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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自然,春喜走了以后,景云把外面的门关好,她忽而此时不记得诗文每次来都是怎么进来的,他可是从来没有叫过门啊。不过也是难说,以他的武功根本不需要走门。
夜晚很快的降临,这也是景云每天盼望的,昨晚折腾了一晚,她此时有些晕晕的。
便昏昏的睡去。
诗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此时坐在床边,侧头凝视着女子平和静美的睡颜。她睡得真是安稳,安稳得让人羡慕。
那一刻,他真想躺上去,是不是一定要有爱情她才会接受啊?爱情,是多么陌生而遥远的字眼!想起很多的事情,他自嘲一笑。
景云醒来之时,面前坐着的完美如仙的男子,静望着她的一双邪美深邃的瞳眸,荡漾着点点温柔,就那样闯入了她的眼帘,让人猝不及防,淹没在那一池春水当中。
“严公子。”她呆了一呆,蹙眉不确定地唤道。她没有想到她还会再来。
严诗文靠着床栏,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滑落在床,与她枕边秀发缠绕在一起。
他“嗯”的一声,有一半儿音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慵懒地拖着长长的调子。听在耳中,就好像是一阵春风,在她的心底拂过。
女子明澈的眼,有着刚睡醒的惺忪和迷茫,让人看了心头绵软。
“醒了?”他垂下眼睫,伸出一只手去扶她。很轻的声音,缓慢的语调。
景云坐起身,他扶着她的肩膀。她怔怔地望着她那扶她肩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骨节分明。这只手的主人,是严诗文!
她的目光顺着那只手,缓缓上移,那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容,如仙似魔。他此刻半垂着眼,慵懒的神情,似是被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整个人透着致命的吸引,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有什么不对头吗?”严诗文见她只是看着他发愣,剑眉一皱,邪邪的勾唇,意味不明地笑道。
景云诧异抬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的手已托起她的下巴,唇瓣相接,柔软的触感再次的袭来。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她满脸通红,瞪着一旁的罪魁祸首。
严诗文轻轻挑眉,勾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缓缓说道:“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笨了?”
景云气结,面带疑惑道:“你是不是,被……上身了?”
诗文挑了眼角,没开口,只一个眼神递过去,“何意?”
景云语气淡淡道:“不近女色的严诗文,突然转性,一再轻薄我,我只能怀疑你被人上了身!”
“哦?”严诗文整个身子转向她,双臂撑在床上,将她圈在中央。眸光犀利,定定地看住她,似要看进她的灵魂里去。半晌方道:“那你……又是上了谁的身?”
第13章 良辰美景()
景云一愣,这么快就开始试探了?她偏过头,望向窗外,随意地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夜很美!”
严诗文眯起凤眸,缓缓地站起身来,将窗子完全打开,屋子霎时进来一股清风,清新异常。烛光打在他身上,笼着一层暖黄的光晕,却掩盖不住他早已深入骨血的冰冷气息。
这名女子的防备心真不是一般的重!他在扶她的肩膀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像他这样的人,只习惯掌控他人,不会喜欢自己被人掌控。
景云心中了然,轻轻一笑,下地披上外袍,走到窗前与他并肩而立。
窗外花团锦簇,枝茂叶繁。虽是夜晚一切很朦胧,但是也可以看出它们的轮廓。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诗文说着,语气依旧淡淡的。
景云转过头,看着男子完美的侧脸,浅笑道:“因为你喜欢琴声,还有就是你对棋……情有独钟。”
严诗文侧眸望她,眼光深沉难懂,他说:“女人太笨了,容易让人生厌。但是,太聪明……也不好,会让人觉得累。你可以,适当的……笨一点!”他们都是很谨慎的人,每一句话,都要相互猜度衡量。
同样漆黑的瞳眸,相互对望。一双看似明澈,实则慧光流转;一双映着阳光的暖意,却仍然冰冷如寒潭。
她的目光似要透过他的眼,望进他的心底。他的目光似要透过她的身体,望住她的灵魂。空气中,寂静无声。
风起,不知从哪里卷了一片叶子来,漂浮在他们对望的视线之间。
景云抬手,碧绿的叶片落在她洁白如玉的掌心,煞是好看。容易让人产生冲动,想要将那片叶子连同那只纤细美丽的手一起握住。
严诗文收回目光,转头继续看窗外园子的风景,视线飘移,怎么也无法锁定一处。
景云微微抬眸,望向天际浮云,苍穹无尽。与她相处,会让人觉得累么?如果可以,她也想活得简单一点。
严诗文眸光在她面上流转,这一次,她的目光坦然,而坦然背后,有着来不及收起的沧桑。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忽然笑了起来。景云凝目蹙眉,被他笑得不明所以。
严诗文突然执了她的手,景云身子一僵,就那样被他拉着往回走,听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身子初愈,还需多休息。”
她真的是无法跟上他思路的转变速度。他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但是没有丝毫温度,一如他的手,冰冰凉凉。她忽然在想,要怎样的温暖,才能让这样一只手回复正常的温度?
