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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然:“”
沐凝开始以老师的口吻娓娓道来:“牛羊断气之后取血盛在盆子里。趁还没凉之前撒上盐搅匀,然后把血灌到羊肠里。”
江默然僵直着身子再也不敢动筷子,而夏寒心有余悸刚送到嘴边的肉自然从筷子上滑落,掉到碗里。
不祥的预感一时四起
水悠索性也懒得动,抄着手面无表情的看沐凝表演,强压住妒忌不甘的怒火。
沐凝:“洗羊肠也是一件很费神的事。首先要把肠子里的油全部扒下来,剁碎之后再扮到血中,加盐和葱姜末,然后用一根细管或者筷子,把连在胃上的肠子插入肠衣,再把搅拌后的羊血导入胃里用手慢慢捏挤。”
江默然:“”
夏寒又开始反胃,水悠轻蔑的瞅他一眼,心想你活该!
沐凝:“当然,煮血肠也是一门技术,水烧开后把血肠放到锅子里面。边煮边翻动。当煮到肠内气体澎涨时再用针轻轻刺入肠壁的鼓气处,把里面的空气排掉,但不能使血肠暴裂。”
江默然:“”
夏寒别过头去,捂住嘴巴要吐。
沐凝:“而且在排气的时候会看到从针孔流出的汤汁。成粉红色就能捞出来了。当地人都喜欢吃带着一点血水的肠子。就这种”
她边说边用筷子在江默然碗里扒拉了几下,碗底已经流了一点猩红色,又继续说:“就你碗里这种最鲜嫩,所以你得尝尝,这是当地牧民招待贵客才会拿出来的,可想他们对你多重视。”
这话很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江默然用筷子扒拉了两下,对面曲玛的奶奶用一种类似于期待又殷勤的目光看着他。
扎西小朋友干脆直接问:“江叔叔,你怎么不吃?”
桑吉也偷笑着凑热闹:“江先生,尝尝,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对了还有夏先生,多尝一点!”
说着,桑吉趁其不备往夏寒碗里夹了一大块。
遭来夏寒一个狠狠的瞪眼,桑吉只当没看见,偷着乐。
而一边的江默然有些生无可恋了,感觉如果自己不吃就是负了全世界,只能用筷子挑了最小的一块夹了起来,塞到嘴里,咬一口,眉头蹙了蹙。
沐凝说这东西味道鲜嫩,屁嘞,一般人根本吃不惯,一股羊血的腥臊味。
江默然实在忍不住想吐,对面的沐凝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不准吐,吞下去!”
江默然:“”
沐凝又转向夏寒,没好气小声呵斥:“还有你!快吃!统统吞下去!!”
夏寒:“”
这顿饭两男人吃得好辛苦,一面要回应曲玛家人的热情,一面还要对付满桌子他根本吃不惯的东西,沐凝还在旁边不断乱井下石,各种“睁眼说瞎话”。
水悠则基本上是个被忽略的“火柴人”,江默然和夏寒都“自身难保”,没空去管她;桑吉对她没啥好眼缘,自然也懒得搭理;至于曲玛一家人,正顿饭只看到她板着一张脸对沐凝,自然也对她视若罔闻。
第124章四人行(3)()
最后,总算熬到上饭,用好看的红色木漆碗盛着,饱满发亮的白色米粒中间带着红色的碎粒。
江默然是头一回见,问沐凝:“里面红色的是什么?”
夏寒饿得半死,拿起筷子本想好好干吃一碗白米饭,听到这话筷子又放下。
要谨慎!
别又是什么奇怪的东东!
沐凝解释:“人参果,就是把人参果煮熟放在米饭上,撒些白糖,再淋上一点滚烫的酥油汁,嗯,它还有个好听的藏族名字。”
江默然:“什么?”
沐凝:“卓玛折丝。”
江默然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至少比之血肠来说简直好了太多,于是大口大口的扒饭起来。
几乎是同时,身边的水悠和斜对面的夏寒都深深松口气,跟着一起大口扒饭。
沐凝见众人胃口还不错,又说道:“人参果饭在当地被视为一种吉祥的食物,一般都只会在婚礼或者节日的时候才会吃,新年的时候还会把它供在佛龛前面。”
话落音,夏寒恍然大悟惊呼了一句,“婚礼?难怪吴教授叫保镖们去多准备点人参果,说是今晚的晚宴上有用途”说着他笑笑看向水悠和江默然,“该不会今晚是你俩的订婚宴吧?不是说元旦吗?提前了?”
江默然皱皱眉没回答,心想这趟来德钦只见了吴尔一面,他压根没提水悠。现在居然找到沐凝也在这里,会不会和吴尔有关?
水悠则一头雾水:“我舅舅没没说啊!”
她这反应让夏寒心里也犯嘀咕了,尤其是看到一边的沐凝头都快埋到胸口,脸涨得通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江默然岔开话题,向沐凝问了一句:“你刚才说佛龛?”
