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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作无谓的强留和蛮横的不讲理,又有什么意义呢。
似乎总在自在多情总是她淮宋,而这个人自始自终总是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不作任何表示。
淮宋坐下,望着门前那条蜿蜒的山路,心里想着的,是希望这家伙最好摔死在山里头,然后尸体被乌鸦给啄个稀巴烂。
十几里之外的一顶轿子,王璟掀开帘子,将视线朝后望去。
范师傅和乖侄儿各骑马在后头走着,他因脚伤初愈,管叔坚决不同意他骑马,才坐的轿子。
“范师傅,你说我叔儿这一路上不停地伸脑袋朝咱们这儿望是干啥。”
王荆觉得他叔儿变了,再也不是那个不显山不漏水的八王爷了,以前谈笑风生墙橹灰飞烟灭那是不在话下,现在是时不时的情绪失控外加婆婆妈妈。
“你叔儿不是朝着你看,你有什么好看的。”范师傅见自家王爷这副样子,也跟着着急,“你说他干脆就留下不就得了么,非要说什么不想给淮宋动容的机会,知道她做什么菜都好吃这些借口,到最后,不舍的又变成了自己,你说他这心里头该有多难受,我看着都嫌憋屈。”
王荆想起在江南一品初见淮宋时的情景,又注意到那夜在屋里头,那小娘子咄咄逼人的气势里,竟有些许不舍和伤心,令他印象深刻。
正所谓喜欢是没办法藏住的,堵住嘴巴会从眼里溢出来,闭上眼睛,还是逃不过那颗砰砰直跳的心。
别人就算骗得了,又怎么会骗得过自己,骗得过那颗心呢。
轿子里的王璟,后头二人的所言听得一清二楚,却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里头。
他手里的那封信,被他攥紧紧紧。
来自皇太后的封密信,已经连夜托人从京城传到了他手里,他根本就没这个心情去看,心里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淮宋,也不必猜测,密信里头究竟写些什么,他都能猜个大半儿出来。
他不是不想吃她做的菜,实际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吃她亲手做的菜,可如若那道菜便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那么,他一定要在此之前作出努力去挽留。
如同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它不落,它永远也不落下,可它就是要架在脖子上,让受刑者时刻体会凌迟前的痛苦和恐惧。
临近城门,路道旁青草尖滑落露珠,“啪嗒”一声,融进了泥土中。
手中揉得皱巴巴的密信,王璟一声令喝,掀起帘子便朝后跑去。
千山万水,千难万险,都不足以与想见她的心情相提并论。
一脚将马上的王荆踹下去,王璟勒紧缰绳一个起跳上马,按原路返回。
马儿疾驰在一片树林掩映里,很快便只闻马蹄声,不见了踪影。
摔成泥人的王荆一脸蒙圈地从地上爬起,先是摸了摸屁股,手心展开,是一张揉皱的纸团。
当范师傅也下马将脑袋凑过去时,王荆已经麻溜地将信纸铺展开。
“上头写的什么。”范师傅问。
当他们二人都看见信纸上的字迹时,不约而同地都将目光看向了那条遥远的山路尽头。
那是皇太后的亲笔,寥寥一句,是再规整不过的梅花小楷:速速带人回京。
当你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只要那种希冀足够强烈,山可以为你开路,水也可以为你绕道,那种什么也没有比见到她更重要的心情,足以在天地间化为绝响。
王璟这一路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去见淮宋,除此以外,他别无他求,也不作他想。
第75章 075当()
“螃蟹一直以清蒸或醉腌为主,吃法略单一,但本身已经是难得美味,所以每逢重阳中秋便是请宴送人的佳品,确实,这会儿子食用有点早了,蟹膏蟹黄也许未能成熟,螃蟹原本的滋味就不能最大的释放出来,所以我觉得,用蜀中地区的干锅方法,还是很不错创意的。”
得到了老农的赞赏,淮宋一下子抛去忧愁,乐呵起来。
“只不过小娘子手伤在即,还是要多加注意的,毕竟对于厨子来说,用来切菜的手是再重要不过的,更何况很多厨子晚年会在手腕处落下遗症,你尚年轻,更需要多加注意。”
淮宋点头,不过经老农这么一说,淮宋的确感到右臂隐隐作痛,似乎要回去多加注意了。
王衡子本是不能吃辣之人,这会儿子硬要吃下三只小螃蟹,一个人在旁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放太多辣了?”眼瞅他肿成香肠的嘴巴,淮宋很是担心。
“不会,不会,淮宋,你这道菜在我这儿妥妥的过了。”王衡之不忘竖起大拇指给淮宋肯定。
淮宋有些嫌他,反正她随手做的菜王衡之都会说喜欢,完全没有一点评审精神。
“难不成,你们这回的比赛题目是辣吗?”老农问道。
“不是。”淮宋一想到比赛题目,就笑着摇头,“是难吃,就王荆那小子出的题目。”
“难吃?”跟所有听到题目的人一样,老农也感到好奇。
