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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念来念去,除了香烧了大半,其余并没什么作用。
想到并不是诚心念经,恐会得罪神灵,沈荣锦便泄气地把经书放在一旁立柜上。
惜宣见到去扶着沈荣锦起来。
沈荣锦这时吩咐道:“眼下时辰也晚了,你明儿得空去叶娘子住的地方,还有叶娘子之前在的那个铺子也都一并看一看,别吩咐旁人来做这事,也注意出去别让人知道你去干什么。”
惜宣扶着沈荣锦边答道是。
跪了有些时辰,膝盖也已麻了,使得沈荣锦不免踉跄了一下,害得惜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小姐当心!”
随后惜宣又转头向外吩咐道:“白薇,白瑛,快进来。”
守在门外的白薇白瑛听罢,急忙忙走了进来,见到此状,两人脚步更是加快了,一个扶着沈荣锦,一个准备着锦褥迎枕放在临窗大炕上。
等扶着沈荣锦上了炕椅坐,众人心才稍落。
沈荣锦道:“许是跪的时间久了,跪麻了,起身又没注意着,所以才踉跄了,不算什么大事。”
惜宣还有余悸,只道说:“小姐这一跪跪了好些时辰,日后可莫要再如此了,只叫奴婢看着惊心。。。。。。。”
“下次会注意了。”沈荣锦说道,罥烟眉一弯,似月牙儿悬挂。
却说这时已日暮,沈荣锦自回来还未用晚饭,之前心系着叶轻的事,并未注意,如今插科打诨一下,便觉着有些饿了,于是对惜宣她们吩咐着上膳。
冯妈妈那边是早就候着,只等一声令下,于是没隔多久陆续就有下人托着金盏玉碟进来,置于套间的方桌上。
水陆杂陈眼见甚是丰富。
待饭粒咽尽,一席饭讫,众人收拾着残羹冷炙,白薇与白瑛捧着漱盂和茶上来伺候。
盥手毕,喂了一口茶,那边冯妈妈才问道:“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瞧着不大爽快。”
沈荣锦确想说叶轻的事,不过依照着冯妈妈的性子听了也不甚理解,如此想来,沈荣锦转口说道今日下午在含翠馆发生的事,末了又略提及几句在岔道和沈荣妍的口角。
原也不过说说,那可知冯妈妈听罢沉思起来,只道是:“那二小姐说话可真有些奇怪,凭空说小姐对不起老爷,谁人不知小姐和老爷素来的相处?”
冯妈妈这么怪哉着,沈荣锦心底的讶异也不少,“那沈荣妍平素总爱说些浑话,所以我当时听了,只认为她乱说罢了,如今妈妈这么说起,我也觉得委实奇怪。”
冯妈妈遂说道:“那二小姐既是言语间提到了町榭阁,那总脱不了什么干系,不过,至上次二小姐来约莫都过去了大半月余,她又如何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番话和惜宣当时所言大同小异,不过再说出来,却如一根细若极微的丝线引着沈荣锦剥开那层层迷雾,徒剩最后薄薄的一层,那个中如何牵连,却怎么都想不通透了。
冯妈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故此主仆二人互干瞪眼着。
惜宣把汤婆子临换了个,沈荣锦抚着如意纹妆花汤婆子的套子,抿嘴一笑道:“既想不出来,便是不必去细想了罢,那沈荣妍又翻得起什么浪来?”
冯妈妈显然不赞同,她道:“小姐莫不是忘了她身后还有个莫姨娘?如今高老太太也还在府里,一个比一个人精,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其实冯妈妈说的没错,沈荣锦自然也明晓,但现下再想都是想不出来的,还不如揣着一颗警心托付给时间,等时机到了,自然便了悟不是?
