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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妍将视线定格在荣锦后面随侍的惜茱,她今日穿得鲜妍明媚,头发上还并了几朵簪花,那里是受罚过有的样子,怕是得了赏都还有可能。
而自己却因为昨日的事,被周老太太冷眼相对,今早不知热脸贴冷屁股了多少回。。。。。。以前她怼沈荣锦的时候,周老太太何时说过这样过的话。
想到这里,沈荣妍愤愤地看向沈荣锦,她头上只是简简单单地装饰了三翅莺羽珠钗,衣服也是寻常款式,但穿在沈荣锦身上就是别有风味。
沈荣妍看得心里不舒服极了,连忙别过头,没再说话,手上却绞着手帕。
见到沈荣妍这样子,莫姨娘微一皱眉,却是不好说什么。
周老太太看到却当没看到,淡淡地对莫姨娘道:“伯修的生辰将至,府里定是要比往日要活络忙碌些,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乱了分寸失了顺序才是。”
莫姨娘主持沈誊昱生辰也不是一两次了,但周老夫人每次来也都是这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听得莫姨娘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莫姨娘却不敢抱怨,毕恭毕敬地道:“这些妾身都准备好了,老夫人尽管放心。”
一般话到了这里,再有几句叮嘱也是没什么了,不过今日莫姨娘却是说道:“老夫人,之前教妍姐儿的杜绣娘,因家里出了些事请辞了,妾身想着再招一个绣娘进来教妍姐儿绣艺。”
周老太太说:“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过要找好人户的人家,免得带了市井俗气进来教坏了妍姐儿。”
莫姨娘听罢一笑道:“这是自然。。。。。。不瞒老夫人,妾身已经看好了一个绣娘,是西胡同文家的娘子,本来家里还算过得去,前年她男人不小心摔断了腿,家里又有老母照顾,又有两个小的要抚养,大的那个今年还要上京参加秋闱。所以不得不出来找活路。”
周老太太感喟一声,手上拨起佛珠,“倒是个可怜的。。。。。。你安排就是,她家里困难,便多给她点银钱。”
莫姨娘应声道:“老夫人即便不说,妾身也会这么做的。”
周老太太点点头,道:“说起秋闱,叔章今年也要应考了。”
莫姨娘奉承道:“三老爷天资聪颖,定然会中举的。”
提及这个,荣锦才想起上一世,沈誊书也就是沈三老爷,好像是因为二老爷沈誊尚贪墨一事,被牵连落了榜,并且到了后面皇上直接制举,破格提拔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做了状元,并且还让他做了尚书令。。。。。。
荣锦想着,慢慢地饮了一口茶,垂眸瞬间听到周老太太说:“叔章虽不比仲贤聪颖,但好在勤奋,这些应是不必担忧的。”
又道了会子话,周老太太便遣散了各位,才走 出院子,莫姨娘便叫住了她。
荣锦回头,淡淡地道:“莫姨娘。”
莫姨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惜茱,眼神略略一停留,随即就道:“昨个儿回来得匆忙,倒是没问你买了什么东西?我记得你之前说看中钰桐铺子的一件金鉆玉器?”
第十七章问安()
荣锦知道莫姨娘是什么意思,面上表情没变地道:“荣锦本来是打算去的,半路倒是看见其它好看的,便是没去买了。”
莫姨娘笑笑说:“即便这样,我都见你昨个儿也没买什么,正好我昨天买了羊脂玉的簪子,等下我让惜韵送到你房里来可好?”
荣锦自然不推诿,谢过莫姨娘就往父亲的竹雅堂去了。
莫姨娘和沈荣妍也朝着芷萱楼走去。
走过一半,沈荣妍忿忿地道:“母亲,怎么突然想赐给沈荣锦首饰了?”她房里的那件月白描金花淡色衫子正好缺那个羊脂玉簪子相配。
莫姨娘对她说:“我想问你,沈荣锦那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荣妍明白过来,小声道:“母亲也是觉得不对。”
说到这里,沈荣妍和莫姨娘扒拉着家常话,将自己近来心中的疑问悉数抖了出来:“娘亲,我最近觉得沈荣锦奇怪得很,她待我也没平常亲厚了,平常她还会常来我屋子,最近这么多天,一次都没来过。”
莫姨娘闻言顰眉,默然半晌,将心思捋清然后才道:“你方才看见惜茱腰上的那个玉佩没?是昨日沈荣锦出去买的,回来就赐给了惜茱,这说明了什么?”
