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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古时战争,大多外披铠甲,那冰冰凉凉的铁器放到身上,不只深重,还有很重的寒气。
管儿把东西收好,直接就奔着大营的方向去了。
自打天冷,吴情就不大出屋子了,大长公主也知道她的身子不好,再加上有中毒的底子了,也不敢让她出来再受冻,所以若是有时间,大长公主就过来与她说话,不过白日里,大长公主还是要守在大营里的。
管儿到的时候,大长公主的营帐早就烘的人昏昏欲睡了。
“你家主子可好?”大长公主有些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软榻上,那种舒服到骨子里的样子,真是让管儿看了既羡慕又嫉妒,这样的环境,大长公主还能有这般享受,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夫人让奴婢过来请示一下大长公主,今年户部送来的棉衣,可是全新的棉花,厚实度如何?”
大长公主一愣,没想到这丫头是来问这事的,她也不知道,对着外面招了手,打发人直接找个兵士来问问。
大长公主自然不会去找那些将官,要是户部的人成心糊弄,自然是在兵士身上耍诡计。
没多久的功夫,刚才出去的人就拿了一件普通兵士的棉袄放到了大长公主的案上。回道:“小的摸过了,这棉被应该是新棉花做的,而且厚实度也高。”
大长公主挑了下眉,示意管儿自己看。
管儿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气,不说事事较真,可是让她上心的事,必是要细细盘问的,既然人没来,那就看棉花吧。
自己拿了匕首挑开了一块,里面的棉花也就随之而出,的确是全新的,雪白的颜色,只是管儿突然目光一顿,又挑开了一块,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一摸,等到再接着挑开的时候,还是那个样子,管儿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大长公主本来是没当一回事,户部那群人平时贪点也就罢了,这种事情上想必是不敢做手脚的,往年这事是放到兵部来做的,今年兵部郎中出了那档子事,这事就换到了户部,所以大长公主也就没上心。
“可是有什么不妥?”大长公主瞧着管儿的脸色,禁不住问道。
只是那些棉花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大长公主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就算是在静慈庵里也没亏待过自己,哪里见过那些棉花相像的东西。
管儿却是不一样,她虽然小小年纪就被卖了,可是她始终记得自家附近的一片芦苇荡,那是她从小最喜欢的一片芦苇荡,四季分明,日照充足,空气湿润,雨热同期。水道纵横,河塘密布。很大很大的一片,每到芦苇花开的时候,漫天飞絮,有好些大姐姐就站在里面唱着: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
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大雁成行人双对,相思花为媒。
情和爱,花为媒,千里万里梦相随,莫忘故乡秋光好,早戴红花报春晖。
小的时候她不知道,后来长大了,记忆里还有那片芦苇荡,想起那些大姐姐,也知道了这是在唱情歌,若是有哪个小伙子能和上,便要嫁给他了。
“这是掺了芦花。”管儿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大长公主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虽然她不知道芦花,可她至少知道这不是棉花。
这事大了,大长公主也不用人跑腿了,指着刚才拿着东西进来的小将道:“去叫王进过来,再叫两个兵士进来。”
小将连忙转身,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言,这事一扯就不知道扯的多深,多远,自己的嘴巴要是不闭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长公主,这事,怎么办?”管儿也是急了,营州到还好说,就算是冷,将士们不打仗,在营帐里取暖也成,可是安州怎么办,要是安州那边也是这样的情况,那就惨了,一边打仗一边受冻,管儿不知道这事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可是至少兵士们的饥苦是一定的。
大长公主也抚额,看着管儿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丫头啊,大长公主心下连连的苦笑,这个丫头,怎么就能想到这来,怎么就偏偏又让她撞见了。
揉了揉头,大长公主催着管儿道:“回府去,今儿的事不许与别人提,回头等我派人给你们夫人送信,这事,咬死了,就是知道,也是我要查,与你们夫人无关,记下没。”
管儿咬了咬唇,大长公主这般正式的叮咛,管儿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不只她自己,就是府里的人,也该管住了。
管儿快速回了将军府,私下里寻了彤儿,把刚才知道她出府的小丫头都看管了起来,现在动作不能太大,回头要是真查起来,定然要引起怀疑,不过好在是些小丫头,回头想了法子是卖了,还是嫁了,只要有由头就好。
彤儿想了想,道:“还是不能留在这边,还记得咱们进组织时候的规矩吗?”
管儿点了点头,只有死人的嘴才最牢靠,这种时候不能让夫人有一丝危险,这种事牵扯出来,源头要是扯到夫人这就麻烦了,只怕这后面连着皇子皇孙呢。
管儿点头道:“叫两个人,晚上行动。”
两人商量好了,这事自不会在吴情跟前透出一句半句的,再说都是不起眼的小丫头,吴情平日压根就不用。
“夫人,奴婢回来了。”管儿装作一脸弱无其势的样子进了屋,好在吴情平日里基本不让小丫头上前,这会儿只自己坐在榻上拿着针线不知道在绣着什么,自打将军走了以后,夫人做针线的日子到是多了,不过绣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给将军的。
吴情手上的动作没顿,这是给赫连轩新做的里衣,领口绣了花,只差两针就收尾了,问道:“怎么样,可是够保暖?”
