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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有生力量，加上我们新来的八十多人，也才两百三十余人，不知道豫地有多少活着的罪族人，想要了解清楚还得派探子，看能不能联络上。”
一想到还有族人在豫地被豢养成口粮，连逸的神色黯淡下去，轻叹道：“远远不够。”
第77章 交叠的月影（）
“既然角人王能有章有序地控制族群，那我们只要杀了他，不就嬴了一半。”林蔓莎开口建议，“论单兵作战的能力，我族身经百战的战士还是占优势的。”
这会，胡志辉和叶曦等主要人物都在罗余的招呼下过来参与讨论，众人围在一起。身后数名士兵高举火把提供照明，重重影子交错在一块，分不清彼此。
“不失为好办法，但是角人王总不会傻乎乎地让我们去杀了他，连族长都没见过他，可想而知他绝不是无脑好斗之辈。”罗余摩挲着脸，慎重说道，“胡将军，你可有良策？”
“如果是单纯的斩首行动，我们可以用一定的兵力吸引他防卫的注意，尽量拉扯出去，再派小波精锐突击他老巢，一击即中。”胡志辉简略地说了下作战思路。
“问题是，我们没有足够清晰的情报，而且，我对豫地的地形不甚清楚。”他话锋一转。
“回头让人画张地形图给你，或者弄个沙盘。”罗余杵着佩剑，“至于情报……若仅是探清联络受困的罪族人，我觉得并不是什么难事，按照普通半兽人守卫的脑子，漏洞还是好钻的。难点在于得知半兽人的大概兵力部署和角人王的老巢所在。”
“我去吧，这种事我最拿手。”叶曦自告奋勇地举手。
这么危险的事，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去，但论轻功和手段，的确没有比她更合适的。
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罗余大感头疼，“别着急，曦妹你不能一个人去，路都不熟，得有个人和你一起。”
“会不会妨碍到我？”她插着腰，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会的，好歹要有人接应你。”
“林妹妹可以陪我，她熟路，轻功不比我差。”
“她？我另有安排。”
“喂，你是不是偏心，让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叶曦嘟囔着嘴，剐了他的麻子脸一眼，要不是看在场的人多，想给罗余留点面子，不然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不是你自己要去的？赖我头上？”罗余心想，刮刮鼻头，选择避开她的目光。
“还有一个问题，”胡志辉救了他的场子，沉声道，“我们现有的兵力应该不足以牵扯掉半兽人王身边大部分的人马。”
“嗯，我刚才就想到了，他们不会因为两百号人物就倾巢出动，所以要搬救兵。”
“救兵？”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反问。
“何来救兵？”林蔓莎眨着碧绿的眸子，想不出还有什么救兵可搬。
“罪山不是只有你们罪族和半兽人族。”
“你的意思是……去精灵族……搬救兵？”
“没错，事到如今，唯有此途。”罗余环顾众人，坦然道。这也是主线任务的要求，他不得不去。
如今的局面，求援精灵的主线任务也算是给了他注射了发强心剂。既然不是最终任务，按照任务说的做，无疑是当下最佳的选择。
林蔓莎握着袖中漏出的玉箫，幽幽说：“我族一直和精灵族互不干扰，甚少越雷池一步。我们在罪山中部的盆地活跃，他们则久居黑暗森林深处，从不参与我族和半兽人族的争斗。这种关系，已维持了数百年，他们未必肯出兵帮助我族，或者说，根本不可能。”
“事在人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
“可是……”
“吁”，林逸长呼了口浊气，“咳咳……就照他说得做吧！”
此言宛如一锤定音，蔓莎不再多说。
“这事明日再说，先讨论今晚探路的事宜。曦妹……”
叶曦飘然跳到罗余背上，两条吹弹可破的玉腿勾住他的腰腹，嬉笑道：“你说！”
“额？”林老头被白衣女人的动作惊到了，先是诧异，尔后转头冲自家闺女使了个眼神，像是在问，“这妖女是何方神圣？敢和你抢男人？”
林蔓莎无奈地摇摇头，仿佛已经习惯了叶曦跳脱的行为。
“你！”林逸红着老脸，低声责备，“哪有你这样的，要把男人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
被林逸教训的蔓莎赧颜，隔着面纱都能感受到她红扑扑的烫脸。
“曦妹，你先下来，人多，成何体统？”
“我偏不。”
“好吧……”罗余立马认怂，慎重告诫道，“一会记得小心行事，兵力部署，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在和残留的罪族人联络完后，可以适当观察下哪里的火光最是通亮，估计就是半兽人王的老巢所在。”
“嗯。”叶曦呢喃应道。
她的头靠在他干瘦的琵琶骨上，有那么点磕脸，“你送我出去吧。”
众人均选择视而不见，以各种理由离开。
“饿了……”
“吃饭去，吃饭去。”
“……”
