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琼露殿里依旧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从大殿门口一直到殿内,一片片撕扯成碎片的华丽布料铺开一路。
直到大殿正中的冰冷地面上,那堆如蝴蝶般被撕扯成碎片华丽布料之中,仰面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梳的整齐的秀发早已乱开,头上那华贵的翡翠簪子更是斜斜的挂在发梢上,随时都会掉下去。
女人仰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睁着眼睛,可那眼里没有一丝神采,仿佛死去一般。
她就这么躺在那里,直勾勾的瞪大眼睛,盯着大殿上那雕梁画柱的穹顶。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眼角裂开而流出的一丝丝血痕,干涸凝固成绛紫色的硬块黏在皮肤之上。
腰腹间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青紫色的指印触目惊心,仿佛在述说着昨夜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女人那僵直的眼珠才突然动了一下,恢复了一点生人活气儿。
又过了半晌,那咬出血的红唇里,才透出一口悠长的气息。
这一口气,如同憋在胸口一夜之久,此刻呼出之后,她苍白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一丝暖色。
她缓缓的从地面上坐起身来,断掉的双臂一动就引起剧痛,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痛楚,身体上的疼痛又哪里能比得了内心所承受的痛楚?
噩梦一般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第113章 好好活着()
叶琼姜双腿用力试图站起,却一个踉跄,重新跌坐回地面。
眼泪,终于缓缓的流了出来,混着着眼角的血丝,如同血泪一般缓缓流淌下来。
梳妆台上的雕花铜镜,正照出她狼狈的模样。
“呵呵……”
她低声而笑,笑声却好似哭声。
“父亲,你把女儿带回宫中,可曾想过会令女儿遭受如此可怕之事?这就是你所效忠的七皇子么?顾容止……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琼姜笑得癫狂,血泪却如泉涌珠落,大滴大滴的连成一线。
她宁愿父亲是不知道的,宁愿父亲只是忠诚于辛国,宁愿父亲是被顾容止蒙蔽。
否则……如果父亲明明知道,还要将她送入宫中,那……那简直太残酷了……
“娘娘?娘娘……,是您么?”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怯弱的声音缓缓响起,“啊,真的是您,娘娘,您真的回来了!”
叶琼姜缓缓的扭过头去,只见莺儿一脸惊喜的站在门口,她的脸上倏然露出惊慌之色,快步走了过去,“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
如此凄惨的现场,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莺儿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也能猜到叶琼姜经历了什么。
“奴婢去禀告给皇后娘娘!”莺儿愤怒之极,起身就要向外走。
“站住。”冰冷又麻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莺儿止步,回过头去看叶琼姜,猛然一打自己的脑袋,连忙躬身而拜,“奴婢真是该死,娘娘不能这个样子,奴婢先帮您换上干净的衣服!”说着,便要去旁边的衣柜里去那衣服。
“不急,你过来。”叶琼姜向她伸出手臂,“扶我起来。”
“是。”
莺儿上前挽住琼妃的手臂,却见她眉心一蹙,莺儿才发现琼妃的手臂不太对劲,手中挽着的部位竟然不自然的扭曲着,用手一摸,竟能摸到错位的断骨。
“啊,娘娘!您……你受伤了!”
叶琼姜摇头不答,只忍痛借力站起身来,双腿还是有些无力的发飘。
“衣服先不急着换,你去打桶热水来,先让我洗个澡。”
莺儿偷偷看着叶琼姜那毫无表情的脸庞,心下担忧,“娘娘,您,您可不能故意支开奴婢,寻了短见啊……”
“寻短见?呵……”
叶琼姜眼珠转动,轻轻扫过一眼,呵的笑了一声,被脸上的血泪一衬,犹如厉鬼,明明笑得温柔之极,却让莺儿瞬间毛骨悚然。
只听她缓缓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会想死?我会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活着,她要好好的活着。
不仅是为了莫华,更是为了自己。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只有她活着,莫华才能活着,他们才能有希望在败局里逆袭反击。
她要亲眼见证他的下场。
莺儿打来了热水,水面上洒下许多鲜花花瓣,莺儿扶着琼妃泡了进去。
“娘娘,这件事……要不要禀告皇后娘娘……”莺儿站在一旁侍奉着,犹豫再三,还是将这话问出了口。
泡在热水里,身上的痛楚有所缓解,叶琼姜将头轻轻靠在木桶边沿,听见莺儿的问话,嗤笑一声,“皇后?呵,你到现在都没有看出他是个男的?”
莺儿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沉默半晌才道:“他……他,宫里所有人对他的称呼还是皇后娘娘的……那个,娘娘,您,您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这宫里,已经,已经不是当初那样了……”
叶琼姜静静的泡在温水里,没有说话。
莺儿道:“那天晚上,您去了勤政殿,宫里就发生了剧变,整个皇宫都戒严了,各宫都有士兵把守,不得随意出入。然后又传出,有人闯入皇宫,行刺皇上!奴婢特别担心您的安危!娘娘,这么长时间,您到底是去了哪里呢?”