沐凝应了一声,顿时松口气,看了眼靠榻那边摆的佛台,那大概是整个毡房里面最整洁最被用心打理的地方了。
“这里的人都很虔诚,所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佛龛,佛龛前会供七碗水,点酥油灯。”
桑吉也连忙搭腔扯开这个话题,十分不愿意听到瘦排骨和江总的婚讯,
“对,我们这里佛寺也很多,只可惜你们这次行程安排得太短,不然可以去附近几个寺庙逛逛。”
这点江默然倒有所了解,“我好像听说飞来寺离这不远。”
桑吉干脆放下筷子:“不远,距离县城也就十来公里,半天就能来回。前不久吴总还带沈老师去过。”
“吴总?”江默然和夏寒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个是疑惑,一个是惊恐,刚才心里那种不详的预感越累越浓。
而对面的水悠几乎是眼里开始冒火,暗想这女人还真勾搭上我舅舅了么?
沐凝心尖一疼,抬头看着对面的桑吉。
桑吉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支吾着想掩盖:“嗯,吴总一直给我们做慈善,那次就是就是带大伙一起去参观呢,其他老师也也都一起。”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众人都能听出单纯的藏族男孩在掩盖什么。
沐凝皱皱眉,只感心口更缩紧了
那次经历她不愿提起,吴尔是个谜一样的存在,给她一副莫名其妙无脸人的画后,击溃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十几天避而不见又突如其来约她去飞来寺,却是
却是在这圣洁的地方,当面向她求婚!
*
吴尔:“知道为什么娱乐圈的明星们都想做导演吗?”
沐凝摇摇头:“请赐教!”
吴尔:“因为演员没有本我,在戏剧中,他们的自我受角色控制。而一场戏归根到底反应的是谁的思想?谁的本我?不是编剧,是导演!”
沐凝:“”
吴尔:“所以在你人生的这场戏中,只有做导演,才能打败江默笙!”
沐凝:“具体我要怎么做?”
吴尔:“一条路!”
沐凝:“什么?”
吴尔:“嫁给我!”
沐凝:“”
吴尔:“我不会强人所难,考虑清楚后再答复我吧!”
*
沐凝忐忑不安,她压根没答应吴尔,那夏寒刚才说的人参果一事,应该不是为她准备的吧?
这时,餐桌边的曲玛一下子嚷嚷开了:“沈老师,吴伯伯好久没来看我们了,上次你来的时候说他太忙,这次也忙吗?我和弟弟都好想他了”
曲玛和扎西是沐凝任教期间最关心的两孩子,吴尔得知这消息后,自然也对这一家默默关心起来,资助不少。上个月扎西的腿出事,治疗费等一切费用都是吴尔捐助的,沐凝后来从桑吉口中才得知。
在她看来,谜一样的吴尔时而是尊神,时而又像浓雾一样笼罩着心里那片挪威森林,让原本纯美无暇的心境之湖被罩上雾气
他脸上的冷峻明明有邪气,可偏偏做的事情却又是那样纯洁伟大,沐凝不得不承认,吴尔还给她心里一片慈善之举的干净乐土。单从这点来看,沐凝对他不反感不设防,还有一丝崇敬。
“对啊,我之前腿被咬坏了住在医院里,吴伯伯去看我,还说要带我去城里坐飞机,他是不是骗我的坏蛋吴伯伯,说话不算话!”扎西也跟着吵起来,童言无忌,却嚷得很大声。
桑吉赶紧转过去哄,可好像越哄越不对劲,扎西腿被截肢之后吴伯伯在医院陪他呆了好几天,那是小男孩人生中最痛苦最昏暗的几天,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饱受折磨,所以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都会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感情。
大概是有些回忆触动到了他的痛楚,扎西一下子就哭闹出来了,小拳头敲着自己被截掉的大半条腿,嘴里嚷嚷着藏语,桑吉哄不住,他奶奶跑过来抱住他哭,榻上他妈妈也朝他吼,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但沐凝听得懂扎西嘴里叫的“觉拉”两个字。
在藏语里面“觉拉”是“伯伯”的意思。
感觉毡房里的空气一下窒息起来,好好的一顿饭似乎搞砸了。而吴尔的“亲外甥女”水悠却岿然不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夏寒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责问水悠怎么也不去哄哄小孩子?以吴总亲人的身份去和当地人交流一下就那么难吗?
水悠生气的反驳说这家人正眼看过她吗之类云云,两人在角落里小声嘀咕着吵了起来。
尤其是当夏寒责怪道:“好歹也是吴总的外甥女,你就不该在本地人面前为你舅舅树立点形象吗?”
水悠不阴不阳的小声咕哝了一句:“有她沐凝树立形象就可以了,她和我舅舅的关系哼,我不信你夏寒看不出来!”
