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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兰妃仿佛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脸色大变,尖叫出声!
叶琼姜一脸好奇,她站在皇帝身边,庆安半侧着身,将那锦盒里的东西挡了个结实,完全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兰妃大惊失色,站立不稳退后两步,身后的海棠似乎也被吓住,竟然没有去扶兰妃。
“手……手指?!”兰妃面无血色。
那锦盒之中正躺着三根血淋淋的断指,截断处露出森森白骨,血腥扑鼻,显然是刚砍下来没多久。
莫华道:“你并没有怀孕,是崔御医诊断错误,朕砍了他的手指,相信他以后便不敢再‘诊错’了。”
叶琼姜听得大吃一惊,虽然觉得莫华砍了崔御医的手指有些残忍,可事关帝王子嗣,岂可儿戏?欺君之罪,只是砍了手指,反而得以活命,皇帝这样处理已经算是宽大了。
既然兰妃并没有真的怀孕,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害死莫华的孩子,叶琼姜忽然就有了一种解脱之感。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负罪感突然就消除得无影无踪。
兰妃不敢再看那断指,吓得侧过身去,回身攥住海棠的手颤声道:“这……这怎么可能?臣妾……臣妾不知……”
莫华道:“朕记得你小产那日,流了许多的血。爱妃可否为朕解惑,你明明没怀孩子,那些血是怎么来的?”
面对皇上的质问,兰妃张口结舌,过了半晌,才期期的道:“……臣妾,不知。或许……”红唇张了两三次,才咬牙道:“或许是,是月事……”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被逼迫得说出这么私密之事,简直是前所未有得耻辱。
她再次抬起头来,已经是泪痕满面,“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皇上,就算臣妾没怀孕,可臣妾并非有意欺瞒皇上,臣妾也是被蒙蔽的。伤害太子的事情,皇上千万不可轻信人言,臣妾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臣妾死不足惜,只恐让小人得意,让真正有意谋害太子的人逍遥法外!”
“爱妃放心,朕会给你一个‘公道’。”莫华再次向庆安示意。
庆安点头,将锦盒盖好,重新收回袖中,拢在袖中的手又抽出一张浅绿色“惠锦”制成的“惠锦笺”。
天下锦绣出丘珑。
丘珑地处大夏之南,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孕育了一群心灵手巧的当地姑娘,由她们巧手编织出的锦绣,风靡整个大夏。其中的极品还被选为贡品,每年进贡到宫中,给各位娘娘裁制成衣。
但“惠锦”却并不出于丘珑,其以“惠”字命名,只因乃是由惠妃亲手编织而成名。
惠妃一向手巧,看了几次丘珑出产的锦绣,便自己琢磨创新出一种新的锦绣。
其织出的锦,更加柔软细腻,线条之间的缝隙非常紧密,几乎看不出来,如同一张薄纸。
惠妃便效仿花笺的做法,将织成的锦绣染成不同的颜色,一律裁成大小相等的形状,做成“惠锦笺”。
兰妃见庆安竟然拿出“惠锦笺”,诧异之中不由心神一紧,只听庆安道:“兰妃娘娘请看,这是从宫女红玉的遗物中搜出的。”
听见“红玉遗物”四个字,兰妃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这举到面前的小小惠锦笺,凝眸望去,只见上面两行娟秀的小字:
“占风铎乃兰妃授意惠妃娘娘所做,红玉愧对惠妃娘娘,特留下此物,期盼日后能为惠妃娘娘昭雪沉冤。”
兰妃铁青着脸色,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皇上,这东西人人都可以假造而出,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臣妾!”
莫华道:“这东西,是朕亲自从红玉的遗物中翻找出来的,你说想说,朕有意陷害你?”
“臣妾不敢。”
兰妃慌忙摇头,不甘心的还欲狡辩,站在身旁的海棠忽然轻轻抽出被她攥紧的手臂,向前迈出一步,双膝一弯,跪倒在皇帝面前。
海棠垂着头,娇柔的嗓音里透着寒冰一般的冷厉,“启禀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占风铎的确是兰妃娘娘授意惠妃娘娘所做。”
“海棠!你!”
