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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松一口气,只是觉得身子没了力气,心上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子就松了下去,身子,也跟着倒了下去,眼睛闭上之前,似乎看到了一又滔天怒火的眸子,然后,在看到她倒下去的时候,瞬间化作了担惊害怕。
眼角,有泪划过,她,终究还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
吴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四日的傍晚,这一昏,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手,被一只大掌轻轻的摩挲着,掌心的茧似乎又硬了不少,手指,也比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要粗糙一些。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般,眼睛未等睁开,眼角的泪已经落了下去。
赫连轩一声轻叹,再多的话,都咽了回去。
“醒了。”
声音干哑晦涩,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人几天没喝过水,嗓子都已经干的发不出声音来一般。
吴情慢慢的睁开眼睛,或许心,已经比神智还要清明。
“你,猜到了?”
吴情忘不了闭眼前赫连轩的表情,那眼里的愤怒,压根就不是刚知道消息时的自悔,那个时候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时候,却是把责任放到了她身上。
心下苦笑,嘴里也觉得苦涩难掩。
赫连轩显然是打理过自己了,甚至在吴情昏睡的期间也把老太爷接了回来,并且给了个合理的解释,老太爷这会儿压根就不知道长房丢了个大姑娘去了哪里,只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
赫连轩甚至连皇上都搬了出来,这次的微服出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这些亡命之徒想必是刺杀皇上未果,才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之所以绕过了他,对妞妞下手,想来是估算了自己的分量,怕力有所殆,才对妞妞下手的。
老太爷沉默了,无论是孙子,还是曾孙女出事儿,哪个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若是别人来说这话,老太爷或许不信,可是赫连轩的确是赶到这个时候回来的,就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被人家盯上也是情有可原的,再加上赫连家这些暗卫,连着赫连轩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这么一张大网撒下去,竟然让人逃了,可想而知,这些人必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是准备充足的。
“情儿,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赫连轩嘴角也犯上了苦涩,他说过,妻债夫偿,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去赎罪,他是个父亲,妞妞从出生,到现在,分开了一年多的时候,他看着那丫头从刚出生,软软懦懦的,到会翻身,会爬,会扶着东西走路,可是却没听到那丫头叫他一声爹。
赫连轩仰头,心下苦闷的想去杀人。
吴情这样的行事儿,就是在他胸口上下刀子,他全心全意信赖的女人,爱护的女人,在他的胸口上下刀子,这样的痛,让他怎么能受得了。
“情儿,你真的让我失望。”
赫连轩看着吴情醒来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吴情似乎听到了马蹄的响声,侧眸瞧了眼外面的天色,黑夜,一寸一寸的逼近,一点一点的吞噬视线,眸底歉疚的光始终未曾灭过,却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心,嘴角,轻挂着自嘲的笑,她,算不算咎由自取。
耳边,似乎还能想起六岁那年大长公主说过的话,可是后悔吗?
应该不吧。
翌日一早,老太爷打发人来说,让吴情回京,原先有个妞妞在,吴情跟在老太爷身边,还好说话,如今妞妞丢了,传出去也不大好听,所以,老太爷暂时是不会离开云阳的,他还得找曾孙女,不过孙媳妇不能在这面呆了,得回京。
吴情也没有反抗,平静的接受了老太爷的安排,由水路出发,再换了陆路,中途因为子不好,歇了半个来月才起程,等到了京里的时候,又到了冬日。
永安侯夫人,如今安亲王妃义女,大长公主的爱徒,这么多重身份加起来,注定了吴情不能悄无声息的过日子。
因为妞妞丢了,吴情的身子,到了京里就病倒了。
太医来了一个又一个,也只说永安侯夫人这是急火攻心,得静养。
大长公主早就生下了头一胎,是个小子,到是出乎意料,原本,大长公主是想养个女儿的,只能说小孩子不是能预料的。
知道吴情病了,大长公主也没抱孩子过来,自己坐了坐驾到了永安侯府。
袁妈妈在大门外接了大长公主,齐瑞家的候在了二门外,迎了大长公主换了软轿,一路进了永安侯府的内院,一路上,丫头,管事都禁了声,整个永安侯府都安静的可怕。
大长公主下了软轿,眉头就皱了起来,如今监国的差事领着,大长公主身上更多了一份皇家的气度威严,那种不可抗拒的威仪,只轻轻皱了一下眉,就足以让身边的下人胆颤。
“袁妈妈,这府里又不是死了人,瞧瞧这一个个的,没精打彩的样子,哪里有半点要过年的喜气。”
袁妈妈压下了到嘴的话,有些话,还没跟大长公主说,少夫人整个人都颓废的紧,到了府里,也是没精打彩的,连府里的庶务都不管了。
“公主,少夫人在内室等着呢。”
大长公主一愣,“内室?那丫头病的这么重。”
袁妈妈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只怕是心病,谁丢了孩子不心痛。
大长公主也顾不得许多,一路进了吴情的内室,瞧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哪里有在自己面前的神采飞扬,哪里还有那份机灵俏皮捣蛋的劲头。
“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一趟门,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永安侯不是也在那边吗,就没看看你去?”
