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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安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将银锭重新收入袖中,又试探着问道:“那皇上,您看今晚……”
莫华的手指轻轻敲打在龙椅的扶手上,节奏明快,“总不能让纺春这银两白费,今晚,就去琼露殿吧。”
半个月没有见面,你是否也如我一般思念?
琼露殿。
纺春跪在宫殿门口,等待着皇帝的驾临,她满面春风的捻着手指,二十两银子果然没有白花。
“纺春姐姐,咱们不用支会娘娘一声,让娘娘做些准备吗?”跪在她身后一同迎接圣驾的小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角,弱弱的问道。
“不用。”纺春心情大好,得意的笑着解释道:“正是要让皇上看看娘娘的病容,要是有了准备,反而不美了。”
要的就是我见犹怜的感觉。
小宫女似懂非懂,却不敢再问,在这宫里,有些话,都是点到为止,想活得长久,便要多听少问。
不一刻,果然看见皇帝带着庆安,直奔琼露殿而来。
纺春领着身后的宫女们连忙躬身拜服,“恭迎皇上。”
莫华脚步一顿,“起来吧。琼妃呢?”
纺春低头含笑,眸光流转,“琼妃娘娘一直病着,身子太虚了,不能出来迎接圣驾,还请皇上恕罪。”
莫华轻笑一声,这纺春的心思,他看得通透,“行了,你们都不用跟着了,朕与琼妃有一些要紧事要说。”
单手一摆,莫华已经独自进了琼露殿。
纺春微微欠身,直等皇帝走出老远,才起身含笑看着同样留下来的庆安,“庆公公每日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也辛苦了,今夜皇上恐怕不会走了,我屋里有刚刚酿好的樱桃酒,还请庆公公赏脸,品鉴一二。”
庆安双眼一亮,抄在袖中的双手微微一动,却并没有抽出,只是微笑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天色微黑,琼露殿里只有主殿里透出一丝灯光,显得颇为冷清。
窗纸上剪出的那道影子,随着烛光摇曳,看起来也是无比纤细可怜。
莫华站在门口半晌,终是没有迈出一步。
他想了想,忽然向一旁迈步,绕了一个小圈,绕到主殿另一侧开着的窗户旁边,做贼般的向内张望。
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叶琼姜坐在桌前的侧脸。
多日未见,叶琼姜确实清瘦了一些,她坐在桌前,双手支颐,盯着面前的一个果子,面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暖舒服。
她始终望着面前的果子,是不是的伸出指尖轻轻按住果子的顶端,如同猫咪玩绒球一般将果子在桌面上来回推动,甜甜的笑容里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明亮,虽然那目光似乎已飘到了远方,却是有着他所不曾见过的飞扬光彩。
这光彩,只属于一个人,却绝不是他。
莫华慢慢的退开一步,黯然转身,看着那曾经夜里翻转过无数次的墙头,心里的凉意,只有自己知道。
“谁!”
殿内的妃子忽然起身,似有所觉的扭头望向窗外。
天空中一轮初月新升,窗口的占风铎随风轻摆,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寂然沉静,毫无踪影。
是错觉嘛?
叶琼姜怔了怔,又轻轻转过头去,继续看着玄冰果。
容止……
月华初上,座落在朱玉峰半山腰上的神星宫里,因星光汇聚到前面开拓出的半圆形小广场,美得宛如仙境。
大神官慢慢的推开雕花木门,走出房间,星光染落满身如雪。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台阶下方的广场上那一条条亮起星光的花纹刻线,淡淡的开口:“真是好兴致。”
广场上空无一人,也不知他在对谁说话。
忽然高空中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神卿,来来,帮个忙,朕要看满月,这弯月勾得人心里堵得慌。”
大神官转过身来,便见一人正站在神星宫半斜的宫顶,一轮下弦月正弯在他头上,夜风习习卷动他的衣裳,随意散在背后的黑发更是随风舞动,看来飘然若仙,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第43章 兰妃来访()
大神官摇头苦笑,“人力有穷时,神力亦如是。陛下这个要求,真是要难为死神卿了。”
莫华哈哈大笑,便在屋顶坐了下来,轻轻拍着身边那纯铜浇铸的金乌翅膀,“上来吧。”
大神官并不理会,只是转身又回到房中。
莫华撇撇嘴,继续抬头望月,那弦月银钩,直如一根倒刺,真是应时应景,应了他此刻的心情。
身边忽然传来一丝轻响,转过头时,便看见大神官去而复返,已经同他一样上了屋顶,“接着!”
黑黝黝的物件迎面飞过来,莫华接在手里低头一看,笑道:“酒?”
拍碎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莫华仰头喝了一口,大赞,“好酒!”
“是十六年的纯星酿,别喝糟蹋了。”大神官手中也有一个小小酒坛,他有些心疼的看莫华牛饮,只轻轻就着坛口小呷了一口。
“不错。好喝。”纯星酿是极为珍贵的,由大神官采引星光化成,就算不眠不休,每夜也不过采引三十滴。如此小小两坛,也不知要耗费多少个夜晚。
“神卿没办法将弦月变成满月,只好用纯星酿来招待陛下了。”
大神官淡淡的看了眼仍然沉浸在酒味之中的莫华,碧蓝如水的眼眸微微一转,“陛下深夜造访,不会只为了在我神星宫顶赏月吧?”
