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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脸颊晕起了一团红云，光洁修长的脖颈连着她的耳朵，都泛着微微的粉红。
沈慕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声，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不然真的是想把她揉进自己骨子里的心都有了。
他轻轻地咬了咬许嘉玥的耳朵，说，“你在想什么？”
声音里带了几分依恋，还有几分试探，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许嘉玥说吧不出话来。她捏紧了拳头，嘴唇被她自己咬了一下，沈慕山不喜欢她这样对自己，又不满地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口。
她别开眼去。
这样四目相对，这样贴近的距离，她很不适应，也有些慌张。
沈慕山的目光本来就锐利，她又有些心虚，怕沈慕山k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落地灯上。
还是橘黄色的灯光。
许嘉玥只是别开了视线，就慢慢地恢复了理智。
她轻声地说，“你先起来。”到底还是有些害羞，带了几分娇滴滴的语气，像是在撒娇的模样。
沈慕山就轻声笑了笑，“我不起来，我们就这样说话。”
许嘉玥横了他一眼，可是力度实在太轻，反而像是抛了个媚眼似的。
“你起来！”她推了沈慕山一把。
不动如山。
许嘉玥就有些着急，“我没跟你开玩笑呢！”语气焦急，可是声音还是那么绵软。
不怪她，哪里有人能那么快从重逢的甜蜜喜悦，一下子就转换成冷酷无情的样子呢？
许嘉玥尽量地让自己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沈慕山！”连名带姓地叫他。
沈慕山也知道时间紧急，可惜了这么一个旖旎的气氛。
但，回去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好好教训她。
沈慕山就如她所愿地坐了起来。
笼罩在自己上方的那个压力感陡然消失，许嘉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点隐隐的不舍。
她顾不得心底里的那个小心思，也跟着坐了起来。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许嘉玥在这个时间间隙里面，慢慢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沈雍在这里。”她又说了一遍。
声音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的清冷，但是最起码不像刚才那样，听起来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像是在撒娇一样。
许嘉玥逼着自己不去想刚才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暧昧的气氛，摆出一副要谈正事的严肃神情，说，“我不知道他还想干什么，但是这两天听他们话里头的意思，是要离开这里。”
“今天晚上八点。”许嘉玥说。
如果不是因为沈慕山赶过来，她恐怕也要跟着沈雍和李维安，今天晚上八点就离开这里了。
而这一别，就该是永远都不见了吧……
许嘉玥有些恍惚，她失神的模样落到沈慕山眼里，他就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许嘉玥到底为什么会忽然离开他，他还不知道……
“慕山，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李维安的，或者说，是沈雍的。”
她抬起头来，语气很严肃，神情也很坚定，“你赶紧离开这里。”
沈慕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如果我不呢。”他低声地问，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是许嘉玥却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打算听她的话离开的。
“你上一次来过这里的是不是？”许嘉玥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了另外一件事。
“那天晚上，我发着烧……你来过这里，对不对？”
沈慕山不说话，眼底闪烁着饶有兴趣的的光芒。
亮亮的，像是流星，一闪而过。
许嘉玥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要逼着他承认这一点。
“是。”沈慕山给了肯定的答案。
许嘉玥抿唇，慢慢地开口，说，“我就知道。”四个字，带着复杂的情绪。
她就知道，不管她去到哪里，他都能够找到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觉得庆幸，觉得幸运，可是却也觉得苦涩。
人的一生，难得遇见这样一个在乎你，并且你也在乎的人。
相爱容易，相爱到底却最难。
她明明遇上了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的，能够那么把她放在心上，那么了解她的人，却偏偏不能够在一起。
许嘉玥的心头，涌起来一阵阵苦涩与无力。
她垂下眼帘，声音冷冷淡淡的，说，“你来过，我很感激。但是，这里很危险，你走吧。”
许嘉玥的语气很坚定，“不要说什么我不走你也不走，沈慕山，我们都是大人，你比我更清楚，这里有多危险。”
“你马上离开这里。否则——”
她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沈慕山，语气决然，神情严厉，“否则，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285 他为什么不回头？（）
285 他为什么不回头？
沈慕山眼眸深邃，听着许嘉玥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可是眼里的那抹了然的神色，却让人觉得他其实把许嘉玥的心思都看得明明白白了。
只是想让他离开这里，所以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
