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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她首先应该想的不是怎么死,而是要怎么活好么。
她不是会凫水么,这还根本难不倒她。可是她这个时候根本连挥一挥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沉入水底,然后被淹死。
头发漂浮在水里,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在她的眼前飘来飘去。熟悉的场景仿佛重新回到脑海里。
上方那墨绿的宁静被打破,水泡子沸腾了一样往上蹿。
有一个人往前挥动着双臂,灵活而轻盈,正朝她奋力游弋。他身上的衣角在水中飞舞,发丝如墨,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几乎可以看到他白皙冷凝的面孔上悬浮着的小水泡渣子,可是很奇怪的是,不论她怎么睁大眼,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让她有种心安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总算来了个结伴的,死一双确实比死一个更令人踏实的嘛。起码黄泉路上不用怕黑,还有人聊天咯牙。
谢郁总算在她彻底沉入水底之前捞住了她,好像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又好像没失去。因为她正潜意识地紧紧揪住谢郁的衣襟,努力地把他往身下压,恨不能拽着他一同沉下去。
这女人喝水喝多了么。
谢郁轻而易举就制止了她,嘴角溢出一长串泡泡,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捏住她的下颚便凑上前去,双唇相贴,给她渡上两口气。
谢郁手掌扣着她的腰,不容她挣扎。衣角在水中晕开,发丝纠缠,两相融合在了一起……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极了,她仿佛能听到湖下水流静静暗涌的声音……
后来闻人笑以为这一切是她做了一个梦,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她的思想却是清醒的,不断地提醒自己,要是再不醒来很有可能会被淹死在梦里。
于是闻人笑挣扎着浑身抽搐地醒了过来。
首先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继而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不是躺在冰冷的水底时,松了一口气。额头上还搭着一块湿毛巾,闻人笑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不对,这不是折春苑。
她一偏头,恰好就看见床边正跪伏着两个清秀的丫头,身上穿的同是鹅黄色是裙衫,脸上的表情还很稚嫩。
约莫是被闻人笑醒来的方式给吓到了,其中一个抖落了手中盛水的脸盆,清水撒了一地;另一个手中则拿着又一块准备给闻人笑换上的湿毛巾,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陌生的脸孔,陌生的地方,闻人笑一脸懵逼。
这时外面响起了说话的声音,一道颀长的人影转而踏入房门,云凡看见里面的光景先是愣了愣,随即弯着眼睛笑开了来。他快步走过来,说道:“闻人小姐已经醒来了。”
云凡穿着一身太医官服,毫不避讳地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又道:“小姐可否伸出手来?”
不等闻人笑反应,他手指便自主地搭在了闻人笑的腕间,又揭了额上头巾,抚了抚她的额头,道:“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小姐现在是不是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精神委顿?”
闻人笑越看他越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只好点了点头。
云凡便对她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道:“有这些感觉,就证明你还活着。不用太感谢我,我救治你只是因为我很有道德。”
闻人笑还是很晕,暂时活着的感觉不太好,幽幽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感谢你?”
云凡道:“是我救治了你,你理应要感谢我。”
“你说了那只是你的道德问题,你有没有道德关我什么事呢?”闻人笑道。
云凡竟无言以对。
下午的时候,谢郁见了云凡,心情不错的样子,道:“听说你在闻人笑那里碰了鼻子灰?她总算做了一件令本宫满意的事。”
云凡白了白眼,道:“那位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大概也只有殿下会念念不忘了。那天晚上意图杀害闻人小姐的凶手,查到了么?”
谢郁闲适道:“谁告诉你本宫着手去查了?”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啊?”云凡有些吃惊,“这不像是殿下的作风啊。”
谢郁对扈从道:“去把卫尉闻人舒宣来,本宫要见他。”
不一会儿闻人舒便到来东宫,一身军服,腰间佩剑于大殿门口交由太子常侍,大步流星地进来,单膝跪揖道:“闻人舒参见太子殿下。”
云凡见状,感觉这其中必定有内容,于是按捺住一颗八卦之心,安静地站于一旁。
谢郁批完折子通常喜欢练练他的狂草,现在却难得地站在鸟架子旁逗弄那只鹦鹉。那干净整齐的指端顺着鹦鹉的毛,鹦鹉大约很久没有得到主子这样的优待了,不断把鸟脖子歪来歪去使劲儿蹭谢郁的手指,并“啊啊啊”地叫。
谢郁没理会它,它便又开始说人话了:“好爽啊好爽啊……”
第101章劲爆八卦()
云凡在旁抽了抽嘴角,谢郁没让闻人舒起来,闻人舒也保持着没动。谢郁难得心情不错,就算鹦鹉乱说话也没喂它吃朱砂,他收回了手,淡淡道:“长公主殿下在公主府开茶话会一事,多亏了闻人将军尽心尽力,否则可能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此乃末将分内之事。”
谢郁便负着手,缓缓走下台阶来,站在谢郁的面前,道:“将军平身吧。尽管将军防守严谨,但当天晚上仍是有刺客蹿入公主府内,意图将闻人大小姐也就是将军的妹妹溺毙于湖中,将军可有眉目了?”
