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笑的谦虚,“我只能说,懂一点点。”
“科长,小金什么都明白,那时候还给我讲过造纸术呢!”
艳丽在旁边接茬儿,我没好意思应声,哥们那阵儿穷白活还不是为了套近乎,要二氧化钛——
“是吗,你还懂造纸术?”
科长对我蛮有兴趣的样子,“说说吧。”
我清了下嗓子,不卑不亢,“科长,咱都知道造纸术是四大发明嘛,古时第一步就是原料分离,第二步,打浆,第三步,是抄造,第四步就是干燥,现在主要是机械化,分磨木,化学,还有半化学”
科长听着点头,不掩赞赏,“可以啊,你这入职后都不用培训了。”
我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角,“科长,我这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了,您安排我和我朋友就做个临时工就行,打杂就可以了。”
科长笑着点头,“小赵的朋友就是和她一样的开朗,我们厂非常重视人才,正是用人之际,凡是进厂的年轻人,我们都会悉心培养的,哎,你住哪啊。”
“城西。”
“喔,不近哪,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父母”
我嗓子紧了几分,苗头不对!
“父亲是军人,去世了,母亲,还在老家。”
“老家?”
科长有些拧眉,“你不是本市人?”
我老实的摇头,“不是,我老家是东远县,榆树镇,下梁村儿的。”
这些印象还是有的。
“东远县,够远的啊!”
科长严肃了几分,“那么你现在的组织关系在哪?街道给你开介绍信了吗?”
‘组织关系’?
这词儿我还得消化几秒,这是问我户口和档案啊!
我张了张嘴,“老家了,我户口还没落过来,也没介绍信,是这样,科长”
“抱歉。”
科长那脸刷一下就冷了,特快!
“我们厂,别说是正式工了,就是临时打厕所的,都必须是本市户口,没有组织关系,就是黑户,相当于社会盲流,进不了厂。”
“盲流?”
我懵了下,科长直接看向我的身后,“小赵,你这都是什么朋友?!你确定你们很熟吗,她连户口都没有!!”
艳丽看我也有些惊讶,“小金,你不是北宁人啊,那你怎么有北宁口音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
“出去!”
科长撵人了,鄙视的看我一眼,“真是什么人都想找工作了!”
“你什么意思啊!”
黄兰香不乐意了,这姑娘打从进来就闷着,现在倒炸了!
“知不知道城西派出所副所长都得给我妹子面子!她爱人,可是”
“小兰!”
我一嗓子呵斥着黄兰香没了动静,“咱们走!”
科长嗤笑,“都有爱人了!就说么,这些地方上的农村人一个个都绞尽脑汁的往城里挤,外表在像,穿的在体面,瓤也是农村瓤,城里的空气都是被你们这帮人搞得乌糟糟的。”
“你骂谁瓤呢!!”
黄兰香要来劲,科长这边懒洋洋的就拿起电话,眼皮都不抬,“保卫科吗,这有俩撒泼女盲流,赶紧来人给撵出去!”
“你敢,你等我”
“小兰!!走!!”
黄兰香一看我急眼就没了声音,压着火的跟在我身旁出门。
艳丽蒙圈的跟在我们后面,走出很远,科长的声音还能听到,“小赵!你下回在什么人都往厂里领别怪我找你车间主任!!”
我扯着黄兰香一路走出造纸厂,回头看向艳丽道歉,“实在抱歉啊艳丽,我这给你找麻烦了。”
艳丽摇头,看我的眉头还是皱着,“小金,你真不是北宁人啊。”
“我”
咧了下嘴角,我回道,“不是,我是从农村来的。”
艳丽还是不解,“你还有自行车呢,穿的也好,洋气,门门清的,怎么会,是农村来的啊”
“嗯。”
我点了下头,牙齿用力的咬着内唇,很难忘掉科长说的‘盲流’二字,仅仅只是我没户口,就这么被扣上帽子了!
他妈的
“艳丽,我是从农村嫁过来的,给你添麻烦了我真不好意思,我朋友脾气直你别在意,没成想,找份临时工也会这么算了,我们先回去了”
“金啊。”
艳丽叫住我,张了张嘴,“我无所谓你是城里还是农村的,我哥下乡插队时认识的我嫂子,回城后把我嫂子也带回来了,农村怎么了,她人可好了,勤快,还给我哥生了个大胖儿子,就是,工作这块儿,你别想了,没户口,哪个厂子都白费,我嫂子想找个活都找不到,她只能去给一些干部人家看看孩子什么的,劝你,还是打消这份心思吧,犯不上,受这白眼。”
挺感动的。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了艳丽,我先回去了,回头,你想要什么稀罕的在告诉我,我给你张罗。”
“哎,那我先回去上班了回见!”
我站在原地目送艳丽跑回厂子,不自觉地喝出口气——
城镇户口,以前只是知道这东西重要,没想到,这么重要!
成分论啊!
