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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宫女主人见夜已深,劝陛下保重龙体,有些事明天放到朝堂上商议,有曲国老、苏太尉、还有燕留侯等稳重老臣在,陛下参详众臣之见后,就不用担心滋扰国之根本。
皇帝道极是,宫宴散了。
众人离开承权殿后,相干人等聚在殿内,李清圆扶着哭得差点儿岔过气去的小姑,圆眼怒瞪萧如月。她们的身边还有燕羽兰,慕容晴安等人。公孙天都要一个说法,公孙红锦怀的是李明章的孩子,这么一件应该大肆庆贺的喜事,却因为李家人的态度变成丑闻,这放在哪家都是无法容忍的。
“宪少爷,这件事若不能给锦儿一个交待,公孙家绝不善罢甘休。”
李明宪轻轻地笑,道:“公孙二小姐现已是我李家的媳妇,天都兄,就不要过度挂怀了,流言可不管你们是真的兄妹情深,还是别有私情。”
这话真是让人七窍都要生烟,公孙红锦干脆地晕过去了。李清圆怒叫一声宪弟试图让李明宪明白,这么做对李家公孙家都没好处。慕容惊鸿拦住要拔剑的公孙天都,道:“明宪表弟,说这样的话有失体统。”
“慕容堂主,”李明宪的称呼有点儿怪,他神情带笑,又让人看不出深浅,“玩火要小心自焚。”
慕容惊鸿谈笑自若:“明宪表弟,有话还是讲清楚些,省得叫人误会。”
李明章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哥,跟叛徒废什么话。走了。”
“且慢。”
说话的是萧如月,李家四位少爷相看一眼,神情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和萧如月点了个头,到外头马车处等她。其他人都是怒眼相加,尤以公孙天都与李清圆为最。李清圆拧眉道:“你还想怎么样?”
萧如月微笑道:“清圆是否该把溪和夫人交予二少爷呢?”
“萧箫,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惊鸿再次压下公孙天都,劝阻萧如月。
“别逼人太甚!”慕容晴安斥责道,“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知襄阳公主是谁家媳妇?或者,还要请燕西太后重新考校公主的妇德妇规妇容?”萧如月没看慕容晴安铁青的脸色,她依旧笑对李清圆,“清圆,你若静下心来,不为个人情谊所困,当知溪和夫人选在今夜有喜是别有用心。”
一瞬后,李清圆眼睛瞪得更圆更亮,身子抖起来,两手都扶不住公孙红锦。萧如月在笑容里加了些许同情,道:“清圆,因为他们兄妹情深,你轻易原谅公孙二小姐的背叛,只是,他们不会感激你,他们比豺狼更贪得无厌,比。”
“萧姑娘,请停止你对舍妹的肆意污辱。”公孙天都腰间的软剑终于抽了出来,柔软的剑体荡开,剑锋立时抵住萧如月的喉结处,以他的地位,要教训一个出言不驯的女人实在是不值一哂。
萧如月嗤笑一声,连瞥都不瞥他一眼,继续对李清圆说道:“清圆,家和万事兴。还是把溪和夫人还给二少爷管教为佳。”
正文 第078.春意阑珊(11。22小修)
更新时间:2010…7…28 17:17:44 本章字数:3960
李清圆吩咐侍女,把公孙红锦送回李府。公孙天都手一抖,剑尖要在萧如月的脖子上划出波浪纹的当口,慕容惊鸿伸指一弹,公孙天都收起剑,他走到妻子处,问怎么能把他妹妹交给一个不相信公孙红锦而相信外人的人手上。
“那你告诉我,你和锦儿为什么要阻止我二弟领兵?”
这当头一闷棍让公孙天都气急败坏,他辩称道:“清圆!你怎么能相信这妖女的话?她无事生非,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萧箫与你无怨无仇,她挑拨什么?”李清圆冷冷地刺道。
公孙天都失语,要他这个京都一贵公子像泼妇一样谩骂一个女人,实在有辱斯文。其他人也纳闷萧如月对公孙氏兄妹的敌对与仇视,这时,公孙红锦苏醒过来,她以最快的诬赖还萧如月一刀。她道:“嫂子,这话就不对了。你这般相信这个女人,焉知她不是因为得不到哥哥因爱生恨信口雌黄?”