叶琼姜半合着眼睛,听着莺儿说这些话,只是微微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莺儿继续道:“……虽然后来太子殿下颁布旨意说,皇上是被辛宿的刺客刺杀而死的,但是,但是那位皇后娘娘竟是个男人,这宫里头,哪有不透风的墙呢?有流言说,其实,其实是这个皇后害死了皇帝,要……要取而代之!”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到半合着眼睛的叶琼姜猛然睁开,那目光里的锐利让人胆战心寒,连忙噗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僭越了!”
叶琼姜看着跪地垂头,身上发抖的莺儿,缓缓开口,“这流言,你是听谁说的?”
莺儿弱弱声道:“宫里都这么传,奴婢,奴婢是听勤政殿轮值的小严子说的。”
这流言,来自勤政殿么?
叶琼姜缓缓收回目光,微微皱眉。
顾容止把持朝政,偏偏流言却是从勤政殿传出……
按说,这种地方,离着顾容止最近,必定会更加防范严谨,无论是宫女太监,都应该选最服帖恭顺的人,断不可能多嘴多舌,传出如此流言。
既然如此,这流言,便是顾容止有意流传而出?
这样的流言,在没有真正掌握住朝臣之前,对他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难道,他已经这么有把握了吗?
他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将大夏的所有权利掌握在手中了吗?
他……
他这么快,就开始为自己的上位做出准备了吗?
“你起来吧,这段时间里,还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你一并说给我听吧。”
莺儿缓缓起身,看了看叶琼姜,咬了咬唇瓣道:“还有就是……纺春姐姐失踪了。皇后娘娘为此还找过奴婢问话。”
她看见叶琼姜缓缓闭上眼睛,下颚轻点,于是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前不久,大神官出手将骠骑将军蒋重杀死了,还杀死了他麾下嫡系的许多军官将领。”
叶琼姜听得一震,“蒋重死了?那他的手下——”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变了变,又自语般低声说道:“我懂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大夏的“虎师”蒋重已死,强辛的南平将军叶圣丰却复活。
蒋重手中的百万雄兵,自然要归叶圣丰统御。
原来如此……
顾容止,当真是好计算。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便是兵权。
当叶圣丰上位,手握大夏所有兵权。
那么,剩余的朝臣,不过都是些文臣,若敢有异议,不过是一个字:杀!
血色清洗之下,又有谁敢反抗?
彻底清洗之后,这天下,就真的要改名易姓了。
“娘娘?”莺儿听不明白琼妃在说什么,只看着她这样低声自语,明显沉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不由轻声呼唤了一句。
叶琼姜眸光一闪,似乎回神,收起了脸上的惊容,从木桶之中站起身来,吩咐道:“帮我换上衣服吧。然后去御医院请御医过来。”
“是。”
莺儿没敢多问,规规矩矩的扶了叶琼姜出来,擦干身体,换好衣服后,又帮她梳妆完毕,一切整理妥当之后,去御医院找了胡御医过来。
胡御医依旧还是从前的模样,见到叶琼姜竟没有任何异常神情,跟从前一样平静见礼,而后也没有问诊察看,直接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夹板和纱布,仿佛,在没有来琼露殿之前,他便已经知晓琼妃到底受了什么样的伤。
那夹板上面漆着红漆,每一根都是三寸宽七寸长,非常规整,显然是特制的物品。
胡御医用诊巾垫在掌心,双手捏着叶琼姜的手臂缓缓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错断的臂骨被扶正归位。
莺儿被这咔嚓一声吓得脸色刷白,那种痛楚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立。叶琼姜却只是微微皱眉。
在双臂上都打上夹板,用纱布缠绕固定好后,胡御医嘱咐道:“娘娘平日里切不可妄动,这夹板要等一个月后才可拆下,若是接好的骨头再次错位,愈合起来,可就影响美观了。”
叶琼姜微微点头,“莺儿,替本宫送送胡御医吧。”
“是。”莺儿敛衽,向着胡御医道:“胡御医,请。”
胡御医站起身来,将药箱背在肩上,却并没有立刻退走,略一犹豫,又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扁圆盒子。
他向着琼妃深深一拜,双手托着扁圆盒子高举过头顶,“琼妃娘娘,此物……还请收下。”
叶琼姜冷眼看去,只见那盒盖上写着“红蓉养肤膏”,她看得一怔,怎么莫名其妙的给她这个?
但是看着胡御医这么卑微的姿态,联想到他没有问诊察看,便知道自己是双臂骨折……陡然明白过来,他显然是知道了昨夜自己的遭遇,送这什么“红蓉养肤膏”分明就是……
叶琼姜脸色一变,怒道:“滚出去!”
“……”胡御医没敢再说,只能将扁圆盒子捏在掌中,再次一拜后,在莺儿的相送下,出了琼露殿。
直到琼露殿大门外,胡御医才停住脚步,将盒子塞入莺儿手中。
“胡御医,您这是?”莺儿看着手中的盒子,不明所以。
第114章 交好()
胡御医回头看了看琼妃待的屋子里门窗紧闭,应该是听不见看不见自己这里,在莺儿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莺儿听得逐渐瞪大眼睛,双颊上竟染上一层奇怪的红晕,捏着手中盒子,有些羞怯,却偏又忍不住问道:“这个……真是抹‘那里’的?”
