣妾啊!”夏眉月立时做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双膝一曲,跪了下去。
第34章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姜太后又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哀家也不如就明说了吧。陛下定的皇后是谁便就是谁,哀家并无意见。你们来求哀家也是枉然,因为哀家已并非这后宫之主,中宫皇后才是这后宫之主,也就是说,你们口中的温初酒才是这后宫之主!”
夏眉月闻言,脸上讪讪地继续跪着。太后不叫起,她也不敢起,也没人替她求个情,说个话。
如此沉默了一阵,倒是姜舒雅终于按耐不住,说道,“可是中宫皇后,需得执掌凤印,统领六宫。臣妾认为温初酒,温小姐,她尚且年幼,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且我朝从未有过直接册封皇后的先例,只怕陛下此举有违祖制。”
姜太后瞟了一眼姜舒雅,道,“德妃怕是忘了,你刚协理六宫之时,年纪却也不大,这不也好好儿地。”
姜舒雅这样的人,既是开口了,便也是深思熟虑过,并不那么容易就被堵住了嘴,故此又道,“母后说的是呀,正是因为臣妾刚协理六宫时年纪尚轻,许多事都处理不周,这几年心中一直有愧,才觉得这样的愧疚就不必让温小姐再尝一次了。”
庄雨惜适时搭腔,补了一句道,“谁说不是呢,这宫中事务繁杂,处理起来也是甚是费神。即便温小姐聪慧过人,可以将这六宫事务处理妥当,可直接册封为后,到底还是”
姜太后抬了抬眼,冷哼道,“到底还是有违组制,这样的话就不必说了吧,雨惜你就不怕皇帝听了不甚开怀,从此厌弃了你么?皇帝素来对雨惜你赞誉有加,说你是朵解语花,怎么解语花也有不解语的时候么?”
庄雨惜面色一僵,立时应道,“是臣妾失言了。”
姜舒雅便道,“母后恕罪,贵妃娘娘也是为后宫和睦之事担忧,这才有所疑惑。又因着母后对臣妾等素来是仁爱慈和,故而心中所想,便成了口中所言,但终归是有些思虑不全罢了。”
庄雨惜知道姜舒雅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下,她自然也就顺着姜舒雅的话意说了下去,“德妃说的是呀,如今心中的疑惑,已然全被母后解开,也就豁然开朗了。”说着,便连忙起身,冲着姜太后福身,道,“臣妾,多谢母后提点。“
姜太后微微颔首,道,“雨惜你明白了就好,你们在座的也都要明白才好,从今往后哀家可不愿再听见你们直接唤中宫娘娘的名讳了,全都恭恭敬敬地称她皇后娘娘,助她将这六宫之事处理妥当才是!”
三妃一时都从座上起来,微微福身道,“臣妾等,谨遵母后教诲。”
夏眉月虽是还跪着,亦不忘附和。
姜太后便道,“都坐着吧,”眸色掠过夏眉月,又道,“淑妃也起来坐吧。”如此,便又微微侧了侧身子,做了一副困乏的姿态,却对锦秋说道,“说了这么会子的话,娘娘们的茶都该凉了,你们也不知道替娘娘们再换一换热茶。”
锦秋自是会意,这是太后要赶人的话意。
锦秋福身道,“是。”
庄雨惜果然不负解语花之名,早已体会到姜太后的懒怠,便说:“锦秋嬷嬷,不必替本宫换茶了,”顿了顿,便起身冲着姜太后福身,道,“臣妾的宫中还有些琐事未处理,臣妾便先告退了。”
姜太后闻言,点了点头,道,“去吧。”
德妃与贤妃也各自找了因由告退,唯有夏眉月仍是愤愤不平的脸色,留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也就退了。
待四妃离去,禧寿宫中一下便安静了下来,姜太后轻叹了一句,又道,“锦秋啊,你去紫乾宫走一遭,告诉汪如海,就说哀家病了,哀家想见儿子。”
第35章 赌她的心软()
慕容凌夜到底还是纵着温初酒的性子,随着她去了一趟旭阳城,不过才待到第三日时,宫中来了急报,说是太后病了。慕容凌夜不得不及时返回皇都,他要走,自然是不肯将温初酒落下的。
彼时,温初酒才刚起,聆韵才给她梳好发髻,见慕容凌夜来了,便立时行礼。
温初酒转过身来,倒还记得他那句,这几日只是慕容凌夜的话,便与年幼时一般亲近,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袖,道,“今日,我们去哪儿?”
“回皇都!”
温初酒先是一怔,随即冷了神色。不管她走的多远,走的多久,始终还是要回去皇都的。她心下明白,他纵着她违抗圣旨,纵着她南下逃避,终归也是有度的。他能纵着她一回,却不能屡屡纵着她。
如若此番,再不随他回去,只怕当真要牵累亲族了。
何况,他终归不是她一个人的慕容凌夜,家国天下都是他的,他亦是家国天下的,他总归是不能够一直陪着她四处游走的。
慕容凌夜见她兀自陷入沉思,面上又露着隐隐的忧色,遂叹道,“是母后病了,母后想见我,也想见见你。”
“太后娘娘病了?”温初酒立时从那思绪之中抽脱出来,却又开始担心太后娘娘的身体,急切地说道,“那我们快回去吧,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那太医是否瞧过了,开的方子有效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