萧如月心里冷笑,要说泼脏水,那是不用学都会的本事。只是,这赃栽地太让人无语而已。
李清圆板着脸回道:“萧箫又不是没长脑子,舍宪弟就天都。”
公孙天都忙打圆场:“锦儿,快跟你嫂子赔声不是,一道回府。”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红锦该送回李家。”
“清圆!”“嫂嫂,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李清圆现在的模样,像是一看到公孙红锦就愤怒得要打人,“我二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用这种手段一而再地羞辱他?”
面对李清圆的逼进,公孙红锦倒退一步,不知情地反问:“什么手段,嫂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你会不明白?”李清圆吼声如洪钟敲响,“菡萏夫人,我二弟的母亲,因与人通奸受罚而死。我二弟幼时在族人指指点点中长大,是以,我二弟最恨女子不贞不洁。你公孙红锦婚前失贞,婚后又偷人,一次又一次,哪个男人受得了?到底是谁在欺人太甚?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谁逼你嫁我二弟了?你为什么不恨你家人倒要折磨我二弟。。。”
“大姐!”李明章黑着脸走进来,厉声阻止了李清圆更多的话。李清圆撇过脸,清澈的泪水从肉圆的脸上滴滴滑落,无声地抽泣。
“抱歉,我不该让你伤心。这件事到此为止,”公孙天都抱住为兄弟流眼泪的妻子,“清圆,我们回府,你要送锦儿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都不管,什么都不管。”
公孙天都一说软话,李清圆就认栽。这两夫妻走后,余下的人也便渐渐走散。
李明章走到萧如月处,狠狠地挥出一拳,慕容惊鸿惊呼又救之不及,李明章的拳头只是擦过萧如月的发鬓,打入后面的宝柱上,他的眼神幽深不可测,邪气禀然:“这就是你的目的?”
萧如月微抬头,举眉冷望一眼,道:“不要本末倒置,自己的人自己管好。”
李明章冷哼一声,看向让他无比丢脸的妻子,那是再危慑不过的神情。许是忆起往事,想及对方的手段,公孙红锦惊恐地尖叫。李明章迅速放倒她,让侍从带到外面。萧如月跟在后面,慕容惊鸿拦住她,满眼的痛苦:“萧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萧如月和他没话说,慕容惊鸿自顾自地猜下去:“还在怨恨我把你带入燕京吗?萧箫,你有怨有恨就冲我来,和天都兄无关,也和红锦无关,都是我的错。”
“萧箫,再不走没马车坐了。”李明武跑进来,把她拽走,偷偷地提醒道,“你和慕容家不要走得太近,我大哥会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倒霉的是你自己,明儿个起我就不在京里了,再也救不得你,你千万千万要记着我的话。。。”
萧如月嗯嗯,最后为难地吐露:“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要硬缠上来,怎么办?”
“大哥,是慕容家的死缠萧箫不放,你放心吧,萧箫不喜欢别人,就喜欢。。。”
李明文扔来一个核桃,堵住李明武的嘴:“上车!”
车上,李明宪与李明章相对而坐,中间放着棋盘,两人各走五十子后,李明章放下黑子,邪美的侧面看起来有点儿颓然。李明宪未除皮裘,拿起小火炉上煨着的汤碗,动作优雅地起碗盖,饮一口后,道:“你和阿武留下守城。”
“不。”李明章这话也说得有气没力。
李明宪淡然地看他一眼,放下汤碗,李明章捋一把脸,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哥,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李明章半前曲身子,说不出话。萧如月拿小钳子弄开一个核桃,拿出里面的核桃仁嗬哧嗬哧吃得慌。李明宪眼睛看向她,萧如月赶紧放下小工具像个仕女般守礼地坐好。李明宪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点子?”
