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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可能吗？”唐言蹊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依我看来，应该是掌柜出了问题才是。你看过账目了没有？”
“看过了，但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只是这段时间卖出去的商品少了，利润才低了许多。”师之然回答。
唐言蹊点了点头，说：“那看来还是得我去一趟京城才行了。不对！为什么不是你去京城调查，而我留在这里管理别的事情？”唐言蹊突然想起师之然跟秦向远的关系很不错，他这次突然就上门唆使自己前去京城，很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毕竟之前秦向远似乎对自己并不死心，于是唐言蹊立刻就警觉起来。
师之然没想到她这么敏锐，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的表情，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我留在这里不但要管我自己和你合作的那些商业，还要管理家族交给我的一些店铺，要是我去了京城就会很不方便，所以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况且你都打算离开这里了，那去京城又有什么关系？还是你对京城有什么心结？心虚了？退缩了？”师之然步步紧逼地追问唐言蹊。
唐言蹊一听，不知怎么的，立刻中了他的激将法，大声反驳道：“谁心虚？谁退缩了？去就去，怕你！”
“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就说你不可能是怕到了京城见到什么害怕见的人嘛！”师之然故意说道。
“你！好你个师之然，居然敢反将我一军了！”唐言蹊眯着眼阴测测地看着师之然，师之然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嬉皮笑脸地作揖：“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哼！算了，你把京城那几家店铺的大致信息交给我，等我到了就好好整顿一下。先说好了，要是那些跟你家有什么乱七八糟关系的掌柜、伙计犯了事，我可不会姑息！到时候必定严惩！”唐言蹊先礼后兵。
“当然！要是他们犯了错，随你处罚！管他们是什么人！”师之然立刻就答应了。
“那等把这店铺租出去了，我就立刻出发去京城。”唐言蹊毫不含糊。
“要是你信得过我，不如就让我帮你出租，然后你就不必在这里干等着，浪费时间了。”师之然说道。
唐言蹊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我当然是信你的。”
于是唐言蹊便收拾了行李，把店铺放心交给师之然，便带着安娘她们一起去京城。
唐言蹊离开青阳镇的时候，师之然屁颠屁颠地去送了，等目送唐言蹊的马车走了之后，他便立刻兴奋地回到家，把唐言蹊已经出发前去京城这事马不停蹄地写信告诉秦向远，他这个卧底可谓是做的够尽职尽责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唐言蹊并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秦向远知悉，她一路上虽然没有特意赶路，但路上太平无事，所以走得再慢，三天之后就到了京城。
她们一行四个女人，没有一个来过京城的，因此到了京城这种繁华的城市，几个人都有些看得目不暇接，于是看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活脱脱四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进了城。
不过唐言蹊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她虽然跟着商队去过不少大城市，但京城是一国之都，它的繁华与别处是不一样的，这里更加浑厚豪奢、鼎立巍然，不像江南的处处文雅俊秀，也不像西北的粗犷豪迈
这里目之所及，处处有着一种在天子脚下的大气和自傲，唐言蹊虽然前世去过许多国家风格各不相同的首都，但它们所有的感受跟到了这里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即使这里没有后世的高楼大夏、车水马龙，但却有一种古朴浓厚的市井烟火气息、奢靡的纸醉金迷之味、巍峨霸气的国之重器凛然
唐言蹊心里想着，果然京城就是京城，看来这次来得倒不枉此行了。震撼过后，她就带着三个下人找了客栈住下。
第三天，唐言蹊打发安娘和灵云去找牙行买房子，她自己则带着灵月去了这次来京城的目的地——外邦精品店铺。
这店铺里卖的东西不仅仅有从外邦带回来的具有异国风情的珠宝首饰、服饰摆设，还有风味、口感特殊的果酒、零食，甚至连独特的玩具、书籍都有。因为这些东西是商队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外邦运回来的，而且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卖得很贵，只有富贵之家才买得起。