“黎殇，你随叶姑娘一起去。”林蔓莎见罗余背着那个女人往洞口走去，心中瓶醋乱翻，但还是叫了得力的干将陪叶曦同去。
“是！”体魄强壮的黎殇为行动方便，搁下随身携带的狼牙棒，只带上把黑色短刀，拉开一定距离，跟了上去。
两人交叠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拉得老长。
洞外远比里面开阔太多，不远处的树影随风婆娑起舞。
清爽的凉风吹拂罗余面上的毛孔，也吹散了肩上女人的秀发，他的眼睛被乱飞的发丝半蒙住，淡淡的清香涌入鼻腔。
“好久没这样了，在你背上。”
“我的骨头不磕人吗？”
“磕，但我喜欢这种磕的感觉。”
罗余哭笑不得，心想，“难道是有按摩的特殊效果？”
“你比以前，变了好多。”
“不喜欢现在的我吗？”
“哼，干嘛问得这么赤裸。”
“哈……”罗余轻笑一声，转而凝重，“一会路上小心，不许掉一根头发，安全回来。”
叶曦抬起头，深深凝望了眼他的后脑勺，如乖巧的小猫般应道：“嗯。”
“下来啦！”他反手轻拍了几下她的臀部，触感温软，富有弹性。
“伦家想再待一会！”
“好吧。”
“等等……你再拍几下嘛……”
“拍哪里？”
“呵，你说呢？”
啪……
第78章 关于袭击者的猜测（）
圆月高悬于夜空，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
罗余站在洞口，遥望着下面叶曦和黎殇离去，越来越小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他摇摇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上面的温热，还未消散。
一缕迷路的轻烟，被他握在手心。
“等她回来，我该回到现世了。”
转身，他折了根山壁横长的茅草，叼在嘴里，返回灯火通明的洞内。
此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的众人正在生火做饭，洞内一副热火朝天的光景。
罗余眯着眼睛找到林蔓莎的位置，几名适龄的罪族男青年簇拥在其左右，一副殷勤讨好的姿态。
“圣女，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尝尝我烤的野鸡腿……”
蔓莎婉言拒绝，见罗余朝自己走来，丹唇一开：
“舍得回来？怎么不多待会？”
迎面就是浓浓的醋味。
“不说这个啦……咋说点别的吧。”闻言罗余有点小尴尬，顺势一屁股挤开在她右手边嘘寒问暖的男人，大咧咧坐下。
“噢，别的？没得谈。”林蔓莎别过脸，不给他好脸色看，“没劲。”
老实说，他不会哄女人，或者说，压根没哄过，尤其是对身旁这种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心思细腻的女人。
“我想，”罗余拾起木柴，丢进篝火里，火焰扭动了几下身子，他厚着脸说，“和你商量下翌日前往精灵族的人手事宜。”
一提到正事，林蔓莎果然不再甩小女人的脾气，蹙眉认真道，“你有人选了？”
罗余盯着她脸上活灵活现的蛇纹刺青，“宜精不宜多，我和你，大力，再带几名罪族勇士就好，毕竟都是罪山的住民，由你们来代表立场无疑最合适不过。”
“可以，但我们倆都去，风险似乎有点大，要是精灵族的人没这么好说话？”
“他们若是足够聪明，不会放任半兽人一家独大的。罪族那边的人选，你来定，我唯一的顾虑。”他顿了顿，靠近林蔓莎的耳畔，压低声音，“是上回鬼蒲林的受袭一事。”
“我不叫那五人同去便是。”她抿着嘴唇，不知罗余为何突然提起这桩，心情有些不悦，她并不认为袭击罗余的人会是罪族勇士里的某人。
这些随行，贴身保护她的族人的根底，她都一清二楚，没有理由会去害他。
尔后，见罗余迟迟不开口说话，她的神情变得古怪，“难道你想到是谁袭击的你？”
“方才在回来路上，突然有灵光乍现。但……还不足以确定具体是谁，所以来问问你。”他一本正经地回答。
对于发生在鬼蒲林的事，罗余一直耿耿于怀，一来是那段经历过于深刻，二来是有种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的不适感。
差点……差点他就要被交换到鬼蒲里，日出而蛰伏，日落而飘起，无尽地等待猎物，这或许会比死亡还难受。而且作为外来入住的灵魂意识，任务也将遥遥不可期。
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问我？”林蔓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道，“我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消息吗？”
“有！我失忆前发生过的事。”
“譬如？”
“半年前我们出罪山后走的是鬼蒲林的路？”
“嗯，这是必经之路。”蔓莎颔首。
“那晚……我们也是宿在林子里？”
“我想想……好像……”她回忆片刻，点头道，“是的。”
“果然，和我想的不谋而合。”窜升的火焰在罗余的瞳孔里熊熊燃烧。
“这能说明什么？”蔓莎不解道。
刮刮鼻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蔓莎的问题，反问：“能和我说说那晚和第二天的具体情况吗？”