大长公主身上的霸气让她自在随意惯了,与别的女人不同,她的男人,自然要经常围着她转。
吴情强撑着想坐起来,只是身子不中用的又倒了下去。
“你这孩子,老实躺着,我来看看。”
大长公主快走几步,把身上的大氅都扔到了地上,还好齐瑞家的手快,眼疾,刚沾了地就捡了起来,拿到外面去拍打着上面的浮雪。
“你这病,竟然是由火上起的,怎么回事?”
吴情给袁妈妈一个眼神,袁妈妈就退了出去,管儿守在了门口,隔了一道帘子,屋里有什么吩咐也能随时听见,小单和小花这些日子也都在门外照应着,心里替少夫人担心,却想不到开解的法子,拉着管儿想给侯爷去个信,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一瞧吴情这样,就知道是有事儿的。
“师傅,你说,当时我要是听了你的话,是不是就避开这三灾八难了?”
大长公主一愣,没反应过来,“你这丫头,莫不是被病糊涂了,嘴里说什么鬼话呢。”
吴情摇了摇头,“师傅,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在静慈庵,隔了一道门,你说了什么吗?”
大长公主面色一凛,这辈子,她拿吴情当亲生女儿看待,就是现在生了儿子,可在她心理,吴情还是她第一个女儿。
人与人,有的时候,或许就是多了一份眼缘吧,从最开始,她就喜欢这孩子。
“那个时候不过是唬你的话,这会儿拿来说什么。”
吴情的嘴角挂着苦笑,“师傅,我做了一件不知道对错的事儿。”
大长公主嗤笑,“你这丫头,满脑了算计,什么事儿不是走一步,看三步,有些时候,我就在想,小小年纪,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心眼,可后来一想你在府里的身分,也就能明了一些了。”
微顿了一下,大长公主也颇有几分感慨,毕竟到了她这个岁数,又得了个儿子,似乎人生也算是圆满了,而能让她体味到这种幸福的,还真就是这丫头的胆大妄为。若是别人,大长公主早就一掌劈死她了,可是因为不是别人,是这个丫头,大长公主自己也舍不得。
“丫头,没有什么坎是迈不过去的,当年,你师傅我啊,也想着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偏偏遇到了你这个丫头,生生把你师傅想要遁入空门的想法给打灭了,然后又回到了这个世道,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能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丫头,你信吗,这些,你师傅,曾经,都没想过。”
因为她想的人,早就不在身边了。
吴情点了点头,她一直很心疼大长公主,一个强势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轻吐心言的人,该是多么的可怜。
大长公主拍了拍吴情的手,嘴角的笑拉的更大些,“丫头,你连师傅都算计了,我都没怪你,没把你怎么样,这次,就算是你捅再大的篓子,你师傅一样能给你兜着。”
吴情眼里的泪,就那样滑了下来,嘴角,渐渐的咧开,像是小孩子一样,扑到了大长公主的怀里,痛哭失声,一个劲的抱怨着,“师傅,为什么这个世上生存这么难,道义,我顾全了道义,却顾不全亲情,师傅,我将妞妞弄丢了,师傅,我把妞妞弄丢了。”
吴情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大长公主也听的不算明了,不过她分析出了前因后果,吴情把妞妞弄丢了,是为了全道义,所以对不起了亲情。
大长公主是个有心思的女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事情要怎么解决,这一辈子就没学过拖泥带水。
“傻丫头,你自己的女儿,你要是没安排好后路,会轻易的丢了。”
吴情一哽,看着大长公主的眼睛有些委屈,却不得不否认,这话,说的真对。
大长公主眼里的了然越发的清明,“既然做了,就别后悔,再说,你还年轻,像我这个岁数,还能再生个儿子,你又差了什么。”
微微的一声长叹,大长公主轻拍着吴情的背,“无论你把她送到了哪里,她身上,都流着你的血脉,哪怕今生不能相见,她也是你的女儿。”
大长公主就像一个慈母一般,包容着自己犯了错的女儿,寻求最好的慰藉,让她开怀。
“师傅,我叫你母亲吧。”
吴情低低的抽泣,这个称呼,其实从六岁的时候,就想叫出口了,于她而言,大长公主才算是到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席姨娘,她早就没了印象,甚至到了云阳也没想过去找找席姨娘的家人,只让人给席姨娘的墓前重新修整过,又雇了人逢年过节的上柱香。
大长公主轻笑的扬眉,“你这丫头,心里指不定攒着怎样的坏水呢,行了,我也吃亏这么多年了,叫一声就叫一声吧。”
第303章 他的苦心()
圣驾赶在腊月二十三进了京,随行的一些官员也都一块回来了,不过永安侯和安亲王世子却被皇上指了善后,因此回程自然就延后了。
