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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在做题,都考了年级第一,下课了不出去放松放松吗?”
“唉老江,她不会理你的。”“就是,天天摆着个臭脸你还上去找虐,走吧,咱们约操场打篮球去。”
“可是。。。”被拥着往外走的江晚舟回头看我。本人果然不负那两个家伙所望,潜心低头做题,余光都没有留给他一点。
“快走吧,大课间一共就这么点时间。”江晚舟被簇拥着离开了教室,他或许是想停下来问问我的,但是那又会有什么改变呢,我是这个班里的未知数,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来多少人都不会改变。
拥有那么多朋友的江晚舟早晚会忽略这样一个未知数的。
但是我错了。
“宋朝夕,去倒垃圾啊?我帮你吧。”
“宋朝夕,我早饭多买了两个包子,给你吃吧,你看起来有点瘦。”
“宋朝夕,你数学作业能不能借我抄抄,题目太难了,昨天晚上没做完就睡了。”
“宋朝夕。。。。。。”
“不用。”
“不要。”
“不借!”
“你要我说几遍啊?”终于,不胜其烦的我从练习册中挪开视线抬头看他,对方则是永远的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这几天里,他在各种时间段里在我走过的各种场所出现并通过各种方式找我说话,或者说是,套近乎。我真的想说,江晚舟,你属狗的吗?!!
“哦,知道了。”江晚舟扑闪着他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我。
无语。我又低下头去做习题。
此时距离放学已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教室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江晚舟环顾四周,然后问道:“没有人和你一起走吗?”
我将下巴完全靠在笔杆上,最后的这道函数题好难啊。
“啪。”手里的黑色水笔突然被抽走,我的下巴冷不防撞在了桌面,顿时吃痛地捂住了下巴。
我抬头怒视面前拿着水笔的罪魁祸首,没想到对方先一步低头认错,“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还要来揉我的下巴,被我立刻躲开了,真是毛手毛脚,以为女生都吃你这一套吗?
“不过用笔杆撑着自己的头不是个好习惯啊,在人多的教室里是很危险的。”
确实很危险,江晚舟在附近的时候。我没心思攻克压轴题了,胡乱地把桌面上的文具收拾一通塞进书包里,背起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你的水笔。”烦人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我面无表情地转回去,笔递过来的时候江晚舟果然又开始没话找话了,“外面有人和你一起走吗?”
我的目光由水笔上移到他笑盈盈的脸,随后又立即移开,拿过水笔就走。
“嗯,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你不要再来烦我了。”
回家的路上还好江晚舟并没有跟来,不然我真的要被烦死。也不知道我整天摆着一张人人看了都抑郁的脸是怎么会引起他的注意的。
大概只是好奇吧,毕竟像他那样一看就是家庭和睦,倍受关注,不管看见谁都笑呵呵地露出大白牙的“温室大树”当然不会理解我的生活。今天我已经够冷漠的了,明天他要是还凑过来那就真的是有病了。
说起来,我真的不需要朋友吗?
说不在乎都是假的,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就忘了自己也有感到孤独的时刻。
我曾有过朋友的,也曾有过朋友的,只是。。。。。。
夜幕逐渐降临。
街道两旁的大小店铺逐渐亮起了看起来温暖诱人的黄色灯光,反而让人想到要赶紧回家去,和心中牵挂的人待在一起。不由地,他们加快了脚步,脸上是一副满足微笑的模样。
但也还是有那么些人,他们手插口袋、神色淡漠地往前走,仿佛及瞧不起那些携手并肩、谈笑风生的行人;那些闪烁的红绿灯及滴滴作响的车辆看似能拦得住他们的脚步,却永远也得不到他们的正视,走不进他们的世界中去。
我就是其中的一份子,我并不想那么快回家,但又不得不机械地往既定的那条路线上走。内心满满的不安,就好像今天的测试结果下来我不是拿了第一而是拿了倒数第一。
其实,对她来说,我拿第一和倒数第一有什么分别呢?
第4章 我的家庭()
在门口就隐隐听见了她的咒骂声,我心里一沉,赶紧冲进去。果然,敞开的卧室门里可以看见,她正在骂骂咧咧,一只手不耐烦地推动着躺在床上的我爸,另一只手拿着块毛巾利索地擦着他的身下。我爸又拉便在床上了,他一脸的羞愧与悲伤,像块破抹布似的被翻来颠去,嘴里止不住地呻吟。
“你个短命的,怎么不早点死死掉?天天要我伺候着你,活受罪,看见你我就烦!”
我赶紧冲上前“妈,我来吧。”
妈妈回头钉了我一眼,就把手里的毛巾丢到一边的水盆里走开了。
我去换了盆温水回来给爸爸擦身子,妈妈就站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着。
“你再不回来我都想砍死这个短命的,天天拉天天拉,全身臭得要死。”
我不说话,俯身轻轻地擦着爸爸的双腿。
“你也不是个省心的货,天天板着个脸弄得跟人人都欠你二五八万似的,晦气的死相!”
