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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对仕途早就不带希望,跟了杨一后,大家定了造的基调,对官场的事情就跟着参合了;而李鸿章不同,一直以来,李鸿章都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志,以光宗耀祖为荣,然官场黑暗,李鸿章多年坎坷,时有起伏但其志不改,只是如今落魄,心中不免有些怀才不遇的牢骚;当年组建团练,屡次立功,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自己最终落了个告病回家读书的下场,官场的黑暗,有志难舒等等这些都是李鸿章心内的疙瘩。现在**又有此一问,李鸿章不免悲从中来,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道:“嘿嘿,敏思兄,老杜有诗云,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说着两颊红润,竟是有些醉了。
虽然喝的是黄酒,但李鸿章本就酒量不豪,说话间也喝下不少,加之心中有事,人也开始有些恍惚。杨一见状赶紧叫人扶李鸿章下去休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鸿章才醒过来,只见自己躺在张柔软的床上,一个丫鬟摸样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在做些针线活。李鸿章看看窗外天色,竟已经黑了。酒醉后的头疼不禁让李鸿章呻吟了一声,惊动了那丫鬟,丫鬟回头见李鸿章醒了,赶紧过来扶着李鸿章。李鸿章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桌子前,这丫鬟先给李鸿章倒上杯温热的茶,然后说到:“您饿了吧?要用点什么?我这就去准备。”一杯温度合适的茶喝下去,李鸿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许多,这才回到:“随便弄点米饭就可以。”丫鬟待李鸿章缓过劲来,乖巧的拎一马桶到李鸿章跟前,然后转身出去。
少倾,那丫鬟端着饭菜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粗使丫鬟,那粗使丫鬟把马桶拎出去,只剩下先前的那个丫鬟在服侍李鸿章。这李鸿章本就是大家出身,从小是被人服侍惯的。只是最近在曾国藩的军队里只能有一些个男仆伏侍,此时的情景,倒是他最习惯的,又让他有仿佛回到自己家里的感觉。
米饭是热的,几个小菜也做的很精致,李鸿章不由胃口大开,一气吃了两碗,这才放下碗筷。那丫鬟见李鸿章吃完,上前收拾时道:“这位先生,我们家老爷吩咐了,先生你要是起了,可以去老爷的书房寻我们家老爷,张先生也在呢。”
李鸿章这才打量了下这丫鬟,见这丫鬟相貌清秀,举止也得体,知道是杨一专门派来招呼自己的,心下不由一阵感动。见天色已黑,李鸿章怕时候晚了去找杨一会失礼,便问那丫鬟:“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丫鬟回到:“时辰还早,天刚擦黑,要不我这就引你去见我们老爷?”李鸿章想想老师交代的任务还没跟杨一说,心想着借这机会先提一下也好,于是便点了点头。
