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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顾瑀气定神闲。
“是,臣等告退。”
再不愿意,也不敢抗命,曲御医和其他御医躬身而退,心头却有些微发颤,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万一真有什么隐情,那自己刚刚那通表演,岂非……
想到此处,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
“现在没人了,说吧。”顾瑀高高在上。
胡御医却抬起头来,向小严子看去。
顾瑀顺着他的目光,转到小严子脸上,眼珠微微向外一瞥。
小严子不情不愿,却也只能退出去。
这一次,屋里就真的只剩下太子和胡御医两人了。
胡御医跪着不动,缓缓叩首,“太子殿下,微臣并非有意要谋害琼妃娘娘。”
“这么说,你是承认将堕胎药给了梁国公主?”
胡御医点头,“事情是老臣做的,老臣不敢不认。不过,老臣如此行事,全都是遵照皇后娘娘的旨意。”
第165章 一石二鸟()
小严子退出后,见御医们都在庭中站着,不敢靠近,他有些不甘心,关好了门,便将耳朵贴上去。
才刚一贴上,就听见里面咣当一声,哗啦一响,似是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顾瑀的声音传来,如同怒吼,“不可能!”
小严子毫无防备,耳朵差点被震聋,他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耳朵,还要再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从里面推开,顾瑀大步走出来,浑身都散发着无形的怒火,俊美的脸上竟露出狠戾之色。
小严子捂着被撞到的额角,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胡御医冒犯了您么?”
顾瑀不答,快步而走。
小严子不得不小跑着跟上,“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顾瑀脚下突然一顿,望过去的目光让小严子如坠冰窟,“神星宫!”
“娘娘,您就吃点吧。”莺儿满眼祈求的望着叶琼姜,夹着菜的象牙筷子举到唇边,盼望着那樱花似的唇瓣能够张开,“奴婢知道您不开心,可是您好歹也得吃点吧。就算……就算您不饿,可肚子里的宝宝也得要吃啊。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也要心疼的。”
莺儿真的是恨死那个梁国公主了,要不是她送来那一碗堕胎药,至于一顿午膳也吃得这么辛苦吗?
这都劝了快一个时辰了,琼妃娘娘还是半口也不吃,真是急死人了啊。
叶琼姜唇角上翘,做了一个“笑”的表情,可那双眼里却全无半点笑意,“宝宝也要吃?呵,皇后娘娘会心疼?呵呵,呵呵呵……”
“娘娘,娘娘!”莺儿被她笑得害怕起来,“您别吓奴婢啊,娘娘……娘娘,您别笑了,别笑了,奴婢求您了……”
叶琼姜笑了一阵,终于停下来,看了看桌上的菜肴,心灰意懒的摆手,“都撤下去吧,我不想吃。”
“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啊。”莺儿再接再厉。
叶琼姜别开头,看都不看她。
莺儿咬了咬唇,好歹也是伺候了不少时日,她这位娘娘,平日里对待下人十分温和,性情看着也不是挑剔的主儿,可真要倔起来,那也是十头牛拉不回来的。
莺儿看了看手中的碗筷,看来,这顿饭是真的劝不进去了。
“是,那奴婢一会吩咐小厨房给您做一碗莲子羹送来吧。香甜顺滑,热乎乎的喝一碗,胃里也舒服。”
“不必。”叶琼姜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娘娘……”莺儿忍不住幽怨起来。
“怎么了?琼妃娘娘心情不好么?”
忽然,一道清朗动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莺儿回身,只见珠帘一挑,宛如无瑕美玉般的男子正笑如春风的走了进来。
莺儿连忙放下手中碗筷,跪倒在地,“恭迎皇后娘娘。”她偷眼瞄着跟在顾容止身后进来的小宫女,看她们也是满脸仓皇之色,想来不是她们不来通报,应该是被顾容止制止了。
顾容止走到近前,让莺儿免礼,看了看别开头坐在桌前的叶琼姜,又看了看着满桌明显未动的菜肴,微微一笑,“这是怎么回事?莺儿,你家娘娘是没有胃口么?再这么摆着,菜可就要凉了。”
才站起身的莺儿连忙又跪倒,“回禀皇后娘娘,琼妃娘娘不想吃,任奴婢怎么劝,就是不吃。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哦?”顾容止看着叶琼姜的侧颜,问道:“琼妃不肯用膳,是为了什么?”
叶琼姜没有回头,只是黑漆漆的眼珠在白亮的眼白中转动过去,斜斜的从眼角盯住他,苍白的脸色配上这样斜视的目光,蓦地生出一股森然鬼气。
从听到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她的整个心脏都被攥紧,像是要立刻爆掉一样的痛苦。
就是这个男人,竟然指使梁国公主,将堕胎药送到她的面前!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顾容止会狠戾到如此程度。
难道,他便那么确信,这孩子不是他的吗?
