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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五指泛白,扫一眼英茜,眼光冷如冰霜。再看向对面的女子,正好看见桌子底下景云莹白纤细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似在向她传递力量。他撇开眼,杯中之水洒了出来却不自知。
相王浓眉皱了一下,他身为相王,就是有心护她,也不好多言。
殿内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景云看,没有一个人开口。那些目光,有嫉妒、有计量、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那些女子们怕是都很乐意见到她们二人翁蚌相争的场面吧?这场宴会,英茜抢尽了风头。
而她,故事大家是匪夷所思。现今,她在诗文心里的位置,谁也拿不准。
英茜见她不动声色,也看不出她的心思,便转身朝严大人行礼道:”望大人恩准。”
这是两城女子的较量,英茜的琴技不凡乃众所周知,严大人自是没有异议,本来就是大家坐在一起玩吗。但碍于身份,不好直接开口,只端着不开口。
忽然不知是谁的夫人眼光一转,起身走到英茜的身边轻斥道:“英茜,你太不懂规矩了!少奶奶身份尊贵,怎可跟你同台抚琴。”
说罢便拉着英茜看回严大人,道,“乳母教导无方,英茜年纪轻,不懂事,请严大人宽恕!也请各位多多包涵。”
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位自持身份目中无人的女人。这母女二人,是非要逼她不得不应下。
景云看了看对面阁楼之琴台背后的雅幕,心中一动,缓缓起身,不慌不忙走下座位,微微笑道:“夫人言重了!景云只是担心自身技漏音浅,恐污了严大人、相王及众位的耳朵,才一时拿不定主意。
严大人笑道:“景云不必谦虚,老夫也想听听碧水城的琴音。来人,备琴。”
景云回眸望对面阁楼,神色似是思忆怀念,“那琴台,云纹雕刻,帷幕在悬,与景云在碧水城用来练琴的琴台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很是亲切。”
严大人毫不犹豫地笑道:“将景云的琴摇到对面琴台。”
英茜毕竟是年轻,沉不住气,眼中已有得意之色,她在这大殿中自能受人瞩目,而时面琴台距离虽然不远,但同等的琴音,从对面传过来势必会弱上几分,这正合了她的心意。
英茜笑道:“嫂嫂,请。”
景云转身往时面琴台走去。迎面吹来的风抖动她的衣袍,她身子纤细筑弱,脚步看上去有些虚浮仿佛随时会侧下让人不由提了心。
走到两座楼阁相连的长廊,她唇边淡定的笑容变成了薄凉和嘲讽,扫了眼周困,长廊洁净,栏杆坚固,没有一物可供她利用,就算想制造变故也是不易。
她抬手抚上左肩的伤口,掌心聚内力一震,一股撕裂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她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晃,在春喜还来不及扶她之时,便已撞向了长廊的拐角。
那雕栏尖尖的犄角对准的,正是她的左肩。她闷哼一声,用手撑着廊柱,脸色蓦然惨白。
鲜红的血,透过层层包扎的布帛,大片大片地浸染了她白色的衣裳。她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春喜慌忙去扶,看到她染血的左肩,失声惊叫道:“啊!主子,你的伤。流血了!”
景云轻轻地摇摇头,闭着眼睛,重重地喘了口气,说不出一句话。
身后大殿,杯碎壶掉,连桌子都被掀了开去。还不等众人反应,殿中已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急速掠了出去,飞快来到她身边。
这是什么情形?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住,景云出事,诗礼着急是因为人家夫妻情深,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此次选妻之人的相王却比诗礼更快一步赶到,并将景云长抱在怀里,脸色阴郁之极。
这就怪了,为什么连初次见面的相王也这般紧张,失了该有的仪态?
相王在站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打翻了几个茶杯。
此时直盯着怀中女子苍白的面乳,他一双温和的眼看起来仍然温和,但眼底的神色此刻却是纠杂难懂。
意识比理智早一步启动,相王感受着怀中女子的温度,终于意识到一向沉着镇定的自己,此刻的行为多么的可笑。
他望着女子左肩不断晕染的殷红血色,心被揪紧。为她点穴止血,时着一旁发愣的宫人,沉声喝道:“一群废物,还愣着做什么,快传御医。”
第37章 整治英茜()
那沉喝声如闷雷一般,在寂静的夜晚炸了开来,将所有人都震得身子一抖,宫人们醒了神,双腿一软,差点从楼梯。滚下去,忙不迭领命下了楼。
景云心底一震,为什么最快来到她身边的人会是相王?为什么他的声音充满怒气隐含焦虑?她所认识的相王,不是温和的吗?他怎会为她这般大动肝火?
