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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们这些人懂什么?杨大人力主学习西方,就是看到西方的先进会给中国带来繁荣,我唐廷枢精通洋务,也希望为国出力,哪象你们,骨子里都在排斥西方的一切。”
“你回去吧,我们就算放你进去,大人也不会见一个汉奸的。”
“对,说得好。”
“狗奴才。”
“数典忘祖”
“败类”
面对众人的谩骂和讥讽,事情的主角还是一付笑脸,甚至笑脸上还有一丝不屑的味道在里面。
讥讽,嘲笑,冷落,谩骂,面对这一切,唐廷枢依旧是那么从容,不知道内情或许会认为这人脸皮厚,够无耻。不是唐廷枢没脾气,而是唐廷枢不断的在告诫自己,要忍,一定要忍,实在忍不住了,还是要忍。就是*着这种韧性和忍耐,唐廷枢才走到今天的地位。道光28年(1848年)十六岁的唐廷枢投身香港巡礼厅和教会学校当翻译,如果按照历史真正的轨迹,1858年唐廷枢会是上海海关的大写和正翻译,而1861年,也就是前一年,唐廷枢会成为英国怡和洋行的买办。而唐廷枢编写的教材和广东方言编写的《英译集全》一书——还没有上市吧。
年纪虽然只有三十岁,可多年混迹于洋人中间的唐廷枢对眼前的难堪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结果。少年出道,和在不把中国人当人看的洋人中间历尽的心酸比起来,眼前的这点难堪不算什么。
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唐廷枢从生活所迫16岁开始出道,所接触的都是西方先进的理念和观点,使得唐廷枢对中国当时的现状看的比其他人要清楚,他知道中国需要什么,唐廷枢也有一腔报国之心,可位卑言轻,报国无门的痛苦使得唐廷枢清楚的看到,要想日后有为国出力的机会,首先就得壮大自身,而摆在唐廷枢面前的路并不多,他只有依*洋人,这是他唯一能寻找到的,壮大自身最快的方式。
洋人在中国横行的时候,跟着洋人混表面上看起来很风光,许多人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里更多的是讨好和献媚的表情。可唐廷枢清楚的知道,这种表情后面隐藏的是鄙视,一种深入到骨髓的鄙视。
没有人理解也许是唐廷枢最大的痛苦,原来的历史上有李鸿章理解他,重用他,可被改变的历史,又有谁能知道他心里所思所想呢?
打算开溜的杨一终于被这喧闹谩骂吸引了,他看见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自己走来。然后在距离唐廷枢两米地地方站住,并开始打量唐廷枢。
走在时代前列的人,注定大多数时候是孤独的,以为他们不被理解。唐廷枢如此,杨一亦然。四目相对,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杨一从唐廷枢的眼睛里看见的是傲气,是坚韧,是无奈,而最让杨一记忆深刻的是孤独,一种难以言语地孤独。
杨一看着唐廷枢,笑了,这是一种很释然的笑容。里面有太多东西,理解,包容,鼓励,而这些东西或许只有唐廷枢看明白了。
唐廷枢,李鸿章口中:“中国可以没有李鸿章,但不能没有唐廷枢”的唐廷枢,在杨一的对视中,在杨一的笑容前,也笑了。这是一种如释重负地笑容,一种会心的笑容,一种不可言传的笑容。
唐廷枢从杨一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就算这次就这样回去,也无憾矣。可唐廷枢注定是要在中华近代资本主义历史上放射光彩的人物。曾经的历史上,唐廷枢修铁路,兴煤矿,开拓航运业,玩股票,办医院,在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除了自身地能力外,也有赖于李鸿章多方面的支持。
应该说如今的历史唐廷枢更为幸运,因为他现在面对的是杨一,杨一清楚的知道,唐廷枢的价值所在,而唐廷枢为国效力的时间表也注定要提前。