管儿小心的上前,接了吴情手里的针线,在吴情诧异的目光中,把棉袄里面的情形说了,越到后面声音越低,及至说到大长公主撵了她回来的时候,声音竟只有二人耳语一般。
吴情是真的愣住了,也呆住了,她真没想到自己有未卜先知,一语中的的本事,这事,实在是有些搞笑了。
管儿一瞧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夫人也是惊住了,可没被吓着,自家夫人的本事,管儿和彤儿可也佩服着呢,别看不会功夫,可心细心腻,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而且朝政时事都能与将军说到一块去,管儿与彤儿一直觉得将军能娶得这样的女子方为良配。
吴情抽了好几口气,才把这个惊讶压下去,只是压下去以后,吴情就愤怒了,这是什么时候,前边那些将士可是生死悠关啊,这些朝中的蛀虫还有没有人性了。
吴情起身在屋里急的直转圈,这事,赫连轩怕是不知道,或者往好了猜,就是安州那边没事,只营州这边出事,若是往坏了猜,就是这群人,动手脚的就只有普通兵士的棉衣,那些将领的棉衣还是十足十的新棉花,所以谁也不会想到这些将士身上的棉衣压根就不保暖。
当务之急,就是赶制棉衣,估计消息一会就能送过来,大长公主的意思她明白,这消息从她这里出去,与从大长公主那里出去后果绝对不一样,大长公主有绝对的权势能压制住后面的人,即便压制不住,后面的人也不敢对大长公主如何,可是她不行,若是这事从她这块起了出来,回头那些人的报复就会对准她,对准赫连轩。
吴情咬了咬牙,招了管儿上前,道:“有没有办法收集棉花?”
这不是一个府里十人八人的,前方的将士那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数啊,管儿摇了摇头苦笑道:“夫人,上哪找这些棉花去。”
吴情也知道这事行不通,只是行不通也得行,营州这里大长公主自有应对,估计那些成衣铺子也得包了,吴情想了想,道:“一会儿要是大长公主送消息过来,你就把咱们府里下人身上的棉衣,不论男女,记得,每人身上只留一件,府里的炭可以加一半,棉衣只能留一件,其余的全部上缴送到大营,然后想办法动员营州城里的大户人家,还有知府那边也得跟大长公主说一声,按照我说的法子做,临时改也来不及了,最好再招一批会针线的,这个时候也不在乎活计好不好,能缝补就行。”
吴情这边交代着,大长公主就打发人送消息过来了,这次是吴情亲自带着管儿去的大营,府里的下人还一脸不明所以呢,就见将军夫人在听到来人送的消息时变了脸色,都快吓成土色了,再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管儿就回了府里,把吴情之前说的话宣扬了出去,一时间府里全都实施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营州城里的大户人家,知府衙门,小地主也都纷纷上缴,到最后消息传到普通小户的时候,大家也把家里能用的棉花,棉布,棉衣统统的拿了出来,一时间凑到一起的棉花,有的已经陈旧的发黑,发硬了,可是吴情看到这些还是感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那些普通百姓从来没有锦衣玉食过,又何曾舍得一年见一件新衣呢。
不过这些还远远的不够,营州城里的商铺们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群情激愤,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比那些只知道安逸享受的人居安思危。
吴情让王进出去号召各家妇女直接奔赴安州,为将士们换棉衣。
原本吴情想着能动员个二、三十个也就是全额了到时候大不了就把将军府的人都带上,会不会针线的,只要手能动,就都带过去。
可是出乎吴情意料之外的事,营州,只要是女人,只要是能穿针,能引线的,就是五、七岁的女孩,也都参与了进来,一时间全民动员,除了男人被留了下来,女人们竟都要跟着去,不畏天寒,不畏地冻,只关心着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此刻还在寒风中受冻。
这样的举动,莫说是吴情,就是大长公主,也是感动的眼泪连连,拍着吴情的肩道:“丫头,你看看,民心所向,只要你做了,总有人会记住的。”
吴情知道现在筹集来的棉花并不够,所以那些家里养了家禽的人家,吴情也发动人去拢了鸡毛,鸭毛,鹅毛,虽然不能做出一件精美的羽绒服,可是粗略的缝置起来,也能抵寒。
吴情亲自带队,选了二百来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妇女,大长公主亲自安排了车马,还有百来人的兵士保护,将军府里一时空了过半,都随着吴情一块去了营州,当然,那几个小丫头也被彤儿塞了进去,有了这个借口,这一去,有去无回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毕竟战争无眼吗?