丫鬟拎着个灯笼在前面领着李鸿章去书房,沿着一回廊走了没一会,来到一排房子前,那丫鬟指了指其中一个亮着灯火的房间道:“那就是我们老爷的书房,你自去吧,老爷不让下人*近那。”说着把灯笼插在回廊的一柱子上,便离开了。
李鸿章顺着丫鬟指的屋子走去,来到门口,正欲敲门,只听的里面有人说到自己,便把手放了下来,听声音是**在说话:“大人,这李少荃的确是个人才,只可惜运气不佳,又逢乱世,至今未能掌握一方。我看大人一向爱才,不如向朝廷推荐一下,留他在上海做个独当一面的人物。”李鸿章听到这,不由想听听杨一的说法。
**说完后,那屋子里一片安静,透过窗户纸上的人影,李鸿章发现杨一在来回踱步,似乎在考虑什么?“敏思,此举我看不妥。”这话把李鸿章听的心里一惊,暗道:难道是这杨督嫉恨当年在庐州的事情?正在思量呢,**问杨一道:“如何不妥?”杨一略一沉吟道:“先生莫要用这等眼光看我,难道你疑心我嫉恨当年庐州之事?”**道:“大人多心了,敏思不敢。”杨一继续道:“少荃此来,依我看必是受曾公之托来买枪炮的,我们就这样留他下来,于曾公处不好交代。其二,少荃乃曾公弟子,他的前途本应由曾公出面推举,我们就是要出面也得招呼曾公一声,征得他老人家同意才名正言顺啊。”杨一正待继续说下去,**笑着接过道:“其三,先生下午命人准备好枪炮,是为少荃准备的,其四,如我所料不差,大人必定会有信托少荃转交曾公,这信的内容嘛我就不说了。”李鸿章只听得两人在屋子里一起笑起来。只听杨一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敏思也。”**和杨一在里面打哑谜,只把个门外的李鸿章听的心痒,也不知道杨一信里会写什么,就这么站在外面没由来的一通猜测。猛听里面**说道:“这个少荃,也没喝多少,怎地现在还不醒,待我去看他。”一句话把李鸿章惊醒,连忙镇定一下情绪,举手敲门。
只听门内杨一道:“是少荃吗?”说着门被打开,开门的正是杨一。李鸿章见杨一亲自开门,连忙施礼道:“打扰杨都休息了,少荃有礼。”杨一赶紧扶住李鸿章,嘴里说道:“少荃,我都说了,大家私下就不用行俗礼了。”
**在一旁道:“就是,少荃也太放不开了。”杨一把李鸿章让进书房,李鸿章环视书房,见书房内摆满各种书籍,正打算说点什么为开场白,杨一抢先道:“少荃你别看这里书多,其实都是摆样子的,我还真没看过几本。”杨一这话一说,李鸿章顿时就觉得大家关系拉进许多,也觉得杨一没有那高官的做派,心里不由道:“这杨一能威镇三省,倒也和此人性格有关。”想着李鸿章从怀里掏出曾国藩托他带按理的信件,呈给杨一。杨一接过略看一下,笑着递给**,**看后笑道:“大人料事如神,敏思佩服。”原来信里说的正是买枪炮的事情。
**笑着对李鸿章道:“少荃,事情大人下午就准备下了,五千支后装步枪,十万发子弹,另有60毫米迫击炮20门,少荃满意否。”李鸿章其实在外面偷听的时候就大概知道这事,现在听**这么一证实,更是对杨一为自己所做的感动不已,正想说写感激的话,有被杨一抢先说道:“少荃不必感激,但凭你和敏思的交情,这忙我就得帮,更何况里面还有曾公的面子。不过我可说好,这钱我是没赚你们的,所以运费得你们自己出。我帮你们联系好了沈家的船队,帮你送到温州上岸,这船费就免了,我再派一百士兵押运,你只要给那些行脚的苦力一些辛苦钱就行。”**待杨一说罢,接着说到:“少荃,这步枪是普鲁士新式的后装步枪,每支80两,迫击炮是普鲁士商人送的,大人也就送与曾公了,炮弹2000发和子弹10万发,你出个5万两就是,你看这样的价钱还可以吗?”