“嗯,老朽也是猜测,万一受伤,恐怕琼妃娘娘讳疾忌医,不好意思说出口。莺儿姑娘与琼妃朝夕相处,若她身体有所不适,便要用此药膏。”
十日之后,叶琼姜折断的双臂红肿已经渐渐消退,疼痛感也有所减轻,不过还不能随意乱动,拿东西什么的,更是不可以。
这十日里,顾容止没有出现过,叶琼姜当然也没有闲着。
双臂虽然折断,但这病不妨碍她行走。
反正顾容止也没有将她禁足,在这皇宫之中,她的身份依然是琼妃娘娘。在这十天里,她找遍了皇宫里的所有角落,她甚至连天牢也都去过,可是,任何地方都没有莫华的身影。
顾容止到底把莫华关到了什么地方?
难道没有关押在皇宫里?也有可能是在宫外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关押起来了?有没有折磨拷打他?
而真正让她不能心安的,则是一个她最不愿意猜测的方向——也许顾容止根本就是在欺骗她。
莫华……或许在被辛宿抓住的时候,便被秘密处死了……
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猜测,甚至连忘这方面想的勇气都没有。
若是莫华死了,那她又在为什么活着?那她忍受着顾容止的侮辱,没有以死反抗,又有什么意义?
琼露殿里,莺儿正用粥勺将煮的糯糯的红枣粥盛到白玉碗中,这时候正是早饭的时刻,另外两个新调来的小宫女们也在一旁将一碟蝶精致的菜品布上桌。
“娘娘,这红枣最是补血补气,配上熬得浓浓的牛骨汤,对您的身体恢复很有好处。”
莺儿将盛好的红枣粥放到琼妃面前,忽然就见琼妃梦的站起身来,桌子被撞得一颤,盛着红枣粥的白玉碗险些倾倒。
“娘娘,您怎么了?”莺儿一惊的问道。
这几天琼妃的行为始终不太正常,天天拉着她在皇宫里到处走到处转,像是在寻找什么,但是她问了几回到底想找什么,琼妃却没有回答,这让莺儿感到,琼妃娘娘失踪了许久后的回归,人已经变化了许多,有些难以伺候。
叶琼姜道:“皇后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不能再等下去,她要去见顾容止,要去确认莫华的生死!
“这时候吗?”莺儿转头看了眼用以计时的铜壶滴漏,答道:“现在辰时刚过一刻,皇后娘娘应该是跟着太子殿下在上早朝。如果朝臣奏禀事宜较少的话,应该再过半个时辰便会下朝了。那时,按照惯例,皇后娘娘会先去勤政殿代太子殿下批阅奏折,一直到午时,用过午膳后,会在暖轩休息一个时辰,然后便是接见朝臣的时间,等到了酉时,便会回凤鸣殿休息。”
“他……每天都如此么?”这样规律的作息时间,若是每日如此,当真是对自己非常严苛了。
“是的。”莺儿点头,又想了想,补充道:“这段时间,皇上遭遇不测,朝廷动荡难安,太子殿下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需要皇后娘娘亲自处理。尤其是近日又查出蒋重谋反之事。如今骠骑将军之位空悬,百万雄兵群龙无首。皇后娘娘应该是为了此事头痛,再没有合适人选担当起统帅重任,恐怕边陲小国要趁机发难了……”
“我们去勤政殿等他。”
叶琼姜想都没想,直接向外走去。
莺儿连忙拦住她,道“娘娘,娘娘您别心急!这个时候去,也只能在外面等着,您的伤还没好,实在不宜……还是先吃过早饭再去不迟!”
已经冲到门口的叶琼姜脚步一顿,想了想,莺儿说的也确实有道理,现在去了,再着急也见不到顾容止。
她冷静下来,重新走回桌前。
莺儿见她重新坐下,莫名的松了口气,站在一旁用长柄的银勺舀起一勺红枣粥,送到她的唇边。琼妃的手臂不方便,这些天用膳都是由她侍奉。
粥还没入口,就见一个小宫女快步走进来,拜倒在地,“珍妃娘娘在外求见。”
珍妃?叶琼姜微微皱眉,莫华一共五个妃子,分别是惠妃,珍妃,云妃,兰妃,琼妃。
惠妃已死,兰妃被打入冷宫,珍妃和云妃,她还真没什么印象,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兰妃假怀孕的时候,在青岚殿里见过一面。
那时候的珍妃,变现出很孤傲的气质,云妃则有些胆小怕事。
这珍妃为何会突然上门?
莺儿看了一眼跪地等着吩咐的小宫女,又看了看陷入沉思中的琼妃,她忽然有一种重任在身的感觉,以前纺春在的时候,这种时刻,肯定是由大宫女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