许嘉玥不管他是不是看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别过头去，不跟他的视线对视，抿着嘴唇，很坚定决然的样子。
沈慕山原本搂着她的肩膀，现在慢慢地下滑，握住了许嘉玥的手。
纤细骨感的手指，白皙又干净，粉色的指甲圆润有光泽。
沈慕山低头，嘴唇轻轻地在上面碰了碰。
“我知道了。”声音浑然，仿佛是大提琴般优雅，带着淡淡的自信。
许嘉玥眉头皱了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沈慕山，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也不是在跟你赌气。”
她认真地看着沈慕山，他的薄唇微微抿着，带着淡淡的粉色，鼻梁很挺拔，深褐色的眼眸，目光深邃，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吸进去似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两道乌黑浓密的剑眉，英气十足。
他长得很好看。许嘉玥见过了沈雍，他跟沈雍不是很像，那应该是像了母亲。
许嘉玥的目光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仔细地看过，她都没有发觉，自己的目光是那样缱绻缠绵，依依不舍。
可是许嘉玥嘴上却还说着绝情的话，“你走吧，离开这里。”
“那你呢？”沈慕山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反过来问了她一句，“你要跟着他们走吗？”
许嘉玥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沈慕山的眼神很锐利，仿佛一把匕首，能把你心里最深处的想法都抽丝剥茧出来，赤条条地摆在他面前，让他一览无遗。
“那是我的事情了。”许嘉玥说，“总之，你离开这里。”视线不敢跟她对上。
沈慕山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掀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望着许嘉玥，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一片冷然。
“我离开这里，好让你跟着李维安走，去跟他订婚吗？”
语气淡淡的，可是话里面却隐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沈慕山慢慢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她敢点头，他就让那个什么李维安去喂鱼！
许嘉玥猛地抬起头，很震惊地望着他。
是惊讶于他为什么能把沈雍刚说的话就知道得那么清楚，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把这个事情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可沈慕山的话却让许嘉玥是真的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还是沉默。
尴尬的气氛一下子笼罩了过来。
许嘉玥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生涩得很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沈慕山望着她低下去的脑袋，她瀑布般的墨发，慢慢地扬起了嘴角。
眼神冰冷。
他淡淡地道，“我明白了。”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看见了沈慕山的脚步，慢慢地离开。
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再一寸一寸地从她的心里抽离一样。
许嘉玥忍了忍，咬住自己的嘴唇，鼻头酸酸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热热地在里面打转。
他一步一步地走，缓慢而有力的步伐。
可是他没有回头。
许嘉玥的手抓在了自己的胸口。
她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想大口大口地呼吸，可是又怕被他发现，只能咬牙忍着。
鼻尖的酸涩，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在他头也不地离开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迸发出来了。
像是洪水泄闸一样。
世间最可怕的，就是人的情绪。
它来自于自身，可是又很难被人控制。
他为什么不回头呢？
他如果回头，一定能看见她那副强忍着不说，但是却难过得要死的难看模样了。
许嘉玥咬着自己的嘴唇，终于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经过脸颊，一大滴一大滴的眼泪，直接从眼眶中落出来，掉在了被子上。
因为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已经被咬破了皮，可是她还没有注意到。
怕他发现，所以攥紧被子，不肯放松的情绪，一下子崩塌。鼻尖的酸涩，也终于得到了释放。
她轻轻地抽了一口气，湿哒哒的声音就响起lq。
喉咙仿佛是被一大口滚烫的热水倒下去似的，又疼又热地哽咽在中间，胸口却没有半点喝了热水以后的舒畅，反而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一样，闷闷地让她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许嘉玥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床单，捂住了脸，泪水就从她的手指缝里慢慢地渗出来。
她用手掩盖着，又埋头在被子里，终于才哭出了声音。
像是心底里最重要的东西，长在那里的一株花树，满树枝头的娇花开得正好，但这棵树却被人硬生生地连根给拔掉了。
原本生根发芽的地方，现在有了一个坑。如果是随便哪里的土地，种着那么一株花树，连根拔起以后，再填些什么进去，也就看不出来变化了。可是人的心底里却不一样的。
爱一个的时候，像是把种子种在了心里，日夜照料，用满心的爱意去灌溉，时间的推移，日子越长，它长得越好，终于是开出了满树鲜花了，明明看起来花团锦簇，一片灿烂了，可是，骤然却有人把它给连根拔起。