我把爸爸身体翻过来小心地擦拭着他的背部。
“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个短命的,生了你这么个小丧货!”
也没人理她,她却总是一个人越骂越气,声音越发尖利起来。安顿好爸爸后,我给他盖上了被子告诉他我晚饭后再来帮他翻身按摩。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外面的妈妈骂了一会儿,也就停息了。
慢慢的,厨房传来洗菜的沙沙声,隐约听见妈妈的嘟哝,我坐在小小的黄色写字台前,面前铺着自己的名次表,最上面写着的是宋朝夕三个字,然后渐渐模糊,接着“啪嗒”,一滴眼泪掉在红色的名次表上晕开成了湿濡的圆。
我不觉得我的出生是个错误,然而妈妈时常这么觉得。
爸爸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瘫痪了,下班回来的路上遭遇一场严重车祸导致高位截瘫,以后就丧失了自理能力,原本的工作也丢了,现在家里的收入来源就靠我妈用赔来的一部分钱在家附近开的餐馆,刚开始的时候很艰难,过了一段时间餐馆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家里的艰境也就度过了。
只是从那以后,爸妈的家庭地位就彻底发生了逆转。出事前爸爸就是温和唯唯诺诺的性格,什么事都会听取妈妈的意见,而在他瘫痪后家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妈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恶劣,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对爸爸,也对我。其实她脾气本来就是这样,只不过正好找到了一个长期的发泄口而已。只是我难过的是我爸,我还有学校可以躲,他却哪儿也去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用一种悲哀而羞愧的神色整天整夜面对妈妈的谩骂。
每次房间里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的时候,我都会用很坚定的语气告诉他等我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后就为他单独买一间公寓,请最好的护工来照顾他。
我这么说的时候,爸爸始终微笑着看我,他没说自己有多期待,只有一脸的看淡,或许他也觉得那一天的到来怎么会那么漫长。
我惧怕和妈妈独处。爸爸在的时候,我妈说话不管多么难听,我的视线始终放在我爸身上,心里就莫名安心,就觉得身后那个叫嚣着的怪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每次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不知道看哪里,全身心都在担心自己说错话做错事引来她的怒火。
她发火的时候,会一遍一遍地提醒我,生了我这个倒霉鬼她有多么后悔,当初看我不是男孩就应该把我扔在医院。
是的,她重男轻女,据说是从外婆那里遗留下来的创伤,外婆也偏爱舅舅。现在她把这创伤原封不动地送给了我。我想如果我不是成绩好一点她或许真的会把我扔了。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问我还缺不缺生活费,在学校学习怎么样,但聊着聊着最后都会变成她一个人的抱怨大会。抱怨菜场的老太婆不肯便宜一分钱,抱怨到餐馆吃饭的客人只点了一盘素菜就在那里吃了几个钟头占座,抱怨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一辆车子急速开过溅了她一身坑里的水。。。。。。
她每天有很多要抱怨的事情,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源源不断的黑色能量从她口中倾吐而出,在这个家里笼罩成一片阴云,让我们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沉重。但每次她抱怨的时候,我总是做出很耐心的样子认真倾听着,并附和着点头,这样她的气才会慢慢消下去。在家里,让她生气,谁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况且听她抱怨各种生活琐事比骂我不该出生要好多了。
名次表在吃早饭的时候还是被我拿出来了。班主任说要签名,我只能给妈妈看看。想起昨天晚上爸爸看到我是第一名的时候笑得特别高兴,很快又努努嘴,示意我去给在厨房洗碗的妈妈看。我应允后出了房门却犹豫了,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
“妈,这是我们这次月测的名次表,老师说要家长签名。”我把单子放在桌上,又及时地附上了水笔。
对面正在舀粥的妈妈斜睨了桌上的单子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过去签名。
“嗯,你也就成绩让我省点心了。在学校就是要好好读书,什么也别想最好,做学生的本分那。。。。。。”
我突然觉得很泄气,看她签好了就站起来把她手里的单子抽走塞进书包里就要出门。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听不得我念叨几句了是不是?!”后面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度,我在玄关处换鞋,一句话也不想多说。谁知这样更是惹怒了她,她操起手里的粥勺就砸了过来,“你个死赔钱货,现在长大了皮硬了,你妈的话也听不进去了是不是?要不是我你和你那个瘫痪的爸现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我多说几句你就那副死样子,长大还得了。。。”
那一勺正中我的后脑勺,硬生生地把我眼泪砸了出来,又被我使劲憋了回去。我换好鞋子开门就走,也不管她是否还在背后谩骂。
飞快地走出了巷子,背后没有人追来,我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早晨总有一种独特的清冷气息,眼眶被风扒拉得有些敏感,我觉得自己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快抑制不住了。余光却瞥到自己斜后方不远处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下意识地转过去看,却在看清来人后吓得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第5章 回忆到现实()
江晚舟就站在那儿,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子加上一双清亮的桃花眼,让人想不认出他来都难。只是他一贯的招牌大白牙倒是没露出来。
我没心情计较这些,强烈的尴尬与羞愧让我硬生生地止住了眼泪以及仰角四十五度的忧郁,还站在原地与他诡异地对视了两秒。
就在我回过神来准备掉头往前冲的时候,江晚舟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了我面前。没错,是用跨的。
“宋朝夕,你没事吧?”他一脸关切地看着我,像是某个妇女联会主席慰问失足少女。一张满是关心的脸在我面前一下子放大了好多倍。
尴尬,刚刚扮忧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样子一定是被他看到了,我的冷漠形象。。。。。。
不过,他凑得太近了,长这么高在我面前跟一堵墙似的。我要碍于这迫人的距离回答他一个“没事”,他又发话了:“你妈妈骂你就算了,怎么还乱砸人呢?”
