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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邕俘虏我,显然是为了引高长恭只身前来。
高长恭见此,立即拉我上马,对宇文邕怒斥道:“本王会誓死守城,绝不会再让你伤她分毫!”
说完紧紧把我搂在怀里,带着我重新向洛阳城外跑去,宇文邕喝停兵马并未再追,我们到了城门下,此时高长恭的军队,奋起抗敌,视死如归,如今周军已撤,只剩突厥的人马,渐渐的齐军占了胜势,高长恭命令城上之人开启城门,可是城内的人早已经混淆视听,搞不清楚来人是谁?高长恭见此,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城内之人见是兰陵王高长恭立即打开了城门,瞬间欢呼声起,突厥落荒而逃。
057 别离治脸()
这一日天气清朗,日色温和,守城已有一段时日,都不见周军再来攻袭,众将士也都放下心来。
洛阳城将军府的庭院里,树木繁盛,环境清幽,景色甚好,在宫中的日子,每天都是忧心忡忡,步步谨慎,哪能像今日这样,在这春色的和风里这般闲情逸致。
虽然洛阳战事不断,百姓却从未断过粮响,至高长恭率军驻足洛阳以来,城里百姓赞不绝口,对他这个俊秀的将军极为信任,所以生活如常,并未因为战事,而荒废了洛阳的一花一木!
“夫人颜卿天下,昔影更是如画。”
一个敦厚的声音穿门而来,回头看去,正是守城的阿扬将军!我知道他绝不是有意取笑,也许只是同情我,随口安慰几句,既是好话自然是入得了耳,可我并未回他,转过身去,依旧不言不语。
他见我这般,心里开始不安,立刻对我叩拜道:“属下失言冒犯,向夫人谢罪!”
我抬起一手扶起了他,见他神色异样,欲言又止,于是开口道: “将军不必如此,有话不妨直说。”
他见我爽快,倒也放下心来,对我直言不讳:“夫人,可否取下面纱让属下瞧瞧?”
我听不出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警惕起来,撤身回避道:“将军为何对温婉的脸好奇?”
“不瞒夫人,属下在朝廷初见夫人时,已经被夫人深深吸引,如今听说夫人的脸遭受重创,心中实在不忍,属下认识一人医术超群,更是擅长消疤除痕,若夫人愿意一试,说不定此人可以为夫人分忧解烦!”
他说话太直,到底是武将出生,常年累月出使边境,不知道言语间应该避讳三分,尤其是特意以纱遮脸,怎么会轻易取下?心中不悦。我立即拒绝道: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阿扬将军,此话可真?”高长恭不知何时到了庭院,将我和阿扬的对话尽数听入耳内!只见他走到我身边,脸上尽是急切期待的表情。
“回禀王爷,舍妹去年随属下上战场杀敌,被利器伤及脸庞,伤口愈合留下疤痕,今年开春在洛阳城外溪谷崖边遇到此人,只是短短一月,疤痕变消退得无影无踪!”
阿扬见是高长恭,言语谨慎,字字句句更是不敢怠慢。
高长恭欣喜万分,瞧向我的眼神温柔无限,对我说道:“婉儿,若真如阿扬将军所言,试一试也无妨的!”
他满是期待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实在不忍见他失望,转念一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真能还我昔日容貌,那是最好不过了,即使恢复不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向他轻了点头。
他见我答应,立刻对阿扬吩咐道:“马上传见此人,为夫人医治!”
阿扬听完,面有难色,回话道:“王爷,此人乃世外高人,性格怪异,孤高清傲,怕是难以听命前来。要是王爷使强硬手段,也未必会心甘情愿替夫人医治,只怕夫人只有亲自前去,他才肯施以回春妙手!”
高长恭听了他的话,脸上不快,眉宇间更是有一丝怀疑,低沉着声音发话下来:“城外混乱不堪,难免没有突厥和周军的耳目,夫人绝不会只身前去,我随你们一起去便是了,这样也显得有诚意!”
他说完就要走,阿扬却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为难之色尽表,向我投来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此情形,对高长恭说道:“王爷是主帅怎能说走就走,王爷冒然前去得罪了此人,他不肯医治温婉,纵使强行俘虏来,也只是乱下药繁衍了事而已!”
高长恭听了我的话,沉思片刻,问道阿扬:“可是要一月这么久?”
“回王爷,属下不敢妄下结论,不过要完全恢复,也许会更长一些!”
高长恭紧锁眉头,实在不情愿和我分开,可他要职在身,洛阳战事未了,百姓安危他又不得不管,许久他才对阿扬说道:“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带夫人出城。”
阿扬将军应声退了下去。
高长恭拉我入怀,在我耳边低语道:“又要和姐姐分开,实在舍不得,可一想到此去可以让姐姐恢复容颜,肃儿忍一月相思之苦又有何难?”
他如此这般对我,心里感动,泪水也就忍不住缓缓流下,本来不再对容貌一事抱有任何希望,可为了他我愿意一试,女为悦己者容,纵然真有倾国之貌,也只是为他一人!
