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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池塘,好像很怕水的样子。
接着就是爬山了,这山路陡峭的程度大概是90度,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但一定费了很大的功夫。以琳一样一样给姜小柏解说,车前草能利尿,山茱萸的树根能治风湿,松树和柏树的叶子四季常青,把姜小柏这个城里孩子唬得一愣一愣的。冯丽艳吃不消了,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条老命要交代在这里了,我们歇会吧。”
这里正是半山腰处,三人坐下看远处的风景,姜小柏吟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以琳鼓掌道:“不错不错,很有文学素养。”以琳拿下姜小柏地背包,掏出了喜闻烧酒,问道:“丽艳,你喝不喝?”冯丽艳接过一支烧酒,说道:“人生失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喝!当然喝!”
以琳把酱牛肉也拿出来,自己也打开一支秋菊花烧酒,扔给姜小柏一个面包,说道:“待会送我们回家,你就吃这个吧,包里还有矿泉水。”姜小柏无语问苍天,可怜兮兮地啃着面包,还分给小黄狗吃,一人一狗别提多凄惨了。小黄狗闻到了牛肉的香气,一个劲地往以琳身边凑,姜小柏骂道:“有奶就是娘是不是?狗也这么势利!”
以琳不理他,扔给小黄狗一片酱牛肉,小黄狗吃得别提多开心了。以琳说道:“幼儿园的时候,我就一个人走这条山路去上学,每天来回,小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累。我觉得这山这树,比我父母更亲。那时候那片山上有很多茶籽树,到了冬天结很多茶籽泡,一个个白白的圆圆的。每次下课我都采几个吃,没有别人知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完,以琳喝了一口烧酒,不再说话。
冯丽艳说道:“我们乡下女娃,哪个不是这样野蛮生长的呢?哪像他们城里的男孩子,宝贝的紧。”以琳接着说道:“还有白茅根,一倒秋天就长出芯子,嫩的时候还能吃,白茅根长在地下,挖出来放在溪涧里洗一洗,嚼着甜甜的,还能煮糖水;还有甜叶,嚼着也是甜的,乌饭子,八月炸,野山楂,覆盆子,悬钩子,那时候可是我们的纯天然零食啊!”
姜小柏说道:“听着怪寒酸的,咪咪虾条都没有,火爆鸡筋,大白兔奶糖,通通都没有,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以琳喝了酒,说话也活泼起来,说道:“你呀,就是小时候吃辣条吃坏了脑子,所以才不会读书,辣条都是用地沟油做的,哪有我们这些纯天然零食有机!”
姜小柏作投降状,举起了双手,说道:“好好好,我是脑残,您老高兴就好!”冯丽艳问道:“这活宝是你男朋友啊,小鲜肉,挺不错啊!”以琳说道:“什么小鲜肉,过完年也27了,快成风干肉了。”姜小柏高兴地对冯丽艳说道:“还是您有眼光,我大专毕业没文化,但是我年轻啊,年轻就是资本,以琳有才我有貌,这不是绝配吗?”
冯丽艳难得地笑道:“以琳,这个活宝你就收了吧,我看你平时太严肃,就该找个这样的深井冰来逗你开心。这样以后的人生才不会太闷,你想想啊,还有四五十年呢!”以琳说道:“他可以找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从此,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何必找我这么一个丁香花般,带着忧愁的哀怨姑娘?”
姜小柏说道:“那样的女孩子没内涵,我喜欢聪明有内涵的,我喜欢霸道女总裁。”以琳说道:“本来想怀念一下过去,结果怎么变成展望未来了?”姜小柏说道:“过去不重要,现在和未来才重要,以后我们生个宝宝,一家三口过温馨的小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
以琳拿手指点了一下姜小柏的脑袋,说道:“谁要跟你结婚,就算结婚我也不生孩子。”姜小柏问道:“为什么呀?”以琳说道:“我吧,完美主义,我觉得做不了好妈妈,所以干脆不生。生了就必须百分百对他好,以孩子为中心,那样太累了。”
姜小柏说道:“生了孩子,你不用操心,给我爸妈带呀,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完全没冲突。”以琳说道:“不行,父母的育儿观念落后,丧送了孩子的一生怎么办?”姜小柏说道:“哎呀,你的思维真是进入死胡同了,好固执,生了孩子别人给你带还不行。自己带又嫌失去自我,那根本就没有出路了嘛!”