“久仰了,唐先生。”杨一很平静的拱手道,这一声先生却叫的众人一片惊呼,在场的众人,也许只有三个人没惊呼的表情,一个是胡雪岩,因为他有过类似的经历。一个是许名,许名是司空见惯了,杨一出人意表的时候太多了,许名已经麻木了。最后一个保持平静的是唐廷枢面对杨一的拱手礼节,唐廷枢并没有如众人想像的那样,大礼回敬杨一,也只是平静的拱手道:“久仰了,大人。”
唐廷枢的反应明显的引起周围人的不满,面对杨一居然敢礼节对等,如此的傲慢无礼,也就是在这样的场合,换个场合估计边上的人就得开骂了,现在碍着杨一等人在,大家都忍着。唐廷枢的表现很容易被大家视为无礼,就连胡雪岩和许名都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更别说其他人,有的人已经在跃跃欲试了。
事情的发展又出乎一般人的预料,唐廷枢如此傲慢的表现,众人都以为杨一碍于身份不好发作,顶多随便敷衍几句,就会离开。
杨一的反应又一次让周围的人觉得自己错了,唐廷枢的反应在杨一看来很正常,同类之间要什么客气的?同类,杨一想了一会才觉得这样形容比较准确。
众人的反应一一被唐廷枢看在眼里,唐廷枢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可唐廷枢平静的表情下却隐藏着一股澎湃的急流,一种看到希望后被激起的急流。
“先生乃世之大才,言行不入俗流,杨一佩服,今国家百业待兴,杨一希望能得到先生的多多相助。眼下场合不对,先生是否有兴趣到舍下一叙?”杨一的表现又一次让众人看呆了,不但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对唐廷枢发出了邀请。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环视下,唐廷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的眼睛湿润了。有一点杨一看错了,唐廷枢虽然也是走在历史前列的人,但他不是来自未来,他和杨一骨子里有着本质的区别。唐廷枢生活的时代,决定了唐廷枢只能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士”的位置上,唐廷枢所期待的其实还是杨一的赏识和重用。这才是唐廷枢认为自己应该走的道路,也是一条中国有本事的人最容易接受的道路。
泪眼模糊的唐廷枢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两腿一软,扑通给杨一跪下了。中国人啊,这个年代的中国人,无论谁也没办法免俗,唐廷枢也不例外。眼前的唐廷枢只是一个找到了既欣赏自己,又能让自己发挥才干的“士”啊。
“唐先生,快快请起。”杨一赶紧上前要扶起唐廷枢,怎奈唐廷枢坚决不起,反而哽咽的说道:“大人请容我把话说完再起来。”杨一没办法,只好让他先说话。
“久闻大人贤名着于海内。我从香港来到上海,就是冲着大人您来的,只可惜一直没有缘分见大人一面。唐廷枢是中国人,也有一颗报国之心,今得大人成全,在下感激涕零,今后大人如有用的上在下地地方,唐廷枢一定全力以赴。”
“起来,起来,用的上,用的上的。”杨一把唐廷枢扶起来,心道:“怎么会用不上,股票,煤矿,金融你都玩的呱呱叫,中国能比的上你的就是闵闳了,你这样的来多少我要多少。
“走,我们回去好好谈谈。雪岩你也算一个。”杨一回头叫上胡雪岩一起,对众人告了声别,就此离开。
杨一就这样走了,带着唐廷枢,在众人不敢想像地眼光的环顾中走了。
会场一直沉静着,半天之后才由许名说了句:“非常人行非常事啊。”看来这一次连许名也被惊到了。
杨一带着胡雪岩和唐廷枢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屋子是当年霍小玉她们买的,杨一念旧,一直留着,每次回上海住的都是这。单就屋子地外观而言,屋子实在是小,上海随便找个有钱人,住的都比杨一宽敞。