058 被逼喝药()
出城当日,高长恭难分难舍,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他和我共乘一马,送我到了城外,也久久不愿下马离去。
他完全不顾及一马之遥的阿扬将军,两手紧紧揽住我的腰,将头斜靠在我的肩膀之上,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马腹袋子里有信鸽,如若此事有变,即刻飞鸽传书,阿扬虽是忠臣,却未是我亲信,姐姐此去,一定要谨慎,事事小心!”
他说完并未放开我,两手更是揽得紧了,我见此下去,怕是难以割舍,用力扳开他的手。
“不必担心,回城去吧!”
他极不情愿的松开了双手,嘴里却突然反口:“还是让我随你前去,姐姐一人,肃儿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见他犹豫不决,怕他使起性子来,真的抛开战事随了我去,我硬起心肠,赶紧推他下马。
“王爷快回城吧,洛阳不能没有王爷,温婉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停顿一下,最终还是下了马去,右手却还抓着我的手不放,转身对阿扬沉声道:“照看好夫人,医治完速速回城,不准耽搁半日,明白吗?”
阿扬应声:“王爷请放心,属下决不敢让夫人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高长恭听完回头再看向我,如此情深似海,眷念不舍,却又不得不掩饰自己。
我实在不忍多看,费力抽出他紧握的手掌,对他留下一句:“肃儿等我!”便策马向城外溪谷崖边的方向跑了去。
天气甚好,和阿扬将军快马加鞭,未到日落便已经赶到溪谷崖边。
阿扬停下马来,指着山谷边一条弯曲的下山小径对我说道:“夫人,此去还有小路不能行马,劳驾夫人步行余里便可到达!”
我下了马去,走到崖边,见此路陡峭险峻,顺势望去,在半腰中茂密的树林里,隐隐约约见到一顶鹤色的瓦房,我没有迟疑,将马拴在崖边的树木上,跟着他走了下去。
渠渠小径很难行走,瓦房看似近在尺中,却是遥不可及,下到半腰,天色已经沉了多时了,终于来到房屋前,一脚的污泥,步伐略显笨拙,我停了下来整理起衣衫。
房子里此刻点起了烛火,微微透出的光亮,让这片山野茂树林,瞬间有了些许的温暖。
“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
门突然开了,一个男子走了出来,长发飘扬,双眸精芒,看向我时,脸色虽然微沉,却没有反感排斥之意。
阿扬见到此人,开口问道:“先生可曾记得在下?”
男子若有所思,却并不理睬阿扬,走到我身边来,伸手就取下我的面纱,他的眼光在我脸上扫视一遍,说道:“姑娘,你的脸,我无能为力,快快离开这里,不要在此久留了!”
听他这么说,我难过的低下头,原来我的脸真的已经到了无人能治的地步,我只能戴好面纱,转身就要离去,他却突然拉住我:“姑娘,路上小心!”
我见他神色怪异,对我说这句话时,瞧了阿扬一眼,我百思不解,却并未在意。
“夫人,天色已经晚了,再赶回去怕是不太好走,不如就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阿扬眉宇间一丝复杂的神色被我瞧在了眼里,心里隐隐担心起来,难道?正想着,四周突然明亮起来,不知道何时小小的青石山腰中已经站满了黑夜人,他们训练有素,手里拿着火把,却并未袭击我们,像是在等着谁。
我立刻转身看向阿扬,他神色并未慌乱,对我说道:“夫人不可中计,属下绝不是背信小人!”
“你以前或许不是,可如今这个小人你不得不做。”
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宁静,在溪谷中回荡。
闻声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宇文邕,他走向我,立刻对我身边的那位男子命令道:“把药给她喝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不明白宇文邕要给我喝什么药,若是毒药,我无能为力,只是心里默默期求,希望还可以见上肃儿一面。
宇文邕伸出一手,抬高我的脸:“不要害怕,睡一觉,你的容貌即可恢复!”
他说着就要把我拉向怀里,阿扬挡在我面前,出剑向他,他轻抬右手,无数个黑衣人蜂涌而至,阿扬被迫卸去兵器,动弹不得!
“还不把药拿来?”宇文邕对那位男子再次命令,脸上已有怒意。
那男子看向我,手里不知何时有了一碗黑黑的药汁,他递给宇文邕说道:“皇上,此药一旦喝了,前尘往事皆会成空,皇上还需谨慎!”
059 心痛欲绝()
我看向宇文邕,神色震动,心里慌乱,也不知道他说说的是真是假,只能对他叫嚷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接过那碗药汁,放到鼻下嗅了一嗅,神情冷然,突然伸出两指捏住我的下颌,说道:朕要你喝了它,了却前尘往事,重新认识朕,与朕重头开始!”
