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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去拿昨晚放在她卧室里的药。
“荀翊。”周双双喊了一声小浣熊的名字。
“你怎么来了?”
荀翊把装着果子的网兜放在地上,“来看你啊双双老大。”
“谢谢。”周双双的眼眶有点发热。
这两天她总是控制不了情绪。
她还没能接受二叔离开的事实。
“双双老大你怎么了啊?”荀翊看见她眼睛有点肿,眼眶又有点发红,就摇着尾巴望着她。
“我二叔过世了。”周双双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荀翊一怔。
他是听她提起过她的二叔的。
之前他问过她为什么自己一个人住,那个时候她就告诉他了。
她说过,她二叔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
“怎么会?”荀翊觉得这太突然了。
周双双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眼睛里又染了一层水光。
而荀翊看着她的模样,他沉默了。
“唯一”这两个字是什么概念,他一直都深有体会。
这两个字多珍贵啊。
因为太过珍贵,所以就会特别珍惜,害怕失去。
就好像……他这些年一直恐慌担心的那件事一样。
客厅里一瞬寂静下来,一人一熊怀揣着自己不可言说的心事,沉默相对。
周烨然葬礼那天,是顾奚亭陪着周双双去的。
但他没有进去,只是在车里等她。
周双双走进墓园时,正看见穿着一身黑色旗袍,面色稍显苍白的盛如曦当着在场那么多人的面,给了站在她面前的周幼一巴掌。
力道之大,周双双隔着一段距离,都听到了那一巴掌的声音。
而周幼捧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怒瞪着她面前的盛如曦,过往压抑了太久的怨恨与愤怒顷刻涌现,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她却仍然挺直了腰背,不曾有半分退让。
周幼的骨子里很傲,这是周双双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她的嘴巴也很毒,或许是小时候拿话刺周双双刺习惯了,就算是长大了,她也总是免不了要说些刺周双双的话。
但比起小时候盛如曦教她的那些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恶毒的话相比,现在的周幼,已经学会了收敛。
或许她是继承了盛如曦的傲气,却又比盛如曦多了来自于周烨然的几分理智。
“我爸刚去世,你就要带我走,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周幼红着眼眶,怒声质问。
旁边的盛老太太和盛老太爷看着大庭广众的,又这么多人看着,不好让这对母女俩闹出些笑话给人看,于是就上去劝。
周幼却固执地甩开了盛老太太的手。
“周幼!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盛如曦气得厉害。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周幼眼眶里的眼泪落下来,“你害死了我爸爸……”
“你胡说什么?!”盛如曦扬起手还要再打她。
盛老太爷连忙上前拦住,“可别再打了!”
“你心里没有任何人!”周幼已经失控了,她蹲在地上,望着周烨然的墓碑,泣不成声,“你心里一直都只有你自己,你对不起爸爸……”
仿佛前一瞬,她的父亲还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摸着她的脑袋,叫她“幼幼”,而这一刻,他就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坟墓里。
他永远地离开她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恍惚之间,她偏头的时候,模糊看见了人群之外,静静地站在那儿的周双双。
“你没有爸爸,没有妈妈,你是个没人要的小孩!我才不要跟你玩!”
“滚出我家!那是我爸爸,他不会像疼我一样疼你的!也没人会疼你!”
“我妈妈说了,你是个没人要的!我们家也不需要你!”
“周双双,你没有家,这里不是你的家!”
“我想和我的爸爸坐在一起,你去那边……”
……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幼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从小到大说过的,用来刺伤周双双的话。
那每一句,都是真真实实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有的,是盛如曦在她面前骂过周双双的话,被她记了下来。
有的,是她自己想的。
小时候的周幼,很讨厌周双双,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很听盛如曦的话。
“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儿,妈妈说,她是来和自己抢爸爸的,有了她,爸爸就不疼幼幼了。”
这是小时候的周幼,写在日记本上的话。
那样的言语刺伤究竟有多疼,曾经的周幼并不知道。
然而随着她渐渐长大,开始懂事之后,小时候肆无忌惮拿来刺伤过周双双的许多话她都再也说不出口,但有时见了周双双,她也还是会习惯性地想要刺她几句,却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的无所不用其极,捉弄她,欺负她。
而周幼也越来越发觉,自己的母亲与父亲之间的婚姻存在问题。
爸爸总是对妈妈很温柔,几乎有求必应。
可妈妈却始终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还会莫名其妙地冲爸爸发火。
严重时,她还会发了疯似的摔东西。
甚至有的时候,她还会对周幼一遍遍地抱怨自己不幸福。
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幸福?