两人意见相悖僵持着,惜宣见到,只得找个话题来打这个岔子,“近来天气渐凉了,小姐最受不住冻了,奴婢便让下人多添些炭火在暖阁和屋内,也不至于凉着小姐,不过又怕添多了害着小姐,所以现下倒是踌躇着该往房里添多少的炭火。”
明显的没话找话,不过也算是受用。
沈荣锦说道:“现下这样的炭量勉强算凑合,但到底还有些凉泛了,你吩咐人下去,每日多添一两份炭火,如此,到了凛冬,再往屋内添一、两盆炭火,门口暖帘换个厚实点的便可以捱过这慢慢冬日了。”
说着说着,便想起上次与惜宣一同赏看的那些梅花苞,起兴又说:“我记着上次与你一同在沁梅阁看的腊梅,你可要记着,等那些梅花初绽了,定要摘那头一枝放在我屋内。”
惜宣一直记着这事的,欢快地道:“奴婢且不止拿那头一枝,还要拿最香的一枝到屋内。”
冯妈妈打趣到惜宣,“最香的一枝?你如何知晓那是最香一枝?我看你是尽说些大话。。。。。。。”
惜宣知晓冯妈妈玩笑话,自然不气恼,歪着头道:“这又有何难的?到时我一枝一枝接着闻,还怕闻不出什么个区别来!”
惜宣说这些浑话其实也是来讨巧,图乐个心情,所以众人也不在乎话语里那些个真假,只面上听罢笑笑便过了。
次日,等沈荣锦醒来,抬眼望去窗外,虽无下雨兆头,但阴雾朦朦沉得厉害,只叫人看了心头压实得紧。
沈荣锦不喜欢雨天,也不喜欢这种乌云笼罩的阴天,一时间没了起床的动力,不过早省晚定是必要的,不起来也只能起来。
因着这样的心情,所以自然没有那个耐性拾掇自己,选了一件白绸桃红滚边的襦裙,外面裹了件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小袄,略施粉黛,整个人看起来清透净凉。
收拾妥整,沈荣锦手上抱着织锦花缎套着的汤婆子,披了件小毛氅衣往沈誊昱的竹雅堂去了。
到时,沈荣妍也在屋内,已是省过了沈誊昱,看到沈荣锦眸中猝然闪过道火光,“长姊安。”
沈荣锦颔首越过她,对房中的沈誊昱请安道:“父亲安。”
沈誊昱让人奉茶上来,这次不是华顶云雾,换作常见的径山茶,色翠香郁,“尝言道盖西湖南北及诸旁邑产茶,而龙井、径山尤驰誉。(其话摘自田汝成西湖游览志)径山茶其味鲜芳,也是只有在父亲这里喝得上好茶。”
沈誊昱笑道:“你惯会这样说。”
两人约莫说了几句,之前方准备走的沈荣妍,如今又改了心意,随着沈荣锦各自一边皆坐在了沈誊昱的下方。
沈誊昱常年奔波于外,这样的机会实属难得,所以说:“还没同锦姐儿和妍姐儿单独待过,今天倒是巧了。”
沈荣妍浅笑,只说:“是荣妍少来探望父亲了。”
沈誊昱摆摆手,“哪里是你的原因,缘也由我常年在外,所以才少了这样一聚。”
这话且罢,沈誊昱便转而问起了两人最近的事务,虽说女子针黹由不得沈誊昱过问,但沈誊昱教子向来不依着‘女子无才便有德’来说,故以琴棋书画,还有诗书赋皆让两姊妹涉猎,今日来见,倒可有问一问的地方了。
沈荣妍静不下来心,所以不耐看书或是做女工,不过弹得一手好琵琶,凡是听过的人皆会嗟叹沈荣妍的妙手。
而沈荣锦自不必多说,因静得下心,凡物只要沈誊昱让与学的,皆是学了个让人满意的功夫。其中最精通的却是诗词和下棋,不过与茶道方面相比还是欠缺了。
沈誊昱一一逐问,大概问罢颇有些自豪地说:“那些人家注重女子无才,不过一个女子若真的无才,什么都不会,待人接物都会差些什么的,若没自家扶持,难得嫁得个好人家,只会下嫁草莽匹夫罢了。。。。。。。”
沈荣锦身子猛然一顿,似有所悟。。。。。。她怎么没想到呢!