“你疯了?世间上哪有这种事情,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要给我喝失去记忆的药,心里顿生恐惧。
他并未放开我,捏着我下颌的手突然用力,一阵痛感来袭,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想到即将到来的命运,眼角忍不住滑落一滴泪水。
他见我如此,眼中又闪过一丝不忍,手微微松开一些,但很快又被决绝的神色代替,他靠近我的脸,在我唇际边低沉着声音说道:“朕喜欢你,朕不能忍受你的心里面有别的男人!这些日子来,朕满脑子里都是你,朕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只能是朕一个人的卿颜茹诗。只要你喝了它,朕向你保证,朕对你的心意绝不会输给高长恭,甚至比他好上千倍万倍!”
他的话我听得怔怔的,他是何时对我有了这样的心思,他让我喝这药,只是为了让我忘记高长恭?他是皇上,乃九五之尊,文武双全,才思敏捷,可居然会幼稚到如此地步!
“温婉不是物件,早已经心有所属,我心里只有高长恭一人!你如此强人所难,即便我真的忘记以前,忘记了他,也绝不会喜欢上你!因为你不配!”
他听完脸色苍白,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朕有的是时间,只要你待在朕身边,朕就会对你百般疼爱,朕相信总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说完也不再顾及我,强行把药汁往我嘴里灌来。我使劲挣扎着,伸出一手用力打翻了他手里的瓷碗,苦涩的药汁溅了一地!
他有了怒意,并不罢休,转头对不远处的那位男子吩咐道:“再给朕盛上一碗!”
那男子瞧我一眼,想要开口阻拦;可看向宇文邕时,终究是欲言又止,只好应声照办,木然的给我又递上了一碗说道:“姑娘,皇上只是想让你待在他身边,你只要顺从了他,这药也是可以不用喝的!”
他的话让我心里难受,似如刀割,世人就容不得我和肃儿?我所盼望的,也只不过是和心爱之人结伴红尘,厮守终老,为什么就如此之难?
一想到高长恭,终于控制不住,抬眸瞧向宇文邕的一刹间,眼角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脸颊。
此时被周军包围着,若不照办我和阿扬都无法脱身!无奈之下我伸出双手缓缓捧过那男子手里的药碗,小小瓷碗重如千金,手禁不住抖动的厉害!
“夫人,不能喝,王爷在城中还等着你,你让属下还有何脸面再回去见王爷?”阿扬将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瞧他一眼,对宇文邕道:“你可是会杀他灭口?”
宇文邕面容冷静,刚毅的脸庞尽是不可逾越的威严,嘴边一丝鄙夷,对我道:“朕没把他放在眼里,即便他告诉了高长恭,又能如何?”
他言下之意是不会要阿扬的命去,我心里多少有一丝宽慰,我低下头两眼盯着手里的黑色药汁,这一碗药真的会让我忘了以前,忘了过去的种种,忘了我来到这个时空的二十余年?忘了他,肃儿?那张绝美的脸庞,那双清澈的眼眸?
我神色凄然,心痛万分!最后看了一眼宇文邕,我希望他能改变他的想法,出口阻止这一场闹剧。他此刻也正在看着我,那双眸子竟没有丝毫的动摇之色,神情坚决无比!
我彻底绝望了,狠下心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唇齿间立刻被苦涩异常的药汁味占满。顿时头痛欲裂,手里瓷碗滑落,随着它清脆的破裂声,我倒在了宇文邕的怀里,昏昏沉沉!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只是记住了那一双急切期待的眼睛,如此的深情不悔!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060 失忆颜妃()
这一觉我睡得甚是安稳,如此之长,当我睁开眼睛时,四周缦纱缠绕,床前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迷糊中一个男子的身影映入眼底。
他走到床边,扶我坐起,眼神落在我身上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茹诗,脸伤继续涂抹半月,就可痊愈,你昏睡了几日,让朕好不担心!”
我抬头看着他,记忆里一片空白,双眸茫然,对他尽是陌生恐惧,我待在原地,静静的不出一言,他见我如此,伸出一手把我拉向了他的怀里。
“不要怕,你是朕的颜妃,前一月宫中刺客来袭,你受了脸伤,不忍自己容貌被毁而自寻短见,朕知道容貌对女子来说何其重要,有朕在,绝不会让你为此事担心,郁郁不乐!”
他说着右手轻抬,即刻有人应声上前,手里拿着的药膏递交给了他,他放开我,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此药药性强烈,有些许的灼热。”
说完便为我擦起药来,如此小心翼翼,我没有抵触的情绪,任由他在我脸上涂满了厚厚一层的药膏,整张脸火辣,膨胀,苦不甘言,难受至极!
他见我未有回避躲开,自然是开心的,涂抹完扶我睡下说道:“你几日未沾米食,朕已经命人做好了几道轻食,你胃口一向偏淡,朕也开始喜欢起你爱吃的膳食来。”
我听他说的这些,感觉他十分了解我,对我喜欢吃的东西都是了如指掌,虽然自己也未肯定真的喜欢这些食物,但对于他,倒是慢慢的放下了戒备之心!
我抬眼,向他问道:“你是我的夫君?”话一出口,脸上一抹赤红晕染开来。
他靠近我,直视我的眼睛,炙热的目光无所顾忌的在我脸上停留着。
“你难道忘记了吗?你是朕最宠爱的颜妃,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