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挑了一把不算小的锤子拿了起来,很认真的看了看,似乎是在判断这把锤子的大小够不够力度。
她记得上次玉器店的那把锤子很小,所以说也可能是因为太小了所以砸不碎,重力不够,而且那日掌柜的非要给她垫上丝帕,恐怕也有原因。
今儿,她挑了把大的,而且没有垫丝帕,就不信了。
佣人眼见的她不对劲儿,都不敢呼吸,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她,好似她会随时朝别人抡锤子一样。
毕竟,她太过喜怒无常,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恐怕哪天查旋真的这样做,佣人也觉得是正常的。
正在大家伙儿人人自危的时候,猝不及防间,查旋举锤重落,空中立刻出现一道“唰”似的风声儿。
每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能看到所有佣人的嘴和眼睛几乎都是同一个动作,张开的大大的。
因为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给别人思考的时间,几乎是眨眼之间完成的动作。
而且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自己砸自己的手指,都还在人人自保呢,以为她要抡锤子出气,大家伙还在想该怎么躲,结果就看见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当锤落的声音戛然而止,静止的空气中出现了一声儿突兀的清脆,指环瞬间碎成了均匀的两半。
两半指环好像一开始并没有想分开,除了听见声音,可指环并没有碎开。
还是查旋不自觉间轻轻的晃动了身体,指环才很缓慢的朝着各自身后徐徐倒下,随后静静的躺在桌子上面。
丝丝入扣的嫣红和这张坑坑洼洼的老榆木桌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犹如从悬崖之上坠落的两位生死恋人,依依不舍的随着无可奈何的重力倒了下去,跌落在万丈深渊之下的平地上。
凄美,安静,但了无生气。
查旋的手指,便是那道切断了这对恋人聚合的悬崖。
满屋子的众人倒吸凉气,全部傻眼,有一个小工嘴里面的饭粒没来得及咽下去,可能呼吸期间呛到了鼻子,剧烈的咳嗽个不停。
查旋随着小工的这声咳嗽感受到了手指剧烈的疼痛。
她想要动,却发现手指动不了了。
她扔掉锤子,痛的抓住胳膊,疼的撕心裂肺。
这种疼痛似锥心,查旋的额头上面瞬间出了一层细细的密汗。
可手指又没有出血,八成是骨折了。
佣人吓的赶紧扶着她,好在何掌柜就在家里。
她疼的直拧巴身体,出门的瞬间,查旋回头对佣人说:“包起来送到我房间。”
她的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要争的。
这枚指环不是她的,她不要。
留在她这里就是糟心,除了能提醒她自己曾经多么荒唐,多么可耻,丝毫起不到别的作用。
所以,她不要,碎不碎的她都要物归原主。
查旋觉得想当初毕良野留下这枚扳指,一定就是为了跟自己日后有机会联系,如今,他既然已经说明了话语,那么这枚指环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否则不一定会在成为少帅大人的什么借口,那样就会剪不断就会理还乱。
查旋的这股劲儿,上来以后,便是十头牛也来不回来,犟着呢。
再加上芦寒沙有了对血玉耳坠子,让查旋感到恶心。
记得以前富少歇曾经送给过她一只白玉手镯,价值不菲。
但查旋有一次听一起打牌的太太提起过,富少歇曾经出高价,以一只白玉手镯拿下了当时慧园的一个名角儿。
那位名角清高的很,饶是富少歇的样貌身家,也被那位名角吊胃口足足掉了一个月。
那位名角儿是个雏儿,第一次嘛,总要选个差不多点的人。
可知道对方是富少歇,那么名角儿的心思开始动了。
那个时候的富少歇还没有成家,也就是单身,是整个润城女人的如意郎君首选。
富少歇哪是惯她毛病的人,就坚持这一个月,还有多半个月时间是叫手下人去捧的场呢。
到最后,富少歇直接问她“不愿意直说,不勉强。”
名角儿一看没戏了,还是别抻着了,便同意了。
查旋知道后,回家当着富少歇的面,从窗户里将白玉手镯扔了出去,摔了个粉碎。
她对富少歇说:如果你给别人的跟给我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以后你在送我东西,要是和送给别人是一样的,我通通扔出去。
她是霸道的,可也是可爱的,也是忠贞的,更是独一无二的。
查旋对于某些事情的执着无关常理,无关道德,只要是她认定的,哪怕与全世界为敌,她也在所不惜。
富少歇当时被她的这种执着也给惊到了。
要知道,在富少歇的世界中,女人都是往他身上扑的。
即便是有清高傲慢的,可也都会让富少歇给征服,且时间都不长。
查旋带给他的所有一切,可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霸道占有欲来的和别的女人的争风吃醋不同,她虽然不讲理,可她会让富少歇体验到一种“在乎。”
而不是单纯的争风吃醋,从而达到什么目地。
查旋在乎他,他是高兴的。
她的骚浪,每次扑倒富少歇的时候也跟别的女人不同。
别的女人到了那个份上大抵还要欲拒还迎些,希望富少歇主动些,亦或者伺候起来,没半点新鲜感,奴役的叫人乏味。
查旋不同,她不做作,要就是要,而且要到最好。
变幻莫测,追寻没有到达过的顶峰,山川河流没有去过的地方也都要走一遭看看。
所谓食髓知味的探讨,大抵说的就是他们两人。
她的热忱是富少歇纵容她的理由,也是喜欢她矫情的理由。
所以查旋的独一无二就从来没有遭到过阻止。
可想而知她看到芦寒沙耳朵上血玉耳坠子的心情。
佣人扶着查旋经过正厅准备上楼找何掌柜的时候,富少歇回来了,刚进门。
一身黑衣带着长途跋涉的风尘,他看见查旋被人扶着还举着胳膊,满脸急色问:“怎么了?”
