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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在弹指一挥间，沈如凌听到父亲的惨呼，还不及做反应，就见孟宇辰挡在自己身前，又看了看那插在柱子上晃动不已的匕首，这才明白刚刚那一瞬自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双腿一软，就势跌坐在地上。
“是你？！”房仲阳有些恼恨地瞪着孟宇辰。
孟宇辰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抱了抱拳，“下官见过右相大人，见过房将军，不知道二位深夜在这凤祥宫大动干戈是何故？又为什么要对皇后娘娘和卓王不利？”
穆怀志心里直恨，恨自己还是下手太晚，没能将卓王父子一网打尽，绝了那小皇帝的外援，让他断了对付自己的念想。孟宇辰在这个不偏不正的时候来，显然是皇上授意的，再下手怕是不行了！
“哼，你还真会颠倒是非黑白，分明是他们父子三人联手，要对老夫不利。”他瞪着孟宇辰冷哼地说道，“老夫现在是要为皇上铲除乱臣贼子，你又何故阻拦，难道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孟宇辰是备足了戏份来演戏的，又怎么会被他几句话喝退了？不动声色地说道：“最近后宫不太平，下官奉了皇上的命令，负责夜间巡查。不经意间见到房将军带兵闯入后宫，特地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右相大人、卓王也都在这里，场面还是如此混乱。下官食君之禄自会忠君之事，事关皇后娘娘和朝廷重臣，当然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哼，还有什么好弄明白的？”房仲阳指了指沈正、沈如凌，“这父女勾结，假扮皇后来谋害右相大人，罪证确凿，还有什么好说的？”
“房将军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下官无从断定，不过请问房将军闯入后宫可有圣旨？没有圣旨擅闯后宫可是重罪啊！”孟宇辰见他语噎，又看了看穆怀志，“右相大人，就算是这里有什么隐情，也要禀明了皇上再做决断吧？”
穆怀志暗暗地咬了咬牙，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不过他的门生确实擅闯后宫，他再当着皇上的人的面动手杀人也只能授人以柄。
虽然不能快刀斩乱麻心有不甘，但是他有理傍身，又何惧见皇上呢？他还正想问问皇上安排一个沈正在凤祥宫谋害他是什么意思呢？
“好，那我们就去圣上面前辩个清楚明白！”
第490章 知女莫若父（）
齐靖安睡眼惺忪地从寝房走了出来，听穆怀志诉说了沈正的罪行，听说皇后是假扮的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不就是皇后吗？”
这个该死的小子，做戏做得还真是十足的真，看来他是打算装糊涂到底了！
穆怀志心里暗骂了一句，瞟了沈如凌一眼，“她不是皇后，今天老夫就来给皇上看看她的真容吧！”说着对房仲阳使了个眼色。
房仲阳会意，把早就准备好的水盆端了过来，抓住沈如凌，将她的脸按进水盆里反复泡了几次，在她鬓边抠了半晌，猛然一扯，只听撕拉一声，扯下一张厚薄不均的面皮来，沈如凌痛得惨叫了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啊？！”齐靖安愕然地张大了眼睛，“这这不是娴妃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怀志冷冷地看了沈正一眼，“卓王，你来说还是老夫替你来说？”
沈正咬了咬牙，低下头去。
“好，那就老夫替你来说！”穆怀志扫了沈如凌一眼，“你虽然学莲儿学得很像，可见下了许多功夫来调查我们父女。可是知女莫若父，你那拙劣的掩饰又怎么能瞒得过老夫的眼睛？其实老夫上一次去凤祥宫便已经怀疑你了，更何况你以端错药为理由把阿雁逐出了凤祥宫？
阿雁是莲儿从老夫府上带进宫里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亚于姐妹。莫说阿雁不会犯那样的错误，就算是犯了，莲儿也不会把她逐出凤祥宫。
这些也就罢了，最终让你露出马脚的还是你对老夫的称呼。莲儿从来都是管老夫叫父亲的，而不是叫爹！”
沈如凌咬了咬唇，垂头不语。
齐靖安故作迷惑地看了看沈如凌，再看看穆怀志，“皇后是娴妃假扮的，那真的皇后又在哪里？”
“这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我那可怜的莲儿已经被这对父女害死了，正顶着她的面皮躺在皇陵之中，死不瞑目啊！”穆怀志说着扯起袖子拭起眼泪来。
这只老狐狸，早就知道亲生女儿已经死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面上看不出半分异样，暗中却已经布置周密，让沈正父女自己露出了马脚。真是心机深沉至极！
“卓王，娴妃，你们怎么会犯下如此的滔天祸事？弑杀皇后、冒名顶替、欺君罔上、谋害我朝元老栋梁，你们真是让朕让朕”齐靖安脸都气白了，指着他们的手指直发抖，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的心情，索性忿忿地放下手，“朕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恨不能将你们立刻拖出去碎尸万段。只是只是，事关重大，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们就到大牢里去给朕好好反省吧。”
