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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手机信号不好,说话总是断断续续。
江舟告诉她,子熹没有吵闹,很听话,弹了半天的琴,画了半天的画,晚饭后又看了会儿动画片。还对她说江漾去过,想把孩子接回去,江舟得了陆星月的叮嘱,有些为难,不敢放人,江漾陪了子熹一会儿,便离开了。
关系陆星曜的事情,江舟也提了几句:“要不要我出面帮忙?”
陆星月忙道:“别,你千万别趟这趟浑水!”已经麻烦他够多了,陆星月觉得很罪过。
江舟无奈道:“你跟星曜说的话,一个字不差,果然是姐弟。江漾已经找到当年那个女孩的行踪了,她在国外,相信不多久会有新消息出来。”
陆星月内心毫无波动。找到了又如何,江漾顶多是控制在澄清的范围之内,不会提到关于那个女人只言片语。
可澄清了又如何?星曜被耽误的大好时光还有前程是永远没办法弥补的,对他造成的身心伤害是永远无法复原的。
就算赔偿,就算道歉,也不能挽回一点。
更何况,星曜根本不可能得到道歉。
纵然他们姐弟俩也不稀罕这份道歉,但是这种轻忽别人的生命,漠视别人的人生的行为,令人心寒而不齿。
陆星月最后互相跟子熹互相道了晚安。陆星月又给陆星曜发消息,陆星曜暂时没回。
刚准备将手机放到一边去洗澡,手机又震动起来,陆星月盯着上面的号码,第一通没接。在他打第二次的时候,还是接了。
江漾的声音有些低缓:“星月,你到了吗?”
陆星月嗯了一声。
江漾又柔声问:“吃饭了没有?”
她又不冷不淡嗯了一声,江漾道:“我已经找到了当年那个”
陆星月打断他:“很晚了,我要睡了。”
江漾那边气息不稳的静了片刻,嗓音仿佛有些发紧,“那好,我不打扰你休息。”
陆星月握着黑屏下来的手机在床上发呆,易娟从行李包里拿出自己的衣服,道:“星月,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陆星月觉得自己的脚灌了铅似的动不了了,她道:“我想先休息会儿,要不你先去洗吧。”
“好啊。”易娟拿上自己的物品去浴室洗澡了。
房间里十分安静,陆星月听到自己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
其实,她在江漾身边的时间前前后后满打满算加起来还没有一年,可是为什么她仿佛已经经历的半生的坎坷,尝受了无尽的酸苦呢?
陆星月难受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过一会儿,门被敲响了几声,她从掌心抬起脸,周加成在半敞的门后露出脸,冲她举了举手中的东西,“星月,吃点东西吧。”说完就迈开长腿走进来了。
陆星月朝着浴室的方向看了看,肯定易娟刚才进来没把门关上。
“我就知道这儿没什么好吃的,中午让人打包了一些,饭菜已经热过了,可能味道没本来那么好,不过将就一下吧。”
周加成走过来把餐盒从袋子里一样一样拿出来,搁置在床头柜上,有荤有素还有沙拉有水果,四方形的小柜子很快被堆满了。
陆星月阻止他,“你自己吃吧。”
“这都是你爱吃的。”
“我减肥。”
周加成打量她,失笑道:“你都这么瘦了,还减什么肥?”
陆星月疲惫的摇头,“你拿走。”
周加成笑容收敛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柔和的,“吃一点,我又没下/药。”
陆星月乌黑的瞳眸跟他对视片刻,道:“我看到你,吃不下。”
周加成神情僵住,眸中隐隐发沉。
陆星月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道:“非要我说难听的话才知道收敛吗?周加成,我是有夫之妇,该有的距离希望你知道。”
周加成缓缓握紧拳头,抬起脸冲着她又笑起来,笑容暗含偏执的意味令人心颤,“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在找回原本属于我的人”
“别强盗逻辑,并不是你当了我一年邻居,我就属于你了。”陆星月神色冷冽如冰,“滚出去。”
周加成嘴唇抿出冷硬的弧度,强忍着翻腾的情绪盯了她良久,眼里仿佛沾染上了些许灰败与落寞,整个人都黯然了下来。他将筷子塞入她的手里,低声道:“不管怎么样,多少吃点,我出去就是了。”
他说完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了,陆星月跟在他身后,将门给关上。
第二天一早,在超市里买了一些礼品,他们就出发了。
陆星月回头能看到周加成的车里依旧跟在后面,如同他那人一样,执拗的前行。
易娟也注意到了,暗中摇摇头,对于周加成她已经有些猜测了。她开始担忧,自己这次该不会要目睹什么大事件发生吧
离开县城下乡之后,路越来越难走,视野里出现的房屋也越来越陈旧,他们的车在狭窄不平的土路上行驶,有时候迎面来一个骑自行车的村民都要减速小心的错开,生怕开快了将人怼到旁边的田沟里了。开车的男同事忍不住吐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破烂不堪的路。
周加成的车一直稳稳跟着没掉队,一个多小时候车程之后,他们到了石牛村。
又经过一番打听,他们才终于循着荒芜乡间小路,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家。
第九十二章()
说是家;其实就是间破旧不堪的土屋;屋顶铺着白色的塑料布;门边贴着褪了色卷了边的春联;堂屋门外左边是一小堆木柴;几个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蛇皮袋;右边垒了一个小屋当厨房;厨房里一口灶台,灶台已经被烟火熏黑了大半,上面搁着一口空铁锅;一个红色的塑料小盆,旁边有口水缸。
他们来之后,这个家里唯一的老人就佝偻着背进到了厨房;在这口缸里舀水招待他们。粗瓷碗;碗里有细线一样的白色虫子在翻腾。易娟惊恐地猛抽一口气,身子朝后缩了缩;忙挤出笑来摆手说:“奶奶;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不渴!”
