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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在门外偷听半晌的七姑娘吴眉撞了个正着,吴情年岁小,一下子就向一边歪去,好在等在外面的书槐机灵,先一步上前垫在了吴情的身下,不然就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小冯氏在屋里听到外面的慌乱,忙扶着迎夏的手出来看看,书槐刚从吴情身下爬起来,一双眼睛冷冷的撇了旁边站着的七姑娘吴眉一眼,吴妈妈上前扶了吴情起来,道:“九姑娘,马车都安排好了,咱们这就起程吧。”
小冯氏眉眼一扫,对着书槐道:“这段日子仔细照顾你们姑娘,别以为不在府中就放纵了自己,你们姑娘年纪小,万事你多留个心眼,若是出了纰漏,当心我剥了你的皮。”
书槐顾不得一身的尘,忙恭敬的回道:“奴婢晓得,定然照顾好九姑娘。”
此次出门,准备了两辆马车,吴情与书槐一辆,吴妈妈自己一辆,吴府每年都会给庵堂和寺庙布施香油钱,所以吴妈妈那一辆车里还拉了不少此次布施的东西。
马车驶出吴家,书槐就关切问道:“姑娘刚刚可是摔疼了?”
吴情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抹小算计得惩的狡猾笑容,道:“刚才倒累得姐姐跟着遭罪了。”
书槐摇了摇头,见吴情真的没事,才松了口气道:“姑娘前脚进云,七姑娘后脚就到了,奴婢等在外面,以为七姑娘要进去,可是七姑娘也停在了帘子外,等后来吴妈妈回来的时候,本要让七姑娘进去的,可谁知七姑娘竟自己让开一处,后来姑娘出来的急,七姑娘本想避开却没了机会。”
吴情小声道:“其实我知道七姐姐在外面偷听的,本以为太太院里的丫头来来往往的,七姐姐没这么大的胆子的,哪成想七姐姐如今竟似有了撑腰的一般,看来老爷最近对绿姨娘也算是宠爱有加了。”
书槐有些不屑道:“奴婢瞧着只怕七姑娘又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吴情来了兴趣,道:“噢,此话何解?”
书槐说道:“姑娘想想,姑娘此次离府本就透着蹊跷,要说为席姨娘祈福,可是姨娘没的时候明明都超度过的,当初之所以没有直接下葬而是送到庵堂,里面也有一层度虐的意思,也就是说让席姨娘把怨气散尽,早早投生。”
吴情对这些不大明白,原本以为这人死不入土也是当地的一种风俗呢,这会一听才明白里面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七姐姐和八姐姐都想在太太面前争个脸面,有我挡在前面总是个影响。”
书槐知道吴情聪慧,这些道理不用细说自然明白,这会便接着道:“她们想着把姑娘弄出府去就能在太太跟前争个机会,可就算七姑娘、八姑娘年岁小不明白这些事,绿姨娘和红姨娘伺候了太太这么多年哪里就不明白太太的性子去,别说七姑娘、八姑娘的算计早就在太太的意料之中,就姑娘这般在太太跟前貌似得意的,只怕等到姑娘及笄的时候,太太也不见得为姑娘考虑多少,也就千两银子的嫁妆打发了事了。这还得说是顾着府里的体面,姑娘也想想就这么些银子,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家。”
原本吴情年岁小,书槐不应该与她说这些,只是吴情每每都表现的镇定自若,说话处事都有自己的章法,书槐也渐渐的不再把她当作小孩子一般,在外面打听来的事,还有自己对府里的主子的了解,都会细细的说与吴情知道。
吴情想着千两银子在一般的人家只怕是一辈子也未必能见到,这府里一个庶女就算是不争不抢,也能得到这些也算不错,到时候自己也不求那高门大户,只一般小户人家,能过个夫妻相敬如宾的日子也算不错了。再说古代女子的嫁妆都是自己支配,自己到时候有银子,难道还愁饿死不成,想到这里,吴情倒觉得离了府里的争斗,这一趟出来没准也是因祸得福了。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齐云山又称白岳,与黄山南北相望,风景绮丽,素有“黄山白岳甲江南”之誉,因最高峰廊崖“一石插天,与云并齐”而得名,此次吴情前往的庵堂就坐落在齐云山附近。
