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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
她曾以为是她自己多心的原因占的更重一些,做了亏心事,她心虚。
就连同上次在春香楼,两人的选择也就是不了了之,避而不谈。
是因为查旋觉得自己亏心,和富少歇倘若出现的亏心会相抵,所以她没有深究。
但不代表这种无声无息的反常,也可以叫做隐晦隔阂,是不存在的。
查旋此刻无比确定,多心的人绝不是她自己而已。
她调整了心中的仓惶,再开口,声音便镇定了不少。
“怎么不说?”
既然富少歇问到如此,查旋便迎上去。
如若有些话要真的说开才能解隔阂,查旋也该斟酌拣选合适的话语,逃避似乎不是办法。
富少歇看着她,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像是有些落寞失神,而且他的面色始终没有缓转。
他伸手将查旋抱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一阵子,和离的消息就会出来,再等等,现在还在丧期。”
他光明正大的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坚持方才即将呼之欲出的些什么话语。
是了,富国渊刚去,探讨这些,委实不合适。
查旋亦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也不再提了。
她不紧张吗?她难道不害怕富少歇跟她当面对质些什么吗?
她和毕良野第一次温泉之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那将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灾难,就她对富少歇的了解来说,富少歇说不定会掐死她。
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大概到了雨季,天空中的雷电甚至照亮了整片苍穹,似乎可以和白昼媲美。
查旋从打了一次闪电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富少歇醒来安慰她一次,她窝在富少歇怀里。
但两人没有说话,查旋也没有听见富少歇的呼噜声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房间内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瓢泼大雨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窗沿、屋脊
这种天气在润城来说,每年都有,大概要持续到初夏。
不同于江淮的梅雨,润城是海边港口之城,虽然也潮湿,却没有那般湿黏,雨后的润城会清爽很多。
这几日,何掌柜给阿升针灸后,阿升的身体恢复的很迅速。
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
何英碍于何掌柜在,有了很多收敛,否则真的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升了。
查旋偷偷的问过何英,是不是心仪阿升?
不知道是何英害羞还是怎么的,竟然说不是。
可她说起阿升的时候,脸蛋都红了,本身的肤色就黑,这一红了之后就更黑,看的查旋笑话了她几句。
谁知何英却说:“阿升哥心里有人。”
查旋多聪明啊,跟何英说:“别瞎说,阿升就是不愿意说话表达而已,赶明儿我问问他。”
何英有些犹豫,也有些喜出望外,但她仔细想了想后说再等等。
查旋没勉强。
阿升对于查旋的喜欢,查旋自己知道。
可阿升从来没说过什么,查旋也就不好找他说什么,阿升的性格又比较腼腆,倘若查旋贸然说出什么话,反倒是让阿升难堪,甚至会认为查旋瞧不起他。
其实,查旋也挺难做的。
如今阿升要是真的能和何英在一起,查旋是高兴的。
两个人都比较善良,阿升不喜说话,性格内向,何英正好跟他相反,还挺般配的。
至于何掌柜,查旋估摸着他大约是不反对的。
别看老头现在没松口,他还是留了活口的。
要是真不同意,他肯定立马带何英走了,哪里还会自己也留在这里做考察。
五月初八的晚上,芦寒沙打来了电话,确认明天晚上的事宜,她要派人来拿明帮手谕。
查旋早就准备好了,让芦寒沙的人明天傍晚来拿。
明天傍晚富少歇有饭局,不在家,比较稳妥一些。
查旋估量很久,毕良野应该纯粹就是为了走货,不可能和富少歇真刀真枪的血流成河。
因为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谁也拼不起。
毕督军才刚易督半年,此刻是稳定根基的时候,绝对不会挑起战争。
当然说的是现在,倘若日后发起战争,那么谁也说不准了。
她心中确认他们不会伤人,还有芦寒沙的保证,所以才会将手谕给他们。
这几日,富少歇忙着处理各种事宜,晚上很晚才回来,查旋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儿。
黎西的死因为登报的原因,黎明豪痛哭却不敢面对富少歇,只能是掩面恨铁不成钢。
富少歇没有对黎明豪展现过多的情绪,只说日后有事情开口。
他说的是客套话。
黎西的死闹的满城风雨,黎家的脸都没了,自然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富少歇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他们怎么还敢求富少歇帮忙。
黎家成了润城的笑话。
而简兮珍是死在家里面,佣人都看见的。