这店铺自从开了之后，因为是京城的头一份，因此生意一直都很好，毕竟京城的有钱人比什么地方都多，不管店铺里的东西卖得多贵都有人买，因为客人们买的就是个稀奇新鲜，他们不怕东西贵，就怕东西烂大街，而外邦精品店恰好每件商品最多都只有一两件是一样的，所以客人们就能保证自己买来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了，东西宝不宝贝不重要，重要的是“独一无二”、“我有人无”这个特性，自己有了一件稀奇的宝贝，那是多有面子的事啊！所以外邦精品店自开店以来就成为了京城上层人士才消费得起的奢华商店，它做的是顶端的生意，按理说，京城里有钱人这么多，又爱面子，这店铺的生意差不了才对。
唐言蹊问了好几个行人，才找到外邦精品店的所在。这店果然不愧它名字里“外邦”两个字，从牌匾到装修摆设都是浓浓的异国味，但因为卖的并不是只有一个外邦的货物，因此摆设得就杂乱了些，各个国家的风格糅合在同一家店里，就显得有些繁杂无序，看起来怪异且让人不适，即使大家都不知道外邦的风格，但大家有自己的审美，摆设得好不好看、顺不顺眼，大家都是看得出来的。
第180章 先行打探（）
唐言蹊走进外邦精品店，身穿外域服装的小二立刻就迎了上来，微笑着朝唐言蹊说道：“贵客上门，有失远迎。鄙店专卖外邦商品，夫人要是看中了什么，可以找小的给您介绍。”
唐言蹊见他说话得体而有礼，并不知道是师之然调教得好，还是这小二本身的服务就很强，但客人一进门就能得到这样的对待，会人有宾至如归的舒服感觉。服务态度这么好，看来并不是因为店大欺人，小二服务不周到的缘故。
店里商品琳琅满目，摆得很多，只是有些杂乱，不过因为这家店足够宽广，所以各类商品都是一目了然的，客人想要什么商品，立刻就可以亲眼看到。
此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店铺各处，而店员们则有的为客人介绍商品，有的在重新陈列摆设，总之看起来都忙而不乱，可得出来掌柜的管理还不错，只是，既然不错了，那为什么生意会这么差呢？
“你们店里的商品这么奇怪，很多咱们都没见过，会有人来买这些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吗？”唐言蹊装作一个一无所知的客人，好奇地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二。
小二听到唐言蹊这“天真单纯”的话，笑了笑，说：“夫人说笑了，咱们店里这些东西都是商队费了大功夫，出生入死从外邦带回来的。别看它们奇奇怪怪的，但都是外邦那些王公贵族才用得起的东西，所以在价格上自然有些高。但咱们京城里什么人都可能缺就是不会缺少有钱人，所以夫人担心的没有人买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唐言蹊听了他的话，眼神一闪，那就是店里的生意其实很正常了，那为什么与账本上登记的情况不符？难道掌柜真的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糊弄师之然？掌柜有什么底气对上自己的主家？
唐言蹊拿起一个光滑圆溜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染成了黑色的古怪竹碗，看了一下价格，顿时惊讶地说：“这个竹碗再古怪也只不过是被染成了黑色而已！哪里就值这么多钱了？这真的会有人来买吗？要是想要，自己做个竹碗来染色不就成了？”
小二依旧耐心地跟唐言蹊解释道：“这竹碗看起来很简单，似乎只是染了个色而已。但夫人可别忘了，这碗就是用来吃饭喝汤的，而能用来盛吃进肚子里的食物的器具，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干净！
您想想，这黑色的竹碗可是外域的王公贵族才有资格用的，他们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因此这竹碗就不可能会掉色。除了不掉色这个特点，据说碗上面染着的黑色其实来源于一种特殊的草本植物，这种植物的汁液对人体是有好处的，天长日久用这种碗吃饭还能强身健体。
所以您别看这小小一个碗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好像咱们自己也能在家做出来，但其实，咱们是做不出来的，因为那种染色的植物咱们国家并没有，那是人家外邦独有的，而且特别稀少，咱们哪里能弄到那种草来给碗染色啊？但要是用别的东西来染色，先别说掉不掉色的问题了，还不知道用那种碗吃饭会不会中毒呢！
咱们这店里的东西全都是物有所值，童叟无欺的，绝对不会狮子大开口就胡诌一个高价来宰人，所以夫人不必担心会在咱们店里买到名不副实的东西。”
小二舌灿莲花，把一个黑色竹碗夸出了花来，要是唐言蹊真的是个不缺钱的普通客人，说不定立刻就出手买下了，毕竟这小二的口才非常不错，不动声色间就能引起客人的购买欲。
唐言蹊因此故意笑眯眯地夸奖他：“小二哥可真会说话，我都被你说得蠢蠢欲动了。这家店里有像你这样出色的伙计来推销商品，生意肯定是红红火火，赚得盆满钵满吧？”
小二立刻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夫人过奖了！小子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算不得出色。这店里的生意都是多亏了许多跟您一样出手大方又豪爽的客人照顾，才能挣回一些成本。”
这小二果然是个机灵又狡猾的，在谦虚之余还不忘隐晦地提醒唐言蹊这个“出手大方而又豪爽”的客人，多多帮衬生意，毕竟人家都夸你出手大方了，难道你还好意思什么都不买就离开？
唐言蹊觉得这下子是个人才，很有做生意的天赋，以后要是有机会，可以从师之然手里把他挖出来给自己干活！