说罢一指孟宇辰，“孟宇辰，将他们押进侍卫局大牢，严密看守，不得有半分疏忽”
“慢着！”还不等齐靖安说完，穆怀志便出声喝道。
第491章 他靠的是哪一座山？（）
齐靖安抿了抿唇，“右相大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穆怀志如何听不出来？齐靖安这是想要将沈正父子三人尽快送入大牢，与自己隔离开来，正是明罚暗保。
他现在握着沈正的把柄，铁了心要将事情做大，将这个眼中钉置于死地，也好给齐靖安一个警告，想要动他穆怀志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皇上，卓王父女弑杀皇后，犯下欺君大罪，沈如鹏更是没有圣旨传召，擅自调兵进京，有谋反之嫌，此等重责大罪，要尽快审问清楚才行。老臣请旨，担任主审，将他们的罪责一一审问清楚，请皇上恩准！”
齐靖安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目光闪了闪，“这样不好吧？右相深涉此事之中，按照我多鲁国律例，理应避嫌才是。若是让右相主审，万一出个什么差池，恐怕要惹来流言蜚语，对右相的名声不利啊！明天一早，朕自会另择人选担任主审。”
“皇上是信不过老臣，还是别有顾虑？”穆怀志目光灼灼地看着齐靖安。
“右相这话是什么意思？”齐靖安脸色沉了下来。
穆怀志往前走了几步，直直地跟他对视着，“老臣是什么意思皇上心里应该很清楚吧？若是没有人默许甚至暗中支持，卓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卓深夜出现在后宫，肆无忌惮地谋害老臣吧？”
“那么以右相的意思，是朕默许他这么做的了？”齐靖安表情和声音都变得严厉起来。
穆怀志表情不变地说道：“老臣并没有这么说，老臣只是怀疑卓王背后另有靠山。”
“那右相大人所认为的他靠的是哪一座山啊？”齐靖安盯着他。
“老臣不敢妄自猜测，所以自请担任主审，帮皇上将一干乱臣贼子从幕后揪出来，为皇上为我多鲁国除害！”
齐靖安听出来了，这老狐狸不止想要杀了沈正父子，还有别的目标，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哎呀，右相大人所说的靠山不会是本王吧？”
话音未落，齐昱便挂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笑意，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
“哼，老臣可什么都没说，有人若是做贼心虚老臣也没有办法！”穆怀志见到齐昱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恼火。
齐昱走到他身前，眯起眼睛打量着他，“右相啊，你口口声声地说卓王身后有靠山，又说不出是谁来，又非要担任主审，万一你看本王不顺眼，就把个幕后主使的帽子扣在本王头上，那本王岂不是冤枉死了？扣给本王也还罢了，万一一个不小心扣错了，再扣到皇兄的头上去，那岂不是成了图谋不轨了？”
“你简直信口雌黄！”
第492章 搭梯上墙（）
穆怀志失去了冷静，忍不住脱口反驳道。他宁愿跟沈正那样的人明刀明抢地交锋，也不愿意跟齐昱这样的人打口舌交道，每一次都会被气得半死，还占不到半点便宜。
齐昱一点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他，“本王信口雌黄？那右相又是依据什么断定卓王有靠山呢？”
“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若是无人应允，他又如何能深夜出入后宫重地？又如何能带领一群假扮成禁卫军的手下在凤祥宫伏击老臣？”
“皇兄感念卓王丧女之痛，允他断七之前可随意进出后宫祭奠沈娴妃，腿长在他身上，他要什么时候去后宫，谁能管得着呢？”齐昱说着凑近他的脸笑道，“说起这个手下来，恐怕右相带进宫恐怕的比谁都多吧？”
穆怀志听了心里一沉，辩白道：“今天夜里情况危急，匆忙之间来不及禀报，老臣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老臣怕是早就没命，去地下见老臣那可怜的女儿去了”
“匆忙吗？本王怎么觉得右相大人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呢？”齐昱笑着扫了扫他的表情，顿了一顿，“右相为求自保，带人入宫，又让门生无令闯宫，也是有情可原。不过本王想给右相看点奇怪的东西！”
“什么东西？”穆怀志怔了一下。
齐昱不理会他，对着门外喊道：“抬进来吧！”
几名禁卫军士兵答应着，两人一组抬了几个人进来，准确地说是死人，两名太监，两名宫女，每一个都七窍流血，双目圆睁而死。
包括穆怀志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宜亲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齐靖安皱眉问道。
齐昱笑了一笑，“皇兄，臣弟方才在紫光殿外面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只是问了他们一句，他们便口呼誓死追随右相大人，一眨眼的工夫齐齐服毒自尽了，真是把臣弟给吓坏了，直到现在还心跳得厉害！”
“怎么，右相这是在监视朕吗？”齐昱搭好了梯子，齐靖安又怎么能不上墙呢？立刻声色俱厉地问道。
“皇上，这一定是什么人的阴谋，老臣根本就不认得这几个人！”穆怀志赶忙辩解道，“请皇上明察，不要听信小人谗言。”
齐靖安深深地拧起眉头，故意用了点力气，在龙案上拍了一下，“好了，赶快把那尸体抬出去处理了，不放污了朕的殿阁。孟宇辰，你马上将卓王父子三人押入侍卫局大牢，严加看守，明天一早朕自会挑选贤良审问此案。右相，时辰不早，你也回府休息去吧！”