谁都可以作证简兮珍暗害查旋,所以简家掀不起什么风浪。
简兮珍在娘家的地位,要不是她能和富家拉上关系,恐怕都没人愿意看见她。
而原本她嫁的是富少荣,再加上简兮珍人品不行。
富家本身就没有给予她太多的帮助,所以对于简家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尤其还是在跟黎家相比的情况下。
简直好太多。
当然外界的流传也不少,富国渊这一没,家里面的女眷同时少俩,查旋的名声就越发不好听了。
其实以前,那些人就愿意嚼舌根说查旋会不会跟富少歇有点什么,毕竟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查旋从不理会,她过的好就够了,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给堵住。
富少荣自从富国渊和简兮珍走后,一直住在家里。
查旋整天见不到他的人,他好像也不出房门,要不是每日佣人送去的饭菜都被他吃干净了,查旋还真怀疑怕他出点什么意外。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后,家里面如今就剩下他们三人了。
查旋将原本的佣人也换了不少,将别馆里面的佣人叫回来一半,其中就包括麦嫂和青芽。
以前,她和富少歇的关系不能公之于众,别馆的佣人就需要用自己的人。
如今,虽然没有对外界公开,可家里面最起码是都知道的。
加之上次毕良野承认了他在富公馆安插了眼线,所以查旋大换血,筛选佣人的时候格外精心。
原本富公馆的内房近身伺候的人全部调到外房,内房伺候的人全部都是查旋自己的人。
她要用心的和富少歇展开日后的美好生活,也要担起一个家的责任。
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富少歇都没要求查旋做过那事儿。
这是两人有史以来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大概接近一个月。
富少歇没提,每天都在忙,查旋也就没提。
夜里的时候,她只是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也没有张口。
以前她会撒娇,会主动解开他的衣衫,主动的摩挲,甚至伸出小蛇尖儿勾引他。
恨不得整个身体都跟八爪鱼一样的黏在富少歇身上。
可如今,她却没有在做。
大概两人需要一个漫长的过渡期。
她没有感觉到富少歇又怀疑她什么了,只是感觉到富少歇每天都很忙,比以前还要忙,几乎不停的忙。
回到家里的时候,富少歇总是很疲惫的样子。
那么她就懂事一些。
初九傍晚,麦嫂通传有人找查旋。
查旋就知道是芦寒沙的人来了。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那份文件,还拿了一个小盒子。
正是当日毕良野给她指环时候的那个蓝色小丝绒盒子。
既然要还回去,就连盒子也要还回去。
大有衣袖都不想沾染味道的意思。
做过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就力所能及的擦掉残留星星点点的痕迹。
哪怕是擦不掉的,也还有时间,时间是抚平一切的良药。
可当她到达后门的时候,她握住盒子的小手儿蓦然间就攥紧了。
她没想到芦寒沙亲自来拿,因为芦寒沙说的是派人。
派人的话,查旋就想直接将这枚戒指让人还给毕良野。
可眼见到来人是芦寒沙,查旋快速将拿着丝绒盒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她不想通过芦寒沙还给毕良野。
这不是等于告诉芦寒沙,查旋在乎了吗?
因为看了芦寒沙的耳坠子,所以要还回去,还给指环砸破了,连带着自己的手指。
这些说出来都会让人家笑话。
芦寒沙也一定会这样想。
所以查旋不想。
她站在门口,双手都背在身后看着芦寒沙,面色无常:“芦小姐怎么亲自来了,怕我食言还是给了你假手谕?”
芦寒沙轻笑:“哪里的话,查夫人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只不过是怕下人怠慢了,所以我才亲自来的,查夫人不要多想。”
她上次大约是因为赶在富国渊的丧期,所以故意穿了一身黑色。
今日就换了,一身天水碧色鱼尾旗袍,袖口是时下流行的灯笼袖,仪式感蛮重的。
其实她的长相清丽,穿些素样子该是更为合适一些。
这种造型太过夸张,倒有些不太适合她了,抹掉了她原本的仙气儿,反倒有些土。
查旋很平静的看着她,人家说的谦卑有礼貌,查旋再说点儿什么就会显得更刻薄。
查旋短暂的思量,没和她唇枪交锋。
将右手背在身后,伸出了左手:“给你,芦小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查旋表现的一如往常冷傲,公事公办。
可芦寒沙像还是看出来了什么似得,虽然伸手接过查旋手上的东西,眼神却是不住的朝着查旋的身后看。
眉目间思索着,以至于接查旋东西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查旋觉得她好笑,怎么跟个狗一样,好奇心这么重。
“怎么,芦小姐不满意,还想要点别的?”
查旋倨傲的扬起了整张小脸儿看着她,轻蔑的不可一世。
算是半开玩笑,半警告。
芦寒沙面露尬色看着查旋笑了笑,不过她好像真的想到了什么,目光直接亮了一下,又朝着查旋背在身后的地方睃了过去。
她知道了。
查旋知道芦寒沙一定是想到了这枚扳指,不然不会有这种恍然大悟的期待。
查旋这回彻底拉脸了,冷冷的看着她,仿若结了千年的冰碴。
上一次,芦寒沙炫耀她的耳坠子,查旋没办法,总不能从芦寒沙的耳朵上面把耳坠子给薅下来。
可今天不一样,这枚扳指就目前来说还是属于查旋的。
她芦寒沙凭什么有这番虎视眈眈的觊觎?