杨一这样的安排,是李鸿章万万没想到的,曾国藩也曾从洋人那买枪炮,可那些前装的洋枪就得100两一支,比这后装的还贵。杨一这摆明了是要送李鸿章一件大功劳,李鸿章心里感激,正想表示些什么,杨一冲他摆摆手道:“少荃,今日你肯定也乏了早点休息,反正公事你也办完了,明天让敏思带你去附近的西式纺织厂里看看,看看这洋机器是怎么织布的。”说着杨一便端茶送客——
在上海呆了三天,李鸿章告别杨一,赶往温州,到那去等待军火下船,三天里,李鸿章参观了新式的纺织厂,那轰鸣的机器,飞转的线轴,都给李鸿章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时李鸿章还参观了新军的操练,新军给李鸿章最大的印象就是纪律严明,装备先进,而且众多的洋教官也给李鸿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在新军一次实弹射击中,李鸿章见识到这新式后装步枪的威力,一分钟能射击3次,射程还比前装步枪远许多,射速就更别说了,李鸿章这才真正理解杨一是凭什么与太平军血战十余场而不败的。新式工业产生的巨大财富,新式武器的巨大杀伤力,完全模仿西洋军队的模式组建的军队,这就是杨一立足江南的根本。临行时,杨一果然如**所言,交给自己一封信,请自己带给曾国藩,李鸿章意识到这封信可能和自己有关,但他只能克制自己想拆开信件的冲动,等待回到老师那才能知道的答案。
第二部 三十章
凄凄古道,十里长亭,杨一、张键、李鸿章,一壶浊酒,三人举杯。送别的气氛总是那么凄清,一杯水酒下去,一股火辣的滋味涌上李鸿章的心头,李鸿章觉得有一种想对杨一说点什么的冲动,但多年浸淫儒学养成的克制功夫还是让他把这种冲动压了下来,对着杨一和张键长楫一礼:“杨督,敏思兄,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别送了,二位,就此作别吧,二位盛情,李鸿章此生不忘。”
杨一、张键抱拳还礼,李鸿章猛的一转头向南走去。杨一上前一步道:“少荃,留步,我还有话说。”李鸿章听的慢慢转过身了:“杨督请讲。”杨一一脸肃穆:“少荃,如果有难处,只管来找我。”李鸿章听罢,猛一低头:“杨督,少荃记下了。”说完就快速的回头而去。
一辆马车,两个小厮,十几个骑马的新军警卫组成的队伍,逐渐消失在杨一的视线内,杨一站在高处不断向远处眺望,一直到队伍消失在远处的天际。
张键默默的站在杨一后面,等李鸿章一行彻底的看不见了,这才说到:“大人,你既然如此看中少荃,又怎么让他就此离去?”杨一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张键,张键赶紧笑道:“别,大人,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这次我还真的找不到足够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杨一呵呵一笑,露出狡猾的表情道:“这么说,你还是找到一些理由了?”说着杨一慢慢的往回走。张键紧跟在一边,边走边说:“少荃是个人才,大人这般作态,无非是想收拢他。可这个理由还是不够充分,我昨天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大人你真正的用意。”杨一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张键:“哦?先生倒是说看,什么地方理由不充分。”张键道:“大人既然这么问,我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也好让大人帮我解释一下这心中的疑惑。”
二人回到亭子里,杨一和张键坐下,张键一坐下就开始说:“如果我没猜错,大人在给曾国藩的信里一定是让他向朝廷推举李少荃,大人也上表附之,如此一来,李少荃飞黄腾达之日必不远也。李少荃雄才大略,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今后必定是大人起事后的强劲对手,这样的人才大人既然用不了,就应该毁了他,大人如今这般做法,我看不妥,不如派人在半路上…。”张键说到这的时候,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杨一,发现杨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当下张键站了起来,示意亭子外的警卫营长进来。这时杨一才道:“先生,算了。”张键听了一愣,但也只好作罢,慢慢的坐了回去。
杨一给自己和张键倒上一杯酒,先喝了一杯这才说话:“我对少荃如此,原因先生说对了大半,另一小半其实是我的私心,不留李少荃,我其实是想给自己留下个对手。我相信,李鸿章会成为一个好对手。”其实杨一还是没有把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完全说出来,凭着对历史上李鸿章的了解,杨一对李鸿章还是抱着一份希望,也正是这一份希望,给日后的杨一王朝留下了一代贤相。杨一这番话犹如一块石头丢到水里,在张键的心里荡起一阵阵波纹,一个人一辈子能有个好对手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情啊!!