穆怀志怎么会不明白，齐靖安让人尽快处理那暗哨的尸体，是暗示他不会追查这件事情，让他也不要不识抬举，再在沈正的事情上纠缠了。
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是，老臣遵旨！”
第493章 也不算完败（）
“恩师，就这么算了吗？”出了紫光殿，房仲阳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皇上明摆是包庇卓王，若是让皇上选人审理，怕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卓王那个狗贼？”
穆怀志又何尝没想到这一层？他也想乘胜追击的，可是半路杀出个齐昱来，处处揭他的短堵他的去路，他现在也有把柄落在齐靖安手里了，若是再不退步，恐怕只会把事情搞砸。
如今他虽然还是大权在握，可是那个小皇帝的羽翼也日渐丰满了，四处拉拢人心，无形中已经有了跟他势均力敌的力量。若是让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他在宫中安插暗哨监视皇上，不得安宁的是他，最后吃亏的恐怕也是他。
而且那小皇帝面上真的什么也没做，只要他推脱个干净，就算他有皇后女儿的死当筹码，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况且他还要忌讳手握重兵的齐昱几分！
但是他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可是死了一个当皇后的女儿，一定要让卓王付出血的代价，祭慰他女儿的在天之灵！
“你马上替老夫通知他们，让他们去老夫府上相聚，老夫就不信弄不死一个没了翅膀的卓王！”他目露杀机地吩咐道。
“明白，恩师！”房仲阳答应着匆匆离去。
等众人都散去，只剩下兄弟二人，齐靖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卓王果然不是穆怀志那老狐狸的对手！”
“最起码皇兄触到他的底了！”齐昱兴致盎然地笑道，“日后若是对付他，最起码要上三层保险，不然谁知道拿下的是易容的穆怀志，还是长相一样的穆怀志呢？”
“是啊，卓王虽然没能赢了他，却也让他颇费了一番周章，露出了狐狸尾巴，也算没有完败！”齐靖安呼了一口气，“虽然暂时压制住了穆怀志的气势，可是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娴妃死有余辜，卓王虽然犯下欺君之罪，可是对朕还算忠心。若不是朕默许他对付穆怀志，他也不会父子三人尽数落入虎口，朕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才是！”
齐昱知道齐靖安一向心怀仁慈，笑了一下，“要保住一条两条的人命又不是什么难事，暂时夺了他的封地，罢了他的勋位，让他找个地方养老。日后再恢复他的身份便是了，这种事情皇兄也不是没做过！”
“如今皇后的死已经揭发出来了，穆怀志岂能善罢甘休，朕只怕连卓王的命也保不住了！”
齐昱微微一笑，“皇兄放心，臣弟自有办法让那只老狐狸留下卓王一命”
第494章 传遍后宫（）
秦曼记挂着齐昱那封信隐含的意思，心中很是不安，一夜没有睡安稳，第二天早早就醒来了。去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才到了开宫门的时间。
“不好了，不好了”叶儿出去领炭盆，刚出门一小会儿就大呼小叫地跑了回来。
“你瞎嚷嚷什么呢？两位娘娘都没起床，吵醒了怎么办？”成妈妈责怪地戳了戳她的脑壳。
叶儿顾不得喘口气，急急地说道：“真的不好了，皇后娘娘归天了”
“什么？！”成妈妈和秦曼俱是大吃一惊，一左一右地拉住叶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
“听说是被卓王和娴妃娘娘给谋害了，昨天晚上右相的人，卓王的人，还有皇上的人都在凤祥宫打乱套了，都血流成河了，光尸体就抬出好几马车呢”
秦曼自动忽略她后面那些明显夸大其词的话，急急地打断她问道：“你是说皇后娘娘是被卓王和娴妃娘娘谋害了？娴妃娘娘不是已经过世了吗？”
“好像是说娴妃娘娘没死，死的是皇后娘娘哎呀，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宫里人人都在议论，反正宫里是出了大事就对了！”
秦曼皱起眉头，上殿归天这种大事不是能随口乱说的，散布这种谣言可是死罪啊，看来忠贤皇后是真的死了，齐昱不让她出门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最让她在意的是沈如凌没死这件事情！
“曼儿，你去哪里啊？”成妈妈见她提了裙角往外就走，急忙问道。
“我出去打听一下！”她一边答着一边往外奔去。出了蕴竹宫，明显感觉出后宫的气氛相当诡异，比上次南木苑出事的时候诡异数倍不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的宫女太监随处可见。她随便扯了几个人一打听，便得到了比叶儿所说准确许多的消息。
再回到蕴竹宫的时候，秦妙已经起来了，见到她带着一脸八卦地扑上来，“阿曼，皇后真的死了吗？”
“嘘——”秦曼赶忙示意她噤声，将她拉进偏殿房里，才郑重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是死了，而且死了十几天了！”
“什么？”秦妙不出意料地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不是昨天晚上被卓王杀死的吗？而且前几天我才见了她”
秦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