这株花树，是活不了了。爱情如果能随意更改的话，那又怎么会难得到让人哀叹？而被连根拔起以后，心底里也不会好受，那个曾经寄养过深爱的那个名字，赖以生存的地方，就多出来一个血窟窿。
看不见的血从那个血窟窿里面汩汩地渗出来。
除了她自己，谁也看不见。
许嘉玥双手一片湿热，她流的是眼泪，可是她恨不得自己流的就是心底里那个窟窿里的血。
如果那样，也许她还能好受一些。
她哭得昏天黑地，最后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我离开这里，好让你跟着李维安走，去跟他订婚吗？】
【我明白了。】
他走之前说的话，还回荡在许嘉玥的脑海里。
是吗？
如果她真的是那么想的就好了。
许嘉玥的嘴唇干得要发裂了。
眼泪流过整个脸颊，皮肤有些痒，还有些干干的，很紧绷，她依旧躺在刚刚哭过的地方，湿湿冷冷的床单，偶尔眼角有泪水还会滑落，但那些许的温热，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
心里好像空了一大块。
她要做什么来着？
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许嘉玥在房间里面待了一中午。
李维安来找她的时候，她的房门还是紧紧锁着的。
“扣扣”敲了两下，李维安在外面温声地说，“嘉玥，嘉玥，你在里面吗？”
许嘉玥还在发呆。
她好像没有听见李维安说的话。
又好像听见了，只是不想搭理他。
李维安在外面又喊了几声。
还是没有回应。
他眉头一皱，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许小姐在里面多久了？”他问那个女佣。
“许小姐早餐以后就上来了，后来一直锁着门……”
“去拿钥匙来！”
等李维安拿了钥匙，从外面开了锁进来的时候，许嘉玥已经坐了起来。
她洗了脸，还没有来得及化妆，眼底下的乌青，还有惨白惨白的脸色，都有些骇人。
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只是李维安担心她，当然不会错过她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原本红润饱满的嘴唇，现在有些泛白，而且还有些微微的肿起来，许嘉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让人觉得可怕。
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娃娃。原本精致的五官，这个时候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生气和灵动，像是没有陶瓷人，又像是在画里面的人一样，美则美矣，但是却没有了灵魂。
286 爱他胜过爱自己，胜过死亡。（）
286 爱他胜过爱自己，胜过死亡。
“嘉玥？”李维安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像是怕自己的声音惊动她一样，李维安甚至不敢靠近她。
“嗯。”她点了点头，木然地望向李维安。
就只那一眼，空洞的眼神，还有呆滞的神情，原本娇艳的面容，好像一个上午就瞬间苍老了一样。
“有什么事吗。”许嘉玥的语气冷冷淡淡的，抿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李维安就是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他。
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而已，许嘉玥怎么变了那么多？
李维安斟酌着语气，说，“嘉玥，我知道……他说的话让你很不舒服。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不跟他说，我跟你已经在一起了，他一定会对你不利的。”
那个在李维安嘴里的“他”，指的是沈雍。
许嘉玥扯了扯嘴角，可是却没有一丝笑意。
“哦”。
她的回应，敷衍的意思很明显，分明就是不信李维安的话。
李维安就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很苦涩，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在极力地让自己真诚起来，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没有提前跟你说，就贸贸然地让他来宣布我们要订婚的决定，你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
“可是昨天晚上我从你这里离开了以后，他就把我叫到了书房去，说，沈慕山这一次一定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了……”
李维安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接着说，“甚至，他也知道了我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无所谓，但是他说，既然是这个样子，沈慕山一向看重你，偏偏这一次却对你毫不关心，恐怕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李维安的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说，“说不定，只是为了掩护别的女人的存在。”
许嘉玥的眉头跳了跳。
脸上看起来平静无波，可是心里却咯噔一下。
什么叫做“只是为了掩饰别的女人的存在”？
李维安看起来很犹豫的样子，好像有话想要跟许嘉玥说，但是又怕伤害到她，不敢说出来一样。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出来好了，我现在听到的消息，还有更坏的吗。”她讽刺地笑笑，看着李维安，目光冰冷，语气嘲讽。
李维安就默默地摇了摇头，说，“嘉玥，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许嘉玥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他。
慢慢地，别过头去。
“哦。”
竟然是，“你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