沈誊昱见状问道怎么了。
沈荣锦笑笑说:“荣锦是许久未听父亲这样夸耀自己,所以有些欣喜罢了。”
沈荣妍冷眼看道沈荣锦脸上的笑意,想起昨日沈荣锦说的那些话,一时只觉得沈荣锦虚伪。
她其实心里正琢磨着件事,不过这事切不可鲁莽,要细细研究一番,让她自己来怕是不行了,只得求助于外祖母和娘亲了。
这事要是成了,她倒是十分想看看沈誊昱若是知道自己疼爱的女儿背地里做那样的事,会作何反应,还会不会如此疼爱她,或者说是失望?
她就不信沈荣锦回回都能幸然躲过一劫又一劫。
如此想着,沈荣妍的目光愈发凛冽深沉了。
第十章往事()
沈荣锦一面和沈誊昱说着话,一面注意着沈荣妍的动静,见她神色不对,心底暗自有些疑惑。
但很快的,沈荣妍便收回了视线,和沈誊昱说起话来。。。。。。“现下天凉了,父亲可要当心着身子,万莫像上次那般,害得我与娘亲皆是在父亲跟前守了一整夜。”淡淡的嗓音透着些丝的忧虑。
沈荣妍说的是前年湘江生的沱溢,死了些人因着有了疫病,那时父亲为避免着染害,便不分昼夜地赶回来,积劳成疾便一回家就卧病不起了。
自己当时虽然忧心着父亲,但每每想去探望,却被莫姨娘以诸多理由给劝退回来,导致那段时日父亲对自己有些冷心冷情。
此刻沈荣妍再此提及此事,无非不过是一面想贬了自己,又抬高沈荣妍她自个儿罢了。
沈荣锦坐在梨木镌花椅愈发冷笑起来,迎面对上沈誊昱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暗光,她柔声对沈荣妍道:“妹妹这怕是要多虑了,自天气渐凉之后,我便捎了许多我亲手做的和暖的衣物和护膝送来竹雅堂,私下也叮嘱了蔡奕和王管事,只要父亲有哪些不舒服地方立马去叫那些大夫,还有来告诉我的。。。。。。”
沈誊昱心微微一动,跟着就说道:“瞧你俩说的,我身子一向健朗着,哪会那么容易犯病,不过你们关心,我自然欣喜。”
如此说着,沈誊昱薄薄的嘴唇却是微微向上翘,从嘴角爬满了两腮的口纹,父亲今日还穿的是素来他爱的石青色湖绸衣裳,因为竹纹样式,所以看起来贤儒清闲得很。
脑中突然地便闪过前世父亲那满头鬓发,萎靡颓唐的样子。
。。。。。。。沈荣锦一下子沉静起来。
前世的时候,父亲曾问过恨不恨他,因为父亲商人的身份,还有后面家道中落,害得自己在蒋府也没了地位。
可是有什么可恨父亲的?
父亲从小疼爱惯溺自己,事事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虽然如此遭了莫姨娘和沈荣妍的怨恨,但总的算来,自己后半生过得那么凄惨终是因由着自己识人不清罢了。
沈荣锦坐在隔间的梨花扶手椅上,手里拿着才绣好的君子兰,心里想起父亲最是喜欢这君子兰了。
她记得她还小时,年关随父亲回沈家,因都要聚着过年,所以来了许多人。
那些人,名字又相近,荣锦听着只觉得脑袋发昏,等到周老太太把这些亲戚介绍了,又挨个行礼打了招呼后,父亲早就不见了踪影。
荣锦当时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依赖亲近父母又是每个孩童天性,所以乍见父亲不在了,自然心里骇怕极了,便躲在大厅的角落里红眼齉着鼻子。
后来过来一个比荣锦年长几岁的少爷,裹着一件大毛袄子,因着富养的缘故,大毛袄子把他鼓得像个球,看起来俱是好笑。
沈荣锦现在都还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你怎么一个人在角落?也是和我一样没人愿意陪你玩儿吗?”
