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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罗余脱口而出，小时候陪爷爷可没少看“霸王别姬”。
“二十八？日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现在还是黑户。”栗发女人吐了个眼圈，讥笑道，“可别叫我老姐了，大叔！”
不知是不是因为想到了爷爷的往事，罗余忽然觉得调戏女人一事变得索然无味，他叹着气，抱上斧头转身离去。
“年方二八，是十六岁。老姐！”罗余背对着栗发女人扬扬手。
女人看着罗余的背影，像是吞了口屎，又被自己的烟呛到，咳嗽个不停，表情很是精彩。
翌日，罗余醒来，没察觉到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直到他拿起牙刷刷牙。
前些日子，上犬牙的缺失让他的刷牙之旅变得很不愉快，每回刷到孔洞的位置，他的刷毛就会陷进去，而他的牙刷又小，一陷就是大半的刷头。他只能刷到犬牙的位置停一下，跳过去接着刷，很不方便。
今天的刷牙之旅非常得流畅，以至于罗余开始的时候没反应过来。
“我的牙，怎么又长出来了？”罗余拿手指又是敲又是碰的，“真的有！”
他赶紧跑到门口插着的后视镜一看，一口完好无缺的白牙整齐地出现在镜子里。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罗余努力回想睡前做过的事。
“那颗五彩琉璃牙呢？”罗余反应过来，跑到床上翻找起爷爷留给他的牙齿。
枕头底下，床底，被褥夹层……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罗余快发疯了，这可是爷爷临终前亲手交给他的遗物，对他的意义不言而喻。
突然，他不再寻找，呆呆坐在床头，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在罗余脑子里疯长。
“我新长的上犬牙就是爷爷送我的那颗五彩琉璃牙。”罗余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渐渐的，他被自己说服了。
东泊区的中央，幅员辽阔的h市。
h市作为东泊区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中心，是东泊区占地最广，人口最多的第一城市，它拥有全球最复杂，最密集且运输流量最高的铁道运输系统和通勤车站群。
h市中央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柱形高楼，即便是在高楼成群的市中心，依旧显得突兀。高楼顶端躺有一巨型的纯金打造的圆环，圆环不是闭合的，空了一小截。纯金圆环表面边缘布有密集的微型灯管，一到夜里，会散出月亮般的荧光。
黄金环是柱形高楼的脸面，高楼则是整座h市的象征。
身着昂贵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站在高楼顶层的透明玻璃前，他有如星辰般深邃的眸子，古罗马式的鼻子，宽宽的鼻翼，厚实而饱满的下唇。他的脸上似乎永远噙着蔑视众生的笑容。手里端着散发着浓郁芬芳香气的红酒杯，戴着硕大鸽血红宝石的食指在空中划着圈花，似乎是要将整座城市牢牢圈在自己手心。
他俯瞰着蚂蚁般的楼群和黑点般的行人，手摩挲着脸颊上的细微毛孔。
“你知道人与人的区别在哪？”中年男子瞥了眼旁边秘书打扮的妖艳女子。
女子生怕说错话，只是媚笑。
“我要的，可不止是一个只会得空给我吹几管的哑巴。”
女子吓得面如土色，她紧紧抱着胸前的文件夹，支吾道：“年总，区……区别在于出生，人脉，圈子。”
中年男子轻笑一声，一口喝尽杯中琥珀色的红酒，“我不会认同你，因为你没资格获得我的认同，即便你的答案在大多数人眼里是正确的。你明白吗？”
“明……”
女人口中的年总一抬手，“你不需要回答。人与人的区别，就是人所站位置的高低。我站在这里，我就是人类的制高点。就算是我把这杯子丢下去，”年总猛然掷出杯子，杯子一靠近玻璃窗，窗自动打开一道方门，杯子掉落到窗外，“砸死人，我也不会有任何事，这就是我的位置带给我的好处。”
“可你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我在现实世界里站到了顶点，但还有三分之一的黑梦时间，”男子抬手奋力一指上空，语气中有一种莫名的怒意，“在那个诸神创造的另一个世界里，我坐不到主神的位置。”
“但那是之前，”年总语锋一转，“如今第十区的初代主神已经老死，主神之位空缺。昨夜，五大禁区又相继浮现。”
“给我立个部门，专门应对五大禁区，我要拿人去填禁区的坑，把最终奖励带到我的桌上。”
“好！”女人应道，“年总，那调查主神现实身份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吗？”
