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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几壶,小菜几牒,饱腹的馍,饼,随意上即可。”叶曦放下包袱,吩咐道。
“好嘞!”栗旬朗声道,“梅妹,你先上酒和冷菜,我去炒几个拿手的好菜。”粗哑的字音像是在磨刀石上磨过。
第43章 月牙汤()
蜡烛在屋里四周铁架上安放,红彤彤的烛火在气流的涌动下摇摆不定。
见栗旬小老头般的身影离去,叶曦胳膊肘子放在一尘不染的桌上,杏目半睁,放低声音,饶有兴致地瞥了眼柜台的胖女人,“掌柜的两人可什么善茬。”
“你瞧出什么名堂来?”罗余兀自倒了杯水,手有些颤抖。他刚才下马后,去到客栈后面的灌木从里小解,吓得他差点跌进自己撒的尿里。
“方才男的伸出手时,刻意拿袖口遮遮掩掩,但不难看出他的手掌奇大,手指关节处的骨头高高耸起,且有厚厚的老茧,俄,他的小拇指还断了一截。”
“胖女人看着寻常,可当我倚靠在柜台那会时,注意到她把握算盘的双手白嫩异常,保养得相当好。”
叶大力一副恍然的样子,拿手掌挡着柜台的方向,轻声说:“哦……我明白了,经营这么一家客栈,粗活累活都得自己抗,年纪又不小,双手怎么会比大户人家闺女的手还嫩?”
“可这婆娘看着也不像是养尊处优的主!”眉宇间仍有困惑,他对丰满的女人有好感,但像老板娘这种胖得能压死他的,还是敬而远之。
“大力,老说自己是老江湖,连人家的功夫都在肉掌这点都看不出来。”
“嘿嘿,”叶大力讪笑连连,“还是曦妹聪明。”
叶曦完全不愿再搭理他。
“在我看来,这间白马客栈估计都不是他们的。”听了一会,林蔓莎加入了讨论。
“何以见得?”坐她对面的叶曦蹙眉,针锋相对。
“如果是自家客栈,两人个子都矮,柜台为何要弄得这么高,女的还能勉强摊手到柜面,男的就只能露出个脖子和脑袋,何苦折磨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们杀了客栈的原主人,鸠占鹊巢?”
“很有可能!”蔓莎掀开面纱一角,露出粉嫩红唇,呷了口茶水。
这时,她瞳孔骤然一缩,身后的烛光突然被一道庞大的身影遮挡。
“诸位在聊些什么?”
见没人回应,胖女人端上酒和凉菜,“试试这碟盐水毛豆,用它做下酒菜,最合适不过啦!”
她在黎殇,黎甬两桌也各自端上,之后回到柜台,笑眯眯地打量着罗余。
“殿下,你小解回来,就一直心绪不宁,是有什么心事?”连老捋着山羊胡子,灰白色的眉毛挤到一块,似有不解。
经他这么一提,两女察觉出罗余身上的异常,不约而同问:“怎么回事?”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罗余的头快低到桌面上,“我刚才去屋后小解,你……你们猜我看到什么?”
“蜥蜴?”蔓莎抿抿嘴,“在罪山,我记得你是怕蜥蜴的。”
他摇摇头。
“蛇?”叶曦思索片刻。
“妹夫,老实说,是不是毒蛇冒出来冲你撒尿的地方咬了一口。”叶大力强忍住发笑的冲动,自顾自倒了杯酒,仰头喝下。
你给我吸毒?
啊呸…呸…
“算了,我直接说吧!”罗余甩掉脑子里稀奇古怪的念头,“我在小解时,踩到一堆细小的骨头,我捡了其中一块。”
旋即,他把紧捏了好一会的拳头放在桌面上,摊开,但四指仍紧紧闭在一起,遮挡住柜台方向的视线。
汉白玉色的细长骨头,清晰可见两个节点。
“这是……指骨?”连老率先念出。
“而且是人的指骨。”叶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没错!”蔓莎点头同意,凝重道,“你说屋后面有……有一堆这样的白骨?”