那时的沈荣锦又知道什么呢,幼童的心智便估计眼前的人是因为太胖的缘故,所以同龄的孩子嫌他,便不耐和他玩。
所以荣锦只张着一双红通通又恶狠狠的眼对他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没人不愿意和我玩儿了?我是找不到父亲了。。。。。。。”
后面那句气势明显弱了下来,还带着哭腔,听着十分可怜。
许也是因着后面那句话听着实在凄凉,且令人同情,那男孩也不惧着沈荣锦,只凑近了又说:“倒也是,你这么好看,那些小伙伴自然愿意跟你玩儿。”
荣锦虽然被人夸好看,但向来都是大人。
那些大人夸人总是拐外抹角,比如说什么这料子极配她,或者说荣锦长得像她母亲。。。。。。。倒从未有人这么直白夸过沈荣锦好看过,所以沈荣锦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对那男孩也愿意亲近几分。
所以在那男孩问自己父亲是谁时,荣锦据实回答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荣锦才听到那男孩之后的那句:“你原是大伯父的嫡长女,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堂哥。”
那少年许是看到沈荣锦诧异的神情,所以眉梢扬了扬,说:“我尝听闻我父亲说,大伯父喜爱君子兰,你若是往那君子兰多的地方去找,没准儿能找到你父亲。”
之后荣锦照着这样去寻,果真是寻到了在后院观赏君子兰的父亲。。。。。。。
沈荣锦微微一笑,想到此处不免又觉得可惜当时没谢过那位不相识的堂哥,因着后来又那堂哥好似染了什么病,直到现在,荣锦都未再见过他,那句“谢”自然没说出口。
发神的时间总是水流一般,日光打在梅花凌寒插屏上,渐渐下沉,爬到相思木方纹地板上,只在沈荣锦脸上留下了淡淡的阴影,隐隐似能见笑意。
惜宣端水进来时,自然见到沈荣锦手上那方绣好了的两朵君子兰,丝绸的布上花心吐蕊,细腻的花瓣从内到外颜色由浅至深,火烈一样绽在惜宣眼里。。。。。。“小姐绣的君子兰,若不是在绷子里,奴婢竟奇怪小姐是何时让人摘的君子兰到屋内。”
回过神的沈荣锦把绷子放下,抬眼去看滴漏,发现还有半个时刻便至午时了,“没想一绣便是半天。”
惜宣笑笑,把茶递给沈荣锦,“小姐可饿了?冯妈妈今天让人做了小姐最喜欢吃的什锦豆腐捞。”
荣锦轻点了头,说了个好。
惜宣乐呵呵地便退下去吩咐了。
席间,惜宣伺候起沈荣锦的时候,便说起了叶轻的事,“奴婢今早去了一趟那日的院子,没见着人,又去了那铺子,掌柜的告诉奴婢说,那叶轻已经辞退了那里的劳务。。。。。。。”
沈荣锦正夹着那冬笋玉兰片,听闻手一抖,菜便落在了方桌上,“她竟还辞了那玉器的活计!”
。。。。。。。这个叶轻到底想做什么?
还真当那方卞是好人,能放她一马?
惜宣这话说得沈荣锦一时吃不下饭来。
惜宣看到沈荣锦这样,自然觉得自己做错事了,也暗骂自己怎说也不挑个好点的时间来说,于是弥补道:“小姐,奴婢知道你关心着那叶娘子,但是所谓红尘浮世,或流年清宁,或烟柳繁华,总归是她自个儿的际遇。奴婢今且说句不妥的话,小姐你这样怕也是害了她。”
惜宣说的这些,沈荣锦明白。。。。。。一个人若是遇贵人相助,那便最好一辈子遇贵人。不然这就同比那些家禽,因被人一直豢养,从不担心粮口的问题,只期盼着每日人来撒粮,所以当没人来喂养它们时,只得过得十分凄惨。
沈荣锦沉了口气道:“你说的,我不是不懂。。。。。。。”她望向窗外迎着凛冽绽放的海棠,倏尔一叹,连道几个罢了,罢了,“我虽不会管了,但你还是帮我注意着叶娘子的动静,若是有什么消息还是立马告诉我。”
惜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看到沈荣锦被劝服,神情也一松,笑道:“奴婢省得,小姐快尝尝这什锦豆腐捞罢,再不吃可就凉了。”
沈荣锦依言舀了几勺,不过总是心里还系着叶轻的事情,寥寥几口,便让人撤了午膳。
到了下午,沈荣锦派了冯妈妈去观察含翠馆那边的动静之后,换了件既朴素又简易的衣裳便领着惜宣出了府。
至于什么缘由。。。。。。。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