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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霓嘉和茗姀全都行了叩拜的大礼,慕容凌夜却抬手将傅霓嘉扶起,道,“免礼吧。”
傅霓嘉的面上一扫方才的幽冷狠厉,换了一派温柔暖融的笑意,挽着慕容凌夜的臂弯,娇滴滴地说道,“陛下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这样听来,你并不希望朕此刻过来么?”慕容凌夜笑着反问道。
傅霓嘉便柔声笑道,“陛下哪里话,臣妾岂有不想陛下过来的道理。臣妾只是有些意外,听闻贤妃娘娘身子不大好,还以为陛下会留在馨芳斋好好儿地陪着贤妃娘娘呢。”
慕容凌夜便道,“暄妍睡了,朕便过来了。”慕容凌夜说到此处,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朵珠花来,正是紫莹莹的水晶攒成蓝花楹的模样。
傅霓嘉一时怔了片刻,却听慕容凌夜说道,“今日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便想着要送给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将这朵银嵌紫晶珠花戴在傅霓嘉的鬓边,又轻柔地唤道,“霓嘉啊,你可知道这蓝花楹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么?”
傅霓嘉惊得脸色煞白,慕容凌夜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不知道,那便让朕说给你听。”
第259章()
那朵银嵌紫晶的珠花闪烁在傅霓嘉的鬓边,慕容凌夜的长指划过紫晶珠,淡淡笑道,“蓝花楹一度成了这后宫之中的禁忌,几乎没有人再敢提及,更没有人再敢佩戴。朕倒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是你位下的叶嫤姝重新再将这种珠花戴了起来。”
傅霓嘉听到此处,立时给慕容凌夜跪下,做了一副哀婉乞怜的模样,道,“叶妹妹毕竟是才入宫的,宫中一些禁忌,她自然是不知晓的。若是冲撞了什么,想必也定是无心之失,还请陛下宽宥。”
慕容凌夜的手轻轻敲了敲金丝楠木的三足几,又道,“朕还没有说什么,你就这样急着给人家求情了么?你是不是觉得朕会为了一朵小小的珠花,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去?难道朕在你眼底,竟是这样凶残的暴君么?”
傅霓嘉闻言,面色陡然一僵,怔了片刻,才叩头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过于担忧叶妹妹,还请陛下谅解。”
慕容凌夜便又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傅霓嘉扶了起来,又指了指三足几旁的座位,道,“坐下吧,朕今日过来,并不想处置任何人。只是有些话,朕想同傅昭仪好好说说。”
傅霓嘉便悄然落了座,低头道,“臣妾洗耳恭听。”
慕容凌夜随手执起三足几上一只掐丝珐琅的茶盏,靠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宫中一直有一则传闻,关于先帝的毓昭仪的传闻。想必霓嘉你也是知道的,故此才会这般忌讳蓝花楹。但朕要告诉你,有罪的是毓昭仪,并不是这蓝花楹。如蓝花楹这样好看的花朵,怎么可以因为一段往事,而被明珠蒙尘了呢?朕不舍,亦不忍。”
傅霓嘉听到此处,抬起晶亮亮的眸子,似有泪即将盈眶而出了。
“朕已经命人在留芳阁前植一排蓝花楹树,往后你出了这碧鸯宫的主殿,往东望去,就能看到美丽的蓝花楹了。”慕容凌夜说着,执起傅霓嘉的手,道,“朕不想继续追问尚宫局,叶昭训头上的那朵赤金镶青金石琥珀珠花,到底是出自谁之手,又是谁在幕后授意的。你要明白,朕这是在保全谁的颜面,又宽宥了谁去。”
“说到底,叶昭训是新人,作为宫中有些资历,有些德行的主位娘娘,是否应该多帮衬着新人一些。一些该避忌的东西,主位娘娘应多提点着些自己位下的新人,而不是故意设局,让新人出错,看新人落得狼狈不堪的田地去。否则,这个人也就不配成为一宫主位了。”
慕容凌夜说到此处,他的目光森寒而锋利地刺入傅霓嘉的眼底,傅霓嘉只觉得心上一阵冷,却还是强撑着笑靥,道,“陛下的教诲,臣妾都记下了。“
慕容凌夜这便轻轻松开了傅霓嘉的手,道,“你记下了就好。”
傅霓嘉面上讪讪地,一时无话。
慕容凌夜却又道,“那个唤作陆之勋的守军,朕已经将他调离内宫了,往后你们都不会再在宫中见到他了。这样一来,傅昭仪啊,你心中所担忧的事儿,便永远不会发生了。”
傅霓嘉心上一震,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
慕容凌夜便又道,“关于前朝的事儿,傅昭仪你还想听么?”