他们几人进到屋内;将带来的礼品还有之前给孩子准备好的衣服都拿出来。
老人抹着泪;连连说:“都是好人;好人啊。”
那个牵动万千网友之心,名叫然然的小男孩躲在老人身后,大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们。
陆星月从资料里得知;这家里现在就剩下两口人;一个奶奶,一个领养的孙子,奶奶浑身病痛,小孩跟子熹差不多大小,却面黄肌瘦,走路都摇摇晃晃不太稳。
之前就是奶奶带着然然去镇上捡破烂,被人拍了发到网上引起的关注。
这段时间网友的捐款应该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他们的手里,可让陆星月奇怪的是条件并无什么改善,孩子也仍旧穿着单薄的衣服,鼻头都冻得发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了岔子。
陆星月看着不忍,将孩子叫到一边,把带来的新棉袄给他换上,然然有点怕生的,但还是结结巴巴说了句:“谢谢阿姨。”陆星月心中酸软,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又拆了一根早上特地买的棒棒糖给他吃。
两名男同事搬来器材采访拍摄素材,将这艰苦卓绝的环境和浑身都写满了可怜的祖孙二人都收进镜头里。
陆星月不经意一回头,看到原本在不远处逗狗的周加成正在跟一名挎着竹篮的农妇说话,农妇很警惕,发现有人看她,扭身匆匆忙忙离开了。
“星月。”周加成大步走回陆星月身边,凑过来低声道:“有事跟你说。”
陆星月充耳不闻,并朝着旁边避了一步。
周加成无奈补充:“跟这家人相关的,真不骗你,刚听来的。”
陆星月侧眸狐疑的看他一下,又想到刚才那名农妇,思忖片刻才随他走到屋旁边的那棵树下,“什么事?”
周加成没糊弄她,果真讲的是关于这家的事,刚才那名农妇告诉他的。
内容让陆星月颇有点吃惊。
原来,这老太太年轻时生了好几个女孩,送的送丢的丢,后来好不容易生了两儿子,她老公却仍旧厌弃她,在外面找了人,将大儿子带走,跟她断绝了联系,而她将小儿子艰难地抚养长大。
小儿子经过千辛万难的娶了个媳妇,结果夫妻二人打工路上出了意外都没了,老太太悲痛欲绝,一个人凄凄苦苦过了好久,前几年才在拾荒的时候捡了个男婴回来养着充当慰藉。
这老太太的大儿子虽然被带城里去了,可他并没有什么成就,快四十好几都还一事无成,还喜欢赌博斗殴,完全就是个混子。之前因为躲赌债跑来这儿了,把老太家里唯一台值钱的电扇,还有政府救济给的小猪崽都拿去卖了。
老太太当时坐在门口大哭,村民可怜她还接济她跟然然一段时间。可这老太太哭过之后,却依然是个会心疼儿子的,过后只要他来有什么吃的都先紧着他,还把拾破烂挣的钱也拿去给他花,自己跟孩子都吃不饱,又被打被骂,却还是心甘情愿当牛做马。
农妇说,镇上有人瞧见给那然然拍照片的就是老太的大儿子,他逼着然然捡圾堆的东西吃,当时就有人还奇怪来着。
这里居住的人消息闭塞,不太会操作网络,这农妇女儿在外面上大学,看到新闻爆火了才回来告诉她的。看来,是那个男人故意放到网上博取同情,想骗点善款,没想到竟然会火了,而且还有大批善心人捐钱买衣服。
在陆星月他们来的前一个星期,就已经有志愿者来慰问,给他们家钱,让老太太治病修房子买粮食。可事实上最后那些都被老太太的大儿子拿去还完债,继续赌博潇洒了,给然然的衣服也都拿去贱卖了。
因为不断的有穿着体面的城里人过来,这事儿在村里有了点风声,可大儿子是个混混,村里的人都生怕断了他的财路会要命,就算有一波又一波的人来都不敢揭穿。
那农妇见今天又有人来,实在憋不住了,才悄悄告诉了在那招猫逗狗的周加成。
陆星月回头望向正对着摄像机伤心抹泪的老太太,她驼着背,皮肤黝黑,说话时稀疏的几颗牙齿,完全就是一个清苦可怜的老人形象,“当时孩子太饿了,实在太饿了,我没钱没吃的,实在没办法”她絮絮叨叨的讲述着自己跟然然悲苦的生活。
虽然不能听信那农妇的一面之词,可这老太太接收了志愿者的善款,如果真的心疼孩子,这么冷的天怎么也该给孩子添一件新的冬衣才是,而不是让孩子穿得那么单薄,就为了继续博取人家的同情。
老人会懂这些吗?无非是有人教。
网上的信息只展露了一角,之前网友们可都在称赞老奶奶心善,过得这么辛苦还坚持抚养孩子长大。
慈善一事,做起来一向艰难,因为人心和人性,实在太难以捉摸了。
她也没想到,节目才开始这个主题没多久便遇上了。
陆星月犹豫片刻,把几个同事叫到旁边低声说了此事,易娟都也惊愕了,“如果是真的话,那这也太好笑了,网上那么多人捐钱,说不定人家现在比我们钱还多呢。这是诈骗了吧。”
