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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哥哥还有一丝犹豫,我上前拉着马就走:“哥哥是不是怕以后和我对决战场?你要是怕,就跟我回洛阳好了。呵呵,我可舍不得让你走哟。”
云哥哥不再说话,默默跟在我身后走到了城门。十四年前在易京,是他把我送出了城门,而今天是我送他,难道我们兄妹注定要走上相反的路吗?默默走了一段路,我转身把云哥哥送上马背,轻轻拍拍马屁股:“去吧,不要回头,否则,我会后悔的。”
有了我这句话,云哥哥不再犹豫,最后看我一眼,一扬鞭,闪电果如闪电般向旷野处疾驰而去,剩下我呆呆地望着远去的身影泪流满面。如果说昨天我还有八成把握曹操不会杀我,那么放走哥哥后,我的把握就只剩下三分了。哥,我们还有见面的那一天吗?
第二百二十七章 意外(1)
明争暗斗篇——第二百二十七章意外
云哥哥走后的第二天,我来到地窖里,放出了曹洪。曹洪晕乎乎地来至庭堂,面对满满一案几的美事,傻坐了一会儿,才望向我:“你还不肯告诉我原因吗?”
我淡淡回道:“正要告诉你。很简单,我把皇帝和刘备等人全放走了,走了六天了,你赶不上了。”
曹洪傻愣了好久,才眨眨眼:“子云,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笑着为他布了一块鸡肉:“的确不好笑。吃吧,德裕酒楼的招牌菜。子廉,你的将军大印负责什么?保卫皇宫,对不对?我夺你的大印能干什么,还要我解释吗?”
“你真的这么干啦?为什么?建洛阳可是你的主意。我不信你会背叛主公。”曹洪满头雾水了。
我呵呵笑道:“很多事情就是身不由己。皇帝大了,想去巡游天下,我愿意成全他的心意。皇帝要他的皇叔护卫他,我也不得不答应。子廉,将军大印我还了,你去处理一些善后的事吧。对了,我在这里再住两天,就去洛阳,你的奏章应该比我先到洛阳。”
曹洪腾地站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杀死你自己。子云,从你那年打昏主公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向很自负,也很大胆。可今天你……”
我苦笑:“我真的是没办法,只能这样做。”
“理由,你告诉我理由。这一关,你打算怎么过去?”
“没有理由,我也没打算过去。你照实写奏章吧!对了,现在天子东巡海疆,魏王代行天子职责,你奏章的格式别错了。”我好心地提醒曹洪。
曹洪愣愣地:“什么?代行天子职责?皇帝东巡海疆?我都被你弄晕了。”
我呵呵直笑:“皇帝明发的诏书是东巡海疆,至于刘备裹挟皇帝去了荆州或益州,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皇帝不在,家里肯定要有一个主持者,舍却魏王,谁能担此重任?这有什么晕头的。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你的事怎么办?”曹洪并未糊涂。
“什么怎么办?你去办你的事,我自会去投案自首。这事你也要挨处分了,如果我回不来了,这个院子就归你了。呵呵,我知道,你羡慕我这里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我对不住你这回了。”我笑嘻嘻地望外撵他了。
“子云,你真这么想?可我还是不明白呀!”曹洪还想弄明白。
“你真是麻烦。我都说了,这事没转圜的余地,就看我自己的命了。我忘告诉你了,我把我哥哥一起放走了。现在你没可问得了吧!”
曹洪这下是真无话可问了,一甩手:“你,你,你要找死呀!唉。”走了。
两天后,我处理完手里所有的事,立下了遗书,准备好了财产的分配,走上了去洛阳的路途。来到洛阳,我做的事已经在洛阳掀起了滔天巨浪,朝堂之上更是油锅里滚水,炸得直跳。回到家里,姐姐一脸惊慌地迎接上来,我只是笑笑,简单地告诉她,我就是死了,她今后的生存也不会有问题。证实了呆瓜很负责地带兄弟看住了荀彧后,看看自己的家,我走出家门,直接来到了牧府大牢。
毛玠神情复杂地亲自接待了我这个上门的罪人:“主公大怒,已经下令派人去许都拘传你前来,没想到你自己来了。我想问你……”
他的话被我堵了回去:“大人只管去禀明魏王我已入狱,其余的事,恐怕您也管不着了。”
毛玠皱了一下眉头:“你不先去见主公?不想解释一二?”
我摇头:“根本就无需解释,我也没有可解释的理由。大人尽管去吧!”