傅霓嘉面上一红,再次起身,深蹲了下去,道,“后宫不得干政,前朝的事儿,臣妾不敢打听,也不想知道,还请陛下恕罪。”
慕容凌夜微微颔首,沉吟道,“你倒还知道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不过朕觉得朕若是不告诉你,朕就白走了这么一趟了。朕还是告诉你吧,治水之权,朕已然下诏移到叶斌手中。”
傅霓嘉闻言,膝上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慕容凌夜的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气定神闲地将傅霓嘉望着,缓缓悠悠地说道,“你入宫这么些年了,还不明白么?没有什么能够改变朕的决定,也没有什么能够逃得过朕的眼睛。就好比眼下,你还是朕的昭仪娘娘,还手握着协理六宫之权,只要朕不发话,你依旧可以在这个位置上,执掌后宫。”
傅霓嘉将头深深地埋下去,道,“陛下。”
慕容凌夜这一回却并没有扶起她来,只道,“朕赏给你这朵银嵌紫晶蓝花楹的珠花,朕要你日日戴在鬓边,时刻记得朕今日对你说过的话,谨言慎行,替朕把握好六宫宁和。”
傅霓嘉闷声道,“臣妾遵旨。”
慕容凌夜这便从榻上起身,举步离去。
傅霓嘉抬手拽了慕容凌夜的一片衣角,道,“夜已深了,陛下这又是要往哪里去?”
慕容凌夜停下脚步,抬手拂开她柔弱的手,又道,“即便朕留在这里,你今夜也未必能成眠。不如留一夜宁静给你。”
“可是,陛下”傅霓嘉企图说些什么,将慕容凌夜留下。
慕容凌夜却道,“你放心,朕今晚不会出了你的碧鸯宫去,这点面子,朕还是会给你留下的。朕这便去熙悦居,瞧瞧高才人,听皇后说,她身子一直不爽利。朕素日里也未得空,便趁着今晚去看看她吧。”
傅霓嘉自知已是留不住慕容凌夜了,便将手缓缓松开,重重地垂了下去。
慕容凌夜从碧鸯宫的主殿出,径直往着西边的熙悦居去。
彼时,高绮蝶早已打扮妥帖,跪在熙悦居前迎接圣驾。她虽在病中,但因敷了‘媚花奴’这样上乘的胭脂,在清凌凌的月光下,便也显得鲜妍焕丽。而她身上着了一袭肉桂粉绣银红花锦衣,下配杏黄色曳地长裙,倒是衬得她身姿娇小,又青春俏丽。
慕容凌夜止步于高绮蝶身前,抬手将高绮蝶扶起,又道,“你身上不大好,就不必在此处吹风了,随朕进去吧。”
高绮蝶难得蒙圣宠,自是紧紧地握着慕容凌夜的手不肯放开。原本不过几步的路子,她也走的格外的慢,只是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欣喜,溢于言表。
第260章()
窗外的凉夜,静如止水,唯有几点寒星闪烁着清泠的光。
温初酒靠着浅碧色绣紫牡丹的软枕,蹙着眉,叹道,“还以为陛下会留在馨芳斋陪着贤妃,没想到这样的深夜了,他竟还去了碧鸯宫。”
婉心抬手,小心翼翼地卸下温初酒发髻上的赤金花钿,便道,“贤妃娘娘病着,那高才人不是身上也不好么?陛下此刻过去,大抵也是为了探病吧。“
温初酒又唉了一声,道,“他总有他的打算,我未必就能猜到。”
婉心卸下温初酒发髻上的赤金花钿,又抽出那支赤金衔红宝石凤钗,一匹青丝泻下,披在温初酒瘦削的肩上。温初酒抬手将额前的落发拢在耳后,眼光掠过婉心手上的那支赤金衔红宝石凤钗,便伸手取了过来,只将步摇托在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着。
婉心便道,“这支步摇,是简司珍亲手做的,十分别致精巧。这位简司珍倒是会取巧,一边给陛下做了朵银嵌紫晶的珠花送给傅昭仪,另一边,立时给皇后娘娘送了这赤金衔红宝石的凤钗来,她当真想左右逢源啊。”