“妹子,你能忍啊!”
艳丽一跑远,黄兰香就憋不住了,“你听那科长说的话,谁盲流!我都去扫盲班了!”
说了一阵,她又开始泄气,“就说这工作不好找么,翻脸比翻书都快,俺娘说过,城里人都是门缝里看人的,除了艳丽,我说的是那科长,他看扁谁啊他!”
“你娘说的对啊!”
我挑眉看她,“还能让人看扁喽!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走!”
“妹子,妹子哎!!”
第115章 再接再厉!()
一个下午。
我连续跑了城东五家工厂,甭管大小,过程居然完全和造纸厂一模一样,朋友带路,前面都聊得很愉快,但,只要是一谈到户口,档案,组织关系,必卡壳!
素质高的,直接送客!
素质一般的,损的你两句,外带加几个鄙视,里里外外全都写满了瞧不起,整个就是一副我们这是皇宫,你等平民哪凉快哪去!
滚球子吧。
你个黑户!
等我和黄兰香从最后一家工厂出来,她吵都没劲儿吵了。
我呢,自然和朋友道谢,道歉,除了感觉搭了朋友点情分外,其它的倒是没大感觉。
受挫则也不是一两回了,习惯了,脸皮儿就厚了。
坐车回家,黄兰香窝在我身边小声的念叨,“妹子,咱明个还找工作吗。”
我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我得找,城东厂子走完就去城北,城北找不着就去城南,还有城中,这么多用人单位呢,活人能让尿憋到?”
郊县是没合计,一来太远,不方便。
二来,我这工作完全就是被霍毅逼到这块了,形象工程么。
闹心的只不过是难度问题,远超我想象,难怪街上这么多待业青年!
大爷的。
唯户口论的调调也太他娘的让人窝火了!
“妹子,霍医生要是知道他们对你说话那么难听不得”
“你老提人家干嘛啊。”
我轻声打断黄兰香的话,要不是他谁找工作啊!
“小兰,你要是累了,就不用去了,我自己”
“不行,我得陪着你,他们欺负你怎么办!动不动就叫保卫科,气人!”
黄兰香气鼓鼓,“不就是份儿工作吗,咋就这难找呢!谁稀罕啊!我妹子可能挣钱了!”
我轻笑出声,“小兰,假如,你在院里种了棵树,谁都说,这果子好吃,老好吃了,你就浇水施肥啊,明明哪都没问题,但它就是不结果,你上不上火!”
“上火,那为啥不结果啊。”
我憋着笑,“就是这棵树吧,果好吃,它就有脾气,你说,是要就这么地了,还是继续浇水施肥!”
“继续!”
黄兰香来劲了,“我还弄不了一棵树了!”
“对啊!”
这姑娘说上套就上套!
“你就浇水啊,施肥,忽然有一天,就会发现,树上长出个特别大的果子,皮薄肉厚,香脆多汁,特别诱人,咬一口啊,就是”
“妹子,真那么好吃啊”
黄兰香吞了下口水,“你说的我都饿了。”
我笑的停不下来,“好吃!所以你吃上就会忘了过程中有多辛苦了,有句话叫做,你觉得自己特别累的时候,就说明收获会特别的巨大!”
“巨大?”
我重重的点头,“实践中求真知,失败是成功他妈,我是什么,金子!你娘说没说过,是金子怎么样?”
黄兰香翻着眼睛在想,“呃俺娘说”
我要不行了!
逗逗她这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妹子!俺娘真说过!!”
黄兰香兴奋了,“是金子总会发光!对不对!!”
“对!”
我拱火,“金子是什么颜色的!”
“黄色!”
我睁大眼,“小兰,你都会抢答啦!”
黄兰香终于也笑了,“妹子,我们俩一起发光!”
“必须的啊!”
尽管回到大院天已经黑了,尽管我也是累的腿肚子转筋,好在
哥们把小兰以及自己的心情给调节好了!
上楼时聊得那叫一个嗨,我清嗓,“我们的口号是!”
“小树必结果!”
黄兰香都要魔怔了,“颗颗小硕果!!”
我扯着嘴笑,“我们的目标是!”
黄兰香握拳,“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我笑着冲她竖大拇哥,黄闺蜜,有前途,点赞哦!
说说笑笑的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妹子!今晚冯国强夜班!你一会儿做饭还是去食堂!”
“我自己随便吃一口吧!
我这边也掏出钥匙,“累了,晚上早点休息!”
路上我和黄兰香说霍毅要搞论文科研,最近都不回来,我自己住。
她累的没精神就在没多问,真实的是,按照那大哥被我气得心寒程度,大概,短期内都不会想见到我。
反正,结果一样的嘛!
黄兰香关门时还特意探头出来,“妹子,明天再接再厉!!”
“加油加油我最强!加油加油你最棒!!”
我笑着打趣,还摇晃了两下,“哈哈哈!走啦!”
开门——
瞬间冰冻!