她话刚落音,就见老太太站在门口那眯着眼睛张望,似乎是奇怪他们为什么突然不拍了。
易娟声音也小了些,“不知为什么,我刚才还觉得她可怜,现在看她简直就是老奸巨猾”
陆星月心想,老奸巨猾倒是谈不上,就是愚昧,可怜可悲又可恨。
陆星月跟台里的编导老师打电话反应了这件事,原本他们计划今天拍完了就把孩子给一同带回去录制节目,可如今她觉得应该权衡查清楚再做决定。否则上了节目,播出去了又有人捐钱捐物的话,那只是无形之中帮助他们欺骗那些善心的人们。
可是陆星月得到的答复却是:“你们也只是听人说的,没影的事,说不定村民嫉妒呢。再说,明天不赶时间把孩子带回来录节目就来不及了,别的先不管,只要他热度好能拉动收视率和口碑就行。”
陆星月听完这些,轻轻吐了口气,其实她也没有特别意外,现如今大环境便是这样,只要有结果,有些东西谁在乎呢?
陆星月打电话的同时,周加成也走到一旁打了一通,他挂断没多久,在旁望着远处出神的陆星月又收到了编导老师打过来的电话,言简意赅:“不用带那孩子回来了,下期节目另外策划,你们回来吧。”
陆星月下意识里回头看周加成,不用说,这事的转变肯定跟他有关系。
周加成冲着她挑了挑眉,算是默认了,“这种老东西,同情她干吗?”周加成显然跟陆星月一样,已经从种种迹象相信了那名农妇的话。“回头我就找人在网上揭穿她的老底。”
陆星月把得到的回复跟另外三人说了,两名男同事二话不说,中断拍摄收拾器材准备返回。
他们走之前老太太还追问为什么不把孩子带走,因为之前通过志愿者传达,说电视台会把孩子接走录节目的。易娟随糊弄了一句:“奶奶您记错了,要接孩子的不是我们电视台。”说完便拉着陆星月走了,然然原本躲在屋里,见他们都走了,在陆星月身后踉踉跄跄追了好一段距离。
沿着小路走了老远了,陆星月回头发现那个孩子身上穿着新棉袄,还在眼巴巴的望着这边,心都跟着酸了。
孩子才多大,根本不懂大人的世界,他就是被利用的工具,如果真在网上揭穿了,他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自发走到她身边的周加成注意到了她惆怅担忧的目光,轻眨了两下眼睛,道:“放心不下孩子啊?不如我们收养他,你当妈,我当爸,子熹当哥哥。多么幸福美满啊。”
陆星月加快步伐走到前面去了。
周加成登时一脸扫兴的跟上,“虽然我是有点脾气,但我会对孩子很好很好的,星月,考虑一下怎么样?”
陆星月只庆幸其他几个同事都上车去了,没听见他在这儿发疯。
拍摄根本就还没完成就中断了,他们回到县里的比预计的要早很多,易娟又去买泡面了,另外两名男同事也去吃饭了,陆星月还不饿,就在旅馆的房间里收拾行李。
弄完之后,她打算上微博看一下最新消息。只是那天在医院里摔了之后手机就有点问题了,这时候信号差不说还黑屏,根本就刷新不出来,她只好放弃,下楼去透气。
她漫无目的,随走随逛,想要释放一点积郁在心间的沉闷之气。听到身后有喇叭响,她忙朝着旁边让了让,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骑过去,她这才发觉自己走到一处巷子里,巷子两边没有居民楼,而是用灰砖垒起两米多高的墙。
陆星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周加成在她身后站着,隔了不过几米的距离。
周加成看着她啧啧两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警惕性太差,我一路跟你这么久了你才发现,你还尽往这些人少的巷子里走,又遇到坏人怎么办?”
“”陆星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们也应该吃的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周加成在她看时间的时候走近了,示意她看右手边那堵看起来就松松垮垮年代久远的墙,道:“人不立于危墙之下懂不懂?很危险,赶紧到别处去吧。”
陆星月一语不发,躲开他要来牵的手,绕过他原路返回。周加成目光追随她的身影,在她走到前面之后就跟上。
陆星月才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感到身子被从后面猛然一推,她踉跄前扑了好几步摔倒的同时,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