沈荣锦还真是赏了惜茱!
沈荣妍脸色一变,“沈荣锦平日里对我们根本不设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是冯妈妈?我看她最近和冯妈妈走得近。”
莫姨娘摇摇头,道:“沈荣锦从来都是自诩清高的,哪里会听一个下人的话,况冯妈妈和她说了这么久,沈荣锦都没信过,突然就信了?”
沈荣妍疑惑地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莫姨娘看着她,脚步却慢慢往芷萱楼移去,缓缓道:“所以我才想借赏赐的这一说,去沈荣锦那边探一探的。”
莫姨娘说完,叹了一口气,神情转变地轻松地道:“先不说这个,你父亲生辰在即,我想好了你就送你父亲一副‘寿’字的刺绣图,既显示了你的心意,又彰显了你的绣艺。”
沈荣妍面有难色,“可是母亲是知道的,我哪里会这些。。。。。。”
莫姨娘闻言拍了拍沈荣妍的手,笑道:“所以我才给你另外找了绣娘,那文娘子家里贫苦,急需用钱,我到时候多给她些钱,她绝对闭口不提帮你绣的事情。”
沈荣妍这才松了口气,喜悦道:“上次沈荣锦就是那这个来拿乔我,到时我看她还怎么说。”
莫姨娘带着宠溺无奈的看着沈荣妍,“你便只想到这个?”
看着沈荣妍疑惑不解,莫姨娘解惑道:“你父亲生辰定是会些达官贵人,到时候你秀出来,可不是让那些公子或夫人留心你?”
沈荣妍面色瑰丽,娇羞地嗫嚅着,“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直教人听了害臊。”
莫姨娘笑而不语。
沈誊昱的竹雅堂离周老太太晖绮堂不算太远,需穿过一个月亮门,走过一小院子。小院子里种了些花——金桂,银桂,杜鹃,栀子等等,不过秋天萧凉,这些花恹耷耷地,就只有金菊开得最盛烈,像才出生婴孩皱巴巴的脸。
“黄。菊开时伤聚散。曾记花前,共说深深愿。”荣锦淡淡吟道。
她记得有一次,正逢秋天,满院灿灿的金黄,随风一吹,全是簌簌飒飒的叶子声。
蒋兴权沐休在家,她用新开的菊花沏了一杯茶,因为花瓣柔嫩,香气愈显鲜美浓厚。蒋兴权一时兴起对自己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自己当时还问他,“老爷觉得荣锦是陈阿娇,还是卫子夫?”
蒋兴权当时端详自己好一阵才道:“沈夫人一代容华,自然要为夫金屋藏娇才好。”
自己那时没深想,只是感动于蒋兴权如汉武帝对陈阿娇的深情,然而现在再回想来,当真是可笑。
陈阿娇纵使得宠,汉武帝喜爱,到了后面还是被废黜,退居长安宫,和自己可不是如出一撤?到了末都是,恩情全覆。
蒋兴权那时看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十分可笑呢?
想到这里,荣锦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却是释然。
惜茱忐忑地看向沈荣锦,小姐说的这首诗怎么感觉心里似乎有了中意的人,“小姐怎么突然吟这儿伤悲的诗?”
荣锦从秋菊收回视线,展眸看向盆盏延伸出的小路,收敛好心绪道:“就是突然想起了。”她转头看向惜茱,眉峰微扬,“你懂诗?”
