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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旋没说话，毕良野气势凛然：“你做梦！你和她早没关系了，她不是你的，更不会跟你回家！”
“不然跟你？你有那个本事保护好她吗？你敢说她不是从你手里面被人逼迫走的吗？你有本事抢人，抢走了就该好好保护，而不是用她当做救你自己的工具，没有他，我早已经弄死你了，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毕良野冷嗤：“她是不是我抢来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到现在发表冠冕堂皇的谬论，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利用她。”
“你敢说你没有利用她吗？你真敢说吗？那你现在为什么不接她回去，强抢是你的强项，你怎么不动手，还不是为了牵制殷甫辰？”
毕良野沉脸没说话。
当初毕良野在电话中苦心咆哮让查旋不要跟殷甫辰走，是因为他知道施加压力的不只是殷甫辰，还有毕淳海。
毕淳海给毕良野两条路，离开查旋和娶杨易水。
毕良野都不肯，他有办法慢慢解决，所以没和查旋提过这些事情。
没料到殷甫辰恰时横插一脚，施压恰到好处，也是因为提前跟毕淳海谈了条件。
毕淳海求之不得，当然会答应，还省了自己的力。
最重要的是毕淳海也想牵制殷甫辰而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法，殷甫辰主动提，本身就是给人漏破绽。
毕淳海又不在乎查旋生死，自然同意。
富少歇当时呈排山倒海之势从各个方面包抄毕良野，也不是说毕良野肯定会输，但需要毕淳海倾尽老本。
所以殷甫辰出手天时地利人和。
这不算是毕良野心甘情愿的利用，可也是利用，从根本上他占了查旋效应下的便宜。
查旋现在已经哭得涕泗横流。
她没心思听他俩抽风掰扯扣帽子，小身体坐在地上无比可怜的抽搐着。
谁的手都不干净，她晓得。
就算谁本意不是心甘情愿的利用，可也就是利用了。
可事到如今，计较这些还做什么呢。
她本意的付出就是牵制两人不要彼此拼命，现在看来她好像是多余的。
她的付出，她的委屈，全部都是因为她自己的自作多情。
徒留良心给谁看？
这些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她是否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本事，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平衡大家？
所有人都不过是这天地间的计中计，曲中曲，人外人。
新年的钟声在这时从外面传来，映照餐厅内四处狼藉惨烈的每一寸土地是那样的讽刺。
小富少辉兴高采烈在富雅仪带领下撩开了门帘，想要让查旋看看殷甫辰推进来的蛋糕。
可所有人看见餐厅内的情况都震惊了。
两位大爷分别倚在一处抽烟，查旋就坐在地上抽泣。
他俩谁也没办法上手拽她，因为他俩一动，查旋就尖叫咒骂，他俩还有气，谁也不想让对方碰查旋，小人儿索性就这么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哭，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小富少辉撇嘴跑到查旋身边抱住她脑袋：“你别哭，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看蛋糕来了，今天你过生日，不要哭，哭了不吉利。”
他的小胖手柔软的抚摸查旋头发，就像查旋平日里抚摸他那样。
富雅仪见状走过来一起将两人抱住，也跟着眼泪在眼圈的。
这是造的什么孽，在人家过生日也是过新年的节骨眼儿上欺负人，真的太过分了。
小人儿埋首在富雅仪怀里嚎啕大哭，殷甫辰面无表情挥手让佣人收拾干净。
他看了一眼那两位大爷，没说话，而是走到孤儿寡母面前。
“起来吧，地上凉，不要坐生病了才好。”
富雅仪跟着反应过来，拍拍查旋：“旋旋，起来吧，我陪你回房间。”
这样的情况显然已经不能再继续过生日，总要让她平静下来。
查旋经过歇斯底里的哭泣和情绪的放纵，其实酒醒了大半。
她抽泣着抬头，见富雅仪和小富少辉都陪在她身边，顿时心中庆幸其实还有人对她好，没什么目地的。
她点点头在他俩搀扶下起身见到三个蛋糕。
府里准备一个是殷甫辰从腾湘阁订制的三层蛋糕，毕良野带来的是一层的精致冰淇淋蛋糕，富少歇带来的也是一层的他亲手做的可可巧克力蛋糕。
三个蛋糕依次摆放在佣人上菜的小推车上面，玲珑又可爱。
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见到这样的蛋糕止不住会怎样开心，也许他们连吃都没吃过。
同样的东西在这里不受欢迎，在别处就该是众星捧月的。
就像他们几个人一样，自认为自己给的都是好的，一定就会是别人想要的。
不，他们几个人或许压根没想到给什么是好的，是别人想要的，他们想要的不过是这种好换回来自己应得到的那种好。
是强迫性的。
查旋对佣人说：“每样切一块给少辉吃。”