席中的少女们神色惊异,琴台上的英茜表情更是僵硬到极致,高位椅之上的严大人面色难看之极,其余的人目光各异,齐齐望着他们几人。
这样多的人看着,景云就那样被相王紧紧抱在怀里,而她的丈夫就站在他们的身旁,沉默着不做声。
气氛诡异难言。
大殿之中再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而远处的虫鸣却清晰入耳。
夜色浓郁,月光透过鸟青色的浮云,与头顶高悬的宫灯投射出来的暗黄光线,糅合在了一起,打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更增添了几分诡异。
春喜想询问伤势,张开嘴。却没敢发出声音。
景云终于缓过一口气,用手捂住伤口,轻轻动了动身子。
相王皱眉,不自觉含了怒气,“你这个模样,还想做什么?”
景云紧抿着的唇半点血色也无,她看了眼傅筹,也不说话,径自推开相王。
身份,在这样的场合永远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诗礼伸手来扶她,语声温和客气,“多谢相王如此关心本公子的夫人,本公子十分感激。今夜为相王选妃之宴,相王不宜离开大殿,还请回吧。本公子自会带景云让医查验伤势并妥善处理,就不劳相王费心了。”
景云望着向她伸过来的手,她薄凉的嘴角浮出浅淡的讥诮,但最终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诗文自嘲的冷笑,她的选择,令他的一切情绪以及行为都变得更加的可笑。他放开了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
英茜眼光一转,走到景云身边,用手摸了摸景云撞上的犄角,神色疑感道:“这个犄角也没有多利,怎么将嫂嫂伤得这样重?”
她觉着这样说似乎觉不妥,立刻换转口气,“嫂嫂万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故意的。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唉!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跳舞害嫂嫂烫伤身体,想邀嫂嫂共奏一曲,又害得嫂嫂受了伤,看来今日,英茜走没有福分得嫂嫂指教了。”她看上去似乎真的很自责难过的模样。
这女子可真会演戏。景云冷笑,此时的殿内,已有人小声议论开来。
“没见撞得有多重啊,怎么就连站也站不稳了呢?”
“还不是怕丢人!为了逃避跟李小姐对琴。”
“依我看,她这是哗众取宠,故意吸引相王的注意,尽管严公子也很优秀,但相王可是又一个档次,据说还有故事,她哪能甘心看相王选别人当他的妃子啊!”
“嫁了人也不安分,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跟我们抢男人,她也不害臊!”
“碧水城的女子都不用背女经的吗。”
“你不知道啊?我听说她在碧水城的时候,一出门后面就跟很多的男子。”
“怪不得呢!原来是这样长大的小姐啊!平日看起来高贵得不得了,其实骨子里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含讥带诮,嘲弄鄙夷,那些声音低浅到几不可闻。奈何景云耳力太好,不想听清楚都不行。”
景云喉头翻滚的血腥之气终是压制不住,渗过她咬紧的牙关,沿着微微翘起的薄凉嘴角蜿蜒流淌下来,一滴滴地溅在诗礼的手上,温热而粘腻。
诗礼拢眉道:“景云,我带你去包扎伤口。那些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你一向都是不爱计较的人,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他拿手擦拭着她的嘴角,眼底浮出一丝与温和不相称的歉疚与心疼。
景云挡开他的手,冷笑着摇头,不计较是因为她不想为一些不相干的人枉费心神,但这并不代表她没心没肺无知无觉,她又不是木头人,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说出此什么话。
殿内的议论依旧小声却越发的不堪入耳,今晚望着平静的有些异常的诗文,心中渐生不安。
奏曲不成,英茜自是要回大殿向严大人行礼才能归其座位。她行完礼,眼光一动,转身之时,用手扶着头,似是头晕,身子摇晃了几下,脚步不稳,跌撞之间,便朝着右手边相王的方向歪倒了过来。
相王连眉也不抬,一个侍从适时出现,一横剑,便拦住了英茜倒下的趋势,以免她砸到不该砸的人。
英茜的丫鬟连忙跑过去扶住。
严大人问道:“英茜可是身子不适?”
英茜回道:“英茜忽感头有些晕,应该没大碍的,多谢大人关怀。”
英茜的奶娘道:“回严大人,英茜为了准备今日之舞,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她从小身子就弱,所以才会有头晕之状。”
严大人点头道:“你此时就坐在诗文的位子上,坐那儿休息一会儿。”
席中的少女们面色皆变,心立时沉到谷底。严大人如此作为明显是中意了英茜,否则,那么浅显的伎俩,怎么瞒得过严大人。
今晚只能不情不愿站起来,撇了撇嘴,走到英茜的身边低声道:“这么老的招数你也用!别以为坐在我诗文哥的身边就是好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李英茜在丫鬟的搀扶下,终于坐到了她心仪已久的男子的座位上。咫尺间的距离,他的人,他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仿佛就在眼前。都挨得那样近,近到令她一颗芳心,止不住砰砰乱跳。
有下人上前为她斟茶。
严大人道,“如果诗文在就好了,就会好好照顾英茜的。”
诗文置若不闻,景云偷偷拿眼瞧他,只见他一只手射撑在桌上,微微倾斜着身子,慵懒的表情那样迷人。
诗文突然从宫人手中夺过茶壶,睨了一眼身旁双颊晕红心跳加速的女子,冷嘲一笑,抬手,缓缓地往她面前满水之杯里注入新的茶水。
英茜愣了一愣口水立时满溢而出,顺着桌子流淌下来,险些滴上她的衣裙,她连忙挪开身子,那淡黄色的茶水便沿着深黑色地砖的缝隙,一直流淌下去。
下人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英茜顿时手足无措,见他面色深沉,也不再言声。周固也因下人这一奇怪的举动重又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景文扬唇,笑得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他就说嘛,坐到诗文哥身边,不见得就是好事。
这英茜的奶娘正欲开口,被身边的一个妇人急忙给阻止了。
英茜十分不解,想开口又有些不敢,她身后的丫鬟到底是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小姐的水杯已经满了,不能再倒了,咣!”