话落音,夏寒的脸立马拉长看向沐凝。
沐凝只感心里喘不过气,直接扔下哭闹的扎西起身出去。
外面日头已经升得很高了,空气中无尘无霾,太阳光线直射而来,逼得沐凝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再度睁开的时候眼前是满世界饱和的蓝色和云朵。
夏寒追了出来,走到她身后重重叹了一口气,本想直接质问的话到嘴边还是被咽回去。
沐凝一直没转身,像是在等待夏寒开口质问,或者免去质问直接再一次请求跟他回终南山
然后,她或许会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对他倾诉一下,包括吴尔的求婚。
可夏寒的反应居然是这样:
“小凝,你”刚开口就愤愤然结束,“算了,我自己去问他吧!”
说完,悲愤转身回到毡房后面去给吴尔打电话了。不一会儿,水悠也跟了上去。
沐凝转身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叹口气。突然有种感觉,夏寒一定有很多秘密,而且并不十分相信她。
和吴尔一样,他也像个操控者
另一边的江默然没空去责怪水悠,自和她订婚后,他对她就再无任何要求和责怪,甚至有些你爱咋咋地都不关我事的心态。尽管刚才夏、水二人的争吵,他听进去了,心里也在犯嘀咕。
走过去和桑吉一起将小孩子哄安静下来后,江默然站到毡房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沐凝,她低头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展开双臂用一个拥抱的姿势深深呼吸。
天大地大,头顶是蓝天和白云,脚下是绿茵,她那具消瘦的身体在中间显得更加渺小。
沐凝很快就抽掉了半根烟,刚才在毡房里的那股窒息感缓解了一些,却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下午还有一点时间,要不陪我去趟飞来寺?”
突如其来的提议,沐凝回头,江默然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她面无表情,回答:“不去!”
江默然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答案,缓步走到她面前,问:“你是不是应该有话要跟我说?”
两人面对面站着,他背阴,所以面色看上去有些冷沉;而她向阳,白皙的皮肤被高原上刺烈的太阳照得近乎透明,如此过了大概半分钟,头顶的云在缓慢流动着方向。
沐凝突然微微一笑:“你要我说什么?”
江默然:“吴尔。”
沐凝:“他叫吴明!”
江默然:“好,就算是吴明,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第125章四人行(4)()
沐凝顿在那,黑色的瞳孔中映着阳光和流云,还有这个男人蹙眉的表情。
他在等,可她心里早就已经打定主意。
“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江默然勾唇冷笑,“到底是无可奉告还是难以启齿?”
沐凝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说:“随便你怎么想,但我和他的事你最好别过问。”
很稀罕啊,她难得用如此咄咄逼人的口气跟人说话,平时不都一副冷淡又无所谓的样子么?
江:“怎么?戳到你痛处了?”
沐:“”
江:“还是你自己都觉得没脸跟我讲他的事?”
沐:“随便。”
江:“你来这里是他安排的?为什么要安排?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沐:“随便的关系。”
“这就是你的回答?沐凝,他多大年纪你应该很清楚,连桑吉都喊他伯伯”江默然的口吻越来越像长辈在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说着又顿了顿,皱着眉脸色有些难看:“我感觉你一直有很多事在瞒着我。”
沐凝挑眉:“彼此彼此,你又何尝不是!”
江默然:“我没有!”
沐凝:“没有吗?那你未婚妻怀孕又算怎么回事?”
江默然一时失语,草原上的风似乎把他眉心的褶皱吹得更深。
沐凝不免冷笑:“你看,我们都一样,都有不愿启齿的秘密。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说,还是那四个字——无可奉告!”
说完从江默然身边擦过去,身后有风追过来,远处传来牧民嘹亮的歌声。
江默然似乎恍了恍神,又听到沐凝更为冷淡的声音:“还有,我以后不会再去飞来寺,永远都不会!”
沐凝进了毡房,夏寒和水悠不知何时已经回到毡房,在角落嘀咕着争吵什么,没看到她进来。
沐凝也懒得过去问,桑吉见她脸色不好,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沐凝苦笑:“你对不起什么?”
桑吉挠着头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表达。只往毡房外看了一眼,江默然还站在外面,只是点了一根烟,高大的背影立在刺眼的太阳光下。
桑吉已经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不应该在江先生面前提吴伯伯的事?”
沐凝:“”
桑吉:“江先生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沐凝也朝毡房外面看了一眼,江默然正好也回头看她。两人目光相撞,她忽然冷笑着回答:“他没资格生气!”
桑吉:“”
扎西毕竟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哭过闹过之后就好了,此时正乖乖坐在榻上跟他阿妈说话。
沐凝走过去,榻上的妇人很尴尬地冲她挤了一个笑。
“孩儿不懂事,好好的饭吃成这样”她用蹩脚的汉语跟沐凝道歉。
沐凝微笑摇头:“没事,我们都吃得很饱了。”
遂蹲下去摸了摸扎西的脸,小家伙瘦瘦黄黄的,一双眼睛却特别明亮,里面像是还含着没有干掉的泪渍。
她提了一口气,问:“想吴伯伯了对吗?”
小家伙立马点头:“嗯!”
沐凝:“那为什么这几天没有跟阿姐去上学?”
小家伙没回答,转过去怯生生地看了眼床上的妇人,妇人能听得懂汉语,用藏语解释了一段,扎西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