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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两步,腿脚灵活自如,果然不再有麻痛之感,她由心一笑,感激道:“谢谢你。”
诗礼不在意地笑道:“热水已让人备好,就在里边。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这里的丫头,她们都是你的贴身丫环。”
景云浅笑着点头,转身朝着浴房行去,在行至一扇玉质雕花屏风之时,她忽然顿住脚步,回眸见诗礼仍立在原地微笑着凝视着她,她顿觉心中有些不安。
“景云刚才的离去,严公子一点也不介意吗?”景云忽而担心的问着诗礼。
诗礼淡淡拢眉道:“我只是不想你身子有恙,倒没考虑那么多……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该好好考虑下,是否要在你沐浴之后,亲自将你送回碧水城。”
半开玩笑般的话语,似是并未将这个问题放在眼里。
温和而随意的笑容,令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变得轻松而惬意。然而,她却觉得他在说到“沐浴之后送你回碧水城”之时,那笑容背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是讽刺还是怨恨,又或者其它什么,那种情绪被他隐藏得太深,她无从肯定。
从第一次见他,她就觉得有些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刻,再仔细看这张脸,忽略他面上的所有表情去看,竟看出一丝冷峭来,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另一张面孔,眉目冷峻,五官似刀刻般轮廓分明,眼神犀利如刃,让人无所遁形……诗文!她心中一惊,与他面容相似之人,竟然是……严诗文!
诗礼见她一直盯着他,似在研究着什么,眼中还闪过诧异疑惑之色,不禁笑问:“怎么了?我的脸……有什么特别吗?”
景云一愣,立刻回神,状似随意道:“我觉得你很面熟,似乎在那晚的树林之前……就已经见过。”
诗礼一震,唇角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向来温和的眼神闪过一抹锐利之色,隐没速度之快,让人以为看花了眼。
他若无其事地朝她走了几步,面色依旧温和如初,带着几分玩笑道:“可能是我们有缘。又或许……我们以前真的见过,在梦里也说不定。”
景云淡淡一笑,随口道:“也许吧。”
诗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快进去吧,再晚了,你可能就洗不安稳了。”
“好的。”景云慢慢地点头。
诗礼正欲转身,忽而眸光轻垂又抬起,已然转了几转,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景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转身绕过屏风,走进雾气缭绕的宽敞浴室。
夜浓如墨,景云回到礼苑的洞房,礼苑也很大,除了这洞房的地方,还有很多的房舍及宅子,除了文苑,这里是最大的,只是景云此时没有心情去看这些。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文苑里,在院子里转圈的春喜立刻迎了上来说道。
若是往日,景云定会迎上她,笑着安慰说她没事,但今日,景云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径直回了寝阁,什么也没说。
春喜一愣,连忙跟了上去。阿里也默默地跟在后头,不紧不慢。
月色清冷,寝室内灯线昏黄,景云对墙而立,留给外面一个清寂孤单的背影。
春喜走到门口,脚步不自觉的轻缓了许多,心中有些不安。她走到景云身后几步远停住,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唤道:“小姐?”
景云没有转身,目光直直地望着凉白色的墙壁,半晌后才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担心我?担心我什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凉凉的,就像这冰冷月色下的一捧水,直沁人心扉。春喜一愣,张口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景云淡嘲道:“担心我今晚不回来,不能顺利嫁给诗礼公子,致使你们完不成任务是吧?”
“奴婢不敢。”春喜身躯一震,立刻在她身后跪了下去,低了头,叫了声主子,再不言声。
景云的心一阵阵发冷,他们是她身边最亲近也是最信任的人,十几年相处的情谊到底比不过他们对老夫人的忠诚。她转眸望着窗外暗黑的天空,幽幽叹道:“连你们都信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在这里到底还有谁值得我信任?”
春喜抬头,目中有泪光闪烁,她咬了咬唇,道:“主子,春喜永远不会做背叛您的事,只是老夫人……担心您在这里受委屈,所以才……”
“是吗?”她讽笑着截口,转过身看着春喜,眼中不无自嘲。
春喜却是对着她清澈的双眼,极认真地点头,道:“是的,主子。老夫人本来是要亲自来参加您的婚礼,但是时间赶不及,他说过一阵子就会来看您。老夫人是真的很疼您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关心过身边的其他人。”
景云不说话,春喜继续说。
“虽然这件事情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可是您当时毕竟是从严府走的啊,我真的因为你爱上了这里的啊。”春喜再次的抬起她清澈的双眸看着景云。
景云只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将目光放到立在门口的阿里身上,只见他目光微垂,神色却是坦然。
她又转回春喜这边,淡淡问道:“也包括你吗?你来我身边之前在老夫人身边多少年?”她以前从未想过要问这些问题,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贵在真诚,不必像如此般的调查往事。
第22章 醉人点心()
“我十岁进的诸葛府上,那时的我又瘦又小,身子也不好,老太太只是看了我姐姐的面子收留了我。但是并没有嫌弃我,还找人教我武功,说是为了强身健体。我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三年,后来被小姐选中。”春喜慢慢地说着。
在说到往事之时,春喜的声音之中有着不可忽视的感情,春喜心中一惊,那么久的相处,她竟没发现春喜对老夫人和自己一样的情感!
