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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言蹊便听话地回到父亲的卧房,在漆黑的床底下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一个小坛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捧在手里还挺重的。
唐秀才见女儿把小坛子拿出来了,说:“把它打开。”
唐言蹊闻言,双手握住用布裹着的木盖子边缘,用力地按逆时针旋转了半圈,木盖松了,她轻轻松松地就把白盖揭开了。
没忍住好奇心,唐言蹊往坛子里一看,首先看到一个长方形的细盒子,长有一般的筷子长,宽度有她手掌大,刚好能竖着从坛子口拿出来。
唐言蹊把长盒子拿出来,问:“这装的是什么啊?藏得这么严实?”
“你你娘的首饰当得只剩下这些剩下这些比较贵重专门留给你,当当嫁妆!”唐秀才目光温柔,怀念地看着那上了年头的长盒子,尽管盒子上面描着的花纹和涂着的红漆都脱落了。
唐言蹊打开长盒子,果然见到里面都是金银首饰,有头钗、簪子、耳环、项链式样不少,没想到他娘挺富有的,这个首饰虽然有些过时、也黯淡了不少,但在普通人家来说,算得上贵重了。
唐秀才又指了指小坛子,说:“那里还有五十多两银子,是卖房子的钱。”
“爹,您把房子卖了?!”唐言蹊惊讶地问。
“爹托里正帮忙卖的,卖给了村头的张张大户!卖了还还能给你留下一些钱,不卖就什么都留不了给你了”唐秀才拉着女儿的手,“我走后,要是有族人找你闹事,你就说是卖了给我治病的!”
唐言蹊心中有些难受,唐秀才拖着病弱之身,却什么都帮女儿考虑好了,苦心孤诣地为女儿留后路,这一片慈父之心,足以感动向来不轻易动情的她。
“爹,谢谢您为女儿做的一切事情,女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的!所以你现在就安心养病好不好?”唐言蹊心情低落地劝慰父亲。
唐秀才跟女儿交了底,终于又放下了一件事,因此心情不错,他微笑着说:“当然!爹爹会好好养病的,爹怎么舍得乖女儿”即使他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也顺着女儿的心来讲话。
“乖女儿,这些钱爹爹没有当做嫁妆让你带去秦家,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谁也不要告诉,连二郎也不能说!要是你过得不好,这些钱就是你的后路!”唐秀才用他一生的智慧去教导女儿,唐言蹊鼻子一酸,连忙答应,说:“女儿知道的!您放心!”
父女俩说完了正事没多久,唐秀才就又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言蹊把装了唐家最后家财的小坛子藏好,便去鸡窝里捉了一只母鸡,准备给唐秀才熬鸡汤补补身体。
鸡汤开始熬了,唐言蹊在村里的大路上拦下一个会途径秦家的邻居,让他给秦家人带话,说自己这几天不回去了,要照顾病重的父亲。
邻居也知道唐家的事,虽然新嫁娘第二天就回娘家常住不妥,但他只是个传话的,别的与他不相干,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想到秦家人又会不满,但虱子多了不痒,唐言蹊已经顾不上安抚他们的情绪了。唐秀才已经病成这样,很明显这几天就是弥留之期,唐言蹊不可能留下病重的父亲孤零零无人照顾,于是只能先顾及最重要最紧急的了。
唐秀才在黄昏的时候醒来,看见女儿还在,便催促她回秦家,但唐言蹊坚决要留下来,他也只能作罢。
唐言蹊一直陪在唐秀才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他,这一照顾便是三天。
而第四天早上,唐秀才醒来的时候,突然地唐言蹊说:“去把二郎叫叫来!”
唐言蹊看见他一反常态而变得红润的枯瘦脸庞,心中一痛,顿时明白了唐秀才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程度了,她把狂涌的眼泪狠狠一擦,说:“爹!您一定要等着我回来!”便飞快地冲出了家门,往秦家跑去。
她一阵风似的狂跑,两分钟就跑到了秦家,冲到秦向远的房间,抓了他的手就往外跑。
秦向远被她吓一跳,见是她,便不悦地说:“你干什么?”