“嗯,有些还连着筋肉,更可怕的是,”罗余沉着脸,一字一顿,“似乎不是生的,我闻过。”
饶是手下沾有数十条人命的叶曦,此时也皱起了眉头,她杀人总归是有理由,或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或是接手任务,从未毫无原因地滥杀无辜。
强忍着涌上嘴的恶心,罗余直接拿起酒壶,壶嘴对着自己嘴里猛灌。
几口酒水下肚,擦擦嘴,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稍觉舒服些,“不管他们是不是鸠占鹊巢,这是家黑店就对了。”
“这么黑的店,我行走江湖多年,闻所未闻。”叶大力唏嘘不已。
“等会吃菜,都悠着点,我怕他们下药。”罗余像是猛然想到什么,“对了,酒,我刚喝了酒……”
“慌什么,他们不会对我们下手的,要下手,也是冲着那边的三人下手。”叶曦指了指后面两桌,淡然道,“该吃就吃,怕什么,大不了直接宰了他们两个。”
煞星!
有一点罗余没说,他觉得胖女人看他的眼神不像是正常的那种。
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意外!
俄而,栗旬端着热腾腾的菜送过来,每桌都是两荤两素一汤。
素菜倒是还好,荤菜,大伙看着那看似香味扑鼻的肉片肉丝,心照不宣地避而不夹。
“老板,你们这汤是一绝啊,”后面传来古姓商贾宽厚的声音,他放下筷子,待栗旬舔着笑脸走进后,接着侃侃而谈,显出丰富的阅历。
“我走货去过不少地方,单就汤的鲜美而言,很少能出此汤其右,不知用的是何材料,汤的名字又是什么?好留个记挂,下次有缘再经过这里可以讨口汤喝。”
栗旬拿手上那根蜡黄的毛巾擦了擦光秃秃的额头,“材料?普通的山林野味罢了!”
“我还以为加了罂子粟。”
“不……我们不加那玩意。”
看着栗旬连连摆手,古子肖摆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哈哈笑道:“不知能否告知汤名?”
“这个嘛……”回头望了眼前面三桌,栗旬眼里闪过踌躇之色,他小声说,“月牙汤!”
“月牙汤?”古子肖喃喃念叨了一遍,“好名字,出处何在?”
“客官,请看浮在此汤表层的油花。”
他心生困惑,依言朝只剩半碗的瓷盆看去。
仔细一看,油花似乎不像是正常的圆形,而是……而是月牙形。
“原来如此。”他又捞了下汤底下沉着的条状白肉,“什么肉,竟能产出月牙形的油花?”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客官您多喝点。”
“客气!”
第44章 月黑风高()
自从得知栗旬有烹食“白肉”的习惯。
罗余不仅不敢吃荤菜,就连中间那碗肉汤,也不碰分毫。
倒是叶大力,说是吃大饼实在太干,得配汤,一勺接一勺。
汤上的月牙形油花被他的汤勺搅个不停。
连老不管不顾,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在罪山,基本的肉食就是各种异兽,还有半兽人的,所以即便是想到菜或汤里有“白肉”,他也无所谓。
相对而言,林蔓莎的习性跟正常人差不多。
当古子肖叫来栗旬问东问西时,耳朵灵敏的她听到“月牙汤”三字。
“原来这是角人汤。”
“角人汤?”罗余纳闷林蔓莎的新鲜词汇。
“我们罪族的说法,用半兽人的肉做成的汤,油花也是这种月牙形的。”她指着摆在中间的肉汤解释一番。
叶大力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咽了几口唾沫,嘴里肉汤和大饼的混合物迟迟不得下咽,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娘的!躲了初一,没躲过十五。”
他本想吐在桌上,奈何他妹用杀人的眼神看他,只好低头吐到地上。
猛灌了小半壶酒,他再也吃不下一口饭。
“遭罪!”