以琳说道:“是啊!所以我根本没打算结婚啊,我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每周上六天班,剩下一天休息,我觉得人生已经很充实了。实在想不通那么多女人既要上班,下班之后还要带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就做不到。”
冯丽艳说道:“我也做不到,我觉得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实现自我。虽说我失败了,但重新给我一次人生,我还是会这么做。”姜小柏说道:“所以你们才去上海闯荡,可是既然你们都回来了,不妨考虑一下转换人生跑道。在单位上上班,过过自己的小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不也美滋滋吗?梦想,自我实现,成功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以琳和冯丽艳都陷入了沉思,以琳说道:“对哦,我为什么一定要追求成功,为什么觉得自己回到江城就是个失败者呢?也有很多同学留在江城,或者毕业后回到江城。”冯丽艳说道:“也许并不是每位家长都要求子女成功,碰巧我们的家长是这样罢了。”
第26章 写小说吧()
姜小柏说道:“如果你们还是失败者,我们这些小城青年,岂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我们还活不活了?”冯丽艳说道:“你们没有被书本荼毒,所以你们才活得开心。”以琳和冯丽艳两姐妹边望景远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姜小柏聊着天。不知是纯天然美景的原因,还是姜小柏这个阳光暖男,以琳和冯丽艳觉得心头的苦闷,压抑感减轻了许多。
三人起身继续爬山,小路实在是崎岖,姜小柏不禁说道:“每天都走这样的山路一定很锻炼身体。”冯丽艳说道:“让你每天两趟来回,自己一个人爬山上幼儿园,你要不要?”姜小柏说道:“那还是算了,万一被蛇咬死了咋办?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花美男。”连冯丽艳都被他逗乐了,说道:“以琳,不是我说,你快收了他吧,每天放在身边逗逗乐子也是好的。”
以琳没有答话,而是拿着数码相机,仔仔细细地拍着身边细小的植物,以琳说道:“这种树藤是拿来捆树枝的,我竟不知道它到了春天会开这样的条状白花,而且满树都开得这样绚烂。”姜小柏说道:“你要是爱看,我以后每年春天都陪你踏春啊,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可以陪你踏春。”冯丽艳说道:“要打情骂俏请以后私下里进行,面斥不雅。”
三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能看到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全貌,以琳叫道:“快看!那是我小时候常买零食的小卖店!”以琳又见到了小时候的茶籽树,虽然没有茶籽泡,但还有茶籽片,以琳采了几片放在手心把玩,说道:“这可好吃了。”以琳把茶籽片塞到姜小柏嘴边,说道:“你尝尝。”
姜小柏二话没说,张嘴就咬住了茶籽片大嚼起来,还没嚼几口,姜小柏就将茶籽片吐在了地上,说道:“哪里好吃了,涩涩的。”以琳也尝了一片,很伤感地说道:“跟小时候的味道不一样了。”冯丽艳也尝了一片,说道:“不是它的味道变了,是我们吃了太多好东西,已经品尝不了它的美了。”
以琳抬头看向广阔的天空,白云就像珐琅一样精美,镶满了蓝色的天空,天空就像一个圆形的穹顶,笼罩在这片山林之上,几束天光透过白云照耀在山林间。以琳说道:“是啊。寂寂空忆当年月,明月依旧照山岗。”姜小柏说道:“这诗我怎么没听过?”以琳说道:“老子随口吟的。”姜小柏作星星眼状,说道:“没想到我娘子居然有这般诗才,真是女才男貌!天作之合。”
以琳啐了他一口,说道:“你听过二皮脸吗?你就是。”姜小柏说道:“娘子说得是!”以琳不再理他,坐下看风景,这条山间小路她走了成百上千次,很有感情,甚至比对父母的感情更深厚。不远处的一棵杏树花开得正粉,以琳问道:“丽艳,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只写小说了吗?不再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伴?”
丽艳说道:“算了,前半生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在不必要的人事物上,乃至于半生一事无成。现在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写个十部八部书出来,警醒世人,希望他们不要走我的老路,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枯鱼过河泣》。”
以琳说道:“是啊,汉乐府的诗歌,就有这般劝世意味,可见年代虽变了,但智慧一直不变。”冯丽艳说道:“你不是学文学的吗?以前你的语文成绩那么好,难道没想过当小说家?”
以琳说道:“怎么会没想过,只是这么些年,也都浪费在了不必要的人事物上,反而没有去做自己真正喜爱的事情。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有灵感,但那时怕自己阅历太浅,写的东西没深度;现在呢,又嫌弃自己太老,写的东西太深沉,年轻人不爱看。”
冯丽艳说道:“别想这么多,我能写,你也能写,你在殡仪馆工作,为什么不写部与殡仪馆相关的小说呢?以你的感知力,以你的文笔,还有新颖的题材,你会火的。”以琳认真地思考了这个提议,冯丽艳接着说道:“不要等到像我这样,才想起自己浪费了一生,在完全无关紧要的事上。”