“我爹要见你!求求你去见他,他快不行了!”唐言蹊哽咽着说,还不忘拉着他跑。
秦向远看到她哭得红通通的眼眶,终于什么都没有说,还是跟着她跑向唐家,只留下秦家人讶异地看着他俩来去匆匆的背影。
跑回唐家的时候,秦向远还没来得及喘过气来,就被唐言蹊拉到了唐秀才的床前。
唐秀才看到他来了,露出一个笑容来,话都说得利索了些:“你来啦!亲事的事,是老头子对不起你,但阿蹊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辱没你她会是个好妻子看在我教过你读书的份上,好好照顾阿蹊!”
唐秀才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唐言蹊边擦眼泪便伸出手去握住。唐秀才握住女儿的手,又朝秦向远伸出去,秦向远沉默着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唐秀才枯瘦如干枝的手把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郑重地说:“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然后他又对秦向远说:“我把女儿交托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第12章 办丧事()
唐秀才死死地盯着秦向远的眼睛,秦向远定定地回视他,终于说道:“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唐秀才见他答应了,才放松下来,对唐言蹊说:“乖女儿,爹爹去后,你就把我和你娘葬在一块她等了我那么多年都要等得不耐烦了吧”
话没说完,他就没了声息,唐言蹊睁开被泪水糊住了的眼睛一看,他已经去了,脸上带着解脱、淡淡的笑容和一丝期待
唐言蹊也许是继承原主对父亲的感情继承得太全面,见到唐秀才离世,立刻心痛如刀割,崩溃地扑在唐秀才身上,大哭起来。
秦向远收回自己的手,冷静地冲大哭的唐言蹊说道:“别哭了,你爹已经去了。现在要开始办丧事。”
他看了一下干净而空落落的房间,皱了皱眉,说:“你帮岳父擦洗一下身子,换好寿衣,我去找人来帮忙。”
唐言蹊意外地看了一眼秦向远,他一直对自己没好脸色,没想到这回还愿意帮她。唐言蹊大哭了一顿把悲痛都发泄了出来,于是收敛了心情,擦干眼泪,点了点头,感激地对秦向远说:“那麻烦你了。”
秦向远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出门去找人来帮忙办丧事了。
唐言蹊把唐秀才早就办好的寿衣找了出来,又打来水,仔细帮父亲把身体擦了一遍,最后帮他穿好人生最后一套新衣,再为他梳好花白的头发她要把父亲打扮得体体面面地离开这个世界,好让他精精神神地找到母亲以及,他真正的女儿,从此后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了
被秦向远叫来帮忙的邻居不少,毕竟唐秀才除了逼迫秦向远娶自己的女儿之外,并没有和别人有过什么冲突,更何况他还是村中少有的秀才,因此邻居们都愿意来帮唐言蹊送他最后一程。
唐秀才的棺材也是几年前就做好了的,他身体一直不好,对身后事早就有了准备,因此唐言蹊才没有忙得团团转,事实上她作为唐秀才唯一的孩子,只需要穿上麻衣跪在唐秀才灵前,为他守灵,而别的事,已经由有办丧事经验的邻居来主管。
守灵要一直跪着,是一件很苦的事,但唐言蹊以前训练的什么样的苦都吃过,长跪这点并不算什么,更何况她心中还有对唐秀才的一腔真情撑着。
唐秀才刚去世的时候,她是非常悲痛的,但哭过之后,静静地跪在灵前,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心中只剩下对未来的迷惘,还有一点不知所措。
自从她穿越到这里,唐秀才是对她最好、为她考虑得最周全的人,虽然他想要付出的是他真正的女儿,但最终受惠的却是与唐秀才毫无相干的她。
她从前是孤儿,不知道有父母是什么滋味,但来到这里才短短几天她就尝到了被父母爱着的甜蜜滋味,所以她对唐秀才的离世很不舍,还有对自己又重新成为孤儿的不安。
即使是向来强大的她,尝试过得到的滋味后又失去,也不免伤心失落。从此后她又要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举世无亲的世界里活着了。
唐言蹊呆呆地看着棺材前方那个金黄的大大的“奠”字,心中满是凄惶惆怅。
“起来歇歇!喝完粥再跪。”秦向远端着一碗白粥走到她面前,神情冷淡地说道。
唐言蹊抬头看他,看见他换了一身孝衣,白色的布料越发显得他身材挺拔、面如冠玉,原来不仅仅女的穿一身孝显俏,男的穿也一样很好看。
秦向远的出现冲淡了唐言蹊心中悲观的情绪。她收拾好心情,看着今天里里外外帮自己办丧事的便宜丈夫,心中想道,就冲他为唐秀才穿了孝衣,她决定对他印象好一点,他之前对自己这么不满,大概只是心中有气,也许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呢?