关键是,柜台的胖女人洪秀珠还饶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
“老子要砍死他们!”大力突然站起身,杀气腾腾地望着她和趴在柜面的栗旬。
“行了,”叶曦一把拉下他,劝道,“你不一定打得过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捱过今晚就好,谅他们也不敢对我们动手动脚。”
大力讪讪坐下。
“他们有多厉害?”罗余也动了和大力一样的心思,放任不管,便还会有别的受害者。他算不上嫉恶如仇,但见不惯这种残忍的行径。
“这两人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正面对抗少说能拼掉我们四五人,而且刚才大力怒目相视,他们必然有所警觉。”
他沉默不语,在系统剧情里,凡事还是得先考虑自身的利益。
歪歪扭扭的凳子上,栗旬歪着头坐在柜台后面,余光从阴翳的左眼漏出,“我说,婆娘你是不是看上那青衫小哥?哼,年轻时的我可要比他俊朗得多。”
洪秀珠瞥了他一眼,埋汰道:“就你这高度,也就刚够吃吃老娘的奶,还提年轻的时候,啥时不是一样。”
“你看他眼神不对,要下手?”栗旬皱巴巴的脸突然变得阴森可怕。
“瞎了一只眼,果然瞧不出名堂来。”胖女人查算着一页寥寥数行的账簿,“纸上画的就是那位青衫小哥!”
“什么?真有此事?”栗旬被婆娘的话给震惊到,蹑手蹑脚地拾起先前丢在柜子底下翻面的黄纸,看了眼上面的画像,又抬头睁大完好的右眼仔细打量着罗余,来回数遍,信了七八分,“的确十分相像。”
“这张黑道上的悬赏令,到手才一天不到,刚热乎,目标就送上门来。”
“嘿嘿,”他干瘦的脸笑起来,面上的疙瘩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他把手上的黄纸揉成团,塞进柜子的暗格里,“我们运气好,这下发了!”
“可别高兴得太早。”洪秀珠的身心全然放在算盘上,“他身边的人看起来不好对付。”
“早知道刚才就在酒水饭菜里下点料了。”栗旬颇为懊悔,“不过,只要他们还在这里,有得是法子。”
“等上楼睡了再动手,尽量不要惊扰其他人,得手后我们立马带着他,或者,他的人头离开。”说到后面,她手上打算盘珠的噼啪声重了几分。
“本来还打算尝尝后面白胖子的嫩肉。”栗旬擦了嘴角黏糊糊的白沫,余光扫了眼古子肖,“算了,正事要紧。”
用过膳食后,一帮人在栗旬的带领下往楼上屋子歇息去。
嘎吱,嘎吱……
年久失修的木楼梯,仿佛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踏上,有点不堪其重。
小心踩着仅能看到大概轮廓的台阶,罗余问:“楼上几间屋子?”
“噢,共有八间,六间是空的,可供诸位入住。”栗旬弯着腰走在前头,手里牵着一盏锈迹斑斑的油灯。
靠近楼梯的头一间住的是罗余,叶曦睡在他的对面房间,林蔓莎在他的隔壁,至于大力,连老和黎殇等人,则平分了剩下的三间屋子。
推开掉漆的木房门,锁好门闩。
用手扇了扇空气中浓重的木头味,借着烛火的光亮,可见对面靠近窗户的位置摆有一面换衣遮挡用的,不施彩饰的素屏风。
打开窗户,月黑风高,清新自然的空气灌入房间,道路和原野寂静无声。
皎洁的月光洗到屏风,透到地面,多了份优雅的气质。
如果推测得没错,再过一刻钟就要回到现世。为了安全起见,罗余还是关掉窗户,但忘记拴上,他吹灭烛火,脱掉衣服,侧躺上床。
当风吹动各处的门户时,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浮出许多可怕的想象,有肉眼看不见却恐怖至极的野兽在窗台边用爪子抓挠着窗户的影像……诸如此类。
纸糊的门窗被人用细小的竹管戳出个小洞,竹管探进,一股迷魂的香气混入屋内。