是爸爸对她不够好吗?不。
周幼觉得,爸爸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包容她,爱护她了。
他是一位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爸爸。
但盛如曦,就是觉得自己不幸福。
即便有了周幼,她也仍然如此。
她没有爱过周烨然,而对于周幼这个她和周烨然之间婚姻的结晶,她或许会有那么一些生为人母的爱,但同时,也夹杂了许多的复杂情绪。
盛如曦恨习妙竹,一是因为她曾经那一顿骂,不留余地,也不留她半分尊严。
二则是因为,是习妙竹和她的丈夫在紧要关头帮助周烨然重新开始,又在周氏分了一点股份给她的父母,让她失去了离婚的最佳时机。
她父母得了股份,肯定不会同意她离婚。
习妙竹是阻碍她结束这段婚姻关系的一个原因,而周幼,就是另一个原因。
因为周幼,她从此彻底选择了妥协。
但日积月累,她因为这份妥协,也诞生了更大的怨愤。
越是妥协,越是不甘。
所以对于周幼,她常常有爱,但也不够爱。
爱情究竟是什么?即便是现在的周幼,也不是很明白。
但她知道,一定不会是母亲对父亲这样的态度。
这个家庭维持到周幼十六岁这一年,完全是依靠周烨然的忍让与成全。
周幼知道,她的爸爸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可现在,她失去他了。
而这一刻,曾经那些所有被她用来狠狠伤害周双双的话,都好像化作了最锋利无情的长剑,深深地扎进她的心口。
她也没有爸爸了。
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家。
曾经那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可不就是最诛心的毒药吗?
泪水涌出来,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抱着双膝放开声音哭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各色的目光,她仿佛只剩下自己。
天上下起了小雨,周双双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走出墓园时,一把伞替她遮去了所有雨水风尘。
她抬头,对上了少年那双琥珀般的眼瞳。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并不温暖,甚至还有点凉,但周双双却觉得有一丝暖意顺着她的指腹窜进了她的心里。
失去二叔的这一年,周双双拥有了一个她曾经只敢偷偷地看着,偷偷喜欢着的少年。
他和别人不一样。
他拥有一条毛绒银白的狐狸尾巴,他是藏于烟火凡世里的神。
是来救她于水火厄难的。
这一年,她既不幸,又幸运。
周烨然的葬礼办完之后,周双双见了受周烨然生前嘱托的律师。
除了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之外,还有周烨然生前送给她的股份,以及三套房产。
她听律师说,因为周幼拒绝了盛如曦跟她离开的要求,还和盛如曦大吵了一架,所以盛如曦在怒气之下,就独自一人去了国外。
盛家老太太老太爷担心周幼,就没跟着盛如曦走。
这件事看似尘埃落定。
但顾奚亭知道,只要没把杀害周烨然的那个魔修找出来,这件事就不算完。
作者有话要说: 嘀,二章合一卡,么么哒小可爱们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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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小粘人精()
当周幼出现在公寓门口时; 周双双是惊讶的。
眼前的周幼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她的眉眼间少了几分曾经的活泼,多了几分沉静。
“不让我进去?”