以琳笑道:“还记得我们小学的时候很要好,经常一起骑自行车回家,还说以后要是找不到男人就一起过的话,现在这话倒是快实现了。”冯丽艳说道:“你不要岔开话题,我说真的,你有才华,为什么要埋没它呢?你知道吗?我有一个荒诞的想法,就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好好运用自己的天赋,所以才被惩罚。如果你善用自己的写作天赋,也许早成大神了。”
以琳说道:“初中的时候,我是那么确定自己以后要学文科,可是没能去自己喜欢的高中。我觉得自己魂都掉了,失魂落魄,什么理想愿望都没有了。就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人剥夺了,从此之后的人生就再也没有顺过,服从父亲的命令,直到慢慢失去自我。”
冯丽艳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比我强上许多,至少你现在敢反抗家里了,还有份好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人有了钱就有底气,什么都不用怕,哪像我,身子也熬坏了。我写作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没那个体力去干别的活了,我劝你写作,是因为你有那个天赋。”
以琳沉默着,没有回答冯丽艳的话。冯丽艳继续说道:“姜小柏这男孩子不错,阳光开朗,你们好好谈个恋爱吧,结婚生子,也算这辈子没白活一场。”
以琳听着冯丽艳的话,心中伤悲,说道:“我不生孩子,我怕自己忍不住会虐待他,就像我父母那样,剥夺他的意志,打他骂他,让他听自己的话。算了,不说了,我们走吧,大春天的,不适合谈这么沉重的话题,在春天,我们应该走进果园里。”
三人沿着原路下山,山下那片油菜花田越来越近,以琳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开阔了点,慢慢地裂开了条细缝,有微弱的光照进来了。到了山下,姜小柏负责开车,两个喝得有点茫的女人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瞌睡,小黄狗阿义窝在以琳的怀里舒服地打着盹。
第27章 小女孩()
“又出车祸啦!又出车祸啦!”姜小柏一阵风似的跑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次压死个小女孩,可怜呦!刘师傅说你化妆技术好,让你去给小女孩化妆呢!她父母要给她穿公主裙,梳丸子头。”
以琳说道:“别着急忙慌的,丧户看到像什么样!过完年都27了,还不稳重点。”以琳觉得自己真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姜小柏说道:“是是是,以琳姐教训的是。”以琳来到遗体整容室,看到躺在不锈钢架上的小女孩已经清洗完毕,换上了粉红色的公主裙,身上没什么大伤口,以琳问道:“死亡原因是什么?”
杨诗琴回答道:“颅内出血,当场死亡。”这时死者的家属进来了,死者的母亲怀里抱着一双崭新的红色小皮鞋,还有双白色的长筒丝袜,哭得死去活来。死者的父亲扶着她,放下皮鞋对刘师傅说了声辛苦了,就扶着她又出去了。
他们不认得以琳,以琳却认得他们,他们是四方老街口卖刀削面的夫妻档。江城的刀削面是一绝,城里开了无数家刀削面,做得最好吃的,无非是老牌的那两三家。有几家刀削面馆生意好,扩大了店面,请了伙计,据说一年能卖个一百万。
而这家夫妻档生意虽然好,但是却一直没有扩张,还是守着四方街口那家小小的店面。以前以琳去吃面的时候,问过店主夫妇为什么不扩大生意。店主是个老实巴交的江西男人,说自己没那么大本事,只能做点小本生意,怕做大了亏钱。毕竟店租不便宜,他们又没什么家底。
以琳喜欢去这家吃刀削面,是因为他们的店面,总是干净整洁,那鸡爪鸭头也都处理得干干净净,让人吃着放心。可惜好人总是不得好报,杨诗琴已经给小女孩换上了白色的裤袜和小红皮鞋,说道:“看他父母这样,不像有钱人,这公主裙小红皮鞋,怕是都是现买的吧。”
刘师傅说道:“谁说不是呢?听说夫妻俩是开刀削面馆的,每天从早忙到晚,没时间管她,四方街口那块车多,一个不小心就给撞没了。”
以琳没有说话,认认真真地给小女孩梳丸子头,又给她描眉画眼抹口红,按照演出的妆容给她化了一整套的公主妆。杨诗琴叫了小女孩的父母进来,男人看到小女孩化过妆的容颜,终于失声痛哭了出来。
男人摸着小女孩的面庞说道:“我家的妮妮原来这么漂亮!都怪爸爸没本事,每次你喊着要买新衣裳,总是推说下一次下一次。要是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给你买几套好衣裳,不叫你在这世上走一趟,到死还穿得像父母这样寒酸。”
以琳问道:“其他家属呢?就你们三人吗?”死者的父亲答道:“我们本是外地过来讨生活的,都是些穷亲戚,来回食宿车费得花不少钱。再说年纪轻轻就没了的,命不好,死了也不能葬进祖坟的。先葬在公墓里,以后如果我们要回老家再说吧。”
死者的母亲说道:“真是可惜,我们穷人家的女人,怀个孕不容易。要早起干活,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在店里忙活,本来也没打算再生第二个,觉得有个女儿在身边也挺好。没想到,哎!又要再受一次罪。”火化组的同事来抬小女孩的遗体,夫妻俩同个老婆婆也一起出去了。
以琳感叹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冷清的葬礼,以往我们村里有人去世,都是一大家子一起去,怎么也要摆上十几桌的宴席。”
刘师傅说道:“他们这些城市里的外地打工者,过得还不如我们乡下的村民呢。至少村民们过得有依有靠,城市贫民过的生活那才真叫苦,也许明天,他们就得重新开张,一天不做生意店租照给。也不知道这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老天爷是看他们哪里不顺眼,要把小女孩收回去。”
以琳说道:“哪里关老天爷的事啊,刘师傅你没发现吗?这死亡率穷苦人家明显更高,有钱人家的孩子有保姆看着,至不济还有爷爷奶奶看着。可这家呢,奶奶还要帮着店里收拾碗筷,小女孩根本没人管,现在这世道多乱,就算小女孩没出车祸,也很有可能遇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