打探了一会，唐言蹊就已经能从小二的话里知道这家店的生意并不差，所以店里的利润下降了，肯定不会是商品滞销的原因，而看着这些商品面前标着的不低的价格，如果都是按照这些明码实价地卖，那利润就肯定不会低。但要是不按照这个价格来卖那里面的门门道道可就复杂得多了。
唐言蹊首先要调查的便是既然卖出了那么多商品，那利润哪里去了呢？
她扫视了一下这个店铺，发现全都是跟小二穿着同样服装的伙计在招待客人，看着像掌柜、管事类的人物却并没有，于是唐言蹊便问小二：“你们掌柜的在吗？我想要跟他谈谈生意上的事情，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在别的地方开个分店”
小二一听，立刻摇头大笑，说：“夫人，咱们这店可不是随便就能开的啊！小的刚刚说了，这店里的东西都是派了商队九死一生才从外面带回来的，这成本可是非常高的，一般人可干不来。”
唐言蹊装成一个不谙世事却想干一件大事的无知妇人，不依不饶地说：“我可不是一般人，不就是派商队出去嘛？我夫家有钱，想派几个商队出去都行！一个商队不成功，那就另派一个！总有一个能成功回来吧？你可不要小瞧我！”
“那既然您家这么厉害，还能组这么多商队，那怎么不干脆自己干，还要跟咱们老板合作呢？”小二立刻就问了。
“那不是因为你们有经验吗？我家虽然有商队，但找不到地方那不是白费了？放心，咱们要是合作了，肯定是互惠互利的！”唐言蹊保证道！
第181章 反常又不“反常”的掌柜（）
“夫人您别说笑了，这事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一路上要到达外邦，气候疾病是一个大难题，路上的劫匪强盗又是另一个不可避免的大问题，一不小心，派出的商队就全军覆灭了，说是九死一生一点都不为过。小的不是不相信夫人没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夫人还是让您家男人来说的好。”小二好声好气地对唐言蹊说道。
“你什么意思？！因为我是女人就看不起我吗？这种生意我自己出来谈就好，哪里需要我当家的出面？！还是你认为我没这个能力？！废话别多说，快让你家掌柜出来亲自跟我谈！”唐言蹊装作被小二的话惹怒了，大声喊道。
小二有些尴尬，连忙弯腰道歉：“没有没有！小的并没有瞧不起夫人的意思！只是想让夫人您慎重考虑而已！况且咱们掌柜如今并不在店里，夫人想要找他，来的时机可真是不巧了”
“那他什么时候在店里？”唐言蹊不耐烦地问道。
“这个掌柜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店里，就算要来，时间也并不固定，他有时候早上来，有时候下午来，并没有什么规律，所以小的也并不能确定掌柜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店里。”小二连忙回答道。
唐言蹊柳眉一皱，嘲讽地说道：“哟，这个掌柜可真够大牌的！想要见他一面可比要见那些官老爷还困难！掌柜到底是哪路神仙，这样神出鬼没的？莫非是背后站着京城里哪位不唐言蹊有些怀疑掌柜还是不是师之然的人了，出自师家的人敢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看店吗？她相信师之然并不会蠢到让这样的掌柜来管理这么重要的店，看来这个掌柜很有问题啊，唐言蹊便忍不住想要从小二嘴里打探出些东西来了。
小二一听这嘲讽，只能小心赔笑：“夫人说笑了！掌柜想必是在忙”但他自己都说得底气不足。
唐言蹊哼了一声：“不是说你们这家店只此一家，别无分店？怎么掌柜却不在这里忙，那他到底去哪里忙了啊？”
“这个”小二答不出来了。
唐言蹊见他今天被自己这么刁难，态度都很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愤怒，便能知道就算掌柜有什么问题，他也一定是不知情的，见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唐言蹊便放过了他，重新扫视了一眼店里，便离开了。
掌柜不在店里，她想要看出什么来也不可能，所以她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在这里等着他了。
回到客栈，安娘已经从牙行回来，借了客栈的厨房给唐言蹊准备饭食。唐言蹊则写信去询问师之然有关店里的掌柜和伙计的来历背景，只有掌握了这些信息，她才好继续追查下去。
师之然的回信并没有那么快到来，但这段时间唐言蹊也没有闲着，她开始调查掌柜在这京城里的事。
这掌柜果然跟小二说的一样，出现在外邦精品店的时间都是没有规律的，唐言蹊花了三天时间隐匿在店外面，才弄清了到底谁是掌柜，又花了好几天跟踪他，却并没有发现他跟哪些“大人物”有来往。
掌柜四十多岁，身材中等，虽然发福严重，还整天笑眯眯地跟谁说话都很和气，但眼睛不时精光四射，因此看着就很精明能干。
他的行踪很好跟，早上要不就不出门，要不就知道中午才出门，出了门直奔酒楼吃午饭，然后看心情，偶尔下午会去一趟精品店处理事情，不过一般什么事情需要他处理，所以他在店里逛一圈就走了。从店里出来，他便开始到一个小巷子里的私窑找相好——一个叫娇红的妓女，他一般会在那里吃晚饭、留宿，或者到夜深就回到自己家。
他的家眷好像并没有跟在身边，因为他家没有女人孩子的存在，只有他一个主人以及一个看宅子的瘸腿老仆。按理说他能在京城里管理这么大一家商铺，师家肯定非常看重他，他的身家应该可以让他在京城里养活一家大小，甚至还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