莫华依旧笑,依旧抬头看着月光,“何必明知故问?这皇宫上下,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呢?”
大神官叹息一声,劝慰道:“今日陛下去看望琼妃,也只不过远远的看了一眼罢了,虽然说眼见为实,可有些时候,事实与真相恰恰相反。陛下又怎知琼妃娘娘内心真正的想法?”
“哼,你真把朕当成了傻瓜?”莫华忽然敛住笑容,“你真当朕不认识那个果子?你真当朕不知道那玄冰果的来历?”
“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来我神星宫?”大神官语气依旧淡然。
“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大夏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的耳目,神卿可否为朕解惑?”
莫华转过头来,直视着他,眼眸里亮起一抹精芒如剑,声音却低沉如无锋重刃,“朕只想知道,顾容止在后宫蛰伏五年,深居简出,很少见外人,他到底是怎么勾结了朝堂之上的一批重臣?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连御医院都有他的人?”
天空弦月如刀,青光凛然。
面对莫华冷厉如电的目光,大神官没有回答。
离着神星宫不远的地方,山石树木掩映的阴影里,倏然有一道人影悄悄离去。
也就是在那人影悄然退走之时,大神官忽然轻笑了一声,竟然缓缓的挨着莫华坐下。
“陛下这是想逼迫远在西北那位尽快动手吗?”
大神官索性摘掉脸上的面具,一脸笑容的看向莫华。“陛下虽然有一劫,神卿也请陛下应劫,可也不能操之过急,需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此事关系重大,陛下应劫之时所要付出的,太过重要。”
莫华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两声,“朕还没这个闲心,只不过想敲打一下他。”
他可不是昏庸无道的皇帝,他自然清楚顾容止在皇宫里安排下的暗线。若在平时他也不愿意去深究,只是今日他心情实在不好。
惊了他的暗线也好,相信要不了两天,这个暗线便会将自己的话传过去。
“神卿,天道难测,不如尊其自然。我们准备万全之时,恐怕他也准备了妥当。今日这是一次敲打,也是一次警告,更是表现出朕的态度。就看他,如何应对!”
“或者隐忍,或者起事。哼,我大夏开国三百年,朕在位十年之间,苦心经营,朕不信,他只不过是暗中行事,便能策反勾股重臣,便能动摇了我大夏根基!”
莫华忽然站起身来,望着姣姣月光,“神卿。”
大神官也站起身,“陛下。”
“他若敢行动,朕便敢应劫。到时,这大夏便交给你。”
大神官神情一凛,慢慢垂下眼帘,“神卿绝不负陛下所托。”
莫华微微一笑,回过身,看着眼前这与自己酷似的面容,轻轻一掌拍在大神官的肩膀,“嗯,神卿,朕,不,为兄绝对信任你。”
大神官回以微笑,默默的捡起面具戴在脸上,轻声道:“夜深了,陛下要回琼露殿吗?”
莫华摇头,一改刚才的自信神采,叹息了一声,良久才道:“朕给得再多,也不是她想要的。越是想亲近她,她便越躲着。这一次,为了躲朕,竟然假托病情。朕从不愿勉强任何人,她既要躲我,便顺了她的意,不去见她,让她安心顺意。”
“陛下来神卿这里,这番苦心,恐怕琼妃娘娘无法知道。”
莫华苦笑,“神卿啊,你说,朕为天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却偏偏……偏偏……”
他虽然说不下去,可大神官却听懂了。
琼妃,叶琼姜,这个辛国南平将军之女,这个辛宿送入宫中刺杀皇帝的死士,这个选给顾容止的女人,这个在帝王劫难之中占据关键环节的女人……
怎么就偏偏喜欢上她呢?
“说起来,神卿有喜欢的人么?”莫华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大神官一怔,顿了顿才道:“陛下说笑了,神卿掌管神星宫,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神星宫这样超然的存在,虽说神权不倒,皇权不灭,但说到底,一山不容二虎,历代皇帝,又怎可不防?
所以从神星宫建立的那一天,每一位大神官,都不会留下子嗣,以防万一。虽无明文规定,但神星宫一直恪守,从无僭越。
这里面的潜在规则,莫华当然也是清楚的,只是今日一时忽略,话都赶到这,问出口了才觉不妥。
他眼眸略深,轻轻叹息一声,“神卿,你我的情况与历代君王和大神官不同。以往的神官虽出自皇室,可到底亲疏有别。我们是兄弟,同父同母同胎的亲兄弟,你若是有喜欢的人,为兄支持你。”
大神官碧蓝双眸轻轻一凝,又倏然敛住,缓缓躬身一礼,“陛下,自神卿接掌神星宫之始,便誓言奉于大夏,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一早上的,叶琼姜觉得纺春有些奇怪,在给她收拾被褥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傻笑。
“你笑什么呢?”