如果腹中这个孩子真的是他的,难道他也能下得了手么?
“怎么了?”顾容止仿佛看不出她异样的神色,只是微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顺着苍白的面颊滚落,在下巴尖上悬成一颗哀伤的露珠,无声的滴落在锦绣罗裙上,被布料缓缓的吸收,湿濡了小小的一个圆圈。
千言万语,却也只汇成了一句话。
“顾容止,你好狠。”
顾容止淡淡一笑,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何出此言?”
叶琼姜心凉如冰,仿佛听到咔嚓一想,自己的心防上开了一个裂口,千里之堤瞬间崩塌,强行压制住的心殇一泄如注,“你……你就不怕,这孩子!是你的吗?”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那憋得她快要死去的悲哀。
与叶琼姜的激动相反,顾容止面色温和,仿若事不关己一般,云淡风轻的道:“正因为是我的,所以才要打掉。”
“什,什么……”
叶琼姜以为自己听错了。莺儿也在一旁听傻了,这……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顾容止淡淡的重复一遍:“正因为是我的,所以才要打掉。”
“为什么?”叶琼姜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顾容止笑容更深,“还记得千岁节那夜吗?”
千岁节……
那个夜晚,她如何能够忘记呢?
那是多么美好的夜晚啊,让她的整个人整个心,都彻底的为了他而改变。让她所有的情感,都在为找到了终身相伴的人而感到兴奋不已。两地相隔,千里分别的愁绪在那样美好的夜晚里得到了抚慰和释放……
正是千岁节那个夜晚,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要成为他复国的内应。
也正是那个夜晚,奠定了后来的背叛一剑。
现在回想起来,蒋重和顾容止那一番秘密长谈,或许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这样,才能让她自愿牺牲,毒杀莫华。
呵呵,那个夜晚,真的是让她终生难忘。
顾容止道:“千岁节之夜,我曾跟你讲过我的事情,在辛国,我是众多皇子中的一员,虽然得民心,得助力,可是却不得不忍受父皇的猜忌,以及兄弟之间的妒忌排斥。
若是外敌忧患,只要众志成城,总有解决之道。可是这种来自内部的压力和斗争,才真的令人身心俱疲。我实在厌倦那种充满压抑和争斗的日子,所以也不想顾瑀将来再去经历一遍。就算我宠着他,难保日后他的兄弟不会起异心。所以……”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叶琼姜,明亮的双眸变得幽深如涧底暗泉,“任何女人,都不准再生下我的孩子。”
顾容止唇角微微扯动,似笑非笑,却尖锐如针,“就算怀上了,也要给我打下来。”
只听“噗通”一声,在旁边站着的莺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双眼呆滞,额上汗珠滚落,仿佛被吓傻了一样。
顾容止扫了莺儿一眼,收回目光,随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叶琼姜的碗中,他又微笑道:“给梁国公主的药,确实是我安排的。我也是为了你好,趁着月份还小,现在打下来,你也少遭点罪。要是再过上两个月,我怕你会有危险。”
叶琼姜听得脸色愈发苍白,泪如泉涌,怎么能……怎么能说得这样轻松?
难道便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
顾容止慢悠悠的道:“至于梁国公主,你也见过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喜欢看到她做顾瑀的太子妃吧?我也不喜欢。但是梁国这次送进来的这位公主,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走。”
“所以,我安排她来送堕胎药,等你孩子打下来,我便可以治她个罪名,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关押起来。这样一来,既不用让她成为顾瑀的太子妃,也不必还回梁国,这可是相当不错的质子。”
顾容止俊美到没有瑕疵的脸庞,露出一丝得意之色,轻声问道:“我这一石二鸟的计划,你觉得如何呢?”
——你觉得如何呢?
他的尾音,上扬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宠溺,这话说得是何等轻巧?
他竟然能够用她腹中那个脆弱的小生命作为筹码,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只为了将梁国公主囚禁为质!
莺儿已经彻底的瘫软在地,这么惊心动魄的交谈,让她承受不住。
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如此心狠,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而且不仅是放弃,还要彻底的利用。
这么残忍,这么狠毒。
她看见不断有露珠凝结悬垂在琼妃娘娘尖尖的下颚,往往是前一刻才悬着,就被后面注入的泪水慢慢的抻长,直到承受不住的滚落在罗裙上,一颗接着一颗,几乎要连成一条水线……
莺儿觉得连自己这个旁观者都听得肝肠寸断,何况身为孩子母亲的琼妃娘娘?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似乎太残忍,也不公平。不过,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存在,至于残忍不残忍,也只不过是大家站的立场不同,理解事物角度不同罢了。我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第166章 死不得()
顾容止忽然冷冷一笑,“梁国送来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公主,就想来和亲,真是痴心妄想。”
叶琼姜缓缓闭上眼睛,再缓缓的张开,所有的感情都被她收敛起来,只是深深的望着顾容止,“你,真的要这样做么?”