不能因为这些不懂事大人们的过错影响了孩子过新年。
小富少辉哭了，毛嘟嘟的大眼睛瞬间水润透亮，查旋的这个用心他知道的。
从前乔秀心情不好时，他不长眼色说想吃什么东西，乔秀就会说“妈妈心情不好，会照顾不到你的心情，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吃吧，不要来烦妈妈。”
小富少辉那时多半就是想让乔秀陪着而已，他想吃好吃的，也想让乔秀陪。
乔秀每次这样说他就不吃了，乖乖陪在乔秀身边。
而现在他就算在不清楚大家为什么吵架，也看的出来气氛啊，查旋伤心啊。
可查旋伤心还知道他要吃蛋糕，真的是太让他感动了，他想可以拿上蛋糕坐在查旋身边吃最好不过，还可以喂查旋吃，毕竟她过生日。
佣人有点为难，过生日该吹蜡烛，众人准备充足，就这样草草了事，佣人拿不准该切蛋糕还是该等等。
殷甫辰刚想开口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动静，没多大一会儿，佣人跑过来禀报周恪凯来了。
小人儿的脑袋在瞬间“轰”的一下，当即身体瑟缩晃动。
富雅仪心花怒放，不过心中有些拿不准。
她在想是不是周恪凯给她打过电话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来找她呢。
毕竟前几年在国外，过年时都是两人一起过的。
周恪凯腼腆，就算有想法也不好什么都说出来，她懂得。
大厅内，除了富雅仪翘首以盼，其余人面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在这满地残亘的对比下，显得异常荒凉。
谁都知道周恪凯的心思，却没人想过这小子胆子如此大。
难不成他自己认为他一个毛头小子比这些人多长了个心吗？
周恪凯一路赶得及，挡风门帘撩开的片刻，他风尘仆仆的面色在看清屋子内所有人的时候顿时一片灰白。
接着他看见查旋满脸泪水，他眼中那抹显而易见的心疼擦都擦不掉。
富雅仪以为他来找自己的，上前几步想要和他说话，可当她行动的时候，她看清楚周恪凯眼神投射的方向错开了自己的脸庞。
她稀里糊涂顺着他视线回头，位置定格在查旋脸上。
而查旋此刻已经是万念俱灰，夹杂着某些无能为力的心虚低着头。
富雅仪仓皇又不可置信的笑着问周恪凯：“你怎么来了？”
事实上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相信，以至于她的笑容异常惊悚。
周恪凯不说话，眼神依旧盯着查旋。
他知道初一是查旋的生日，想着过生日的时候一般都是晚餐时候过。
他赶在凌晨来，算是最早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这样也不会跟其他人冲突，也不会叫查旋为难。
他借口家里无聊来拜访殷甫辰，殷甫辰也不会说什么，查旋还没有办法撵走他。
他把所有的情况都想好，就是忽略了想在最早时间和查旋说生日快乐的人不只他一个。
现在这样的情况，显然谁都明白了，他遮掩无用。
而且，他眼看查旋哭泣，他觉得自己的心为什么那样疼呢。
富雅仪这期间将他的神情逡巡个遍，到最后几乎是站不稳一下扶在旁边的椅子上喃喃的问。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
她话落，周恪凯没有立即解释什么，查旋也没有。
小人儿解释什么，富雅仪要的解释不该是她查旋给的，查旋给的也没用，搞不好会成为狡辩。
而且小人儿的确要崩溃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曾经害怕很多事情，她以为害怕就不会发生，实际上后来全部都发生了。
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慌忙，手足无措，所以永远应接不暇。
倒不如她早早的做了打算，想好应对办法。
富雅仪和周恪凯的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即便没有她，周恪凯也不喜欢富雅仪，就算是履行婚约娶了，日后的富雅仪也不会幸福。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她尽早认清楚。
周恪凯定气，在众人沉默中回答富雅仪：“是，我喜欢她，我见她第一眼就喜欢她，跟她没关系，是我单相思。”
他说的笃定，富雅仪低眸轻笑：“所以你对她是一见钟情，即便她不喜欢你，你也还是要喜欢她？”
周恪凯站得笔直认真回答：“对，她是我一见钟情的人。”
他话刚落，站在离他位置很近的富少歇一个重拳打在他门面上！
周恪凯当场昏倒！
接着身体直直的倒了下去。
餐厅内的佣人再度惊慌。
因为富少歇而出拳太快了，几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
殷甫辰命人赶紧送周恪凯去医院。
在这嘈杂之中，查旋听见富雅仪问了她一句：“你知道吗？”
小人儿回答：“刚知道不久。”
富雅仪始终低头轻笑，以至于别人看不清楚她表情。
后来她便没再说话，查旋亦是没有多说。
本以为今晚的大戏在此刻结束，佣人却在这个时候慌忙跑进来禀报周明轩来了。
周明轩始终派人跟着周恪凯，在得知周恪凯跑到这里来之后，他的心脏病差点气犯了。