纺春继续忍不住笑,“娘娘……昨夜,您睡的好不好啊?”
叶琼姜蹙眉,绷起脸来,佯作肃容,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纺春抿嘴一笑,好似一只偷了吃肉的狐狸,“娘娘啊,昨夜皇上肯定威武极了,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吩咐奴婢,不要叫醒您,说您累了,要让你睡到自然醒呢。”
“说的什么浑话!”叶琼姜脸上一红,啐着纺春,心内却讶然,昨夜皇上来过?可为什么她都不知道?这莫华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纺春看她眉尖若蹙,若有所思,只当她还在回味昨夜,不由偷偷一笑,躬身道:“奴婢不打扰娘娘了,奴婢告退。”却行几步,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来,笑道:“娘娘不必着急,庆公公喝了奴婢的樱桃酒,今晚,保管皇上还来!”
纺春不愧能做到大宫女,倒是非常伶俐,在琼妃发火之前,已经非常迅速的退去了。
叶琼姜憋得半死,却没了发泄对象,只能愤愤的将一腔怒意迁怒,“都是那个死皇帝!”
其实不用等到晚上,刚到申时,那个“死皇帝”就来了。
将莫华让到屋里,与他在桌前对坐,纺春将沏好的香茗呈上,站在琼妃身后,唇角不自觉的上翘。
叶琼姜坐直身体,看着莫华慢悠悠的端起青瓷茶碗呷了口茶,淡淡道:“皇上不用批阅奏折么?这么早便来到后宫,恐非明君之举。”
一句话出,震得站在她身后的纺春瞠目结舌,差点晕倒,只觉得自己拼了命把皇上拽过来,自家娘娘却拼了命的将皇上往外推……
“噗……”
莫华猛然一口茶喷了出来。叶琼姜处变不惊的轻轻起身躲开。
“咳咳。”
莫华忍不住咳了两声,将茶碗放在桌上,接过庆安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唇角,抬头看着一脸淡漠的叶琼姜,“朕多日不曾过来,这就是你要对朕说的话么?”
“臣妾只是劝谏皇上不要沉迷女色,国事为重。马上就要到汛期了,各地的防汛工程可都要皇上操心,臣妾认为,皇上如今,恐怕不该这样清闲。”
叶琼姜一脸的义正言辞,看起来有着冒死进谏的觉悟。
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种场面,一定会大肆称赞琼妃的贤德,堪比大夏开国以来最贤德的王皇后。
纺春赔笑接茬,打着圆场,“皇上,娘娘的意思其实是……其实是希望皇上能……”说了一半,也觉语塞,无法继续下去。这……这根本圆不过来啊。
正不知如何消除这种弥漫在帝王和妃子之间的紧张气氛之时,忽然听见外面有小太监高声唱诺:“兰妃娘娘驾到。”
第44章 死无对证()
兰妃来访?
莫华和叶琼姜齐齐一怔。
不大一会,兰妃便走了进来,宫女海棠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臣妾,见过皇上。”兰妃敛衽施礼,笑容温和亲切,“皇上也是来看望琼妃妹妹么?倒是跟臣妾想到一起了。”
“免礼。”莫华一笑,“爱妃也是来看琼妃的?”
兰妃温柔一笑,走到琼妃面前,早有其他宫女送上绣墩,她便坐下拉起琼妃的手,一脸愧疚的道:“之前听闻妹妹身体不适,我也担忧,本是想着给妹妹送些补药,却不成想……”
“兰妃姐姐无需挂怀,那不是你的错。妹妹还是感念姐姐的心意的。”叶琼姜轻轻抽回了手。
兰妃看在眼中,只是更加愧疚,“真是让妹妹受苦了,本来是应该早些来探望妹妹的,奈何被我这病弱的身子耽误了,才拖了这么些天,真是对不住妹妹了。妹妹不会怪我吧?”
纺春撇撇嘴,这话,听着就假。什么被病弱的身子拖累,真要病弱,还能勾搭得皇帝连续数日去青岚殿?
“怎会,姐姐才是误受毒害的人,应该是妹妹去看你才是。”叶琼姜扫了一眼端坐的莫华,垂下眼帘。
莫华看在眼中,心中一叹,后宫嫔妃之间的龃龉他身为皇帝不适合参与,只能笑了两声,起身道:“你们多亲近吧,朕还有些奏折要看,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皇上请留步!”兰妃意见皇上要走,忽然出声挽留,“皇上,臣妾来此,除了看望琼妃妹妹,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说。皇上在这里,正可一起向您禀明。”
“哦?”见她说的这样郑重,莫华也有些狐疑起来,有了几分兴致,复又重新坐下,道:“是什么事?”
叶琼姜也有些困惑的看着她。
兰妃没有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在屋子里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叶琼姜会意,摆摆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女太监们都退下,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室内只剩下皇帝妃子及贴身的宫女太监六人。
莫华淡淡开口,“到底是什么事?说吧。”这么郑重,恐怕真是有什么大事?
兰妃起身,先是向皇帝一拜,才道:“臣妾这几日因毒伤卧床修养,白天也没什么事情,便让海棠去藏书阁借了几本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