闻人舒一凛,垂首揖道:“多亏了殿下,才能救舍妹一命,末将感激不尽!但公主府里混进了刺客,是末将疏职,没能及时察觉,还请殿下降罪!”
谢郁不辨喜怒道:“那刺客跑得倒快,本宫也没能抓住他。”说着一只手就搭在了闻人舒的肩膀上,顿时闻人舒的脸色便白了白,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头,像是极力忍着似的,但他的这一反应并没能逃过谢郁的法眼,谢郁若无其事道,“这些日你也需得加紧排查,以保证公主府的安全。”说着又拍了拍他肩膀,“辛苦将军了。”
闻人舒道:“末将不敢,末将职责,定当竭尽所能。”
谢郁抽回了手,转身不再看他,道:“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待闻人舒走后,云凡开口道:“这个闻人将军,好似不太对劲呢,他肩膀受伤了?殿下一碰他的时候,他那明显是吃痛的表情。”
云凡是个观察力入微到变态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和谢郁伙到一处。谢郁道:“正巧,那天晚上本宫一掌打在了刺客的肩膀上。”说着就随便往书桌上翻了翻,翻出一本由地方上呈的折子,正好,朗州需要一个都尉。
隔天圣旨就下来了,闻人舒由宫中卫尉晋升为一州都尉,不日赴任。
消息传到钦国侯府的时候,大约只有钦国侯为此感到欣慰,江氏母女一听简直是噩耗。她明面上善解人意,在自己院中时却和闻人雪相拥哭得死去活来。
当天晚上,闻人舒从宫里回来,到院里见过江氏。江氏心痛不已,摸着闻人舒的鬓角,说道:“朗州那么远,可怜我的舒儿这就要离家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期,撇下我们母女以后又该怎么办呢?”
闻人舒道:“娘让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办成,现如今闻人笑被太子殿下安置在宫中,更是无法下手。圣旨来得突然,此前太子招我去过东宫,想必是为了试探我,他已经知道那晚公主府的刺客是我了。”
江氏眨巴了一下眼,眼泪挂在眼梢,愣住了。
闻人舒继续道:“圣旨名义上是将我升官,实则是将我差遣离京。”说着又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闻人雪,“约莫是看在太子与雪儿妹妹还有几分情意的面上,太子已然是宽宏大量了。”
江氏咬牙切齿,手指死死拽着手中罗帕,愤恨至极:“都怪闻人笑那个贱人!若不是她,雪儿的地位不会受到威胁,舒儿你也不会……不会离开上京……哪天若是有机会,为娘定让她生不如死!”
实际上,自从长公主府的事情以后,闻人笑便不曾回府,一度急坏了钦国侯。后来宫里派人来传话,道是闻人笑暂且在宫内住一段时间,钦国侯心里虽然闷闷不乐,却也不得不答应。
折春苑里的两个丫头,虽然主子不在苑子显得空落落的,但她们还是由衷地为自家小姐感到开心,尤其是翡意。
当然,侯府的所有人除了江氏母女外,并不知道当天晚上公主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纸始终包不住火。那些流言蜚语以一种病毒传染的速度,没几天功夫就传遍了上流圈子,又传遍了大街小巷,可谓是活色生香、极其香艳。
孤男寡女,又干柴烈火,还被一大伙人给撞个正着。
没想到平时正经得变态连女人小手都不摸的太子殿下,居然会偷偷摸摸地做出这种风流事,看来平时都是假正经。还有闻人笑,没想到平时里养在深闺之中,却和太子暗通款曲,简直骚情到没朋友。
更传得甚者,听说他们的好事被那么人给撞破的时候,两人正在床上抵死缠绵。
一时间,街头巷陌、茶楼酒馆,说书先生们全说的是两人的故事,茶客酒客们听了一遍又一遍,都听不厌烦,每每都有胡编乱造的新情节发展出来,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深宫后院里,也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后院还住了那么一大帮成天没事做八卦是正业的妃子们。
当这则劲爆的八卦终于传到闻人笑的耳朵里时,她正持续高烧了两天后处于大病初愈的状态,和楹儿一齐坐在柳荫下,憋屈地叹了一口老气。她嘴里叼着一根新抽出嫩芽的柳枝儿,恨铁不成钢道:“我闻人笑现在虽然还没有一世英名,但没想到将来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那孙子身上。”
楹儿也习着闻人笑,叼了一根柳枝儿,在嘴里嚼来嚼去,两条小腿儿放在碧绿的草坪里晃着脚丫子,一派天真道:“可是将来还没来呀,有没有一世英名楹儿不知道,可是楹儿知道的是太子哥……太子殿下的一世英名可都毁在姐姐身上啦。”
“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慰人的。”闻人笑斜斜睨她一眼。
楹儿挺了挺胸脯,颇有两分傲娇:“那是当然,请叫我贴心小棉袄。”
关于长公主府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闻人笑后来是一点也想不清。她的印象里,她根本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又怎么可能会搂搂抱抱在一张床上?可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之她的声名是毁于一旦了。
现在大约是个人,一提到她的名字,想必就会跟太子那厮联系在一起。
她在宫里度过了这么些天,主要还是养病。发了一次烧,整个人都不太好,现如今才总算有了一点起色。至于身边楹儿这小团子,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和长公主在一处的,出现在这宫里十分正常。有她在,闻人笑起码有个说话的伴儿。
第102章什么是童年()
她一定是无聊到天怒人怨了,居然能和一个几岁的小女娃合得来。
紧接着闻人笑又叹了一口气,身体往后仰,两只手肘撑在身后的草地上,十分忧郁:“可是那又怎么样,我一觉醒来稀里糊涂就把太子的清白弄没了,我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说,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楹儿咕哝一句:“你不是早就见过了么。”
“你说什么?”