吴情指着府里的丫头,婆子把该换的红面,灯笼都重新换过,又紧着把给各府送的年货派送了。
腊月二十五,老太爷的书信到了府里,老爷子今年不回来过年了,消息送到了侯府,将军府那边一样送了信过去。
腊月二十八,大长公主应了吴情的邀,两人相携去了安亲王府,回来这么久了,也该给安亲王妃这个名义上的义母请个安。
安亲王妃到是挺高兴多了这么个女儿的,尤其是看见大长公主陪着一块来了,这心里又是转了好几个弯。
“长公主待我这个义女可真是让人说不出半分错处去。”
安亲王妃只随意的穿了家常的衣裳,圆澄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五十来岁的人,因为保养得当,哪怕在近处瞧着,皮肤依然光滑白皙。
吴情也算是第一次来正正式式的见礼,不用大长公主催促,直接就跪到了地上,连蒲团都没用,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叫了声义母。
安亲王妃眼眸里的柔光更甚,身子已经半躬着,又指着两旁的丫头赶紧把人扶起来,笑嗔道:“你这孩子,却是真个实心的,这个天气,就算屋里再暖,可是这地上却是冰冰凉的,你没瞧见这些小丫头们,膝盖里都裹了东西的,不然见天的行礼,磕头的,哪个能受得了。”
两个大丫头扶着吴情起来的时候,果然咯咯的笑了起来,“明明是王妃心疼咱们,特意让咱们自己拿了棉花做了裹腿的,这会儿到像是咱们自己要偷懒似的。”
吴情眼角的余光掠过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能在这会儿说话的,必是在王妃身边能说的上话,而且又深得王妃信任的人,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种女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一样不能小觑。
吴情眼里也带了笑,起身的时候又给安亲王妃道了声福,才笑着谢了坐。
“本来早就该来给义母请安的,只是我那阵子身子不好,受不得折腾,足足在家里躺到了小年,才算是能起来理事了,家里虽说婆子、丫头都是顶用的,只是这年礼上头,咱们是新分府出来的,什么都得另立,以前我也没管过家,到是弄的手忙脚乱的,亏得我师傅时常提点,时不时的帮衬一把,才算是把这些个年节礼派出去,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出错的。”
吴情说的谦虚,笑的有些小女儿家的不确定,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让人一听,就有些亲切之意。
安亲王妃本来也有意亲近,这样听来,脸上的笑意就更灿了一些。
原本,她听人报大长公主过府,按理,该穿了见客的衣裳的,可是有永安侯夫人,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义女跟着,安亲王妃又在心理打了个转,到底这衣裳该怎么穿才最合造。
身上这件衣裳,虽说是家常的,可也有七八分新,若是见客,也不是不能穿,只是要分什么样的客人。
要是心理远一点的,亦或是客套一点的,不那么亲近的,就要穿新衣,尤其赶到年下,哪家府里不做上几套新衣服,要是不换,岂不让人笑话。
不过安亲王自打与大长公主共理朝事以后,到是对大长公主颇多赞赏,安亲王府也少了不少的压力,同时还不得罪人,这是最好不过的事儿,安亲王心里对大长公主亲近了几分,连带着安亲王妃对大长公主也更亲近了,再加上她既是永安侯夫人的义母,要是穿的太新,反倒显得生疏,那是待客的礼,可不是待自家女儿的礼,因为,最后就穿了这一身家常的袄。
如今见了吴情这样的态度,安亲王妃自然更是高兴,笑眯了眼,看着大长公主,颇有几分忌妒的意思,“你说说,这么听话懂事的女儿,你怎么就不早些认到膝下呢?”
虽说这师傅也算是母亲的角色,可到底没叫的那么正式。
大长公主嘴角一撇,颇有几分得了便宜卖了乖的味道,“师傅难不成就不是一辈子的,再说,我这个当师傅的,可是从这丫头六岁开始就教导她了,你算算,到现在,多少个年头了,你这会儿当了个义母就觉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你没瞧着,这丫头对我比对她嫡母都亲近呢。”
“六岁?”安亲王妃诧异的看着大长公主,吴家三房的事儿,安亲王府知道不多,真正能让安亲王府在意的也就是吴家长房,连二房都提不上号。
吴情笑着抿了嘴,“我小时候身子弱,母亲说要认个师傅,偏巧机缘这下,与大长公主就结了这份缘,那个时候也没说要能认义母,所以就这么一直叫了过来。”
吴情这话经不起推敲,不过在坐的人谁那么没趣去打听以前的事儿,也不过听听就算了。
安亲王妃虽然之前也过了认干亲的礼,只是到底没当着吴情的面送件东西。
安亲王府不缺这些送礼的东西,所以,安亲王妃听说吴情进府的时候,就让丫头准备了一套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