“抓楚咸阳,”萧如月眼睛眨也不眨,“弄成公孙天都的样子,再扔进军妓营,让公孙红锦旁观好了,正好给二少爷出气。”
李明章精神振奋起来,磨拳霍霍:“你这女人,还有点用处。”
萧如月只笑不语,李明宪似笑非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心思倒是歹毒得紧。”
李明武忽地出声:“大哥,原来你叫我去抓楚咸阳是给二哥出气,早说我把他閹了敲碎他手脚。。。”萧如月沉默,她在李明宪前头凑什么热闹,论折磨人的手段,李家个个都是她祖宗。
马车不徐不疾地行驶着,李明武缠着李明章在说施刑的事,李明文下巴微抬,指向萧如月,道:“大哥,你看白云起赞成这女人的提议,到底是东宫的意思,还是帮着云素宫?”
萧如月这才知道适才在承权殿替她讨旨意的是曲国老的得意门生,永盛帝最离不开的左右手,出身廷尉府的丞相下中尉白云起,
李明宪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摇晃闭目养神,道:“随他们闹。”
“大哥,太子网罗慕容家、曲家,还把燕家和公孙家也抓牢,这不得不防。若能把白云起弄到我们手上。。。”
李明宪睁开眼,道:“你们安心在前面打,京里的事我有数。”
原来,李明文说这么多是担心他们兄弟仨个不在,李明宪要吃暗亏。萧如月但笑,觉他们想法多余,寻常人能耐李大少何如?行出东华门,四兄弟换乘马车,萧如月与李明宪回到北城的老槐树胡同。
因被李明宪吓了一天,萧如月回宅子时困顿异常,就着衣裳倒在床上便睡了。翌日早起,未见李明宪,想是去送兄弟出关。萧如月便到工地溜圈,又到药材、器材仓库看看,预订的东西源源不断从外地运入燕京城,只等医馆开张;走到训练所那边,看护工技师上岗前培训,也进行得有模有样。
少时无事,她转到附近的茶楼歇脚,顺便听些消息。
秦塘大茶楼里,书生学子与商贩们正在说今早北城门口送兵出关的事。
大秦要出兵外域的消息散开了,一边是夸赞秦军威武秦王威仪及国力强盛等等,一边是骂三公大臣劳民伤财等等,还有的在说开疆阔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为什么要反对;另一边则针锋相对,天下大一同,大秦国与外夷乃友邦,怎么能说打就打,连借口都没有,有辱大国风范云云。
萧如月坐在窗边,点了壶碧螺春,就着三碟梅花小点心,边品边赏论才会。
对面几个酸儒秀才在兴致的高头,相互不能说服,又见窗边有美貌女子专心聆听,立即起身,举着折扇,拎丝绸襟摆,到萧如月前头咬文弄字一番:“这位姑娘,似乎赞成朝庭出兵?”
“我就喝茶的,诸位继续。”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关心时政,匹夫有责,姑娘既有心,何不痛快畅说一番?”
连别处喝茶的人也把视线移过来,萧如月放下碎银,起身欲离座,却被几个穷酸拦住,非要她说出个子丑寅卯。萧如月茶楼里扫了一圈,也没找到背后挑事的人。她心里暗哼,道:“说了,你们能懂么?”
这话叫几个书生神色百幻,气愤难当。其中一个,道:“姑娘休要小觑他人,我等是临山书院的学生,见识虽则不多,却也容得下有心谏言。”
萧如月可有可无地哦一声,临山书院,难道是曲有邦白云起那帮人?她整了整思路,道:“非要我说,那就是两个问题,一,诸位对海外诸国了解多少;二,诸位对大秦国的未来有什么看法?如果诸位弄懂了,就会明白,朝庭出兵的真正理由。”
“似乎姑娘懂得,何不说得明明白白,藏头露尾的也没甚意思。”
萧如月诧异地反讽道:“噫,我说得很清楚了呀,如果你们这样还不懂,那就说明你们书白念了,还不如楼下那个乞丐。”
“只怕姑娘也是似明非明,何必故弄玄虚?”
萧如月呵笑一声,她本不欲理会这等拙劣的激将法,奈何她很想会会他们后面的人,就算是太子府也是个信号么。她轻快地回道:“诸君有言天下大一同,可知这天下除了大秦国还有百余番外之国?大秦国富民强,响誉海内外,外夷慕我大秦文化与国势,又何尝不在强兵抹武图谋唾手可得的财富?