严诗文扶她回到床上,见她一直望着他牵着她的手,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怎么,不习惯?”
不是不习惯,是非常不习惯!他的喜怒无常,她可以适应,但他不时的温柔,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跟不上他的节奏。她寻找措辞,缓缓开口,“严公子……”
“以后无人之时,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不可辩驳的语气,这一次,他说得认真。放柔了声音,又道:“慢慢就会习惯。云云你……先休息,我明晚再来看你。”说罢放开她的手,淡雅一笑,不待她说什么,已经转身离开。勾了勾唇,也许习惯一个女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顺心而为。
景云轻倚床栏,指尖还残留着他的冰冷,目光望向他渐渐远去的清雅背影,怔怔出神。回想着每次见面时,他的不同之面。
第二日,他仍是如约而至。
她站起来迎接他,他眸光一亮,笑得十分清雅,问道:“有没有兴趣,陪我下盘棋?”
他开始懂得征询别人的意愿了吗?景云欣然笑道:“好啊。”
两人临窗而坐,依旧是她白子他黑子,各归其位。诗文略做思索,用轻缓的语调道:“云云,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谁吃掉对方一个字,就可以提出一个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对方都必须回答。如何,敢不敢玩?”
景云抬头,对上那双如幽潭般深邃的眼,那眸底的计量仍在,却很坦然。虽明知他的目的,但两人棋艺相当,这种玩儿法还算公平。
整个屋子只有他们二人清浅的呼吸声,院中空无一人,很安静。
当第一枚白子被吃,严诗文抬眸望她,目光灼而亮,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来自碧水城?”
问的简单而直白,但这个问题,其实包含了不止一个,第一句是半猜测。景云回答:“诸葛府上。”她抬手,白子落,黑子被吃。她问:“你是严府上的大公子?”
和严诗文一样,同样是一句话,问出了不止一个问题,他半眯着眼睛,问道:“你怎知我不是老二?”
景云浅笑道:“如果你是老二,你就不会住在这么豪华的宅子里。这个位置是只有老大才会有的。”这个地理,景云还是看出来的。
严诗文点头说道:“还不错!”
景云笑着说道:“和你之前一样,猜的!其实我不确定你是老大。下一个问题。”
严诗文目露赞赏之色,看来跟这个女子打交道,与其费尽心思还不如简单一点。于是,问道:“你为何喜欢这里?”
景云握住棋子的手一顿,缓缓地垂了眸,淡淡道:“不知道,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我只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而已。”
微风拂过,发丝轻扬,她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嘴角微微翘起,含着一抹淡淡的温柔。
诗文微愣,忽然很想知道这样一个女子究竟是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想着也就问了出来:“谁让你产生了这种感觉?”
景云抬眸看了他一眼,蹙眉道:“这是另一个问题!该我问你了。你为何总是晚上才来的?”
严诗文身子一震,手中的棋子被握得很紧,目光瞬间冷却下来。景云直视着他,直觉他那邪美双眸眸底遽然涌现的冰冷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她忽然淡然一笑,道:“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就当作是……你不问我对谁产生了这种感觉的交换。”
严诗文诧异地望着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面对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不白天来?”
“不知道。”景云只是怔怔地望着棋盘,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吧!可惜,她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真的没人能给她答案吗?