那丫鬟一句话还未落音,下人手中的茶壶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力道绝时够大,声音响亮极了,仿佛要震到在场所有人的心坎儿里去。
他的动作这样突然,连严大人都惊得身躯一颤,更别说其他人了。
景云掀了眼皮,诗文那入地狱阎罗般的邪眸冷眼一扫,心里一震,心被高高提起。此时大家大气不敢多喘一声。不知道怎么了,下人为何有如此的举动。
茶壶碎了不知多少瓣,那些碎裂的青花瓷片四下弹开,砸在桌子或地上叮叮作响。
严大人皱眉,看了眼相王,继而下人斥道“那个下人,你做什么?!别惊扰了贵客。”
倒水之人头也不抬,冷笑道,“怕我惊扰贵客,你就别自作主张。他那般放肆,半点情面也不留给高高坐在上面的严大人。”
“你!”严大人脸色顿变,就愈发作。
陈管家忙道:“大人,您先喝杯茶压压惊。”
严大人瞅了陈公公一眼,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心中仍是郁气难舒,重重的将茶杯放到面前的桌上。
那个下人看也不看他,只冷冷道,“刚才是谁说水满不能再倒了?”
那丫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时听他这般冷言相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发颤,“是,是,是奴婢多嘴。”
下人凤眸半眯,那眼光冷厉无比,接着说道,“你是多嘴!本公子的事,岂容他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人,掌嘴!谁先打掉她一颗牙,本公子赏他黄金十两!”
那丫鬟骇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罪该万死,请大人绕了我这一回吧,小姐,救我,救我啊。”
英茜大惊失色,怔愣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跟了她好几年,自有主仆情在,慌忙看到坐在最上面的严大人,继而说道,“大人。”
严大人不耐地挥手,冷冷道:“还不快动手!把那个下人拖下去打。”
那些家眷们,怕严大人动怒,心中惊骇,生怕不听命令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都不再说话。
几个家丁上前,一把提起不远处的下人,拖到大殿中央。
两个家丁捋了袖子,左右开弓,使足了力气,那啪啪之声,回荡在大殿之中每个人的心里,于六月天惊起一身寒栗。
可是家丁始终趴在地上,叫唤的却是英茜。
英茜承受不住,惨叫连连,不一会儿脸颊高高肿起,有血丝从口角渗了出来。
奶娘低下头,听着英茜惊恐之极的惨叫声,身躯轻颤,如坐针毡。
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其他的人,其他人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再多言。
景云睁大瞳孔,惊惧地望着她身边俊美如仙般的男子,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真如爹爹口中所说的冷酷无情。从前她一直不信,总觉得有着这样一张纯净完美如仙般面孔的人,不可能残忍。
英茜痛得昏厥,大人摇手,下人立刻被拖了出去,有人上来清理了大殿内的瓷片和血迹。
景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倒是诗文好像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一样,端了丫环奉上的新茶,啜了一口,斜目望了英茜,勾唇似笑非笑道,“不过是个丫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回头叫大人多给你几个就是。”
他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凌厉的目光透过杯子扫向之前小声议论的众人,声音低沉缓慢,“要想活得久一点,就该学会管好自己的嘴。要明白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也别以为会点小聪明,别人就会被你耍得团团转,李小姐,本公子说的……对还是不对?”
他迫近了身子,那样冷冽如寒冰的气息令英茜双唇发抖,脸色泛白,十指绞在一块,低着头,哪还敢开口。
空气中仍有血腥气残留,时不时萦绕着鼻尖。这一招杀鸡儆猴,令众少女们受了惊吓,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严大人这才叹道:“惊扰各位了,一个家丁把好好的晚宴被你搅得乌烟瘴气。”嘴里斥着他,眼光却望向殿门口面色苍白的景云。
景云也说不清此时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诗文曾经那样利用她伤害她,使她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如今又来护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封得了这些人的嘴。又如何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