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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
两个小光头的头上戴了一模一样的黑色帽子,前胸挂了一模一样的长命金锁,脚下穿着一模一样的五彩虎头鞋,长得也有几分相似,高矮胖瘦看着也差不多,好像是亲兄弟一样,只是太子的肤色略黑一点,皇子的肤色略白一点。
锦衣卫千户们兴致勃勃的打算给皇上当导游,这要是让皇上玩的开心了,也是简在帝心!
万贞儿控制着马身,比皇帝的马错后一些,又不能太错后。
朱祁钰道:“咱们出城去跑马,回来之后去鼎香楼吃饭,那儿的烧饼比宫里还好吃,厨子手艺也好,喝两杯茵陈酒吃一点血豆腐,清肺,跑马的时候尘土太大。然后去听西四牌楼听书喝茶,吃点心,回宫之前去逛逛集市,买点东西。”
哎,要是没带着你俩,还可以去秦楼楚馆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摸摸小手
千户们集体闭嘴了,他们这才想起来,当今天子不是养在深宫的正统皇帝,而是在宫外郕王府住了十几年,把北京城玩了个遍的郕王。
郕王在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到处嬉戏玩耍,没有人管他。
一行人招摇过市,打马出城的时候,路人都在猜测他们的身份:“好多的千户啊!”
“好多的锦衣卫老爷啊!”
“这大白马真好看!”
“这是要干啥去啊?”
按照皇上的安排,出城去跑马——个屁啊!
带着三四岁的两个小孩怎么跑马啊!让马小跑都怕他掉下去,颠起来更危险,小孩子那么点小腿夹不住马肚子,能在马背上坐稳靠的纯粹是重力。
皇帝把儿子塞给某千户,自己策马狂奔,很爽的颠着。
朱见济也松了口气,靠在父皇的胖肚子上好难受,整个人都往后仰着,坐不直,而且松软有弹性的大肚子还把他往前挤,马鞍上差点坐不下。
给他换的‘靠背’千户是个精壮的汉子,没有胖肚子,靠着很舒服。
万贞儿坐在马上,双手抓着马缰绳,让马小步走着,低声问:“殿下,坐着舒服吗?”
她本人作为靠背,两条胳膊算是护栏,前面又有缰绳拦着,马背上的小太子非常安全。
朱见深微微低着头:“还好我头抬不起来。”
“噗”
“嘿”
“咻”旁边有三名千户没忍住,出了点动静。
从侧面看过去,太子的后背靠在万贞儿的肚子上,靠的很好,可是她有胸,等于是床上有个枕头,没法平躺——嘿嘿嘿!
万贞儿脸上微微一红,沉默不语的往后靠了靠。
小太子也往后靠,美滋滋的靠在她身上,抬头看了看天,又左右看了看:“你的衣服真好看。”
飞鱼服上颜色绚烂,又有奇形怪状的动物,小孩子看了都喜欢。
左右众人笑嘻嘻的和太子说逗小孩的话,问问:“殿下今年多大啦?”这不是废话么,国之储君,何等尊贵的地位,你找个北京城附近的老农都知道太子多大了。
朱见深跟他们闲扯了一阵子,就转头道:“我累了。”
万贞儿停了下来,柔声问:“殿下想喝水么?”
旁边有些轻浮的中年千户,笑嘻嘻的说:“殿下还喝奶吧?”
“嘿嘿嘿。”*6
朱见深如实答道:“喝呀,你不
喝么?”
万贞儿的脸上不太好看,在心里yy着自己冲过去把他从马上揪下来,一顿暴打。
呃,想想就算了,未必打得过。
“我们?我也喝,嘿嘿。”
“喝啊,怎么不喝”
“我不喝。”
“是啊,老王昨晚上刚断奶。”
皇帝打马回来,他在马上跑的一身大汗,只觉得神清气爽:“太子和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小就知道拉拢武将了?真是
朱见济一指这些锦衣卫:“他们还在喝奶,老王不一样,老王昨晚上断奶了。哼!不成熟!”