楹儿鼓了鼓嘴,道:“人家是说姐姐完全用不着灰心丧气的呀,得到了就好,你看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呢。以后滋味可以慢慢尝的嘛。”
闻人笑一口吐了口中的柳枝儿,随手轻轻弹了一下楹儿的额头:“你这样早熟可不好。”
楹儿手指点着小鼻头,有些好奇又有些疑惑:“不过那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呢?”为此这成为困惑楹儿好几天的一个学术性问题。
皇宫真的后院很深很大,每天走一个景点,连着下来要走上个三五月半载的。但闻人笑毅力非凡,每天坚持走起码一个景点,有时候纯属她瞎走瞎逛,身后跟着两个规规矩矩的宫娥,有时候就有楹儿当导游,专引她去好玩的地方。
皇宫很快她就逛熟了。
楹儿一有时间就会来找闻人笑叨嗑,倾诉学习和生活的烦恼。以前她都是下午来的,但这天她上午就来了,背着个小书包,一脸愁苦地叹气:“姐姐,我真的是好讨厌学习!妈个鸡,每天都要背书,背得我都快要怀孕了!”
闻人笑正在吃枇杷,结果一口枇杷呛在了喉咙里,捶胸顿足,好一阵才把枇杷籽儿咽下去,一脸面瘫:“背书是不能够怀孕的。”
楹儿很苦逼:“可是每天都读读读背背背,又有什么用呢,将来我长大以后光靠背书就能在书里长出粮食来么,光靠背书就能每天有新衣服穿么?”
“很显然不能。”闻人笑摸摸下巴,道。
楹儿又叹了一口气:“那些太傅个个都是老顽固,我要是背不会就偷偷告状。实际上就算我当时背会了,我记忆力又没有我哥哥那么好,睡个觉起来转夜就忘了呀。”
闻人笑问:“你背的都是什么书?《百家姓》?《三字经》?”
“是四书五经!”
闻人笑又面瘫:那是什么东西,她这个年纪的人都尚且不明白好么。于是她向楹儿虔心求教:“那里面讲的是什么?”
楹儿道:“其实我也不懂,背了这么多东西,我唯一没有忘记的只有一句。”
“哪一句?”
“女子无才便是德!”
闻人笑继续吃了一口枇杷吐了一颗籽儿,道:“看来你确实是蛮惨的。你这样的年纪,上的应该是幼儿园,而不是小学六年级,等你真正到了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童年。”
楹儿也吸着枇杷,眼巴巴地问:“那到底什么是童年?”
闻人笑想了想,起身牵着小团子往外走,边道:“姐姐教你什么是童年。”
首先闻人笑带着楹儿去了宫里的枇杷林,这个时候枇杷林里的树上还结着一个个又圆又饱满的枇杷,被阳光晒得通红,一看就是熟透了的,却没有人摘。宫里的太监和宫娥们没有主子的命令哪敢私自来摘枇杷吃,而宫里的主子们又哪里看得上这些树上的枇杷,她们吃的可都是各个地方进贡上来的最好的果实。
闻人笑把楹儿牵到树脚下,抬头看了看道:“爬上去,把枇杷摘下来。”
楹儿很犹豫:“可女孩子哪里能爬树呀,被知道了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话音儿一落,楹儿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闻人笑手脚并用像只猴子似的飞快地爬上树了。闻人笑轻巧地坐在树杈上,抬手摘了最顶端的一只大枇杷丢到楹儿脚边的草地上,冲她眉开眼笑道:“你捡起来尝尝。”
楹儿还从来没有吃过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枇杷。于是她蹲下去,撅着小小的屁股用糯糯的小手把枇杷皮儿剥了,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真的是好甜!
她吃得满嘴是汁儿,站起来冲闻人笑扬手道:“姐姐诶,再扔一个下来!”
闻人笑却不肯给她摘了,径直从树上跳下来。这枇杷树也不高,草地也软和,对于闻人笑来说小菜一碟。闻人笑撩了撩肩后略凌乱的乌发,对楹儿挑眉道:“想吃啊,自己摘。”
说着楹儿娇呼一声,就被闻人笑给举起,高高地托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让楹儿骑着她的脖子。楹儿刚开始觉得紧张,慢慢就觉得好有趣,她伸长了胳膊,能摘到附近的几个枇杷,可是因为密叶下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