惜茱心口一跳,迎上沈荣锦双目,小声道:“平日小姐看书,奴婢多少听了一些,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知道些。”
这话说得天衣无缝。
荣锦嘴角含笑,没再问下去,一路主仆沉默无言地到了沈誊昱的竹雅堂。
沈誊昱正和王冧说着话。
荣锦就让竹雅堂的下人带着自己先去西次间垂了帘子候着,竹雅堂的下人都知道沈荣锦的习惯,不用吩咐就端了几碟松仁和芝麻南糖的零嘴上来,给荣锦解闷。
竹雅堂的西次间通常是候客来用的:东面是两开的雕花窗扇,临窗的青绿古铜鼎紫檀木香案放着香炉,焚是荣锦最喜爱闻的沉水香,正从铜炉罅隙绵滚滚地溢出来。再进来是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是莫姨娘绣给父亲的。。。。。。
目之所及之处,尽都是荣锦从前深刻在脑子里的。
看了没一会儿,穿了见鸦青色素面绸缎夹袍的沈誊昱就走了进来,“锦姐儿怎么来了?”
荣锦听着心里酸软,自己小时黏父亲黏得过分,后来大了几天才去见父亲一面,“父亲这话荣锦可不爱听,没事荣锦就不能来看看父亲?”
沈誊昱自然高兴,连忙道:“是我糊涂了,锦姐儿什么时候来都是可以的。”
荣锦也不打趣父亲,直接说明来意,“荣锦今天来是想问父亲喜欢什么样的生辰贺礼。”
站在沈荣锦身后的惜茱手上一紧。小姐问老爷这是干什么?
沈誊昱摆摆手,说道:“锦姐儿送什么,我都喜欢,即便不送,恭贺一声我都高兴。”
“那怎么得行?”荣锦顰眉,极为不赞同地道:“父亲生辰,作子女的怎能不送?”
荣锦笑了一下,又道:“况荣锦要送,自然要送最好的。”
荣锦记得当时自己买的那个茶盅可谓是一掷千金之价。。。。。。
沈誊昱听着欣慰,连笑了两声。
荣锦看着自然心里也高兴,不过想到今早的事,还是稍微正了脸色问道:“父亲,荣锦还有一事,想给父亲说。”
见到沈荣锦肃了脸,沈誊昱皱眉道:“是何事?”
荣锦这才道:“荣锦昨日在墨子辞过中读到这么一句‘节俭则昌,淫轶则忘’,说的是勤以增收,俭以节支,勤而且俭才能裕财致赢;否则用之无节,犹如漏卮不堵,必致财源流失。。。。。。我今日晨起又见早膳不下十类,粥便有三种,午膳和晚膳更是只多不少,可不谓不是铺张了。”
沈誊昱有些不赞同,“你是我女儿,自然要吃最好的,稍微浪费铺张也是可以的。”
荣锦继续劝道:“‘商祖’白圭虽然致富而名满天下,但他平日所食所用皆是俭朴,况今年洪涝频繁,父亲生辰在即,若是没个把控,怕是会惹得他人眼红。”
第十八章佛龛()
洪涝频繁是前世荣锦嫁给蒋兴权之后,有一天路过他书房时听到的,他正和一个谋士头疼着这事,自己当时想也没想就书信给了父亲,让父亲替蒋兴权办妥这件事。
后来,蒋兴权也因这件事受拂,加封右司员外郎,佐相管兵刑工三部。这也导致他日后成为中书舍人最首要的缘由。。。。。。
沈誊昱闻言皱眉,“你从哪里知道洪涝这事的?”
沈誊昱是个儒雅文人,对于女子教养遵循的是女徳女诫,所以社稷之事,妇孺女子都因是避免听的。
荣锦倒是忘了父亲这一点。。。。。。荣锦在心中整理好说辞,有条不紊地回道:“前个儿出去时,遇见了从河北逃难过来的人,所以才知道的。”
沈誊昱不疑她的说法,释然一笑,眼神蓦地柔和问道:“所以锦姐儿其实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看那些人而于心不忍?才借着读书这一缘由来告诉我?”