毛玠想了想,摇摇头,命手下把我带进牢里,自己见曹操去了。牢门咣当一声响,上锁的声音传来,我才轻叹了一声。从毛玠和狱卒对我的态度,还有这间一眼就看出早就准备好的牢房,还有身上的刑具,我知道这次曹操是真的恼怒了,我的性命是真的要出问题了。
到晚,狱卒把我带到了审讯室,不出所料,审问官果然是郗虑。望着郗虑小人得志的样子,我微微一笑:“大人,赵如没什么说的,您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郗虑望着我摇头:“赵如,魏王是一直对你青眯有加,你也对魏王有过大功,可你不要指望过去了,这次你犯下如此大罪,抵赖是不行的,不如实话实说了,免得我对你不恭。”
我耸耸肩:“大人误会了,我可没有抵赖的意思。我是想说,不管大人问什么,我一概应承,您写好了供状,或者您说要我怎么供诉,我就怎样,绝对不要您为难。”
郗虑腾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一概应承?赵如,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
我淡淡地回他:“知道,不外乎有三:其一,我承诺过魏王,绝不放走我哥哥赵云,再让他与我们为敌。可我没有做到,不仅没做到,反而出于私情,公然放走了他;其二,我怕死,在刘备等人的威胁下,帮他们逃出了许都;其三,我擅自夺取曹子廉的兵权,犯下大罪。”
郗虑慢慢坐下:“看来,你很清楚你做了些什么。这些事情,其中一条就足以要了你的性命,你真的全部承认?”
我打个哈欠:“大人,这深更半夜,您来一趟也不容易,写好了,我签字画押就是。就像您说的,免得我们都麻烦。再说,我怕痛,被皮鞭打身上的滋味,我不想再尝一次。”
郗虑瞪着我看,我也回了他一眼,他不再啰嗦:“来人,让他画押。狱卒,给赵如上枷,带至死牢,严密看押了。”
狭小的空间,潮湿的地面,烛火一闪一闪的,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死牢就是这样的呀,我撇撇嘴,一屁股坐了下去。狱卒点头哈腰地问我还需要什么,好笑,一身重镣枷锁,我能需要什么?摇摇头,他们轻轻锁门出去了,看来我的名气还是管作用的。
时间在我似睡非睡中过了一天,我是被饿醒的,感觉到牢房外有人在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却没人进来。看了一眼饥肠辘辘的肚子,我暗中嘀咕,曹操总不至于想饿死我吧?正想着,牢门打开,狱卒进来开了我身上的木枷,请我出去,说要给我换间牢房。
跟随狱卒转了几个弯来到一间敞亮的房间,里面有木榻,还放了一张案几,案几上摆了好几盘吃食,鱼肉都有,哈,待遇不错,怕是几位兄长的力量。正在好笑,门口有人进来,我回身看去,却是曹操一脸复杂地看着我跨了进来。我并不吃惊,早晚要面对他的,看着他慢慢走至案几后坐下,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主公。”
曹操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纸一放:“坐着说吧,我要你说实话。”眼见得是我的供状了。
我叹口气,依然跪着:“主公,您还要如说什么?我已经招供画押了。”
“啪”的一声响,曹操一掌打在案几上,震的案几上的碗碟都在摇摆:“就这种东西?你做下如此之事,就用这个来搪塞我?是操亏待了你,还是你想找死?”
我抬头看着他苦笑:“主公还不了解我吗?我也不想死。可这次,我真的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了,您就当没赵如这个人好了。”
曹操气苦了:“我就是了解你,才不相信你会因为这种理由而做出这些事情。好了,你不对郗虑说,现在,对我说总可以吧。”
我轻叹一声:“您让我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
曹操沉默了一会儿:“衣带诏之事时,你曾经说过的话就是你这样做的原因,对不对?”
我苦笑:“主公,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再说,如真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能擅自作主吗?主公,您就别问了,真的没有其他的理由。赵如是罪该万死,只求您善待我的家人,也算您奖赏我跟您十多年的情分了。”
“你擅自作主的事还少了?不为那个原因,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这样做。子云,我并不是要追究你的罪,而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我的真实想法是当初为什么没杀了刘备:“主公,我也想杀了刘备,可杀了他,哥哥会怨恨我一辈子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哥哥那么痛苦,本来是让刘备发誓,绝对不再让哥哥跟随他,可我无法看着哥哥痛苦的目光,所以……”
没等我说完,曹操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发黑了:“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你怕赵云痛苦,就不会关了他大半年。你在洛阳为他建的宅院又是做什么的?”