严诗文皱眉,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景云静静地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头微微往后仰,眼睛望着雕花房梁,眼神空茫,语气淡漠嘲讽,道:“你若想说,自会说。我无需再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间说了这么多。而这些话是那么的消极。
严诗文一怔,什么时候来都一样。望着女子淡漠的表情,听她说着似是与她无关的话语却明显牵动了她内在的情绪,即使她努力压制,他仍然能够感受到她语气中隐藏的悲凉。
他忽然俯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摸着她薄凉的嘴角,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道:“凡事都有例外,不是每个男子都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的温柔,声音清雅如天籁,仿佛有着让人无法怀疑的魔力般。她心一颤,低喃道:“是吗?真的会有例外?我曾经也这样以为,但可笑的是……”她清澈的眼底突然涌现的伤感,让他明白她曾经被伤害过。仿佛有一根刺在不知不觉中扎进了心尖,有些细碎的疼。
不等她说完,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景云身子一震,不同于园子里的狂烈,也不同于上午的故意作弄,这个吻,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柔,仿佛在吻一个希望早日痊愈的伤口,让人生出一种感受到情意的错觉。她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去感受这片刻的美好。
严诗文感觉到她的放松,用手捧着她的脸,越吻越深,欲罢不能,直到感觉她快要窒息,才放开了她,皱着眉,转过头去,呼吸有些粗重。
景云扭头朝相反的方向,大口呼吸,喘息急促,心跳得很快。
今晚的烛光很温暖,微风细细吹拂,撩动两人发丝,纠结缠绕。一时间,都不出声,一直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久久不动。
景云就这么在文苑里住了下来,严诗文每晚都会来的。
严诗文多半时候看上去都是冷冷的,仿佛那种冰冷早已深入骨髓,偶尔会靠近她,但没再有过分的举动。
不再是以前的严诗文,相处起来,其实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倒是春喜不平静起来,那日快速的奔回英斋,她以为自己胡乱说的销魂楼,蒙对了,便去证实。
“各位姐妹们。有没有听说过销魂楼?”春喜装的大大咧咧,但又内心里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呵呵,没有。”几个丫环已经这样说了。
“看你们就孤陋寡闻。”小北停下手里的针线忽而说道,“在几十年前,这里有个销魂楼,异常的出名,据说当年有个名妓竹青,弹得一手的好琴,就连皇帝下江南的时候也被迷住,可惜的是,皇帝带她走的时候,她不离开。封了那个销魂楼,后来大臣听错了指示,直接的灭了那个销魂楼。从此以后这里再没有女肆,而且几百条人命都没活活的杀掉。多年以来,人们都传说在这里可以听到琴声。”
“啊!”小西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人吆喝着,晕了过去。
“看你们吓得,她从来不出来吓人的,只是做她该做的事情。”
这么说倒是真的有个销魂楼,春喜坐在这里只是仔细的听着,一声不吭,莫不是自己的小姐遇到了什么?
景云依然悠闲自在的住在文苑。
她所住的园子他为之起名为“云云阁”,每日他都会与她下一盘棋,听她讲那个他不熟悉的故事,他会很安静,就算是说到很对离谱的事件,他也是面无波澜,很少提出疑问。
“你是不是很怀念以前?”景云忽而问道。
“是又怎样?无可奈何。”严诗文的语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他很少提到他的过去。
景云看着他沉浸在回忆中的眼,冰冷背后暗藏着思忆的伤痛,让人禁不住心疼。
看上去,这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的男子,其实也曾拥有过丰富的感情吧?所以,他才会喜欢听她讲的事,以此安慰自己。
他的语气和心情都非常的冷,在他的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伤痕,才会让他变得这样冷。
“诗文哥!”景文手摇折扇,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来,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见诗文面色淡淡的,便扬了扬眉,笑道:“咦?!怎么我一来,都不说话了?景云,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景云抿着的唇角微扬,轻笑不语。住进文苑之后,常常见过,早已相熟,连简单的礼都免了。诗文自顾自地喝茶,只当没听见。
景文见他神情冷淡,识趣的打住。端起茶杯欲饮,还没递到唇边,目光不经意落到她扶着杯子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莹白如玉,暖黄光线映照着淡粉色的指甲,看上去光芒润泽,直想将那只手捧到自己的手心里呵护着。他眼眸一亮,也没多想,执起她的手,凑上去仔细欣赏,惊叹道:“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景云的手,长得这么美!”
景云倒没觉得有什么。
严诗文眸光一沉,看景文一个劲儿地凑近,一张脸都快贴上女子的手了,而她半点挣脱的意思都没有。
他抬头望了望天,忽觉今日天气有些闷,无端的让人心头堵得慌。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凉茶果然比新沏的茶多了一丝苦涩的味道。他剑眉一皱,放下手中的杯子,不自觉就重了几分。
景云微愣,有些奇怪地抬眼看他。
景文似没听见,仍一个劲儿地研究她的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忽然说道:“啊?!好像前阵子,我也见过一名手长得特别美的女子!是谁来着……我想想啊……”
景云心中一惊,就在多日前,销魂楼他曾称赞过她的手!
“啊,我想起来了。”景文刚要说些什么。
“啪”的一声,杯子被诗文捏碎了,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
“没事吧!”景云说着,忽而站起来了。
严诗文一震,她皱眉不是因为他手上的血染了她的衣袖?对上她明澈如水的眸子,那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担忧,异常真挚。
他不自觉地向她摊开掌心,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景云的心轻轻一颤,伤得这样重,他竟然还是这般淡然无谓的模样!
快速的撕去一角帮她修理伤口。
严诗文怔怔地看她细细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