众人不由得一震,心中齐齐的说:直娘贼!完犊子了!小孩子听不懂,宫女听懂了不管用,可是皇上
朱祁钰捏着鞭子冷哼一声:“怎么说到喝奶上了?万氏,你说。”你们指的喝奶是不纯洁的还是朕平时喝的羊奶牛奶?马奶酒也挺好喝嘛。
万贞儿道:“回皇上的话,殿下累了,奴婢问殿下要不要喝水,这位大人就问殿下‘还喝奶吧’?”
朱祁钰看着侄子,正好看到侄子的头靠在她胸口,啧,这个宫女虽然长得丑可是胸大啊。环顾左右:“你们要谨言慎行,难道在太子面前,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众人唯唯诺诺的点头,皇上训了他们一顿,又去吃饭。
直接把这家店的二楼强行包场。
淡绿色的茵陈酒盛在猪油白的酒盅里,分外好看,皇帝啜饮了一口,看两个小可爱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杯子:“想喝?”
“嗯嗯呢!”*2
朱祁钰拿筷子头沾了沾杯中的酒,太子和小皇子一起张开嘴,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一样。
先给了太子,太子:“啊,好辣!”
朱祁钰在考虑要不要给儿子,小孩子受不受得了。
朱见深趁他不被,抄过杯子来喝了一口,当时脸就红了,涕泪横流:“哇,好难喝啊啊啊啊啊”
“小兔崽子,活该!”朱祁钰骂了一句,赶忙抢过千户端过来的茶水,给儿子灌了两口:“漱漱口,快。”
评书说的是贾家楼四十六友结义,歃血为盟,说的这叫一个热闹,四十六个人有四十六种音色,各个不同,性格、语气也不同,说书先生的口技学的也好,声音也清楚,他坐在台上说书,满楼人听的清清楚楚。
两只小胖胖从这没头没尾的半路开始听,听的兴高采烈,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
朱见济一个劲儿的问:“后来呢?后来呢?后来造反成功了吗?我喜欢程咬金!”
朱见深跟他说:“瓦岗寨没成功,李世民那伙人赢了。”
“不可能,你骗我!瓦岗山怎么会没成功!”
“真的没成功!”
“你骗人!”朱见济就要学着评书里掀桌子,掀一次说一句:“有程咬金!”
朱见深:“程咬金后来跟了李世民。”
“还有秦叔宝呢!”
“后来也跟了李世民!”
“哇呀呀呀,气煞我也!”
皇帝笑眯眯的看着他,看他努力了四五次,累的满头大汗,把桌子掀起来一点,然后翻不起来了。朱祁钰感觉自己的胖肚子都要笑破了,儿子的小短手啊,坐在椅子上,想要掀桌也掀不起来,手举过头顶都掀不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又争执了一会,朱见济问:“爹爹,他是不是骗我,你说嘛,哥哥他骗我!”
朱见深也回头道:“万姐姐,他们就是跟了唐朝嘛!你上次还说唐朝听起来黏糊糊的。”
皇帝再次转移注意力:“嗯?黏糊糊?”
万贞儿十分羞惭:“回皇上的话,俺胡说的,吃的糖一受潮,就黏糊糊的。”
“是嘛?”*3
显而易见,这三位都不知道糖会受潮。
皇帝告诉他:“真的是唐朝,隋之后是唐,唐之后的黄巢起义,然后是”
朱见济又抽泣:“程咬金死了吗?”
“呃”
又去买东西,众人陪着皇帝逛铺子,好几个锦衣卫眼瞧着皇帝轻车熟路的在书店中找到掌柜的,比划了几个手势,然后买了几本书揣在怀里。众人目目相觑,决定把皇帝亲自买不可描述的书的这种小事忽略掉。
皇帝揣着书去了坤宁宫。
朱见深懒洋洋的说:“我累了背我回去”
还没回到东宫,他就睡着了。
第41章 他还有脸骂人()
转眼又快过年了;万贞儿又到处送油炸糕和福饼、灶糖:“天一冷;我就想吃灶糖了!”