我选中你的时候,你不怪我吗?”景云忽而问道。
春喜点头又摇头道:“刚开始是有一点失落,但是后来跟着主子时间久了,就是真的喜欢上了主子,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主子对待下人像是对自己的朋友一样,我觉得能伺候主子,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说得很真诚,每一个字都像是发自肺腑。景云眸光一动,轻轻道:“你起来吧。”
春喜双眼晶亮,问道:“主子,您不怪我了吗?”
景云叹了口气,她能怪她什么呢?春喜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只是做了她认为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的事,她不明白一个诗文的存在对她小姐的意义,她只是去从表面上理解这个问题。
两人都躺倒在床上,新婚之夜诗礼里没去过来。
夜已经深了,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尽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怎么也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在窗前一晃,她立刻心生警惕,躺下装作熟睡的模样。
来人径直走到床前,低声道:“主子,是我。”
她一愣,立即睁开眼睛,阿常!
“这么晚了,有事?”景云问道。
阿常靠近床边,背对着窗子,月光浅淡,她看不大清他面上的表情,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凝重的气息,只听他沉缓而郑重地说道:“主子,如果您不想嫁人,奴婢……愿意带您离开这里。”
景云一震,蓦地抬眼看他,她眼中的老阿常,从来都是知道轻重的,他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可是此刻,他说她不想嫁人,他就带她离开!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她是小姐,他可是她家的老佣人啊!
景云缓缓坐起身来,黑暗中,她的目光紧紧盯住他漆黑的双眼,沉声道:“阿常叔,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属下很清楚。这是两月前,在小姐订婚的时候,老奴就曾想过的。”阿常语气坚定地说道。
景云有些诧异,继而叹了一口气,将身子靠住冰冷的墙壁,方道:“离开?我们能去哪里呢?”她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亡命天涯,她更不想连累阿常。她要的只是和诗文在一起,他不会明白的。
阿常闻言低下头去,盯着脚底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光芒的地砖,眼光黯然。
景云拢了拢身上的锦被,轻声道:“去睡吧。”
阿常见她面色疲惫,曾经明澈的眸子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冰,仍然清澈,却不再明亮如初。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景云望着他离开时的背影,那样坚毅挺直的脊梁,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下人的模样。
时光如棱,转眼便是三月。景云一直在这里住着,成亲仪式的第二天,便有人在景云住的寝室上面换了匾额‘云阁’。
景云不多想,就这么住着,反正是很少见到诗礼,这种日子倒也平常,也没有什么难为情的。
盛夏的午后,骄阳似火。
礼苑里,翠绿的竹林里,景云寻了处阴凉之地按了棋案,手执一枚白子,望着棋盘怔怔出神。
“主子,您怎么待在这儿呀?”春喜大步走来,边走边笑问。
“天气越来越热,我睡不着,这儿凉快,我出来待会儿。”景云神色淡淡地说道。
春喜在她身边坐下,拿起披风为她轻轻扇着风,说道:“主子想下棋了?我陪您下。”跟着主子几年年,虽然学得不精,但看着主子自己和自己下棋,总觉得这样给人感觉太寂寞。
景云轻轻摇头,笑道:你啊,让你一半的子,你也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阿里呢?最近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比我还忙。忙什么去了?”
春喜一听,立刻撅嘴埋怨道是啊,“主子,我每次有事找他总找不见人,您可得好好说说他了。自从上次他送走了阿常,他也就老是的失踪。”
景云微微一笑,正好抬眼看见竹林外一个家丁捧着几个盒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向地行礼道,“少奶奶,这是我家的主子刚刚送来的,说是老夫人的赏赐。请夫人过目。”
景云扫了一眼这个书童,似有些眼熟,她想起来了,这个是诗文的童子,唤作严童的。怎么今天来到了这里啊?