兰妃大吃一惊,震惊到无法形容。
愤怒又恐慌,颤着手狠狠的指着海棠,她从未想过背叛自己的人,竟然会是海棠!
“哦?”莫华轻哦了一声,静等下文。叶琼姜也觉得惊诧不解,这海棠不是兰妃的心腹吗?为何会突然背叛?
海棠不为所动,继续道:“那日,兰妃娘娘让奴婢将图样送到惠妃娘娘处,让她按照图样做出八角占风铎,第二日就一起送到了琼妃娘娘的宫里。琼妃娘娘还很欣喜的收下,挂在寝宫窗口。
最初,奴婢也不知道这占风铎的用处,是兰妃娘娘亲口告诉奴婢,这八角的占风铎有招引阴魂,凝聚冤煞之气,最能消减人的福寿运气。”
“海棠!住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兰妃大怒,激怒之下一脚将跪在地上的海棠踹到。
海棠面露痛苦之色,却不吭声,又重新跪好,道:“娘娘,奴婢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奴婢觉得,这件事情,不仅要禀明皇上,还要禀明得一清二楚。”
兰妃听得一怔,海棠已经重新转向皇帝,从容道:“这些就是兰妃娘娘犯下的过错,可是,娘娘这么做,只是因为想获得皇上更多的关注和宠爱,只是选错了道路。至于此事危害……神官大人曾说,这占风铎招引阴煞之说,不过是江湖骗术,没有任何作用。
兰妃娘娘虽然有错,但情有可原。”
听到了此时,兰妃终于缓过神来。
海棠,并没有背叛自己!
自己怎么没想到,承认指使惠妃制成占风铎,这是以退为进的绝妙招数。这个占风铎的效果,本身就无法真正的确认,到底琼妃当时生病是否因为这个,谁也不能确定。
就算这个事件最后导致惠妃死亡,可那惠妃是自杀而死,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绝佳的理由可以求得皇上同情和谅解。
只因想要得到更多的爱,才会行差踏错。
连消带打,干的漂亮!
兰妃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不成声,“臣妾……有罪,实在是……臣妾太爱皇上您了……”
莫华深深看了海棠一眼,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好一个忠仆。”又看了看泪如泉涌的兰妃,“计害惠妃是争宠所致,谎称有孕是被人蒙蔽,谋害太子也与你无关,兰妃呀兰妃,你把自己摘得倒是干净。”
叶琼姜眉头紧皱,难道就真的眼看着兰妃脱罪吗?
兰妃咬着下唇道,“皇上明鉴。”
莫华忽然问蒋重道:“老将军,今日之事,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蒋重先是起身行礼,而后望着兰妃转向自己的脸孔,那眼眸中带上一丝祈求神色,他便直视着兰妃的眼睛,沉声道:“微臣一家为大夏抛洒热血,赤诚忠心。犬子战死沙场,只留下这么一丁点的血脉,怕是被微臣从小宠溺坏了……”
他微微一顿,看着兰妃明显松了口气,眼中的祈求已经换成了欣喜之色,继续道:“不过,她出身将军之府,本应知礼守节,温良恭谨,可她之行事却如此跋扈乖张,这三件事,看似对跟她没多大关系,可是微臣相信,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
家安则国定,天子之家谓之后宫,微臣认为,此事当重重责罚,以儆效尤,肃清后宫风气!”
兰妃难以置信的看着蒋重,甚至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拍打了一下耳朵。
本是顺水推舟就可以帮她一把的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这……还是自己的亲人吗?