“可不是么!”
“我昨儿派人去御膳房,他们还说不能做呢。这是瞧不起咱家么?”
“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今早上开始下雪;我也得等。他们非说下了雪才能做灶糖,要不然做出来的不脆。”
“万姐儿;你说,怎么什么东西都是冻了就硬呢?”
“天知道。”
在她面前;年青一代有头有脸的宫人头目凑在一起;敲碎了两个糖瓜放在磁盘里;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这天儿可真冷。”
“唉;又要受苦了。”
“天亮的越来越往,出来进去的,大伙都留神脚底下;可别摔着了。”
“去年摔了三次;天爷,我都快变成半个孙膑了。”
“你可比不了孙膑。万姐儿;这个给你。”说话的乾清宫管事牌子的干儿子掏出一副暖耳:“按说;你们东宫也不缺一副暖耳,太子也不会亏待你,可咱家总瞧着你不戴;叫针线上人拿零碎布头给你做了一个。你可别嫌弃。”他其实不够格自称咱家;只在小聚会的时候偷偷过嘴瘾。
“我不戴是我不怕冷;你为了你这份好意;我也得戴几天,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好说是你送的,显得咱们亲近。”
“好好好,咱家就爱你性子,够爷们!”
旁边皇后的尚宫伸手摸了一把:“哎呦,看着料子,得是给皇上做衣服剩下的料子吧?”
承恩道:“给皇上做的冬天护膝,这五色穿云龙是老料子了,从我进宫那年就有,工艺难得,做起来很费人工,地方上又不能用半匹料子进贡,经常织到一般坏了一行,只能从头再开始。坏掉的又只能毁掉,可惜东西了。你这个做的够巧,片鳞半爪都没有,只是云纹。”
“那是,咱家能坏了规矩,让万姐儿犯事儿么?”
喝着茶,吃着糖,不多时就说起了宫外的事。
“南宫太上皇又整出事儿了!”
万贞儿心里一紧:“什么事儿啊。”他还活着就是事儿,要不然我趁夜色出宫,把他做掉?开玩笑,我不行,到现在勉强能翻墙了,可是落地的声音太大,还墩的脚疼。呃,就算行,也不敢。
“又有一个女人怀孕啦!”
“你这算什么消息,我跟你说啊,你们都别传出去!”
“你说你说,咱们都是守口如瓶的人!”
“那我可说了,你们坐稳当了!太上皇把刘氏和樊氏都给幸了!”
“那怎么了?”
“不就是两个女人嘛?十个八个的都不算什么。”
“怎么了?啧啧啧,你们真没想起来?”
王尚宫的副手心中一动:“我恍惚记得,樊姐姐和刘姐姐得有三十多岁了,她们好像比太上皇大几岁。”
“十三岁!比太上皇大十三岁!我跟你说,皇上派人盯着南宫呢,这俩温婉动人的妇女,一开始安慰郁闷的太上皇,安慰安慰,嘿嘿,嘿!这个月都是这两位!”