毫无疑问,唐言蹊此时对秦向远是充满感激的,没有他,唐秀才的后事不会办得这么顺利。
唐言蹊结果白粥,问他:“那你吃过了吗?”
秦向远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他拿过香炉旁放着的香,点燃,对着棺材拜了三拜,才把香插在炉上。
“谢谢你今天帮我的忙。”唐言蹊对他说。
“不必,他是我的老师。”秦向远看向棺材里唐秀才的遗容,淡淡地回答。他的意思是他帮忙,是因为唐秀才是他的老师,所以并不需要唐言蹊的感激么?而他并没有说“他是我的岳父”,可见他潜意识中只承认唐秀才是他的老师,而不承认是岳父。他感激唐秀才对他的启蒙之恩,但并不愿意被唐秀才逼娶,这两码事,他分得很清楚。
唐言蹊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既然秦向远对娶了自己有了这么大的心结,不如等丧事过去后,就直接和他摊牌和离,让他摆脱这桩不情愿的亲事吧,至于他在父亲临终前答应要照顾自己的话,并不需要多在意,唐言蹊不需要别人的照顾,她自己可以生活得很好。
在家停灵了三天之后,唐秀才才被抬往山上,和唐母合葬在一起。起灵的时候,是秦向远这个女婿在前面捧盆,因为唐秀才没有儿子,而唐言蹊作为女儿是没有资格捧盆的,因此只好让秦向远来当这个“孝儿”,唐言蹊则在棺材旁洒纸钱。
下葬之后,唐秀才的丧事就这样落了帷幕,从此后唐言蹊就要单打独斗了。
丧事之后,唐言蹊在唐家住了两天,这两天她要收拾唐秀才的遗物以及她还需要的家具等物,因为这房子已经不属于她,而很快张大户就要来收了。
说起来也是张大户厚道,愿意让唐秀才在这房子里熬到离世,要是刻薄一点的买主,在唐秀才把房子卖给他的那一刻就会把唐秀才赶出去了,哪里还会让他死在这所房子里?毕竟世人心中,死过人的房屋是不吉利的。
也只有和唐秀才交情比较好的张大户,才会有这个善心等他死后再来收房子。
第13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唐言蹊只留下了唐秀才的书、他常用的镇纸以及几件衣服作纪念,其他的衣服和被褥都一把火烧掉了。
那些用得着的家具和物品她打包好,打算带去秦家,毕竟她还要在秦家待一段时间。
最后看了一眼原主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唐言蹊就把大门锁上了,然后亲自去张大户家把钥匙交给了他。
张大户是个和蔼的老头,大腹便便,红光满脸,很容易让人亲近。他与唐秀才的交情不错,因此看到逝友的女儿来交还钥匙,便关心地说:“你爹虽然走了,但不要太伤心,节哀顺变吧。他一定不希望你太过伤心,你跟二郎过得好他在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
唐言蹊点了点头,说:“伯父说的是,小女明白父亲的期待,一定会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让他失望的。对了,小女在此还要谢谢伯父好心让父亲能在家待到过世,真是太感谢您了!”