蒋重淡淡的看着兰妃,声音洪亮如钟,“虽然你是老夫的孙女,但你更是大夏的皇妃。你行止不端,心存恶念,理应处死。”
处死?兰妃心凉如水,个人都如同寒冬腊月里被浸泡在冰冷刺骨的井水之中,再放到火上去烤,寒入骨髓的同时,又被炽热的火焰烫得满身燎泡。
“皇上……”眼泪如泉,汹涌而出,在蒋重那里不仅没得到庇护,还被落井下石,兰妃此刻唯一能求的,只有皇帝。
“既然如此,那么,就将兰妃贬入娴华庭,终生不得踏出半步。”莫华眸光敛起,没有看兰妃哭泣的脸庞。蒋重毕竟是朝中重臣,就算他要求处死兰妃,身为皇帝,也不能这样绝情。十年相伴,虽然无爱,也还有情。
娴华庭,这名字虽然有些陌生,可是兰妃还是知道的,这个地方便是冷宫所在,曾经关押过无数犯错的、失宠的嫔妃,只不过莫华的妃子不多,本身也并不特别亲近某一个妃子,所以后宫之中并没有什么争斗。
第67章 正确的选择()
这娴华庭,在这一代帝王在位十年之中,竟没有一个妃子入住。
兰妃浑身乏力,再也跪不住,烂泥一般堆在地上,明明想哭,可到了唇角却扯出了苦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是第一个住进娴华庭的妃子……
叶琼姜看到兰妃脸上那苦涩的笑容,只觉得心头仿佛被蒙上一层阴霾。
明明搬到兰妃,她应该高兴。可是真的走到这一步,心里却莫名的有一丝不痛快。
曾经高高在上,曾经风光无限的兰妃,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生死,全都依附一个男人的决定。
将来,顾容止也将拥有着无数的女人,那个时候,自己是否也会终将走到这样的地步……
庆安看着失魂落魄的兰妃,暗暗摇头,兰妃已经完了。
他将躬着的腰身直起,一挥衣袖高声喝道“来人,将兰妃押下去。”门外立刻有侍卫进来,一个侍卫将兰妃从地上拉起,押了出去。
另一个侍卫伸手去拽海棠时,蒋重忽然道:“皇上,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他顿了顿,大步走过去,将拽着海棠的侍卫拨开,亲自将跪地的海棠拉起来,道:“微臣老了,仅有的一个孙女,又是这样的让人失望……微臣想请皇上见证,臣要认海棠为干孙。”
“哦?”莫华有些意外。
兰妃用力一挣,暂时挣脱侍卫的手臂,转过身来,无法自信的看着蒋重和海棠。
蒋重认真道:“海棠从小在将军府长大,后随兰妃入宫,虽然有所过错,但其只是受到兰妃指使,本心不恶。老臣斗胆想向皇上讨个人情,饶过海棠。”
他转头看了兰妃一眼,轻轻叹息一声,“老臣今日痛失孙女,恳请皇上允许老臣认下海棠,让跟随老朽回将军府去,承欢膝下,陪伴余生。”
“你痴心妄想!海棠才不会认你做干爷爷!你对待亲孙女尚且如此,又何况是干孙女!”兰妃甩开侍卫,怒斥蒋重,上前一步,抓住海棠的手,“海棠,跟我去娴华庭,虽然清苦,可却好过仰人鼻息的生活。”
蒋重微嗤,眼皮都不曾动一下。
兰妃拉着海棠转身欲走,却发觉海棠如同脚下生根,竟然纹丝不动,她有些诧异的回头,只见海棠面无表情,缓缓将她的手拨开,几步走到蒋重面前,深深拜下,“海棠愿拜认将军为干爷爷。”
“海棠!你……”
兰妃听得目瞪口呆,“你疯了!你怎么能……”
海棠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奴婢没疯。是娘娘自己不好。”
“我不好?我……我把你当亲妹妹看待,我不好?!”