书槐眉飞色舞的跟吴情讲解着昨天大晚上和今天早上这一点点时间打探来的关于齐云山的消息,吴情实在是佩服书槐打探事的本领,实在是太周全了,书槐笑着道:“这有什么,姑娘不出门不知道,这齐云山可是咱们云阳县最有名的山峰了,不论是踏青,游春,都是必不可少的云处,再加上它由齐云、白岳、歧山、万寿等九座山峰组成,以山奇、水秀、石怪、洞幽著称,当前朝皇帝还亲自提了“天下无双胜景,江南第一名山”的词呢,后来刻了碑就立在了齐云山下。”
吴情听着来了兴趣,说来从打到了古代就只生活在宅院里,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身子不好,每天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数着星星过日子,到后来身体好转了,也是每天定点的给小冯氏晨昏定省,或是陪着吴长修玩耍,自己还真没做过什么喜欢的事,这会听到书槐把齐云山描绘的这般灵秀,突然吴情眨着眼睛问道:“书槐姐姐,咱们住的庵堂离山里有多远啊,能不能跟住持师太说说,也云山里游玩一番啊?”
书槐也是没出过门的,打探这些消息也是从老仆人的嘴里听来的,皱着眉想了想道:“山里毕竟人烟少至,若是有猛兽只怕咱们主仆二人也应付不了,姑娘还是打消这心思吧。”
吴情都被书槐描述的美景诱惑起来了,哪里能歇下心思,便想着先住到庵堂在说,一点点的跟住持师太打好关系,总能寻了机会云游玩一番的,不然岂不是遗憾。
想到这吴情又问道:“可知道这齐云山上哪处景致最好?”
这个云阳本地人都知道,书槐也与席姨娘来过庙里上香,也听游人说过,这会便娓娓道来:“奴婢听说这齐云山最好的三大景区分别是月华街、云岩湖、楼上楼。有奇峰三十六座,怪岩四十四处,幽洞十八个,飞泉洞二十七条,池潭十四方,亭台十六座,碑铭石刻五百多处,石坊三个,石桥五座,庵堂祠庙三十三处!”
吴情听得直咋舌,疑惑道:“这么多庵堂裙庙都聚在一处?”
书槐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可能聚在一处,都是分散开的,再说齐云山如此之大,咱们云阳也只是一处山脚而已,别的县都有拿齐云山的路径,同样路上也会有庵堂庙宇。”
吴情想想也是,这要都聚在一处,不说别的,只怕这争抢香火也要打起来,到时候反倒失了清修之人的美名。
主仆二人正说道兴处,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吴妈妈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站在吴情的马车外,隔着帘子道:“姑娘,庵堂到了,请姑娘下车。”
书槐先一步给吴情带好帷帽,打了帘子,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才回首抱了吴情下了马车。隔着帷帽,虽然不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致,可是那种带着山土气息的清香依然扑鼻而来。吴妈妈当先领路,留了车夫和小厮在庵门外候着,由着小尼姑引着,三人一路往庵堂的大殿而去。
第18章 静慈师太()
到了庵堂大殿,只见一个年岁大些的老师太已经素手立于一侧,见了吴妈妈笑着道:“路途颠簸,施主一路辛苦了。”
吴妈妈俨然与这位老师太是熟人了,笑着道:“静安师太,怎敢劳烦您亲自过来。”
静安师太一脸谄媚的道:“自打吴知县在云阳上任,吴夫人对本庵一向多有照拂,一咱舟车劳顿,小尼亲迎又有何不可。”
吴妈妈显然很受用静安师太的热情,停住脚步指着吴情道:“这是我们府里的九姑娘,府里的席姨娘放在庵中超度,这是席姨娘的亲女,太太慈悲,让九姑娘亲自给席姨娘讼些经文,好让席姨娘早些超生。”
静安师太念了句佛号,才接着道:“吴夫人真是慈母心怀。”
吴情虽说也知道庵堂靠布施生活,一般对常来往的大户人家也会多有奉承,可是能像这位静安师太这样的还真是不多,实在是把出家的人节操都要丢没了。
吴妈妈见这时候不早了,望着吴情道:“姑娘把帷帽拿下去吧,这庵堂里面都是女眷。”
又指着静安师太道:“这是专门管采买的静安师太,庵堂里面的伙食也都是师太在管着,姑娘在这住下若是有什么不合口的只管与静安师太说,静安师太与咱们府里交好,自会代太太照顾好姑娘。”
吴情摘下帷帽,轻笑福身叫了声:“师太好!”