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彼此对峙。
一旁老杨树上面的鸟儿也忽然没了声音,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机警的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期待发生点什么。
芦寒沙先开口,目光依旧盯着查旋身侧:“查夫人是否还有别的东西需要给我?或者需要我转交?我都可以代劳的,毕竟”
“没有!”
查旋直接打断她这番鲜廉寡耻的话语,没留一点情面。
芦寒沙能开这句口,可见她的心里有多么希望要这枚扳指,亦或者说她心里面有多强烈的希望毕良野和查旋能够再无瓜葛。
可她开口,就错了。
这东西现在是查旋的,并不是毕良野的。
就算是查旋要和毕良野划清界限,也应该是查旋单独和毕良野谈,而不是经由芦寒沙。
她居然开口要,她也太拿她自己当盘菜了。
难不成她以为毕良野派她来提了条件,她就真的是毕良野的夫人了?有权利要求查旋在做些什么了?
芦寒沙也抬头,面色微冷看着查旋。
“我以为查夫人有东西要我转交,所以我才问问,我”
“芦小姐很闲吗?”
芦寒沙没想到查旋再次打断她说话,面色有些挂不住了,也有些生气。
像上次在圣西尔酒店的时候一样,芦寒沙生气的时候,眉目间那丝仙气儿就没有了。
再加上今天这身盛装仪式的衣裳,整个人土的要命,这会俨然成了荷塘中一支莲藕,绿中仿佛带了些泥土。
她佯装没有在意查旋说的话,问了句:“什么?”
查旋歪头轻笑:“你听懂了。”
小人儿笑的狡黠,笑的猖狂,笑的倨傲。
和芦寒沙那日嘲笑查旋的时候,笑的那个眉飞色舞不同。
查旋笑的资本很足,而芦寒沙笑的大有小人得志的风采。
芦寒沙没说话,显然查旋不准备跟她客气。
可她还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眼珠子总是不自觉的瞟向查旋身侧。
查旋反倒是将整个手臂都背到了身后,她也不说话,就看芦寒沙急不急。
这下芦寒沙不看了,她原本想透过缝隙看看,现在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思肘了片刻后说:“查夫人知道我和少帅的关系吧?”
查旋一听,她这是换了套路了吗?
很无辜的摇摇头:“不知道。”
芦寒沙差点吐血,脸色瞬间飙红,查旋这番回答,给她噎到了。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色就恢复如初。
到底是江淮的头牌,拉了脸子要是不能游刃有余的转圜,可怎么伺候人呢。
“手谕这件事情,算是查夫人和少帅彻底再无瓜葛不是吗?”
查旋不语,依旧笑着看她耍宝。
芦寒沙接着说:“既然这样,查夫人不该归还应该归还的东西吗?”
她说的很直白。
查旋也没必要给她好脸:“看来芦小姐很闲,可我早跟你说过,我跟你不熟,没有熟络到可以随时攀谈的地步,芦小姐前几天来,是为了通知我兑现诺言对吧?”
芦寒沙点头。
查旋继续:“那么今天来是为了取回诺言,我的诺言是对你家少帅承诺的,芦小姐只不过是个搬运工,我可没见过码头的搬运工敢朝卖家要些什么额外的费用?你家主子许了吗?怎么,少帅养不起芦小姐,需要芦小姐出来自赚费用?”
查旋这番话说到这里,另一层意思就明显很多了。
芦寒沙的面色“唰”的一下,变白了。
查旋继续道:“可芦小姐在想赚外快,我也跟你说过,我并非君子,你怎么就非要黏着我?你觉得我好你这口?”
芦寒沙的面色已经彻底垮了。
可查旋没准备停:“芦小姐跟着你家少帅什么时候来的润城我不知道,可在这润城,还真没有人敢从我查旋手中要些什么东西,什么是应该归还的?什么又是不该归还的?
更何况,该不该归还好像都不想你这个搬运工说了算的,若芦小姐觉得有些什么东西是你家少帅让你要回的,那你就让他自己来要。
否则我不希望再从芦小姐嘴里面提醒我任何东西,任何事情,是应该归还的这种话语,我查旋虽不及督军府权势显赫,也不会赖着人家要东西。”
查旋丝毫没有给芦寒沙留余地,话锋句句戳到了芦寒沙的要害。
她也没有给查旋留余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