海棠索性站起身来,直面兰妃,声音却如同冰雨自枯枝上滴落,还没等落地便凝结成冰,“娘娘也曾待夕颜如同亲妹妹,可最后却毫不犹豫的牺牲掉夕颜的性命。娘娘也曾交好惠妃娘娘,可最后却利用惠妃,将她逼入绝路。娘娘也曾想和琼妃亲近,可最后……奴婢也想做忠仆,可是做您的忠仆那就是愚忠。娘娘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海棠当然称不上‘良禽’,不过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她还记得,那一日,蒋重沉声问道:“海棠,你,可愿做老夫的孙女?”
她被这句话震惊了,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何德何能被蒋重这样的大人物看中?
还没等她做出回答,便听见蒋重继续说道:“海棠,兰儿并非老夫的亲孙女,她当年只不过是个弃婴,只是适逢其会,老夫需要一个孙女在将来嫁进宫中入主后宫,所以才收养了她。
如果她能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妃子应该做的事情,那么老夫会继续将她当成孙女,像亲孙女一样待她。
可惜啊……也怪老夫思虑不周,交易总要有个交易的样子,都怪老夫事先没有跟她说清楚,让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整个将军府都是她的后盾,才会到此如今的恶果。
如今,她已不能为我所用。所以……”
蒋重顿了顿,目光扫向海棠,后面的话,不必多说,相信以她的聪明,应该能够听得明白。
“若是海棠认了将军大人为爷爷,您也要奴婢入宫为妃么?恐怕您太高估了海棠,若是海棠能入了皇上的眼,今时今日,也不会一直是兰妃娘娘的宫女。”兰儿小姐并非将军府的孙小姐让海棠狠狠的震惊了,她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难怪蒋重从来不曾帮衬兰妃,原来并非真正的亲人。
如今蒋重提出要认她做干孙女,又屡屡提起“交易”二字,恐怕这个“干孙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得起得。但她不敢明着拒绝,只能迂回婉转。
蒋重微微一笑,听出她的拒绝之意,“当然也要入宫为妃,至于皇上是否能看上你,你也不必担忧,老夫自会安排。等你进宫之日,那皇位上的人……嘿嘿……也未必是现在这位了。”
叶琼姜只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出闹剧,身心俱疲。
无论是最后兰妃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咒骂,还是海棠表现的无动于衷坚定不移的跟随着蒋重离去的步伐。
本就已经有了一丝阴霾的心神,就更加疲累。
搬到了兰妃,可是,她却并不快乐。
蒋重带着海棠退下去,兰妃被押走,陈副尉也被收监处死,宏德殿里只有皇帝,大神官,太子殿下,以及琼妃几人。
一时也没人说话,过了半晌,莫华才忽然道:“神卿,蒋老将军似乎有些反常,朕以为他会为兰妃求情的。”
大神官摇头而笑,“陛下,蒋重年纪已经不小了。上了年岁的人,在某些事情上看得更深,更远,也看得更开。”
大神官将怀中抱着的顾瑀放在身旁的座椅上,由于顾瑀身量较小,还为长高,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双腿便半悬着。秋猎时被黑熊攻击,导致断掉的腿,似乎并没有经过包扎治疗,如今这样一动,明显可以看到顾瑀面上露出疼痛的神情。
其实叶琼姜一进宏德殿就看到顾瑀也来了,就有些担忧他的伤势,只是大神官一直将他抱在怀中,让她看不真切。如今一见,不由有些愤怒。
顾瑀虽然是敌国小皇子,可到底是个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虐待他?
正想要上前,便见大神官亲自蹲在顾瑀身前,抬手虚按在顾瑀受伤的腿部,只见一抹蓝盈盈的星光在他手中隐隐升起,将顾瑀的整个腿部笼罩。
顾瑀脸上那疼痛的深情立刻有所缓解,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开。
那星光肉眼可见的透过衣服,缓缓渗入皮肤。
这是……在用神力给顾瑀治疗?
大神官边用神力给顾瑀治疗,边说道:“自从小蒋将军战死之后,蒋老将军已是无后,虽然有一个孙女,可到底是个女儿,又嫁于天子,势必不能继承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