她象征性地扫了盒子一眼,她很疑惑。
严童打开后,她忽而她眸光一亮,立时站起身来。
“主子,这是什么呀,桂花糕点,主子最爱吃的。”春喜好奇而惊讶的说道。
“桂花点心。”深红的颜色,看起来还很新鲜,景云拿了一个在手中,丝丝的触感,于这浓烈的夏日,感觉异常的舒心口她拨了拨上面一层,见下面裹着些碎屑。
来这里已经有些时日,像这种自己最爱吃的江南的东西,还真是第一次吃到。
“你家主子?”景云吃了一个,味道香甜,很正宗。
“是的,少奶奶要是没事的话,童儿告辞了。”严童说完转身离去。
“哎,你!”景云在后面喊着,可是无论景云如何的吆喝,童儿也没有再回头。
“主子,我去把他叫回来?”春喜看到景云如此,快速的说道。
“不必了,他若想说自会说的,他不说,自有不说的难处。”景云说道。
景云吃着手中的点心,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自心底升起,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吃过这种特质的江南的点心了。这些点心,葫芦镇没有,江南的地方也只有碧水城才有,这都是那儿的特产。
春喜笑道主子,“严公子对您真好,不管什么总是第一时间让人送回来给主子品尝。”
景云微微一笑,眸光轻垂,没有说话。
“她说的严公子不论是哪个严公子,对她都不重要,不论她如何理解,但是她心里是清楚的。”
春喜歪着头看她,总觉得她眉间有一股淡淡的说不上来的忧郁之色。
“主子,您知道吗?现在呀,整个碧水城的女子,都在羡慕主子嫁了一个好夫君呢。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主子您……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呢?好像总是有一些什么心事一样。”春喜慢慢地说道。
景云一怔,这些日手以来,她没想过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口诗礼待她极好,从不难为她。
好到无可挑刎,除了公事之外,无论去哪里,他都会带上她同行,不管在什么地方,他总是对她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从不忌讳有外人在场。
这样的关怀,让她觉得不真实,也太过刻意,更像是做给别人看,向世人宣告,他时她有多么的好。
即便是这样,她也应该知足了才是,严公子没有妾室,她不必面对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这样平静的生活,一直是她所求,可她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以前没来这儿的时候,我觉得主子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心事,后来,来了葫芦镇,主子知道了什么叫发呆,什么叫做忧郁。您还在怨老夫人吗?”春喜答道。
时间过了这么久,已经无所谓怨不怨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毕竟她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景云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天际的浮云,声音飘渺。
“我没有不开心,现在这样,就很好。心如止水,生活平静无波,没什么不好。”她递了一个点心给春喜,“你也尝尝。”
春喜接过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赞道:“恩,真的很好吃,难怪有人一直想着主子。”
景云不说话。
“哦!我想起来了。”春喜吱了一声,似是想起什么,说道:“刚才的那个童儿好像是严大公子的童儿,我见过的。其他的丫环给我介绍过他的。”
景云手一颤,吃到一半的点心便掉到地上,滚去很远。那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听人提起了。
自那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文苑,也没有人再提起他,他好像再也不来了!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新婚之时,严府里所有的孩子都对他们有礼品,他没有送任何的礼物,今日怎会送这些点心给她?
“主子,主子。”她一个人想得出神,春喜叫了她几遍她都没听到。
“景云,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不知何时,诗礼已出现在她身旁。
“公子怎回来得这样早?”景云回神,微微笑道。
“怎么,不喜欢我早回啊?”诗礼习惯性地握了她的手,拉着她坐下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景云浅笑道。
她已经习惯了他牵着她的手,既然已是夫妻,总要去试着接受对方的靠近。坐下之后,她忽然眸光一转,望着他,笑道“今日老夫人赏赐的点心很新鲜,很好吃的。”
诗礼微愣,蹙眉道:“点心,今日夫人上香去了,没有赏赐什么点心啊?”
景云一怔,旁边的春喜连忙道:“公子,有的,奴婢也吃了。您看,那地上刚才不小心还落下一半。
诗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滚落在地土的那半黄橙橙的点心,眼光顿时犀利,对着竹林外叫道“阿农。”
“奴婢在。”一个人匆匆地跑来了。景云记得他,他是礼苑的门卫,一直守门的。工作很是认真,景云去哪里他都不会多问,只是在那里认真地呆着。
“今日谁送东西给少奶奶了?”诗礼这样的问着。
“回公子,奴婢一直在门口站着,没有什么人进来啊?”阿农认真的说着,不像撒谎的样子,他说的是真的,也许真的没有人从门过,但是不代表不翻墙而入,这是景云和春喜一直喜欢的活。没有什么奇怪的。
景云平静的心忽然生出一丝慌乱,握住自己的手,指尖有些苍白。结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