或许是见周双双定定地望着她出神,又不说话,于是周幼开了口。
周双双如梦初醒,连忙让开。
周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显得有些沉默。
周双双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谢谢。”周幼接过来; 说了一句。
如果是以前,周幼是不会对周双双这么客气的。
周双双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看着她时; 轻声问,“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大概是周幼与周双双之间; 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谈话了。
“我今天……”周幼忽然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
“是来道歉的。”
她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 半晌之后还是说出了口。
“道歉”这两个字对于周幼而言; 要说出来并不简单; 但今天,她却还是说出了口。
“你……”周双双愣住。
她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穿着一件黑白格子裙的女孩儿; 杏眼里盛满惊诧。
“小的时候; 我……说了许多不太好的话; 也捉弄欺负了你无数次。”周幼一直显得很平静,她抬眼对上周双双的目光,继续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妈妈告诉我,你会把我的爸爸抢走。”
“小时候我不懂一个人随口说出的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周幼睫毛颤了颤,声音渐小。
儿时的周幼,很讨厌这个忽然住进她的家里,分走爸爸的一部分疼爱的陌生女孩儿。
于是她欺负她,骂她,甚至还经常趁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把她关在门外边。
有一年冬天,周烨然一夜没有回来,周双双就被周幼关在周家门外整整一夜。
那时天寒地冻,年幼的周双双发了高烧,在医院里差点丢了命。
也是那一天,一向疼爱周幼的周烨然,盛怒之下,扬起了手,却终究没舍得打下去,最终把她关在了书房整整一天。
那样的惩罚对于小时候的周幼来说,是令她委屈的迁怒。
但后来渐渐长大的周幼回忆起那个冬天,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死亡”这两个字,对于小时候的周幼而言,无足轻重,因为她还不懂生命的珍贵,不知道失去生命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可长大后的周幼,却深刻地记得。
那个冬天,她曾害得周双双差点失去了生命,与死神擦肩。
现在的她明白了,“童言无忌”这个词并不是说小孩子说话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说。
而是小孩子说什么,都没有禁忌。
因为年纪小,因为不明白,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许多的大人原谅。
周幼伤害周双双多少次,就被盛如曦原谅了多少次。
盛如曦从来都没有跟周幼说过,她那么做是错的。
“直到爸爸去世,我才意识到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有多伤人。”周幼提到周烨然,就忍不住憋红了眼眶。
“对不起。”
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周幼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周双双,“对不起堂姐……”
而周双双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周幼有一天,会这样跟她道歉。
周双双并不喜欢这个堂妹。
也不喜欢盛如曦。
在周家的那一两年,是她过得最艰难的岁月。
她沉浸在父母去世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加之周幼的言语刺伤,她就更加难受,也更加不喜欢这对母女。
周双双不是一个天生的软柿子。
但她一直都知道,那不是她的家,也没有人会包容她的所有。
那段时间,周双双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热闹,她尽力忽视盛如曦,也尽力忽视周幼。
但这样的矛盾终究不可调和。
十四岁那年搬出周家,与其说是周烨然的决定,不如说是周双双的请求。
她搬出周家,以为这辈子,都不必与周幼再有过多的交集。
此刻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儿早已泣不成声,似乎是在为当年那个幼小的自己感到无地自容。
周双双眼底光影微闪。
周幼离开后,周双双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二叔。
又想着刚刚在这儿哭过的周幼。
最终她望着落地窗外,轻轻地叹息。
——
周双双重新回到学校的那一天,她刚刚在座位上坐下来,就被班上的许多女孩儿包围了。
各种小零食和小玩偶都往她的课桌上放,大家都一一拥抱了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双双,你还有我哦!”任晓静把一支棒棒糖递到她的眼前,又弯腰抱了一下她。
之前周幼来找周双双,大家就已经在猜测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了。
后来是从一个跟着自己的父母参加过周氏集团董事长——周烨然的葬礼的高一的男生那儿传出来,周幼和周双双是堂姐妹的关系,并且周双双早年就父母双亡。
这样的消息对于大部分家庭完整,生活平静悠然的高中生来说,都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灾厄。
高二三班的同学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震惊之余,也都沉默了好久。
只有一个男生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听说她父母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不是也挺爽的吗?你们瞎同情啥呢,有钱人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
那时,班上大半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鄙夷。
更有女生当场斥责他。
当时顾奚亭不在,但齐舒却是在的。
齐舒那时听了,直接站起来,走到后排,踹倒了那个男生的桌子,拎着男生的衣领,“说你妈呢?没教养的玩意儿,老子教你做人?”
男生梗着脖子反抗,但他终究没有齐舒力气大。
然后齐舒就把他按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揍了一顿。
这事儿没有人告诉顾奚亭,齐舒也没敢让顾奚亭知道。
要是被他知道了,那男生怕是还要挨一顿狠揍。
在周双双回来之前,那个说了风凉话被齐舒揍了一顿的男生已经转去别的班了。
周双双不知道这些事情,面对大家善意的问候与安慰,她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认真地说了“谢谢”。
心里暖意升腾,周双双看着她们每一个人的脸,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或许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