年总转身捏着女人下巴，眼神在女人双峰间游离。
“当然！另外，时刻关注黑梦另外九个区的消息。初代主神们的辉煌，都将伴随他们的老迈而落下帷幕。”
年总的手指顺着女人白皙的脖颈朝下游动，女人纹丝不动。他的手指跨过双峰之间的鸿沟，拿起文件夹上的钢笔，放在沟壑正上方，松开，钢笔自由落体。
“下去吧！”
a市“正点奶茶”店里。
“外面有贴着招收员工的……”罗余背着书包，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十一二岁的秃头男人，男人侧对着他，正仔细地擦拭着不锈钢桌面。
“全职还是兼职。”
“寒假的一个月可以全职，开学后晚上兼职。”
“走吧，不要。”男人甩了甩手中抹布。
类似的场景已经在上午发生过不止一回，躲在城市屋檐下的阴凉处，罗余取出了早上多买的几个馒头，就着白开水喝了起来。
他必须要在开学前凑够下一学期的学费和最基本的生活费。
庆幸的是，他在一家新开的面点店寻到了份收银的工作，虽不包吃饭，但一月能有两千块的进账。
罗余给柴美人发了条密讯，“我已找到收银的工作，还有一空位，速来。”
“不来了，我外公让我帮他整理古言典籍，会给我钱作为报酬。”语末还附带一个笑脸。
“行，开学见。”
“黑梦见，你离重新抽取身份的日子，还有几天？”
“容我掐指一算，十二天。”
“好！”
“不聊了，我下午就要开始上班。”罗余看见有顾客上门，按了发送键后匆忙收了手机。
来人是个和他一样年轻的少女，堪堪盖耳的短发，尚未完全长开但稍显精巧的五官，宽松的衣服下，富有弹性的曲线若隐若现。
女孩进门后左顾右盼，踌躇了几下，走到了罗余的面前。
罗余基本没有和女孩打交道的经验，尤其是面前这样的美少女，但本着店里职员的古道热肠，率先开口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那个……”
“什么？”
“我是来找工作的。”
巧了，罗余看了眼身边的收银空位，暗暗窃喜。
“你来得正好，这店新开，还缺个收银的空位。”罗余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爽朗笑道，“我也是刚来的。”
“那我……”
“你沿着那边进去，走到尽头，会碰到店主，是个年纪不大的姐姐，很好说话的。”罗余侧着身子给女孩指了路。
女孩怯生生地说道：“谢谢！”
罗余望着女孩蓬松的短发，开始憧憬寒假的美好生活……
第7章 幻徒，复制（）
收银和伐木的寒假生活，千篇一律，至少在前面十多天是这样。
短发女孩是罗余同校同级的同学，名叫蒋梦，他在十八班，女孩在八班，两人的日常交谈只能围绕在学校的趣事上转悠。
罗余幻想的新生活还是停留在幻想的阶段，两人虽近水楼台，却没有更近一步的机会。
他也知道，追女孩是要花钱的，可事实却是，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还是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吧。罗余望着店里成双入对的情侣，叹了口气，只能偶尔把自己想象成手握温香软玉的男主角。
两人之间的另一个话题就是黑梦。不幸的是，罗余的认知仅停留在那点微薄的经验和死党们的口述。
“我被灭过五次，还好初始身份还在。”
“我的初始身份在初夜就被人夺走了……”罗余无奈。
“我这几天基本躲在一艘废弃的幽灵船里瑟瑟发抖。”
“我只能去伐木场砍树……”
“好想有人能带带我。”
“再过几天我就能抽到新的身份，到时候我们组队。”罗余捏着拳头，亢奋道。
“可惜你再怎么抽还是c级。”蒋梦冷不丁泼了罗余一盆冷水。
罗余颓然，相处一段时间后，蒋梦的形象和第一次见面时大相径庭。
“我来打工就是为了还黑梦里欠的黑梦币，我的账户余额是负八黑梦币，我再被别人杀死两次，我这身份也要没了。我可不愿意去挖矿，或者砍树。”
“一黑梦币相当于多少东元。”罗余皱着眉头问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在确定罗余脸上的迷惘不是装的，蒋梦摊摊手，“五百东元。”
“网上有专门的黑梦论坛，你多去了解一下，对你没坏处。”蒋梦捣鼓了下收银机，补充道。
“嗯！”罗余应了声，他的心思沉浸在黑梦币的换率上，“五百东元，这么值钱。”
“值钱？你是不知道黑梦币有多难挣，像我这种只有一个身份的账户，只能去挖矿或者砍树，一个月，就一黑梦币。”蒋梦在罗余面前晃了晃食指，“还有一种方式，宣杀，不仅能得到身份，还能赚取黑梦币，宣杀c级身份，有一黑梦币的奖励。”
“宣杀b级身份呢？”
蒋梦愁着罗余，一副“就凭你”的样子，不耐道：“二十五黑梦币。”
罗余挠挠头，闭上了嘴巴。
“哇，一万两千五百东元。”
这话，罗余只能放在心里刺激刺激自己了。
“不过，转盘上抽取b级身份的概率有接近十分之一，宣杀的奖励怎么比c级身份高这么多？”
罗余转念一想，“难道是因为b级的实力相当于二十五个c级？还是因为，b级身份只能在初始的时候抽取。这么说来，a级身份得有多恐怖……”