静安师太这才看清帷帽下挡住一张青涩嫩的脸,因着年龄尚小,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可是那一又如黑耀石般的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静安师太阅人无数,大户人家的小姐也见了不少,或美貌,或娇憨,或娇气,或调皮,像这样小小年纪只一眼就入你心间的却是少之又少,只怕过几年待此女长成,云阳境内怕是无人与这匹敌。
吴妈妈见静安师太瞅着九姑娘眼睛都有些直,些许不悦的咳了一声,静安师太忙恍过了神,陪笑道:“以往总不见夫人带着府里的小姐来,如今才知道府里竟是藏着这般钟灵毓秀的姑娘,难怪夫人都宝贝的紧呢。”
书槐也有些恼怒静安师太的放肆,不过她还要与九姑娘在庵里生活一段时间,自然不好公然得罪她,只按下恼怒低头不语。
吴妈妈却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府里别的姑娘不说,咱们九姑娘是太太亲自教导出来的,自然气度不凡,这次若不是为了给席姨娘祈福,只怕太太也舍不得让咱们身娇肉贵的九姑娘出来,这庵里人来人往,以后静安师太就跟着费心了。”
静安还不待答话,一个小尼就从后院转过来道:“静安师傅,主持师傅说府里来了娇客,就住到她那院子旁边吧,前边的客房人来人往的,怕扰了小娇客,正好主持师傅最近要静修,隔壁的院落也算清静,与小娇客正合适。”
静安本已安排好了房间,不过正如小尼所说,这几年静慈庵的香火旺盛,不只是云阳县,远来的客商女眷也大多有住到庵里的,所以前院的客户人员比较杂,后院因着住着静慈师太倒是最为清静,只是静慈师太脾气古怪,除非有缘,很少主动给人说禅解惑,不过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偏偏是这样的名声被传的四处皆知,都道:能得静慈师太解惑,一生无忧矣。
静安师太没想到一向不大理事的静慈师太会邀了吴府的九姑娘住邻居,一时心些有些微惊,难道这九姑娘将来是有大运道的。
心思电转,面上依然笑着道:“到是贫尼考虑不周了,既是师姐发话了,那就请九姑娘带着人去后院歇息吧。”
吴情不知内里,只抬眼看了下吴妈妈,吴妈妈常来常往,自然知道静慈师太的脾气,这会也在震惊中,就是自家夫人每次来也不是次次都能见到静慈师太的,虽然自家夫人没在庵里住过,不过吴妈妈想着以静慈师太的行事,只怕自家夫人也很难与师太住成邻居。
吴妈妈想了想便道:“姑娘且安心前去,外面的事一会老奴自会交待妥当,静慈师太一向注重清修,不喜身边人多,老奴一会就在外院的客房歇了,待明儿一早就要返回,姑娘以后只管安心在这,每隔半月,太太都会打发人来看姑娘,请姑娘安心。”
吴情点了点头,看着小尼道:“还请小师傅带路。”
脱离了吴妈妈的视线,吴情心下一松,终于有心情打量周围的建筑。只见这庵堂被四面青山掩映,远处望去,陷陷能看见其他寺庙,一时只觉得丹岩耸翠,群峰如海,道院禅房为营,碑铭石刻星罗棋布。
随着小尼前行,书槐小步紧随着吴情身后,待到了后院客房,还未近前,吴情就看到门前门后种有成片茶花,不论品种,不论花色,不论长短,随意生长得很是盎然。
吴情问着引路的小尼道:“小师傅,咱们庵堂没有花莆吗,我瞧着这些茶花像是有几种名贵的品种,就这般随意种植,不怕经不住风霜吗?”