但接着沉吟半晌,不禁点头道:“难吃嗯难吃,可以可以,相当切题了,从字面意思去剖析,比起厨艺,更是展现了不俗的脑力,你这小娘子,倒是让我想起曾经认识的一位厨娘。”
说着,老农一脸的沉浸在过往美好记忆里。
“她也跟你一样,喜欢跟人斗嘴,吵不过人家就动手,想当年,我被她连着揍了跑了好几条街,简直就是噩梦哈哈哈。”
淮宋跟着笑,其实心里头已经有了数,只是没想到如今做事一向稳重的母亲居然也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淮宋,时候不早了,赶快起身去完成比赛吧。”
老农这么提醒,淮宋和王衡之才想起系在山脚的那匹马,它还好吗。
一块布将砂锅给包好,王衡之说先下山找马,叫淮宋待会儿还在那山涧处等她,于是一个人跑下了山。
淮宋抱着砂锅,郑重地跟老农告别。
她一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母亲顾盼就是他曾经的同门师妹,可又想起了范师傅讲述的那个故事,忽然觉得,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生活的平衡和宁静,又是何必再去打扰这位隐匿在青山绿水的山农。
“大伯,再见啦。有空一定会来您这儿,向您讨教厨艺的。”
老农慈祥的点了点头,还给淮宋折来枝粗树枝,叫她走山路的时候撑着,不至于摔得人仰马翻。
“路上小心啊,别把食物给摔去!”
老农粗犷而又爽朗的一直回荡在一路,像是在保护着她稳妥下山一般。
“真好啊,世外桃源,山间隐者。”
若是暮年能得一处芳草地,终老这一生,不再干涉时间繁杂,那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淮宋一路唏嘘来到初到的山涧,发现王衡之正傻乎乎地站在那儿。
“衡之,马呢?”淮宋还未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王衡之摊手,耸了耸肩:“昨夜大雨,它自己脱了绳子跑走了。我四处都寻了遍,恐怕找到的可能性不大。”
这荒郊野岭的,被大狗熊咬死都不是没这可能。
一时间,二人无话,空余这山涧里头的风飕飕地刮。
“要不,我再上山跟老人家借他的骡子用一用。”王衡之心急,又一个冲刺上了山。
“哎不是衡之”淮宋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
于是,就是在这么个危急关头,不远处传来的急促马蹄声,丛林掩映中,淮宋还以为是马儿自己跑了回来。
“我就说,家养的马儿是识路的!”回头对山里头那个书呆子喊,貌似也听不见了。
好在这会儿子骑快点到达比赛场地绰绰有余,淮宋欣喜地怀抱砂碗循着声音跑到了那条路上。
也就是跨过一片树枝错综的地盘,接着面前的景色便开阔起来。
青山,青菜地,湖泽,以及那个骑着马儿来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相距一段距离,可淮宋只一眼便在心里有了答案。
那刹那,居然之前说好的生气,埋怨,诅咒,讨厌,这辈子再也不想再见到他,这些,通通的这些全部化为虚无。
没有生气,没有调头赌气离开,她看见王璟疾驰来到她面前,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本来想把这一锅香辣蟹对他的脑瓜子砸过去,后来想想实在是不值当。
“王衡之呢。”王璟下马,气喘吁吁地第一问题,是王衡之。
“我们的马儿跑了,他上山去和大伯借骡子去了。”
“我就知道那家伙做事没个数。”他双手叉腰,先是朝淮宋身后望了望,又看着她怀里的砂锅。
“比赛作品啊。”
“嗯。”
“烧什么菜?”
“想知道啊。”
“不是说要给我尝尝的么。”王璟皱眉,他有预感,淮宋又要开始跟他斗嘴了。
果不其然,她轻扯了嘴角,作出个和他平日极其相似讽笑,然后不急不缓道:“全被衡之吃了,想知道去问他吧。”
“淮宋,我是真有急事才走的。”王璟瞪眼。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淮宋给他瞪了回去。
这下子,王璟气也不喘了,也不着急了,就是很无语,半句话也说不出。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回来,是啊,他当时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淮宋身后传出不小动静,入眼首先的是一头骡子,接着是王衡之和老农。
他灵光一闪,顿时迎了上去。
“哎呦这不是衡之么,你也真是的,比赛都要开始了,本王是特意接你回去的,来来来,咱们上马。”
气都没能喘匀的王衡之就这么被笑嘻嘻的王璟给架到马儿旁边,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76章 076当()
前头骑着马儿的王璟,身前坐着的是异常尴尬的王衡之。
非打着什么比赛快要迟到的借口,硬拉着他上了马。
“我说,既然我是评审,淮宋是参赛者,不应该让我跟她先走么?”王璟这人居然还有这么别扭的时候,王衡之真没想到。
“你以为本王会这么好心成全你们俩?”