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霍毅就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我,没什么表情,眼神冷锐,“心情不错?”
“啊。”
我这感觉真的很像偷吃被抓包,看到他,很意外,很异样,心似猛然一提,却又快速的落到了肚子里,瞬间安稳的样子。
手足无措的挠了挠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我哦了一声,“那,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去给你做。”
“吃了。”
他淡声的回了两字,起身边解着军装外套扣子边朝书房走,在门口,脚步一顿,没有看我,“父亲给送的蛋糕,我不喜欢,放餐桌上了,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扔了。”
“哦。”
我看了餐桌一眼,的确是有个西点盒子,“我吃,谢谢。”
正要动,站在书房门口的霍毅侧了侧脸,余光凉冽,“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呃”
我扯出个笑脸,“正在找,小兰说要跟我一起找,明天再去看看。”
霍毅冲着书房,只留给我一个刀削般的侧脸,“下次记得,晚上七点前要到家,你的本分。”
我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今天的确晚了——
眼见他颔首就要带门,我忍不住的发声,“哎,大哥!”
门一定。
凉音儿出来,“怎么?”
“你没时间规定吧,我这个工作吧,得找的稍微慢”
“没有。”
门关严。
扔出的俩字有些不耐。
我悻悻的对着空气笑笑,“那就好,我慢慢找。”
人进去了,疏离都在,清清冷冷,淡淡的,就像是他刚刚说话的语气,在空气中,缓缓地,四处流窜——
没想太多,我吐出口气缓了缓精神就走到餐桌旁打开那个西点盒子。
铅笔盒大小的蛋糕,奶油,裱花,有点像是小时候吃的那种生日蛋糕,但明显精致许多。
我看了一阵儿,还是拿起叉子吃了起来,回头朝着悄无声息的书房方向喊了一声,“大哥!这两天我去看看霍首长吧!他是不是得忌口啊,能吃什么,我做好了给他送去!”
“父亲身体最近不方便见客。”
过了好一会儿,霍毅沉着的音腔才从门里发出。
我哦了一声,“那等首长好点的我再去!蛋糕挺好吃的!用不用对了,你不喜欢没事儿了!”
第116章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屋子里很静很静,压抑的只有我鸟悄吃蛋糕的声音。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想不出,消灭干净后起身刚要收拾,嘴却瞬间一咧——
低头看了一眼脚,强撑着先回了卧室,门关严,坐到床上就用力的锤了锤腿肚,要说走一下午还能生龙活虎那纯是我吹呢!
脱下鞋,嘴里忍不住的嘶嘶,一脱下袜子,看着脚后跟的水泡更是浑身一抖!
“金多瑜啊,你这姑娘真是让哥们养的娇气了啊牛筋底布鞋都能这样?这亏让你吃的”
单脚跳着翻出金多瑜的针线盒,点燃火柴燎了燎针尖儿——
腿盘着,拿针挨个的把水泡挑开,挤出水儿,疼的我真是阵阵吹气儿啊。
忙活完一抹额头,都是细汗,真他妈不耐疼了!
简单的消消毒就收好针线,拿起火柴动作却是一僵,好似,突然明白了霍毅的用意
他曾经,用一支大生产刺激的我闻不得浓重的烟味儿,现在,也是相同的路数吧。
那么好的工作给你,让你选,让你进机关单位,你矫情,你不识抬举是吗!
好啊!那就自己出去找,看看有多难
我扯着嘴角笑笑,自嘲的意味!
这模式也挺逗得,像是在和他无声的较劲,或者,也是在跟自己较劲,唉,我算不算是自讨苦吃?!
生理终于没病了,心理,又好像做病了。
随意的倚靠到床头,拿过自己的存折看了眼数字在塞回枕头里
算了!
这都不叫事儿!
眯了一觉。
我迷糊的听到霍毅从书房出来,大概是冲了澡,随后他又回到书房,等了许久,直到彻底安静,我这才爬起来,没门,洗澡都得靠点儿,愁不愁人!
客厅很黑,只有他书房门下的光晕浅浅的铺出一层,我瞄了一眼,也没开灯,摸索的打开洗手间灯就放下帘子,给浴缸放水,试了试温度,这才彻底的泡了进去——
“咝呼呼”
热气氤氲。
这一下午的劳顿啊,这些窝囊气啊,终于都得到了缓解,沾湿毛巾敷到脸上,热热的,就是一个字,爽!
霍毅家这个浴缸可能是考虑到他的身高定制的,最少得一米八,我躺进来完全可以伸直腿,随便扑腾,过瘾!
没洗太久,动作还很轻,没门,我怕他要上洗手间在不方便,起来后拧了拧毛巾擦干身子就穿上睡衣,顺便再把浴缸水放了,擦干净,这才神清气爽的掀开帘子,抬脚,没等迈步
“大哥?”
我凝神仔细的瞧着,这一眼没看到人,就看到个很高大的黑影斜倚着书房的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