“大人,陈玉成那来信了,部队在衢州集结完毕,不日即可入赣。难道大人真的想和曾国藩联手灭了石达开?”张键与杨一骑马并行,缓缓的在官道上往上海去。杨一听了微微摇头道:“告诉陈玉成,打通去湖南的道路就给我停下来,这石达开还是留着的好。”
李鸿章告别杨一后一路西去,经过五天的赶路,终于达到衢州,这时候,从海路运来的军火也在新军的押送下,于两天前达到温州,从温州下船后再转道衢州。一路上李鸿章虽然不太理解杨一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线。眼下江西在石达开手里,来的时候李鸿章是绕道走的,但李鸿章本着这几天对杨一的初步了解,知道杨一这样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李鸿章想的没错,就在李鸿章转交给杨一的那封信里,曾国藩提出了与新军联手打击江西石达开部的建议,杨一在接信的第二天,派人回信表示同意还约定了开战的时间,同时派陈玉成率所部三万人马从杭州西进衢州,逼近江西。一直被石达开压的死死的曾国藩在得到杨一的同意后,立刻命令曾国荃和鲍超帅四万精兵从湖南株州出发,与陈玉成东西呼应。李鸿章到达衢州后,陈玉成亲自接待他,并把这次的作战计划告诉李鸿章,李鸿章这才明白杨一的用意。明白真相的李鸿章便在衢州安心等待军火的到来。
九月中旬,酝酿多时的新军突然杀出衢州,一路上太平军挡者披靡,守卫上饶的一部分太平军甚至干脆就投降了陈玉成,攻克上饶后,陈玉成率部直奔鹰潭。与此同时,曾国荃和鲍超也出兵江西萍乡,一路东进,太平军措手不及,湘军进展顺利。石达开闻讯后,立刻下令江西境内的部队收缩到南昌一带,准备依托南昌坚固的城防固守,等待援军。鹰潭不攻自克。陈玉成在占领鹰潭后并没有继续进军南昌,而是命令大部队就地休整,派出小股部队往抚州方向活动。湘军进入江西后,连克宜春、新余后,曾国荃和鲍超本打算趁机攻打南昌,但由于得不到新军的配合,鉴于南昌防御坚固,太平军收缩的很快,两人也只能转道抚州,打算先于新军会师后再图谋南昌。九月底,新军湘军会师抚州,浙江与湖南之间的通道被打开。抚州会师后,曾国荃与鲍超前往鹰潭会见陈玉成,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单论朝廷的官职,陈玉成是不如曾国荃和鲍超的,所以尽管不愿意,但对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友军将领,碍于朝廷礼制,陈玉成还是亲自出城五里,迎接这两位。
对陈玉成,曾国荃和鲍超是多少有点不屑的,主要是当初在安徽战场陈玉成把清军弄的太惨,大家仇比较深,可如今湘军弄不动石达开,还要多多依*新军,所以对陈玉成这个新军在江西的最高领导,两人只能虚于委蛇。陈玉成官职比这两位要小,按理来说,应该是陈玉成来拜见他们,可如今有求于人,他们也只能是登门拜访。
鹰潭地方不大,从抚州出来后,两位因心中有事,起了个大早,而后一路快马急行,当天下午三点左右,就已经能远远的看见从鹰潭出来迎接他们的陈玉成和其他下属。两人放慢速度,慢慢的来到迎接的队伍前,只见那当先者气度不凡,且其他人都是跟在他后头,来人正是陈玉成。多年官场的两人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就是迫杀琦善,数破江北大营,杀的胜保闻其名就逃的陈玉成,当即远远的翻身下马。陈玉成也迎着上前对两人施礼说:“两位大人,一路辛苦,玉成军务繁忙,未能亲自登门拜访,实在是失礼的很,望两位多有见谅。”曾国荃和鲍超赶紧回礼,同声道:“曾国荃(鲍超)多谢陈大人亲自相迎。”接着曾国荃道:“此次两军配合作战,还要多多仰仗陈将军。”
“两位兄台,一路可好,少荃在此等候多日了。”这时候站在陈玉成后面的李鸿章才站了出来说话。原来李鸿章也押着军火来到鹰潭,听说两人前来,也跟着出来迎接他们。
“少荃,你也来了。”鲍超一个大步上前,与李鸿章见礼。这鲍超和李鸿章关系一向不错,鲍超是个粗人,他本来就不喜欢陈玉成,对陈玉成停留鹰潭,不进军南昌本来就有看法,这次也是曾国荃拉着他来的,和陈玉成客气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