小尼似乎习以为常一般道:“我们住持师太说了世间万物皆在存在之真理,只要存在就没有孰对孰错,孰优孰劣。因此无论多么品贵好看的茶花,还是多么不同凡响的人物,她都把天下众生看作一般,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律一视同仁。”
吴情一听,倒是摇头失笑,这位师太才真是大彻大悟的,瞧瞧人家这境界,在你眼里可能是黄白之物,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怕在这位师太眼里,这茶花不论品种,不论品相,都只是一种花而已,与那野外竟相生长的野花也没什么区别。
绕过了一处花丛,小尼停住道:“小师主,这就是我们师太的院落,旁边那处院子是小施主的,每天的饭食会有专人送来,院子里有缸,水每天也会有人打好,小施主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寻了知客尼就是。”说罢竟不欲向前,转身往回走去。
吴情愣神之际,只听书槐在身后悄声道:“奴婢以前跟姨娘来过这个庵堂,听说这个静慈师太是个不好说话的,外面的人把这师太传的很神,说是能得师太相邀之人,定是有缘份的人,不过姨娘来了几次都未见过师太。”
吴情一听,暗自摇头道:“只怕这师太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吧,但凡是那些被吹捧为大师的人都是脾气性情古怪,不随波逐流之辈,正是因为特立独行,在那些有求之人的眼里更加被神化,更会引得人趋之若鹜,这也算是一种营销策略吧。”
客房在望,吴情自带着书槐向前走,待到了静慈师太所在的院落门外的时候,吴情突然被门上挂着的一副对联所吸引,只见上联是:
世事茫茫,光阴冉冉,留不住朱颜玉貌,带不去白壁黄金。富若石崇,贵若杨素,绿珠红拂今何在?劝君放下忧思,来几盘将帅车马,遇快乐时须快乐;
下联是:青山迭迭,绿水融融,走不尽楚峡秦关,填不满心潭欲海。智如周瑜,勇如项羽,乌江赤壁总成空!请子但坐片刻,听两句说今道古,得安闲处且安闲。
看完之后吴情摇了摇头叹道:“哎,这师太恐怕望着每一位来上香的女子都有出家之心才予以接见呢,那只为问荣华富贵,己之所求的定然不能入了师太的眼去。”
书槐不解,还要待问,隔着一道门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道:“既然小姑娘看穿了我的意图,是不是打算入我清净地,放下一身孽缘呢?”
吴情原不知道门后有人,这突然有人出声本就有些惊讶,不过这声音竟不像是几旬老媀,那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细细再听,只觉天阔云舒,海平浪静,令人心胸开阔欲罢不能,只这么短短的一句话竟能感觉出这般多的感受,吴情突然很有兴趣见一见这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说出这般美妙的声音。
不即细想吴情开口道:“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即来世间走一遭,总要经历这个世界是至真、至善、至美才好。”
静慈师太不曾想这般小小年纪的一个小丫头竟有这般感悟,能从一花一草中品味人生真谛,难怪自己刚刚掐指一算只觉得贵人迎门,只怕这孩子将来是要有大造化的。
不过静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