一群未经人事的处子们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你推我我拍你,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钱皇后身边的陆尚宫跟着她在南宫,服侍太上皇,所有人都可以毫无压力的笑出声。
“万姐儿,还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别恼。”
“你说你说,我从来不生气。”
“南宫中,太上皇可不怎么搭理周妃,可是中秋节的时候太子没去请安,太上皇却大发雷霆,把周妃叫去骂了一顿。”
“啧,他还有脸骂人。”万贞儿没敢大声说:“周大莲,哼。”
朱祁钰是个很传统的男人,也很正统,虽然他不怎么喜欢汪皇后,而且越来越不喜欢,但在下定决心废太子的时候,他第一个的告诉的不是宠妾杭妃,也没有询问宰辅和宠臣的意见,而是询问皇后。毕竟皇后的人品、才学都很好,等到朕去后,她才是真正的皇太后,管理后宫辅佐新帝,等朕过世之后她要与朕合葬。废太子立朱祁钰,对她也有好处。
或许朱祁镇死在外面,他不会这么急着废太子,要等到儿子长大了看一看资质再说。而回来的朱祁镇虽然住在宫外,可是他却是宫里的一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也扎在皇帝和太子之间。
汪皇后准备了一桌酒席,大葱核桃炒肉、韭菜羊肉等等看起来就很有暗示性的菜肴,又烫了一壶好酒:“我敬皇上一杯,自从皇上登基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真是可喜可贺。”
朱祁钰美滋滋的喝了一口:“你这一年也辛苦了,后宫中一团和气,孙太后那么生气,多劳你在她面前侍奉,朕敬你一杯。”
汪皇后甜丝丝的笑了笑,喝了酒,心里头计划着一会怎么睡皇帝,最好能生出孩子来。
两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又吃又喝。
朱祁钰有些按耐不住:“皇后,太子进来的
如何?”
汪皇后很喜欢那只小黑胖子:“学业上进步不大,刚开始背书,平日里以孝悌为准,很乖巧。”
这可不是皇帝想要的答案。“你觉得他将来能承担大统么?自古常言道,龙生龙,凤生凤,我哥哥的儿子会不会跟他一样胡闹?嗯?”
“我觉得不会。”汪皇后正色道:“朱见深是个好孩子,好学上进,孝顺长辈,兄友弟恭。”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得不大高兴,单刀直入的说:“我有意废太子,改立”
汪皇后大声道:“陛下不可!”
“你听朕把话说完。”
“陛下要出尔反尔么!当年册立陛下为新君之时,陛下言辞恳切,发誓朱见深永远是太子,如今”
皇帝拍桌子:“如今什么!如今朕是皇帝!朱见深轻浮而蒙昧,学识浅薄”
“他过完年才五岁,敢为陛下,谁在四岁的时候学识不浅薄?我知道陛下想改立权妃的儿子为太子,可是他才三岁,他比太子更轻浮愚昧学识浅薄!”
“你懂什么!”皇帝气的不行:“如今朱见深虽然敬重你,可是等他当上皇帝,前有嫡母钱皇后,后有生母周妃,你只是婶娘!世上焉有侄儿孝顺婶娘的事?可是朱见济则不同,他可是你的孩子!”
汪皇后道:“世上焉有皇帝背信弃义而安然无恙的道理?陛下当日发誓,口口声声说的是”
“够了!”朱祁钰记得自己当时是赌咒说,如果换太子,自己就怎样怎样倒霉。被怼的无话可说,拂袖而去。
汪皇后追出去喊道:“昔日董卓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后果如何!”
朱祁钰气的心中暗骂:这倒霉娘们嘴里头没有一句好话!
帝后吵架的消息,焉能瞒得住,很快两宫太后都询问汪皇后:“你和皇上又为了什么事拌嘴?”
汪皇后道:“陛下想要废太子,改立朱见济,我不同意。”
孙太后的脸色突变,她听说皇后喊的那句话时,心中就有些猜测,还期盼着自己猜错了。如今确定猜对:“这”
吴太后皱眉道:“你”
汪皇后长身而立,直接说道:“如果太子有什么行为不端、或是穷兵黩武,皇上废了他是理所当然,可是他现在还是个孩子,还没做过坏事错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臣妾不忍见皇帝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故而规劝。无论立谁为太子,总归不是臣妾的亲儿子,臣妾并非偏心,只是以礼相争。”
她心说,皇帝这事儿做的不仗义,不地道,不局气,不是个东西。
孙太后哭了起来:“好孩子,哀家谢谢你。”多亏当时给朱祁钰选媳妇的时候,我用心把皇后名单中的第二名给了他,要不然哪有这样的贤后。
吴太后勉为其难的说:“你别总和皇上吵架,他也不容易。”
“是。谨领训。”汪皇后嘴上答应的挺好,回去之后,依旧是激烈的反对废太子。
五岁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