佣人大概也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在他们看来会把查旋的这番行径归结于“犯了病。”
一般像查旋犯病的时候,佣人是不会多嘴的,也不敢多嘴。
怎么说?跟富少歇说查夫人自己拿锤子砸自己的手指吗?
那绝对是找事情。
佣人都精着呢。
查旋看了看富少歇,忍着疼痛咬牙坚持说:“不小心砸到了手指。”
她疼的直抽抽,说话的声音也小。
富少歇上前一把给她抱在怀里,低眸心疼的埋怨她:“有病啊,砸什么东西能砸到手指,怎么那么笨啊?”
富少歇的疼爱来的从来都这样直白又不温柔,以前查旋会希望他能够更加解解风情。
如今听来,这份熟悉且真挚的猖獗倒是让查旋莫名的流下了眼泪。
她的少歇啊,她的少歇多好啊。
哪怕是他骂人时候的语气,他都是在关心她的。
想到这些,查旋将小脸埋在富少歇的胸膛里,闷声的哭着不说话。
富少歇以为又把她说哭了,也不再做声儿,问佣人:“请大夫了吗?”
佣人回答何掌柜在楼上。
富少歇便抱着查旋朝楼上走:“很疼是不是?再忍忍,骨头折了,可是要疼,看你还作不作了?”
他这番话说的很轻,混着他暗沉沉的深邃嗓音回荡在走廊中,空旷的叫人心悸。
查旋的眼泪顷刻间便止不住了。
她就是再没有多心,富少歇的最后一句话也会让她多心了。
她有今天,可不就是自己作的吗?
温泉那日,她若是不去,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即便毕良野耍尽法宝,查旋要是不看,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般境况了?
她没心思在想富少歇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总归,都结束了。
查旋静静的听着富少歇的心跳声,强健而有力,喷薄而炙热。
这是她的爱人,她真正爱的人。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让别人有一点机会伤害到她和富少歇了。
何掌柜看到富少歇抱着查旋的时候,显然有一些意外,但老头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片刻恢复常态为查旋诊治。
雁过无痕,说的就是何掌柜。
他问查旋:“能动吗?”
查旋咬唇摇头。
何掌柜是老中医,正骨也是高手,看几眼就知道是骨折了。
他估摸着是看查旋哭的厉害,有些呵责的说:“小毛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好了。”
后半句那意思:你就不用哭了,兴许没等你哭完,手指也就好了。
查旋恹恹的低头抽泣。
富少歇在一旁抿紧了嘴唇,他的神色有明显的担心,也有些晦暗,看不清楚情绪。
查旋则是没有看他,一直低着头,满身心还没有从今天的事情当中走出来。
何掌柜给查旋包扎好后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来送指环的佣人。
佣人问查旋:“夫人,这个给您放到隔壁梳妆台上吗?”
佣人不清楚情况,不知道查旋砸这个东西做什么,定是要问问放在哪里。
别一个不小心放错了,查旋改成拿锤子砸人了。
查旋没等开口,富少歇直接走了过去扫了一眼,随即回头看查旋:“就因为这个?”