“大人身居高位,家居如此简朴,光墉佩服。”胡雪岩这话倒不是拍马屁,他自己在上海的住宅就比杨一这要豪华的多。
“呵呵,我这人对吃住不讲究,倒让你们见笑了。”杨一当然要客气两句。
“大人风骨高洁,旁人不及也。”唐廷枢也是发自内心,神情肃穆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呵呵,扯远了扯远了,我让你们来是有事请你们帮忙地,你们倒象是专门来赞美我的,惭愧惭愧。”杨一笑着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大人,恕我冒昧,唐廷枢和大人不过初次见面,大人就如此看重,倒让唐廷枢多有不解。”说实话,唐廷枢虽然自认为自己是个人才,可杨一凭什么看重自己,这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杨一无语,这让杨一怎么说嘛,说自己是来自未来,你小子跟着洋人起家,帮着洋人发了财,自己也没少沾光,说你小子空手套白狼、玩股票、玩铁路和煤矿的历史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没法说嘛。杨一正犹豫着组织文字跟唐廷枢解释时,胡雪岩出来解围了。
“呵呵,你的迷惑我也遇到过,不过当时我没像你这样起直白的问,当初我也是不明白,大人您怎么就看上我了,不过我后来才明白,象大人您这样的人,看人往往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把一个人看穿,想明白了我也就坦然了,好好做事比什么都强,这些年我就一直在等待,在积累,等待大人召唤的时刻。”胡雪岩说完看了看杨一,又颇具深意的看了看唐廷枢。
唐廷枢听了似乎也明白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明白了什么。只得长叹道:“大人用人之道,鬼神莫测,我等……”一看唐廷枢要开始感慨,杨一赶紧打断道:“呵呵,我用人一向看直觉,当初第一眼看见雪岩兄,就觉得是个人物,也是我运气,所看中的人大都没令我失望而已,运气运气。”
杨一这么一说,两位更是肃然起敬,一致认为杨一所说的其实是一种高深的相人之术,难怪杨一看人如此之准,原来是身怀绝学的缘故。
看到两位愈发的敬重,杨一知道得赶紧转移话题了,微微一笑就说道:“两位都是商界人才,如今有件大买卖,我看你们来做最合适,只是不知道唐先生是否方便,如果你和雪岩能联手出马,我看这买卖肯定能赚大钱。”
“大人,唐某愿效犬马之劳,不瞒您说,我出来见您前,就已经写好辞职信。嘿嘿,这封辞职信在我口袋里都放了快十年了。”唐廷枢是个中国人,虽然受洋人赏识,但也不过是一般的任用,洋人压根就没把他当自己人过,只不过当他是条好用的狗而已,这些年来唐廷枢受够了,早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生活所迫,有家有口的,没办法而已。
今天的铁路开工典礼,唐廷枢也一直在关注。修铁路这样的好买卖,唐廷枢本也想插上一手,只可惜身份不对,今天唐廷枢发现杨一突然出现,想起以前听到关于杨一的传闻,再卡安康内这些年中国的变化,唐廷枢认为是个机会,当时就把辞职信交给身边的一个手下,并交代到如果自己和杨一一起离开,就让他立刻回洋行把辞职信交到英国老板那,然后唐廷枢就闯进会场。
“好,好,好,唐先生如此破釜沉舟,这倒是杨一没料到的。”杨一的话听得唐廷枢暗叫惭愧,如果今天杨一看不上自己,自己也只好继续端着洋人的饭碗,等待机会了。想到这些的唐廷枢也不由暗自感慨,人生就是这样,机会有时候就摆在佻的面前,稍纵即逝,只是看你是否会把握,从社会底层做起来的唐廷枢,自认为自己擅长的也许就是把握机会吧。
“大人,你说的买卖是什么?呵呵,不是我自夸,中国地面上,能赚钱的合法买卖,我应该都知道,就算我不知道的,不还有唐先生么?”
这时候沈清霜来到客厅,冲着几位微微一笑道:“酒菜都准备好了,老爷您看是不是先用?”