架不住罗余的灼灼目光，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所能回忆到的过程和细节。
罗余凝神静听，时不时插上几句。
待林蔓莎说完，他沉思许久，问：“在那之后，有没有谁表现出和往常截然不同的感觉？”
“没有吧……”她似乎想到什么，陡然一惊，声调不自觉地高了上去，“我知道了，你是……怀疑有人在那时就……”
剩余的话没出声，她的嘴便被罗余紧紧捂住。
“嘘！”他的手指靠在嘴唇，左顾右盼，边上有不少人侧目过来，他作了压低声音的手势，“你太大声。”
感受着罗余手心的温度和男子的气息，林蔓莎赧颜，自觉有些失态，目含歉意，说：“我委实太吃惊了。”
“难免，所以我想让你仔细回忆下，就算那人再小心，也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遗漏的。”
“你这么说……我倒的确是想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哦？”
“……”
两人密聊许久，对于袭击者是谁，罗余心里有了点底子。
最终，确定好前往精灵族的人选，他离开蔓莎，随意找了个席子合衣躺下。
山洞湿冷，即便是寻常夏天的夜晚，都有种彻进骨头里的凉意。
他蜷缩起身子，看着面前一块像是人脸的石头，在昏暗的火光下，如同恶鬼面具般狰狞恐怖。
人偶和有人脸的物件，罗余在小时候会选择性地过滤掉这部分的玩具。因为久看，它们似乎都能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冲你微笑。
“好，你成功激起了我内心的恐惧。”心里念叨了声，罗余辗转身子，面朝另一侧半熄的篝火。
“噼里啪啦”的声音势弱，木柴被烧得焦黑，冒出的火星子朝四周的虚空吞吐。
身子变得暖和，他的四肢微微舒展。
躯体虽然舒服些，但身心无疑要忍受更多……
“呜……”
不远处罪族伤者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是场没有对错的战争，关乎的仅仅是各自种族的立场。
暂时摒弃掉那些触目惊心的画面……
罗余双手枕着后脑勺。
得知谁是袭击他的人，他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起码不用一直防范着一批人，但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袭击者为什么选择自己？
另外，那朵正好漂浮到他眼前的鬼蒲，与袭击他的人，有何联系？
第79章 情报，危机（）
摇摇头，罗余暗叹倒霉。
“也不晓得曦妹现在情况如何，可别出事了。”他仅能祈祷，下一刻，意识毫无征兆地回归了现世。
白天的生活一如既往地枯燥乏味，经过上回拳击擂台的决斗，蒋梦对他的态度似乎慢慢变得殷勤。相反，罗余却愈发地不温不火。
他只想快点结束，好回去睡觉，就这么简单。
醒来时，已是午时二刻，但洞内的光亮朦胧，像是清晨的光感。
这会，他所见到的罪族人的伤残情况远比昨晚听到的更加清晰，真实。
伤者都被安置在旁边的一个偏小的洞里，地上到处是因坏死而被迫砍下的断臂残肢，粘稠的血和地面的积水活在一起，变成一滩死黑的液体。
有些人已在夜里死去，有些人正在死去的路上。
罗余难得起了恶心，想吐的冲动。
出去外面透透风，看见叶曦和林蔓莎平排坐在一块高台上，莺歌燕语，相谈甚欢。
听到渐近的“哒哒”脚步声，她们回头，不约而同，“你醒了？”
叶曦的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左臂缠有白色绷带，气息明显没有蔓莎足。
“怎么受伤了？”罗余立马坐过来，抓过她的手，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左臂。
“没事，小伤。”叶曦投以微笑。
这种虚弱，略带凄美的笑容更是激起他的自责，毕竟是他同意让叶曦去的。
她任由罗余握着他的手，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兴奋说：“我见到好多半兽人，还有那个他们口里的王。”
“你见着了？”
“嗯，准确来说，只是背影。”
旋即，她开始长话短说，“我们先是摸到一处有人把守的仓库，从顶上翻进屋，藏起来，本想问询被俘虏的罪族人，正巧有半兽人放回来一个中年妇人。”
“问起才知道，她这两日都给半兽人王做罪族人的饭食，于是我们便得知了角人王的老巢所在，罪族祭塔的顶层。”
“做罪族人的饭食？你接着说……”
“当时那个黎什么来着，哦……黎殇，偏要救人，我说不能轻举妄动，恐害了大家，好不容易才说服他。”
“之后，我让他在回来的路上等我，我偷跑去祭塔探明情况，看能不能顺手杀了半兽人王。”
竖着耳朵的罗余听到此处，登时白了她一眼，“莽撞，知道位置就好，单枪匹马深入虎穴，你胆子也太大了。”
叶曦吐吐粉嫩的舌头，继续说：“那边的守卫的确是森严无比，但因为建筑下宽上窄的特点，对我这种级别的刺客，找到防卫的空隙沿着檐角上塔不难。”
“一直爬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