顾容止道:“梁国虽然国力弱小,但它处于大夏后方,占据险要关口,易守难攻,若经常出兵骚扰,也是隐患。虽然不是不能出兵将其国家灭杀,只不过大夏灭掉强辛才不过六年,修养的时间还太短,加上政权更迭,此时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他的眼,向来看到的都是国家争斗利益的纵横局势。
“白玓儿是送上门来的质子,我是绝对不会白白放过她的。她不能成为太子妃,只能成为我手中压制梁国的一颗好棋。”
“就为了……就为了,稳固江山,”叶琼姜反手擦去不断流出的泪水,恨声道:“就为了,为了你的皇权……顾容止,我这一生,只遇见你一人,便见识了这天下间最狠的毒,最绝的情,你断了我对你最后仅存的那一点点情分。”
抹去的泪水又涌出来,如同两条小溪奔流而下。
就算再多的泪水,也洗不去她心中的绝望。
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一刻,就是最彻底的心死。
她站起身来,缓缓抬起玉手,掌心的方向却向着自己的头颅,“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莺儿大惊而起,抱住她的双腿,“娘娘!不要!”
顾容止道:“你要是敢自尽,我就杀了他!”那个他,当然指的就是莫华。
叶琼姜幽冷的目光毫无动摇,“你要杀就杀吧,事到如今,我们又有什么活路可言么?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了。”
她高举的手掌,猛然向着天灵击落!
死了吧,她是死士,早就该死去的死士。
这样,挺好。
真的……很好。
顾容止冷笑一声,慢条斯理,漫不经心的道:“死了也挺好,你死了,便是死于梁国公主之手,一石二鸟,也算大功告成。”
落下的手掌,猛的一颤!
已经绝望如灰死的心,竟然在他这一句话下,再次被打入深渊。
这男人,竟是连她的死都计算在内。
不仅仅是计算了她腹中的孩子,连她的寻死,都计算在其中。
竟然让她,求死不得!
生不如死,是不是就是如今这般境地?
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的,如被掏空的麻袋一般坐倒在地,叶琼姜瞪大模糊的泪眼,想要看看对面那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魅,却被眼前那如洪一般的泪泽掩盖,愈发看不清楚。
“娘娘……”莺儿抱着浑身僵硬,眼神空泛的琼妃,悲声呼唤。
琼妃娘娘那死寂一般的眼里,生气竟然在慢慢溃散,莺儿真的怕她会就此死去。
顾容止坐在椅上,俯视着她,淡然道:“叶琼姜,你不要太过固执。无论你死,还是不死,都不能破坏我的计划。与其反抗,不如接受。三天,三天之后,就是宴请梁国使臣的宴会,这三天里,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主动配合,喝下白玓儿送来的药。你顺应我的意思,我也会更加宠爱于你,咱们互相成全,你看如何?”
叶琼姜倒在莺儿怀中,闭口不语,甚至把眼睛都闭上,不想再说一句话。
可是,忽然就觉得腹中一阵难受,大腿一热,竟觉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莺儿忽然惊叫一声,“啊!流血了!”
什么?
叶琼姜一惊,低头看去,只见两腿之间裙裾上已被染红。
这是……流产!!!
“娘娘,娘娘,这,这,这怎么办啊?”
莺儿慌张之极,只会抱着她哭。
叶琼姜呆呆的捂着肚子,那失去生气的眼眸里,似乎再也泛不起任何光华。难道,注定这个孩子,便无法降生么?
他的那些话,够她心死心伤一百遍了,是比堕胎药还要毒的毒药。
顾容止没有慌乱,反而站起身来,轻轻抖了一下长袍下摆,看着她透出血红的裙裾,露出一丝笑容,“看来这个孩子,比你更能理解我的意图。这样刚刚好。连药都省下了。”
说着,一转身,竟然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才微微一顿,叫了个小宫女吩咐道:“去传御医过来,孩子么就不用保了,但是琼妃的身体,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小宫女听得心慌慌,连忙应了一声,向外跑去。
顾容止迈出房门,拢在袖中的双手轻轻攥紧五指,猛地又松开,将心中那一丝郁郁扫除。多余的感情只会是阻碍,既然已经定下计划,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
小跑而来的胡御医,一进屋差点跟屋里急得直踱步的莺儿撞到一起。
“胡御医,您快给娘娘看看!”莺儿一把拉住胡御医,将他引到内室,叶琼姜正躺在床上。
胡御医将药箱放下,坐在莺儿搬过来的绣墩上,将小枕拿出垫在琼妃的手腕下面。叶琼姜转过头来,看到胡御医,露出个惨笑,“他竟让你过来,果然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了。”
胡御医,是早在顾容止去西北的时候,便是他留在皇宫的的心腹,如今他过来,便是要保证这个孩子必须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