“好,先吃饭,边吃边谈。”听的沈清霜眉头微微皱起来,杨一这习惯沈清霜一直不是很习惯,大家闺秀向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杨一倒好,老是在吃饭的时候谈事情,一点都没有高级干部的风范。不过话又说回来,杨一在家宴的时候,那可是个搞活气氛的好手,加上霍小玉姐妹三个,那也是此道好手,周秀英二丫出身低,也没这些讲究,沈家姐妹在杨一家里在这方面倒真是落了下风。
酒是好东西,是男人之间交往的最佳媒体之一,胡雪岩和唐廷枢开始还有些局促,几杯老酒下肚子,就放开许多,神情自然许多,说话也不象开那么谨慎了。
“说到做买卖,我看我们两位在大人的面前可不敢说是高手啊。”胡雪岩感慨道。
“那是,大人玩的那些才叫漂亮,什么化妆品,情趣内衣,这些玩意根本就是女人的天敌,只要是女人,八岁到八十岁统统一网打尽,而且不论中外,高实在是高。”唐廷枢这话杨一听的怎么这么耳熟,仔细一想,原来这句经典的汉奸对白出自唐某人的嘴巴啊,看来自己是误会了,以前还一直以为是《地道战》的编辑们想出来的呢,看来是古而有之啊。
“哪里哪里,我那是运气,投机取巧的买卖,比不得你们。”杨一赶紧谦虚几下。又给两位劝酒,今天不把这两家伙放倒,估计他们不会彻底服气。
杨一猜的没错,这两位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眼睛里能看得下的人还真不多,不过对杨一他们倒是从心底里佩服,不佩服不行啊,谁叫人家玩的漂亮啊,当然他们对杨一还有一分感激和敬畏的心,这倒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男人有两样是不肯落人后的,一是酒桌上,一是床上。唐廷枢今天心情不错,杨一劝酒也厚道,都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唐廷枢当然不敢推辞。只能是来一杯喝一杯,几个回合下来,把两位也喝的心中暗暗吃惊。按说胡雪岩和唐廷枢酒量也不差,平时应酬也不少。很少有喝趴下地时候。可今天情况有点不妙了,半个时辰喝下来,杨一至少比他们两位多喝了半斤老酒,却还是一付没事人似的,唐廷枢和胡雪岩倒有些顶不住了。正盘算着今天看来是很难全身而退了,杨一却放了他们一马。
“我看今天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酒这东西喝多了就是受罪了,我们就到这吧。”两人本就有七分醉意,知道再喝下去估计就得失控。杨一的提议又让他们觉得与众不同。酒桌之上地中国人,哪有不乘胜追击的。看来真的不能用看待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杨一。杨一的酒量如何,看来今天他们是没办法试得出来了。
幸好这两位没有硬撑,真要是硬撑的话。估计真的会死的很难看。杨一这酒量那是从小练出来的,八岁开始就喝,酒量不好,怎么做特工。要是三两下就让人灌醉,再一通胡说,这特工还怎么做。
两杯清茶喝下,酒意已去三分,不过三人比起刚开始地时候,明显要熟络许多了,这就酒的功效吧。
“大人说地买卖到底是什么?嘿嘿,看着大人以前发财的路子都是与众不同的,这次估计又是个金点子。”胡雪岩已经看见大把地银票向他招手了,开玩笑,和杨一合伙做买卖,哪有不赚钱的,这样的合伙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嗨呀嗨呀,胡兄说的不错。”唐廷枢立刻附和。
杨一喝口荼,润润嗓子后道:“你们看啊,这些年我一直大力投资国内建设,这手头那叫一个紧啊,你们没看见我连民间集资的办法都用上了吗?中国是富有,可这些年叫洋人用鸦片没少坑走银子,咱们的丝绸和茶叶每年也赚不了几个,当家难啊。”杨一说着做出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的两位心中一激动,唐廷枢这回抢先说:“大人不必担忧,这国家要发展,经济要起步,这基础建设是必须的,西方有个姓马的老头说过,资本来到世间,每个毛孔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我看这话不假。大人您也是从西方回来的,您一定清楚的知道,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