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继而逆流上涌,直冲脑门。想也不想的,我一把抓住江晚舟的手将他扯到旁边无人的墙角。
毫无防备的江晚舟被我一下子掼到墙上,都有些懵了。我的额头不小心狠狠撞上他的下巴,让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只不过刚出个声就被我的目光吓了回去。
我的眼圈通红,目光凶狠,两只手死死卡住他的两条手臂。他则是一脸无辜与懵逼,睁大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这时候如果有路人经过,一定以为我是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
“女流氓”张口了,声音沙哑而坚定:“你今天看到的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不然你就死定了。”
他一怔,继而轻声地笑了,然后静静地看着我,那双眼睛真是好看,成了弯弯的月牙,黑白分明,与眼周的淡淡的红晕相得益彰,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望人时眼里流光溢彩,自带深情。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刚要松手,就听到他说:“好,不会说的。”
我稍稍放下心来,立刻松开了卡住他的两只手,“不过”,一听有转折我紧张地抬头,却被他抬手截停,再次被迫僵硬地低头。
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别动,这里有个饭粒粘住了”他抬着手捏去我发梢上那粒可恶的米饭,掌侧轻轻擦过我左脸颊。
我从不觉得我是个看脸的花痴,但此刻我竟然可耻地脸红了。
那天早上我是和江晚舟一起去学校的,他走在后面。我感觉到他一定想问点什么,欲言又止了几次,还是放弃了。
靠近校门口的时候,人渐渐多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与后面的人拉开距离。谁知道他却凭借长腿优势几步跨到我旁边。
“宋朝夕,你早饭应该没吃吧?喏,给你的。”他递过来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大概是刚刚在路边买的。
我下意识地要摆手拒绝,他却直接塞到了我手里,“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愣住了,看向这个自称是我朋友的家伙,后者则是嬉笑着冲我眨了下眼睛。
心情怪怪的,只不过请求他帮我保守住家庭的秘密,却有种把自己卖了的感觉。我也不是特别冷漠的人,面对这样“死皮烂脸”凑过来套近乎的人还真是招架不住,而且万一有天他口无遮拦把我的事情告诉他那帮朋友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还是忍辱负重,把自己卖给他,啊呸,勉强和他交个朋友吧。
于是,我抬起头冲他尽可能地露出一个友善而温暖的笑容并说了声“谢谢。”
江晚舟把头一歪,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你笑起来还挺可爱的嘛。”
可爱?我都要尴尬死了他居然还把撩女生朋友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算了,保持风度。
“谢谢。”我礼貌颔首,正在喝豆浆的江晚舟听闻却一下子喷了出来,引来周围人的注目,“宋朝夕,你原来就这么有趣的吗?”
我觉得自己好像说什么他反应都会很大,干脆一言不发加快脚步往教室走,他倒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了上来。
不过,埋头往前走的我心里逐渐预感到自己今后的高中生活将不会太平了。
八年后的我在此刻也没有想到会有和16岁的宋朝夕一样强烈的预感——我今后的工作生活将不会太平了。
坐在总监位置上的那个男人西装革履,面庞清冷,坐在那里不发一言,周身却自带一股强大的不怒自威的气场,整个人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我还是立刻就认出了他,那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与八年前记忆中的那双完全重叠在一起,让我恍若隔世。
也许,我穿越回到了八年前?
“下不为例,自己找位置坐吧。”声音适时响起,将我从脑洞中拉了回来。
江晚舟神色冷淡,例行公事般地说着一个上司该说的话,目光也很快从我身上移开,望向静默的众人。
“继续。”
会议继续,我也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