张大户摆了摆手,说:“我跟你父亲几十年的交情了,难道还不能通融一下?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也没绝情到把病弱之人逼得无处栖身,更何况你父亲还是我的好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的。要是别人可没有您这么好说话。”唐言蹊真心实意地感激张大户。
“不说这些虚话了。你爹娘都离世了,族人也不亲近,你婆家人因为亲事的问题想必对你也有气但你也不用太担忧,你伯伯我在村里还算说得上话,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伯伯,伯伯为你撑腰!”张大户能说出这些话来,简直是掏心掏肺了,唐言蹊虽然有些惊讶于他与父亲的交情深厚到这种程度,但还是很感激,毕竟这世上从来不缺锦上添花,雪中送炭也很少。
唐言蹊与张大户交谈了好一会,才告辞,直接回了秦家。
一回到院子门口,便听到一句有些尖锐的女声说道:“哟!捡破烂的晦气孤女回来了!”
唐言蹊闻声一看,是在院子旁的菜地上摘菜的秦大嫂,她阴阳怪气地看着唐言蹊,眼神中满是挑衅和不屑。
秦大嫂是秦大郎的媳妇,嫁到秦家三年了也无所出,经常因这点被婆婆说,因此生子压力巨大。又因为她长得眼睛小、鼻子塌、颧骨高、脸庞圆,身材也圆,其貌不扬,不得秦大郎喜爱,夫妻不和睦,加上她本身便不是心胸开阔的人,所以性格慢慢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这回唐言蹊的父亲死了,无依无靠成了个孤女,相对比自己老子娘俱全,还有娘家好几个兄弟,秦大嫂很是幸灾乐祸,觉得唐言蹊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终于出了一口被婆婆、丈夫不喜的恶气,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她一点都不觉得不妥。
再加上唐言蹊从唐家搬了一些旧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回秦家,秦大嫂便讽刺唐言蹊是捡破烂的了。
“怎么?看什么看?敢从刚死了人的家里搬那些破烂回来,还怕别人说晦气吗?”秦大嫂挑起她淡得看不清的眉,说道。
其实在农村,大家普遍不富裕,家具什么的也不可能经常换新,更多的人家一套家具能用几十年都不添置新的。因此当有免费的还完好的家具用,没有人会拒绝。
而所谓的晦气,只有有条件的人才讲究,没条件的人就连衣服都会去扒死人身上的穿。因此究竟晦不晦气,那就见仁见智了,但就唐言蹊搬回的这些东西,秦家除了秦大嫂,绝对不会有谁嫌弃。
唐言蹊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大嫂,冷冷地说道:“既然嫌晦气,那你可千万不要用啊!毕竟是我爹用过的东西,要是你不喜欢却又用了,说不定我爹会有意见。”
“放放屁!谁要用你那死鬼爹用过的东西!那些破烂倒贴给别人别人都不会要!”秦大嫂被唐言蹊那冰冷的神情吓得都有些结巴了,但还是嘴硬。
“呵呵不用那就最好了,毕竟我还怕你弄脏了我爹的东西呢!还有,你说我爹的东西是破烂,万一他不高兴了回来找你麻烦怎么办?别忘了,我爹还没过头七啊!”唐言蹊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朝她阴测测一笑。
“啊!你你胡说什么!我可不不怕那些脏东西!”秦大嫂被她满是阴森的笑容吓得脸色突变,神情恐惧,眼神闪烁着四处观看,害怕四周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已经顾不得和唐言蹊对骂了。
唐言蹊见状,讽刺地一笑,进了家门,不料却看见秦向柳正一脸恐惧地看着她,还哆哆嗦嗦地问她:“你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什么真不真的?”唐言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