难得的是,此次知府夫人带着自家闺女也跟着一块去了。
在这之前,吴情与这位知府夫人并未打过交道,辖区之内,文武官员要是走的太近,只怕皇上那里也睡不安稳了,所以即便知府夫人知道吴情的存在,也没有上过门,这是两边都心照不宣的事。
只是这次的情况特殊,武官们有了动作,文官也不能作势不理,将军夫人不惧严寒,难不成文官的家眷就不能抵御寒冷了。
一路上除了那些物资以外,女人们都是几人挤到一个马车里,知府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就与吴情挤到了一处。
其实相比于别人,她们也算不处挤,管儿与彤儿互换着赶车,马车里面也就五个人,吴情带着管儿,知府夫人带着自己的闺女,还有一个丫头。
或许是为了出行方便吧,知府夫人与姑娘都卸去了钗环,头发用布巾包着,身上也是穿的简单的细棉布的实子和裙子,没有半分官家夫人的派头,可就那般沉静的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这对母女身上良好的教养。
“将军夫人真让人佩服。”知府夫人在吴情打量着她们母女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吴情,对于吴情,知府夫人早就从知府大人那里知道了根底,官场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生戏,两人演,你入戏,我也入戏,互相吹捧,互擂高抬,那种当面揭人短的事,可不是聪明人做的。
更何况,在营州呆的时间长了,知府夫人到是真有些欣赏吴情了,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也算是波折从生,一个女子,经历了这些,还能重拾回一份真爱,这不是幸运,而是本事。
后宅之中,知府夫人也斗过小妾,斗到通房,能让一个男人眼里只容得下你,别的女子就如同那空气一般,不带一丝风浪,这就是你的本事,而吴情,就是让人侧目的女子。
定北将军如何宠爱夫人,似乎在营州成了已经成了家喻户晓的话题,那般冷眉冷心,一般人即便是在他旁边走过都要害怕的打个哆嗦的人,竟然让一女子收服了,偶尔窥见一隅,那定北将军竟去了卖首饰的铺子亲自接了夫人回府,一路深情依依,不敢大声说话,小意温柔,哪还有平日横眉冷对的样子。
这个世上,只能说一物降一物吧。
吴情其实不大出府,所以并不知道坊间的传言,对于知府夫的话也不过一笑置之,无论知府夫人此行是不得不去,还是要给知府大人脸上镀金,吴情心理都有着自己的赞赏,一个长期养尊处优的妇人能做到这般,连着自己的女儿也舍出来,亦是让人慨叹。
“夫人也让人敬佩。”
知府夫人一笑,彼此心照不宣,回身摸了摸自己的女儿,道:“如意,给将军夫人见礼。”
“如意见过将军夫人。”与她表面的袅袅婷婷不相同的是,这姑娘说起话来,到是直爽的很。
吴情一听,眉眼间就闪了笑意,这姑娘,她很喜欢。
“你叫如意?”吴情笑着问道。
如意点了点头,道:“我生下来之前,娘说想要个女儿,后来果然就生了个女儿,爹说这是如了娘的意,就取了这个名子。”
第194章 留得清白在人间()
知府夫人笑摸着如意的头道:“真是调皮。”
声音里的宠溺显出了对这个孩子的在意。
吴情笑道:“夫人得了个好女儿。”
知府夫人听了却现出一脸的无奈来,摇头道:“将军夫人哪里知道,这丫头,生生比他头前的两个哥哥还要让人操心,从小到大在,凡是女子该涉猎的,一样不精就不说了,偏生对那些舞刀弄棒的事上心的紧,还好骑马,美其名曰营州女子哪里有不会骑马的,就是哪日打起仗来,没准还是个助益呢。”
吴情笑眯眯的听着知府夫人絮絮叨叨的说着,眼梢打量着被说的如意,只瞧着那丫头调皮的朝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就是嘟着嘴一脸的无奈样,原来,刚才那些乖巧竟是装出来的。
果然,在知府夫人话音方落的时候,如意嘟着嘴道:“娘,女儿好容易装了半晌的大家闺秀,如今到好,都被你拆穿了。”
知府夫人一听,回身笑嗔道:“你当将军夫人是纸糊的,只怕你那点小心思,早就给你看透喽。”
吴情原本担忧前方的心情,也随着这对母女的笑闹而微微的平静了下来。
“我到是喜欢如意姑娘的真性情。”能有亲生爹娘的宠爱,才能活的这般恣意与潇洒。
如意一听,似乎得了多大的支持一般,点头如捣蒜,道:“夫人最是通透,我往常就喜欢与武将的家眷们来往,偏生我爹娘又为了避着这个,防着那个的,不让我与武将的家眷们走的近,其实说到底,武将的家眷们到是比那些文官的家眷们豁达的多,而且说话从来都是随心而为,不会藏着掖着,就是我不喜欢你,也不会一边与你笑着恭维,转过身就是一脸的不屑样。”
能看得出来,如意是经过许久的接触,做出了最终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