荣锦抿嘴笑道:“还是父亲明察秋毫。洞悉荣锦的心思。”
沈誊昱便道:“这有什么难的,我让人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不就可以了?何必要锦姐儿你节衣缩食?可不委屈了你。”
只要一牵扯到自己的事情,父亲就是说一不二,不给任何余地,荣锦叹了口气,觉得父亲这性子改变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索性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时,便让步道:“荣锦一切便依父亲所言。”
。。。。。。这个时候洪涝频繁,但到底还未出什么大事,所以也不至于到了来年开春蒋兴权和他的谋士才头疼这事。
这辈子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嫁给蒋兴权了,而父亲也提前赈济灾荒,不管如何蒋兴权是半点都讨不得好了。
荣锦坐在廊院子里,看着远处茂盛的秋菊海棠争奇斗艳,默默地想着。
冯妈妈在房里置办好了佛龛走了出来,看见荣锦靠着阑干无所事事的样子,她迎上去道:“小姐,奴婢已经让人放好了菩萨像。”
冯妈妈准备的菩萨像是用鎏金做成的,大小跟才出生的婴儿差不多,手上托瓶柳条,里放是用来普度众生的杨枝甘露。红豆杉木的佛龛梁柱前放着鲜花和蔬果。
荣锦跪在前面团花刺绣的蒲团里,“菩萨,不知你是不是听见荣锦的话,所以才让荣锦又来走这么一遭,如果真的是这样,还请菩萨能够保佑荣锦能够得心所愿不被奸人所害,尽自己力所能及护得自己的父亲。。。。。。”
荣锦说得小声,冯妈妈伺候在旁,只听得零星的几个字,见到荣锦说完又虔诚地磕了几个头,走到佛像前燃了三支香递给荣锦。
上了香,惜宣扶着荣锦起来。
荣锦对惜宣吩咐道:“等下你找些佛经来。”
冯妈妈有些惊奇地问她:“小姐是打算抄佛经?”
荣锦点点头,说道:“我打算每日抄几页佛经,父亲常年在外,若不求个庇佑,我心里也难安。”
冯妈妈微微笑了,问道:“小姐打算抄什么佛经?”
沈荣锦并不信佛,所以对这些一窍不通,要不是自己真实经历过这样的事,怕荣锦连佛堂都不会去见的。。。。。。“冯妈妈觉得什么好?我这方面不是很懂。”
冯妈妈解释说:“一般不懂佛法的人,先从佛教基础来读较好,之后稍懂,就要根据确切欲修行的皈依佛菩萨来抉择经书深读。。。。。。不过小姐之前没接触这方面的,先读阿含经或者佛说四十二章经就可。”
荣锦默默记下冯妈妈的话,对惜宣吩咐道:“方才冯妈妈说的你可记着没?你就按着这个来买就是了。”
惜宣小声应是。
荣锦看着惜宣丫髻插着蝶恋花的银簪子,这才想起早上她对自己说的话,趁着这时就和冯妈妈转述了这件事。
冯妈妈听了之后,面色有些凝重,“我记得小姐前个儿才从管事处领了桂花头油和玫瑰水。”
荣锦冷笑道:“这便是她厉害的地方,我平日对用度这些都不怎么管,她即便多拿了,我也不会留心,你们更不必说了,我亲近她,明里暗里都是因此压着你们的,你们虽然疑问,但只会当她是循了我命罢了。。。。。。”
沈荣锦分析得头头道道,很是在理。。。。。。冯妈妈抿着嘴,没说一句话。
一旁的惜宣还是不太明白,“小姐,惜茱这是想做什么?”
荣锦看了冯妈妈一眼,发现冯妈妈也正看着她,略沉淀了心思,慢慢地坐在猩猩红椅祔的炕椅上才道:“那日我出去的事情,你觉得是谁泄出来的?”
惜宣乍一听还以为小姐是指自己,后来才反应过来,小姐说的惜宣,她不可置信地道:“是惜茱?”
荣锦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惜宣看着沈荣锦这样,心里开始默默盘想着,惜茱是小姐跟前的红人,还是一等丫鬟,且不说每月的例银,小姐待她亲厚,赏赐的都不下自己一年的俸禄为何会做这样出卖主子的事,这要是被发现,且不论平常人家的处置,就单看老爷这么疼爱小姐的份上,估计被杖杀打残都是有可能的。
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不是惜茱那样的人会干的,除非有对她来说更有利的事情,要么是为了钱财,要么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