去他奶奶的红尘做伴策马同游,通通见鬼去吧。
“所以你就让我坐在你怀里?”这是两个大男人好不好,王衡之反应过来的瞬间连死的心都有。
“怎么,你心虚了?”王璟刻意压低了嗓音,王衡之就差照他那张脸挥拳过去了。
“我看心虚的是你才对,明明走的时候还挺坚决的,怎么这会儿子又回来呢。”此人司马昭之心,王衡之看的一清二白。
王璟没理他这话茬,他并不想跟王衡之多言。
“不要再伤害她了,王璟。你这样一去一回,会让淮宋心里头怎么想,既然决定要走了,又为什么要回头呢。”
那一刻的心情真的很奇妙,奇妙到王璟再度回忆起,无法用任何一个语言去形容。
“那你呢,那你又为什么要回到她身边呢。”王璟照旧避开他的问题,只问自己想问的。
“我与淮宋从小便相识,一路玩到大,我跟她之间,彼此相熟,抛去其他还有故友的身份。淮宋这回找我来,也是走投无路,她母亲心急之下告诉了她的身世,她不愿意回家,还能有什么地方去。”
王衡之清楚他与淮宋也相处过一段日子,可王璟究竟对淮宋作何了解,又了解到什么程度,真的很难说。
“王璟,你我肩上都担负某些很沉重的东西。我今儿也是为了淮宋才和你说的,我父亲三年前被人下毒致死,我们王家在江南,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我去养活,更何况我清楚,远在京城的皇帝,随时都又可能将我们家全部击倒,莫须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什么都好,淮宋跟着我,就是在过没有保障的生活,所以我当初毁下婚约,是想让她平安地在江南做一个厨子。”
王衡之没办法告诉淮宋他这么做的理由,也就情愿淮宋去恨他,埋怨他,他都接受。
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好不容易将一切都伪装过去,中途出来的王璟,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淮宋不能跟着你,你更不能照顾她,你这么精明,这个道理你不懂?”
年前的冬日,王璟的病一好,皇太后便托人传话,说江南气候温和,有助于他的病情,还有就是,顺便去那儿找个人。
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是以为完成皇奶奶的一个嘱托而已,却没料到人给找着了,却如何也下不去这个狠心。
于是,从那只粽子开始,他一拖再拖,冠冕堂皇地借口一个个捏造出来去堵上边人的嘴。
来时,人们都告诉他,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谁去那么个地方,都会流连忘返。
他不以为然,自认为逛遍大江南北,没有哪处风景值得他去留恋。
心之所向,又哪里是他可以决定,可以操控的呢。在那样一个危急关头,他的心就已经代替他作出了抉择不是么。
“其实,我是接到皇太后那里的密信,才急着赶回去的。信上写的什么没去看,不过也猜得出来。我皇哥回京,接着就是我父皇,册封之位指日可待。到时候我父皇一锅端,你们江南王家还能剩下多少气数可想而知。”
“那我也会拼尽全力守护好这个秘密。”王衡之说的很坚决。
“你守护不了的,淮宋和她娘的秘密在你们家族里人尽皆知,谁又知道她们母女会成为你们家日后为了明哲保身的筹码呢。”王璟生在京城,比王衡之看到的的官场现象更多,也更加匪夷所思。
“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呢,相比而言,你王璟这边的情况不也乐观不到哪儿去么。”
皇太后的要挟和恐吓似乎更加恐怖,哪怕是站在漩涡旁也会被卷入。
于是,这场谈话就此打断,他们之间谁也不想让着谁。
“一路上都在嘀咕着什么呐,真是的。”淮宋皱眉看向这两个人,怎么看都觉得怪怪的,继而又去问赶车的老农,“大伯,你刚才说过,和我很像的那个厨娘,她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淮宋其实对母亲顾盼年轻时的事迹很感兴趣,因为母亲从来都守口如瓶。
“和你一样,好奇心重,喜欢问东问西。”
“那她是怎么当上厨子的?”
“怎么当上的,我哪里知道。不过我记得她进宫时才八岁,就已经可以拿刀上案板切菜了。”
“那她现在在哪儿?还当厨子了吗?”
淮宋的问题一抛出,老农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在了,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在了”怎么可能?
“二十年前,她因为一件事情,被皇帝赐了死刑,当街凌迟,死在了京城的早市街头。”
只要是他得不到的,他就要亲手毁掉。皇位如此,人亦如此。
“那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事情经过两个人的口,前后断掉的线索终于相接,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往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淮宋耳边不禁想起了母亲的话:二十年前,我还是如今皇太后身边的掌厨宫女,负责皇太后的饮食,那会儿子先皇龙体安康,经常来皇太后那儿用膳。整个皇宫难得的和乐,也难得的平静。
所谓的平静,如同波涛之下的暗涌。
母亲究竟向自己隐瞒了多少事实呢。
“这么做的原因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无意得知了那时候的皇上,真正的死因。”
“不行!淮宋!淮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