他的意识虽然还很清醒,但是疲倦不堪的身体却让他没法立刻感知到空气中的异样。
香味……
在回到现世的前一刻,他总算是有所察觉,可已经迟了。
眸子缓缓闭上,空留没有意识的躯壳。
首先是屏风后面的窗户,像是被风吹开,一道人影闪进,带上窗户,猫在屏风底下的阴影。就算是往那边细看,都不一定能瞧出猫腻来。
阴风在门外的走道呼呼作响,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楼梯口处窃窃私语。
“迷魂香差不多该起作用,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逮他。”栗旬的声音压得极低。
“嗯,手脚麻利点。”
木门闩被弄开,轻轻推开可供栗旬侧身入内的小缝,虚掩上门。
进屋后,他的注意力全在榻上安睡的罗余,浑然不觉屋里还有除他以外的外人。
“金子,爷爷我来了!”栗旬兴奋地搓搓手,小跑到塌前,抓起肩上扛着的大麻袋,正准备将罗余抱起装进袋中。
第45章 杀人夜()
“谁?”他手上动作微微停滞,转头低喝。他的眼睛虽然不太好使,但是耳朵却是灵敏异常,方才他探听到屋子里还有一阵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同时,屏风下的憧憧人影宛如一道轻烟飘出,轨迹好似蛇行,骤然朝栗旬的后背袭去,声势摄人。
莹莹的夜光下,栗旬看到人影所握的长柄武器赫然是一把玉箫,但与寻常的玉箫所不同的是,它的顶端有三寸寒芒剑刺。
现在,这点寒芒就在他后背三寸之外,顷刻便可抵达。
说快也快,半侧着身的栗旬瞬间做出反应,一双与身型并不相称的大手自腋下探出,五指勾起,他似乎就要凭这只肉掌挡下凌厉的剑刺。
等他抓到剑刺时,尖端的锋芒已入后背表皮,却再也进不去半分。
倩影在空中倒转半圈,一脚踢在栗旬的额头上,借势抽出被抓住的剑刺,翩然落地。
饶是剑刺的双刃无比锋利,抽出的时候,也仅能在栗旬钢水浇铸般的手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他扶着被踢出一道红印的额头,腰顶到床榻的边缘,放下麻袋,看着几步外身穿夜行衣的神秘人,面首狰狞,低喝:“你是何人?”
神秘人不答不应。
紧接着他注意到她隆起的胸部和玲珑的身材,亵笑道:“原来是个娘们,楼里就住了三个年轻女人,你是哪个?”
对面仍是没有回应。
“不说?”栗旬阴测测笑,“嘿嘿,等到我手里你就是想好好说话都没得机会,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话的当口,神秘人陡然平刺出剑。
“还不明白?”他断了一截小拇指的手负在身后,单手变掌成爪,一记右弓步,朝前迈去,“刚才是我应对匆忙,现在嘛?你的小剑伤不了我分毫。”
言毕他的指尖在狭小的剑身上刮出丝丝火花,顺着玉箫往前探去。
就在栗旬即将擒到她的手腕时,女人轻轻一转手腕,玉箫和剑刺挽了个小圆弧,变转方向,朝他小臂内侧刺去。
脸色倏尔一变,他的小臂内侧可不像手掌一般坚硬,而且这个位置筋脉较多,一旦被刺断,他爪上的功夫也相当于废了。
放弃往前擒住手腕的举动,栗旬转而直接抓向玉箫。
玉箫被他紧紧箍住,不再移动分毫。
“不信老子的话?”栗旬已然觉得胜券在握,“你还太嫩!”
“不过嫩也好,老子就喜欢嫩的。”他舔了舔黑青色的嘴唇,豺狼般的眼神赤裸裸地盯着女人的胸脯,“嫩的,坚挺,比婆娘那垂落的玩意好。”
“说够了?”蒙着面的神秘女人猛然将玉箫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剑刺对准栗旬的头颅,“那就去死吧。”
三寸剑刺瞬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