砍树的苦逼日子终于过去了，罗余又迎来了抽取身份的历史性时刻。
他照着网上的玄学流程，给自己弄了整整十套，光是擦风油精按摩太阳穴就按摩了十遍，更别提一系列的洗手疗程。
最后，跏趺而坐冥想半个小时后，罗余才终止了这些略显荒谬的行为，乖乖躺下。
罗余在他和陈，柴三人的群里发了条消息，“祝福我吧！”
柴美人，“愿孔孟老庄等上古大能与你同在！”
陈胖子，“愿我妈的卤鸭掌与你同在！”
柴美人，“孔孟老庄和卤鸭掌同在？”
陈胖子，“圣人，不也要吃饭。”
柴美人，“……”
幸好，罗余没看到这组对话，不然他保证还得挣扎半个小时才会入睡。
暗黑的盒子里，罗余盯着屏幕上的转盘，他抬手按下，做了三个深呼吸。
熟悉的转盘，熟悉的味道，不变的c级。
“幻徒！”
当罗余的脑海里出现这个身份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
众多c级身份里自然能分个高低，像罗余的初始身份农民，只拥有锄头这类杀伤力一般的武器，和毫无软用的技能，算是第四档；拥有剑，弓，矛，戟之类的冷兵器的身份，以及一些特殊的工种，算是第三档；至于与罗余对抗过的黑面童子，有召唤黄牛等坐骑的技能，即便武器稍显孱弱，也几乎立于不败之地，算是第二档；第一档，技能和武器都属上佳，即便是和一些低级的b级身份对上，也有一定的胜算，哪怕胜算微乎其微。
这些是罗余回家后逛帖子看到的大致信息，幻徒算是哪一档？
罗余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武器，无。空荡荡的武器栏吹凉了罗余的心。
“连武器都没有，系统是想让我徒手与人搏斗？”
“哎。”罗余已经对这个身份的技能不抱丝毫希望，“如果有第五档，非我莫属。”
罗余还是决定点开技能栏看看，让自己彻底死心。
脑海里幻化的手指颤抖着点了上去，“技能：复制，复制场上任一c级身份的武器和技能。”
罗余眼睛一亮，“不坏嘛！不对，这已经好得超出我的想象了。”
“这不就代表，即便是第一档的c级身份，我也能信手借来！”罗余心中暗爽，他笃定幻徒的身份绝对是第一档的。
“风油精和蓝月亮没白买。哦，技能后面有一行小字。”
限制，十分钟内不能动用两次技能。
“也就是说，只有等十分钟后，我才能复制另一个人的武器和技能吗？”
“这倒是限制不小……”罗余捏着下巴，勒了勒自己的三角内裤，“没衣服吗？”
意念所至，一套青铜色超人套装紧紧裹住了他裸露的四肢和身体。青铜色的披风，黑色的靴子，腰带和手套，还有一张福克斯面具。
罗余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装束，吐槽道：“这哪是超人，神棍还差不多。嗯，怪异的装束，加上复制的武器和技能，只要我不嘴贱的话，应该没人能猜出我的身份。”
“这真的只是c级身份？”罗余心头涌上一个奇怪的念头。
罗余挥手驱散掉心中的念头，自嘲道：“系统都说是c级，我还猜什么。当务之急，还是先出去试验下我的新身份！”
“呼！”罗余的手指在地图的光点上举棋不定。是选择人多的，还是人少的。
“人多，出现高档c级身份的概率就越高，就去人多的。”罗余扬指一点酒吧的光图。
脚下的地洞显现，罗余坠落。
迷惘的夜色，英式的古老街头，积木般起伏的磨砖，两排门可罗雀的酒吧，主题风格各异的门头。不太宽阔的街道，满是熙熙攘攘的人和欲望过剩的对决者们。
罗余一出现在地面上，就有一把飞刀和一个头大的流星锤朝他飞来。他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飞来横祸。
“滚一边去！”耍流星锤的大汉一拉锁链，收回流星锤，对着突然出现的罗余怒骂道。
罗余不甘示弱，冲流星锤大汉扬了扬黑色拳套。
他看了眼大汉的头顶，“暴躁老歌？你给我小心点！”
“暴躁老歌”把手里的流星锤转成螺旋桨，眼里有怒火喷出，“你丫的是不是也想试试我的锤子？”
“你的对手是我！”耍飞刀的儒雅男子“鱼塘”冲大汉大声嚷道。
“有本事别走，等我收拾了那玩卷笔刀的再来收拾你，死老鼠！”大汉威胁了罗余一句，就又和“鱼塘”扭打到一块。
“是不是一到黑梦世界，人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罗余看着混乱的街头，有了一番新的思考。
罗余走到一家名叫“贝克街的亡灵”的酒吧门前，揭开画着“v”字的布门帘。
门帘背后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甬道，潮湿浑浊的空气，高短不一的台阶，踏上去会有“嗒嗒”的清脆声响传出。
罗余绕过一个弧形拐角，眼前的场景蓦然一变。
拱形圆顶的宽大空间，井然有序的餐吧座位，圆弧的墙壁上贴满了旧式海报。比肩叠踵身着奇装异服的各色人士，在昏暗缤纷的灯光和舒缓的爵士乐下饮酒作乐，相谈甚欢，时而跳上几曲。
与混乱的街头迥然不同的是，酒吧内部的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