我苦笑:“想是想得好,可真正面对哥哥的痛苦,我就不忍心了。主公,您就别费心了,无论如何,这次赵如所犯的罪您是开脱不了的,现在的您是代行天子之权的魏王,不是一般诸侯,您处事是否公平,全天下人的眼睛在看着。您就赐我一死吧!赵如只求死的痛快。”
“公是公,私是私,这是你说过的话,也是你一贯的作为。对于赵云的离开,我相信你的解释,可对于刘备等人,我不相信。子廉说的很清楚,你在放走他们之前,进宫了一次,就是那天,刘协小儿突然封我魏王,还不许我推辞。这件事与你少不了关系,是不是他们用这个来换得你帮助他们离开?”曹操一点不笨,直接点中要害。
“是与不是,对解释赵如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帮助吗?主公若念如与您的情份,就不要再问了,好吗?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如的错,是我上了当,不得不做出叛逆您的事,就凭这点,您对我的任何惩处都是应当的。如绝无任何怨言。”
“果然与这个有关。”曹操站起身来走至我面前:“你太傻了,一个王位值得你这么去做?刘备的逃离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刘璋不是刘备的对手,这点你也清楚。我使用魏王的权利虽然名正言顺了许多,可依我们现在的权势,还用得着这个虚名吗?我看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我苦笑了一下:“主公要这样想,如也不否认。刘备必逃往益州,主公当速速拿下汉中,遏制刘备出川的举动。最多您多费几年神,天下一统依旧不是难事。如手中的人都可以交给公达,我的死活已经无关大局。”
曹操皱起了眉头:“死?赵云的离开你就如此伤心?你是不是害怕再次与他战场对决?还是你不想面对江东那些人?哼,你想死,也没这么容易。这张供状,我只当你是任性胡闹,若我听到你再如此胡说八道,我必不饶你。”
将供状扔进火炉,曹操转身出去了。我苦笑着坐在一桌饭食面前,饥肠辘辘的身子却没了任何胃口。曹操不会杀我,我也想到过,可我实在想不出他怎么找到为我开脱的借口。他绝对不会真用魏王封号的来历来解释我的作为,因为那会是一场天大的笑话,他的权利和威信将受到巨大的质疑,这是我们都不能容忍的事。呆呆坐了很久,直到狱卒等的不耐烦了,献媚般地上前催促,我才醒过神来,略用了一点汤水,就让他们撤下去。唉,听天由命吧!
大牢之中的我已经无所事事十来天了,自曹操那次来过后,再也没有任何提审,探视之类,就连身上的刑具都似有可无了,狱卒对我更是小心侍候,尽量不来烦我,而每日的吃食明显是家里送来,或者是出于几位兄长家里。没有消息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的消息吧,我自嘲地笑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哥哥了,我不知道刘备到底能不能接纳哥哥回去,不知道哥哥会为我而遭受怎样的痛苦,不知道我真能活着走出这里,战场之上,我能否面对和哥哥的手足相残。
门外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我的沉思,牢门打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大浴桶进来,典韦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嘿嘿笑着跟在他们后面跨了进来:“老八,这里脏吧,快来洗洗。”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往桶里放热水,脑子里一片混乱。典韦见我没反应,几步跨过来:“怎么啦?嘿,想不到吧!放心吧,只是让你洗洗,免得那么脏。”
狱卒满脸堆笑地上前欲打开我身上的镣铐,我猛地推开他,一把抓住典韦的衣襟,着急地问:“大哥,文若呢?他怎么样了?主公把他怎么样了?”
典韦直愣愣地看着我:“文若先生?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跟他解释白费劲:“大哥,快告诉我,是不是文若找过主公了?他跟主公说了些什么?他怎么这么傻,呆瓜他们怎么没拦住他?”我泪流满面了。
典韦还在发愣,张辽进来了:“怎么啦?子云,这么大的人了,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诺,我把你的换洗衣物拿来了。”
典韦看了张辽一眼:“小家伙不知道哪根筋出问题了,我让他洗澡,他问我文若先生呢,难道你要见到他才肯洗澡不成?”
“他不是要见到文若才肯洗澡,而是担心文若的生死。”随着话音,郭嘉走了进来。来到我面前,他心疼地扳过我的肩膀道:“你放心,文若没机会去见主公,你的人把文若拦死在家里,想出来也不行。”
我长出一口气,却疑惑了:“三哥,那这是怎么回事?主公允许你们这样做吗?”
郭嘉笑笑:“依照主公的意思,就想让你出去了,是我给他出了个主意,再关你几日。你也不要乱想,是公达见了主公,把许都的事说明了。你呀!主公也没把文若怎么样,只是说他既然病的那么厉害,就好好休养身体吧。”
望着郭嘉略带责怪的眼神,我苦笑道:“我承诺过,要尽全力保住文若的性命,否则……”
郭嘉叹气:“那你自己呢?要不是公达在他那里得到了实情,你的性命就不要了?”
“三哥,你应该明白,我只能这样做。死我一个,总比死成千上万的人强。再说,不管怎么样,战争总还是要持续下去,我,我毕竟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对不起你们大家。”
郭嘉摇头:“别这样想,这件事不一定就是坏事。刘备的死活并不是战争结束与否的原因。”
我也摇头:“可三哥,刘备的死活却能决定战争延续的时间。我们要拿下益州,怕要多付出不少生命的代价。我真的错了,早在夏口就应该杀了他,是我的自私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郭嘉笑笑:“谁人不自私?子云,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主公没有责怪你,可这件事影响太大,不能一点处罚都没有,你再耐心待几天就能回家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这次也够难为主公了。你去回禀主公,我做出了这种事,已无脸位列侯位,请……”
郭嘉打断我的话:“主公就知道你要胡思乱想。我说了,再关你几天是我的主意。行了,这也是为你好的事,你不要再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