查旋心中“咯噔。”
饶是今天的一切结束了,可她还是怕富少歇察觉到蛛丝马迹。
兴许这半年来,她已经留下了后遗症也说不定。
她没点头也没否定,漫不经心的说了句:“拿不下来,又不喜欢,索性砸了。”
这句话回答的很查旋,砸手指也像是查旋会做的事儿。
富少歇没再追问,而是吩咐佣人下去。
寂静的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查旋眼巴巴的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富少歇:“今天累了吧?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她说这句话机已经带着几分撒娇讨抱抱的意思。
按照平时的理解,该是查旋受了砸手指的委屈,求他的安慰。
可富少歇没回话,也没看她,目光甚至是越过她的脸侧,打在了她脑后的那面墙上。
查旋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近,她的心在蓦然间就提起来了。
她的眸光随着富少歇坐下的身影而定格,忽闪忽暗,等待他开口。
棚顶的水晶吊灯光线强烈,打在两人的脸上都渡了一层不合时宜的白光,两人的皮肤本就都白,这样配上灯光,就显得更冷些。
仿若置身皑皑白雪中,被雪光给照亮了是一样的。
富少歇伸手将她受伤的那只手放在自己掌心中,默默的揉搓她的小手心儿。
他伸出食指,在她手心上面点了点,接着又开始画圈,似有若无的触碰,像是写了什么,又像是没写什么。
查旋的喉咙瞬间发紧,脑中的那根弦也紧了。
她始终记得富少歇当时问这枚指环时候的样子,很漫不经心的。
她也不记得露出过什么破绽。
可富少歇此刻不说话啊。
她急得心慌啊。
她试图抽回手,被富少歇用力扯住了。
再抬头,他琥珀色的瞳仁闪出了几分威光:“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查旋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富少歇问的不是手指呢?
她顿了顿,轻声道:“还好。”
富少歇轻笑了下:“只是还好吗?”
他轻笑,就是听起来声音像是轻笑,然而查旋并没有看见他扯动了嘴角。
她开始有些紧张。
想要抽回手,可又觉得那是她以前担心是该做的事情。
事实上,如今,她甚至有一种很匪夷所思的冲动,想将一切都将给他听。
可惜,她不能,如若真的那样,那她就是傻子了。
有些事情,不论是男女之间,还是朋友之间,甚至是亲人之间,那都是不能说的。
有些话没有说出来,就等于永远也没发生过。
谁会是见证者,无人知晓,最起码彼此知道没有发生过就够了。
可有些话说出来,即便是没有发生过,也会因为语言的效力,而变得真实,甚至最后会被坐实,那个时候,无论怎样的掩藏和解释,也就都无用了。
查旋不回答他,而是静静的看了他好久。
“少歇,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一句话扯开了方才两人之间压抑凝重的气氛,也让富少歇微怔的抬头看她。
“想结婚?”
查旋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很郑重的回答他:“想,我看过报纸了,我知道你出手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你和离的消息?”
富少歇沉吟片刻:“人不是我杀的,有人想借此机会制造舆论,给我施加压力,所以我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和离。”
查旋的脑中轰隆一声儿,仿若被雷电炸出了一道白光,接着,她的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第79章 搬运工()
查旋片刻的回神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毕良野,除了他没有人跟富少歇对着干。
若富少歇在黎西这种死法的情况下公布和离,很明显就是情杀。
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手下搞在了一起,富少歇定是不会忍,以他的脾气,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明帮的杀戮不少,可也不能这般大张旗鼓,黎西就算在家里再没有地位,也是黎明豪的女儿。
不说是多棘手的事情,最起码对富少歇此刻的名声不好。
他肯定要给黎明豪一个说法儿。
再加上富国渊刚离世,明帮和倾帮的元老难免不会有出现异心的,一旦让他们有了借口,易主他们倒是没那个本事,毕竟富少歇不是白给的,可提出些什么条件从中取利,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如今正是明帮有最乱动机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毕良野做的,那么他的目地意在是让富少歇分心,从而无暇顾及到他的货物。
查旋此刻是这么想的,呵呵,看来毕少帅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很精确呢。
她想起当日打牌,次长太太口中的一句话,形容毕良野:从来不吃亏!
现下这样看,打算的如此精细,可是真的没吃亏。
但富少歇没有和离成,查旋的心就有些沉了。
就算是她再明事理,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这点就是她的小心眼儿了,饶是分析事情再透彻,心中的那点小心眼儿也要出来作作祟。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要钻到富少歇怀里,可富少歇没动,反倒是将她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好奇是谁杀的吗?”
他声音幽深闷沉,脸上面无表情,查旋判不清楚喜怒。
头顶的灯光照的他脸上泛了些阴恻恻的冷意。
查旋警惕了。
她都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还没有问过是谁杀了黎西。
她很配合的问出口:“是谁杀的?”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说的这句话,嗓音空飘的强烈,甚至嗓子眼儿里面含了一口口水,以至于声音还多了些颤抖。
倒更像是紧张时发出来的声音。
富少歇没说话,琥珀色瞳孔深深的陷在查旋的琉璃眼中,足足几分钟。
查旋也被迫看着他,可她看不清楚富少歇眼中的含义。
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