温初酒闻言,却道,“简司珍心灵手巧不假,但很多时候,也不过是听差办事罢了。”
婉心点点头,又道,“可不是么。陛下的心里,想的到底还是皇后娘娘呢。虽特地吩咐简司珍做了那朵银嵌紫晶的珠花,却还是没忘了给皇后娘娘一笔赏赐。除了这支步摇,陛下还送了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过来,譬如那翡翠九连环,花梨孔明锁,还有”
温初酒摆摆手,道,“这些小玩意儿哪里是给我玩的,不过是等着我腹中的孩儿出来玩罢了。”
婉心便笑道,“皇后娘娘到底还是吃醋了呢。”
温初酒被人看穿了心事,便有些羞涩,遂将手中的步摇递给婉心,又道,“本宫乏了。”
婉心便轻手轻脚地扶着温初酒躺下,给温初酒盖好软绵绵的锦被,待温初酒沉沉入眠,她才缓步退出寝殿外去。
慧心见婉心出来,便立时迎了上去,握住婉心的手腕,道,“皇后娘娘可是睡下了?“
婉心点点头,道,“是啊,刚刚睡下不久。这又是怎么了,瞧你这脸色慌里慌张的。“
慧心便趴在婉心的耳畔,低声道,“这陛下不是刚刚才去了碧鸯宫么,听说馨芳斋那边便不好了。贤妃娘娘睡了一会儿,这心悸又犯了,念荇去了碧鸯宫求见傅昭仪,想请陛下过去馨芳斋瞧瞧,人家傅昭仪拿着协理六宫之权,硬是说陛下安歇了,拦着念荇不让进碧鸯宫去。这念荇一着急,就想着只能来咱们凤仪宫求了。“
婉心闻言,蹙了蹙眉,道,“可咱们皇后娘娘还怀着身孕呢,这样的深夜,不让皇后娘娘好好安置,又折腾着起来,怕对皇嗣不好啊。“
慧心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就一直没赶进去通报。可是,这会子不但是念荇等在外头了,念藻也过来了,两人都在咱们凤仪宫门前跪着呢。“
婉心叹了口气,为难道,“倘若今夜贤妃娘娘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没通报,便是咱们的罪过了。可是,眼下皇后娘娘才刚刚入眠,这可怎么是好呢?“
婉心和慧心正踌躇着,里间却忽然传来温初酒起身的动静。婉心便立时推门而入,见温初酒已然起身,抬眸望着婉心,道,“怎么了?贤妃那里不好了么?”
婉心也不隐瞒,便道,“是啊,贤妃心悸犯了,这会子想见陛下,可陛下还在碧鸯宫,傅昭仪又不许人进去,奴才们没有主意,正犯愁呢。”
温初酒闻言,便从榻上起来,婉心赶忙上前扶住她,又拿了件披肩给她披上。
温初酒便道,“那我去馨芳斋看看吧。”
婉心劝道,“皇后娘娘可要担心着自己的身子,这样晚了,还过去馨芳斋么?何况,贤妃娘娘病着呢,怕那馨芳斋里也有病气,奴才觉得娘娘过去,似乎不大好吧。”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终究是已经知道贤妃不好了,我若不过去,我也难以心安。”温初酒说着,便已然缓步步出了门去,又道,“总归贤妃的病也不是过人的病,不必太过忧心了。”
婉心拗不过温初酒,只得命人备轿。
温初酒坐在软娇子里,摇摇晃晃地到了馨芳斋。她下了轿子,只见馨芳斋里一片通明,且药气氤氲。温初酒抬手摸了摸鼻尖,便举步往里走去。
里间,杜暄妍歪歪地靠在榻上,额角发间都会绵密的汗珠,虚弱得无法动弹。她见温初酒过来,便强撑着一口气,道,“怎么敢劳烦皇后娘娘亲自过来呢,您还怀着身子,臣妾真是惭愧。”
念萍早已搬了张软垫椅子靠在床边放着,温初酒便扶着婉心,落了座。
温初酒望着杜暄妍苍白的脸色,发紫的双唇,心中怜悯,便握着杜暄妍的手,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你且不必在意这些。”温初酒说着,又转过脸来,问念萍道,“请太医过来给贤妃瞧过了么?”