君可知此战若非由大秦而起,那便要坐等蛮夷食我肉喝我血屠宰我大秦子民。以在下看来,宁可大秦以武凌人,威震四海,也不愿本国两耳闭塞,不见卧榻外敌,终受他人侵挠。况乎,社会发展至此,更求一个突破,若不顺势而进,就会落后,就要挨打。”
“落后?我大秦泱泱大国,文治武功技艺天下一,姑娘的话怕不是说错了吧?”
萧如月神秘地一笑,问道:“这是一个资本原始积累的‘合法’年代,你们懂么?不懂就回去问你们主子。”
卖弄完小手段,萧如月就想着几日后大鱼小鱼咬饵的盛景。还没等她下楼,一条大鱼来了。
“萧姑娘,”白云起着寻常学儒外衫,从茶楼顶层缓步而出,叫住她的身影,“可否入阁一叙?”
楼上雅阁探出一个小金冠吊红绒圆脑袋,小广原王招手叫道:“明月妹妹,上来。”
正文 第079.信花迟迟(11。22小修)
更新时间:2010…7…28 17:17:45 本章字数:4135
萧如月露了个笑脸,拾阶而上,穿过王府侍卫的守护,还没进门就听到小广原王在那儿吹,这个明月妹妹当年在太学府是何等聪明,针砭时弊,策论文章写得是让人拍案叫绝等等。
“白大人。”
萧如月推门而入,白云起摆手给她介绍屋内数位年青官员的身份,都是丞相下的士大夫,分属九卿几个衙门,还有两位是丞相府的门客。
见礼后,白云起迫不及待地问起萧如月所说的‘社会发展至此寻求一个突破’的内中含义。萧如月也不客气,反问这位有名的能吏,这天下事以农为本,这社会也是农民的社会;但是,农业经济的全面发展,已促生商人社会的萌芽形成。
“商人这个阶层逐渐壮大起来以后,他们就会提要求,廷尉府每年收到的关于商业纷争的案件不下万余件,日后还将更多,这难道不是时代的脉搏,这难道不是社会在要求突破?难道压制商人就可以掩饰问题的存在?”萧如月表现得像个神棍,用些现代的词语糊弄古人,她问道,“白大人,以为如何?”
白云起应该是给这么神忽其技的、站在无穷尽高度的言论给唬住了。不止他,还有其他青年官员和门客,他们终日追求权利更替,何尝想过这种历史发展的问题?萧如月暗自得意,大道理大哲学宏观经济她背不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理论她还是有数的。
“萧姑娘的意思是,社会到此,需要一场变法来推动?”
噗一声,萧如月不小心地喷茶水了。她接过小广原王的手绢,抹去狼狈的茶沫后,忙道:“非也,”历史上哪个变法的得好下场?她活得这么辛苦,也没想自己套绳子,“白大人,这些话不过是告诉那些给蒙住眼的太学生们一种思考的方向,朝庭为什么要在和平的年头出兵打战,商人重利,他们想从战事中获得巨大利润罢了,绝无他意。”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萧姑娘把话头从社会大突破的问题又扯回到打战内因上,似乎在暗指什么。猛地,廷尉府那位官员道:“我看萧姑娘的意思,无非是要朝庭约束商人。”
萧如月傻眼,她明明是很认真地从时代的高度从资本家的天然本性从国际国内形势分析秦军出战波斯的深刻必然性,怎么就变了味儿?不过,新变的这味儿她也喜欢。
“不是约束,而是合理地引导。”萧如月微笑道,“大秦子民绝不惧怕任何危险。”
“说得好,”白云起击掌道,“(颜)友生,我们不必过分压制商人,完全可以鼓励他们到海外各国发展商业,开辟新的航路,进一步宣扬大秦的国威和荣华,网罗各番邦蛮夷的人才与技艺精华,把全天下最好的一切聚拢在大秦皇帝陛下座前,我大秦的国都必当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白云起的至交把话题转到实事上:“所以,开放番夷医者到我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