涉及到礼数，他必须亲自来抓周恪凯，且如果不是他本人来，他怕周恪凯也不会走啊。
要命的是周明轩和他夫人江芳思刚进门就看见众人抬着周恪凯，江芳思当场吓得差点昏倒，好在佣人说就是挨了一拳昏倒了，她才回了神儿。
周明轩看见门口的两路人马，就知道今晚总长府热闹的不行，他让江芳思陪着周恪凯去医院，可江芳思死活不去，气愤的要找查旋理论，也要问问殷甫辰是怎么管教夫人的。
周明轩和她撕扯的功夫，江芳思疯了一样的挣脱开他的禁锢跑了进来。
印象中的江芳思小巧玲珑，皮肤透亮，五十多岁，依旧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左右。
可眼前的江芳思即便穿了新衣，也华贵不起来，撕扯当中头发也乱了，苍老许多也颓废许多，脸上的皱纹因为做了恶狠狠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狰狞。
她看见富雅仪失神落魄的在一旁低头，便认定富雅仪受了欺负。
她谁都没看，直直的想要冲着查旋过去，被毕良野坚挺的身体撞了个踉跄。
毕良野挡在查旋身前对江芳思说：“干什么，要吃人啊你。”
江芳思这才看清屋子里面的情形，好家伙，绯闻当中的人凑在一起，真是不要脸，一个女人怎么能这样不要脸。
这个时候周明轩跑进来看见自家夫人那委屈又气愤的样子，当即明白她没讨到便宜。
第182章 高贵的装饰皇冠（）
可这事情周明轩心中多少是清楚的，清楚周恪凯那个着了魔的疯样子，也清楚和查旋没关系。
但他不喜欢查旋，从查旋跟着富国渊的时候就不喜欢。
他认识乔秀，也知道富国渊和乔秀的关系，所以当初在润城圣西尔他见到乔秀和查旋同时出现才会被惊了一下。
他跟富国渊私下聊过，他认为乔秀不错，聪慧大气，比查旋成熟多了。
二夫人也就是富雅仪母亲去世以后早该接乔秀入府，更何况已经有了小富少辉，何苦一直不给乔秀名分，非要娶查旋呢。
富国渊当时并未给周明轩明确回复，周明轩也不了解乔秀身份，只当是富国渊被查旋迷了心智。
所以在周明轩印象中，查旋更像是插足富国渊和乔秀感情的人。
周明轩和江芳思感情极好，江芳思会撒娇，周明轩比较正派，平日里一般事情他都会听江芳思的，也很宠爱江芳思，他没有娶过姨太太，更没有找过别的女人，对待感情很专一。
可也正是因为他这点，导致江芳思在家中独大，全家上下基本都要听江芳思的。
他不喜欢查旋还因为江芳思平日里也爱在他耳边吹枕边风说查旋是狐狸精。
久而久之，周明轩对查旋的印象就更差。
他和殷甫辰简单打招呼，聊表歉意，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人，只不过在看查旋时候，神情是冷淡又厌恶的。
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富雅仪脸上。
他和江芳思都喜欢富雅仪，喜欢她活泼的个性，也冲着富国渊知根知底。
他叹口气对富雅仪说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作数，他们回去会好好的教育周恪凯。
然后他又看向富少歇，眼神中也在跟富少歇表明决心。
可富少歇神情阴暗不看他。
这个时候江芳思不愿意了，她满眸的愤怒也不可思议问周明轩。
“我们凯凯做错了什么？我们凯凯那么单纯，优秀，从国外刚刚回来，他什么时候做过出格的事情需要你这个父亲这样给他扣帽子？”
她心里是真的不平衡，丝毫没有意识到周恪凯做了什么。
从她知道周恪凯看好查旋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
正如富雅仪所说，周恪凯的确一直很优秀，他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没让父母为他操过一点心。
周恪凯上面有哥哥姐姐，他的年龄最小，可他绝对不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混世小魔王。
他聪明又听话，知书达理，爱学习，有上进心，有勇有谋，是个标准的栋梁之才。
打死江芳思她都不会承认这样的孩子会做出来什么不好的事情，更别提是鲁莽的跑到人家里找别人的女人。
周明轩夹杂灰白的眉毛沉沉耷拉着不言语。
殷甫辰在这个时候开口圆场：“周总参谋和夫人先去看看令郎吧，他醒过来你们在身边也好一些，今儿还是过年。”
殷甫辰说话有度，后续具体不好听的他不会说，先这样揭过去今晚的乌烟瘴气才能结束，否则没个头。
可惜没有等周明轩点头，江芳思厉声仰头瞪着殷甫辰：“总长还知道今天是过年？我儿子在大年初一住进了医院里面，这个年让我们全家怎么过？”
周明轩伸手拽了江芳思一下，江芳思不以为意迅速给甩开。
殷甫辰低眸问她：“那不然周夫人以为呢？”
江芳思昂首挺胸藐视查旋：“叫她道歉，叫她立誓以后跟我儿子断绝往来，死生都不再相见，否则她就要下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五马分尸！受尽天上地下所有苦楚！”
她的嗓音带着年纪的厚重感和气愤的尖锐，尤其是后面的几句诅咒话语，她嚎叫的几乎能震碎房梁。
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