念萍毕恭毕敬地应道,“三位太医都来过了,也开了药,奴才刚刚服侍贤妃娘娘喝下了。”
温初酒闻言,点了点头,杜暄妍却先道,“其实,看不看太医都已经不紧要了。臣妾知道自己的病,未必就能熬得过今年去的。”
温初酒心中哀戚,却仍旧强撑着笑意,道,“贤妃莫要多想了,这太医还能给你开药,就说明你的病还是有药可医。既然是有药可医的病,又会严重到哪里去。你按时按量将药服了下去,不用过多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杜暄妍摇摇头,道,“皇后娘娘不必安慰臣妾,对于生死,臣妾其实早就看开了。只是臣妾自知时日无多,便想在这无多的时日里,多陪陪陛下。又或者说,是让陛下多陪陪臣妾吧,那么臣妾就算果真去了,也是无憾了。”
温初酒听到此处,不禁红了眼眶,又道,“你别说这样的话,你想陪着陛下,或让陛下陪着你,总归你得好好喝药,好好地将身子养好。那么,来日方长,你与陛下才真能时时相伴了。”
第261章()
来日方长
时时相伴
当温初酒握着杜暄妍冰凉柔软的手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杜暄妍日渐衰弱的身体,而她的心底早就翻涌起悲悯的情绪。这一刻的温初酒,说着安慰的言语,心底却十分清楚,所谓的来日方长,所谓的时时相伴,于杜暄妍而言,恐怕早已成了遥不可及的愿望。
温初酒因陪着杜暄妍说了会子话,从馨芳斋的主殿出来,夜已越发的深沉。婉心担忧着温初酒怀着身子,再奔波回凤仪宫,过于疲累,便与念萍商量着,让温初酒先到侧殿,与殊美人一处安置。
温初酒答允了,便由婉心扶着入了侧殿。
彼时,杜檀盈已然特地梳洗完毕,将自己的那张黄花梨长榻给让了出来。
内殿辉煌的灯火下,杜檀盈便立在侧殿门边,她穿着一身玫瑰紫缠枝纹的锦衣,衣襟上缠金丝的盘扣上还系着一条赤银珐琅彩蝶挂襟,垂下三缕彩色琉璃圆珠水晶滴珠串子,下配一条白色绣淡粉桃花的纱裙。
“妾身恭请皇后娘娘金安。”杜檀盈见温初酒缓步进来,便屈膝请安。
温初酒冲着杜檀盈抬了抬手,道,“殊美人不必多礼,今夜叨扰你了。”
杜檀盈却已经伸手扶住温初酒的右边手腕,道,“能服侍皇后娘娘,是妾身的荣幸。”
杜檀盈说着话,便同婉心一道将温初酒扶上那张黄花梨长榻,而后,杜檀盈正要转身告退,温初酒却将她叫住,道,“听说,早些时候,叶昭训在御书房外等了许久,是你去把叶昭训劝回碧鸯宫去的?”
杜檀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是呀。彼时,妾身也在馨芳斋主殿那边伺候贤妃娘娘的,因听陛下同贤妃娘娘提及叶昭训还在御书房那处等着,陛下于心不忍,妾身便毛遂自荐,过去与叶昭训说说话。”
温初酒便指着杜檀盈衣襟上那一串精巧璀璨的挂襟,道,“这便是陛下特地给你的吧,算是褒奖你将叶昭训劝回宫去的赏赐吧。“
杜檀盈低头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了,其实于妾身而言,不过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却没想到陛下竟赏了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妾身,妾身真是喜不自胜。”
至于杜檀盈到底同叶嫤姝说了什么,温初酒还是没有细问,只对婉心说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本宫有些饿了,不知道这里的小厨房里还有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