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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先看轩儿要紧。”
闻言崔言然的话,华氏频频点头,看向淳于陌,说到:“淳于小姐,听说你医术高明,你快些来看看轩儿吧。”
不顾她此刻正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冷着的脸,心急的拉起淳于陌的走,拖着她抢先走进崔锦轩的院落,往他房间走去。
对于华氏这种心急的做法,好在淳于陌看在她是真心着急,所以并没有拒绝她的牵制,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崔言然等人见了,为华氏唐突的做法愣了下,又见淳于陌没有排斥,这才回过神来,也赶紧跟上前去。
不过除了刚才那几个跟着崔言然一同去门外迎接淳于陌的人之外,其他围在院落外的女子,都被崔言然让人给请走了。
那些女子除了是崔言然的姨太跟女儿外,其中还有一些爱慕着崔言然的千金,消息灵通的她们知道今日巫庄的人的到来,早早就来崔府守着,执意要第一时间知道有关崔锦轩病情的消息,赶都赶不走,让崔言然着实头疼。
还没走到崔锦轩的房间,淳于陌就敏锐的听到一阵阵惨烈的痛呼声,声音正是从崔锦轩的房间发出,那一声声压抑的惨叫,就像是受了重伤的野兽一样哀嚎着。
淳于陌发现,越是靠近崔锦轩的房间,身旁的华氏脸色就更加的痛苦,好像里头的人痛,她也感同身受的疼痛着。
“轩儿,是娘,娘来看你了,巫庄主的义女也来了,你开开门,让娘看看你,好吗?”
来到崔锦轩的门口,华氏总算是松开一直紧握着淳于陌的手,伸手拍打着崔锦轩紧闭的房门,带着略微的哭腔,她心疼无比的说着。
自从崔锦轩病情更为严重了之后,他就开始拒绝见人,连送的吃的,他头痛减轻的时候,还会吃点,但若是病发时刻,他滴水不进,而他病发的时间越发的长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很久不吃了。
崔府的人都很担心他,可他躲了起来,将自己反锁在房中,不见任何人,若不是他痛到极限有发出痛苦的哀叫,众人都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已经往生了。
“不,不行,我不要娘见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房间内,所见之处一片狼藉,仿佛能扔的东西,全都被崔锦轩给砸了,在这片狼藉中,一个脸色苍白接近透明的美男子,正一脸痛苦的用双手抱着头,倒在地上,听到外面的传来的声音,他想都没想,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见了都觉得可怕,他想要控制住自己,可他的头太痛了,身上又仿佛有人不断的拿着细针扎着自己一样疼痛,疼痛让一向冷静的他失控了。
才短短几日,瞧他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了,他还是温润如玉的崔锦轩吗?简直是变成令人害怕的魔鬼,连他都厌恶起自己了。
若是让娘见到自己这样,肯定会吓到她的,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娘见到。
“好,好,那娘不进去,可总得让淳于小姐进去吧,她特意从巫庄赶来,就是为了救你。”
听到崔锦轩的话,华氏心里很受伤,但知道他只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最后还是振作起来,继续劝说,至少,得让淳于陌进去啊。
“是啊,轩儿,不让爹娘进去,至少得让淳于小姐进去看看你,才不枉人家千里迢迢来这一趟。”
后一步赶来的崔言然听到华氏的话,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也加入劝说的行列,这几日来,他也成为崔锦轩的拒见之人。
他为人父母的,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担心的事什么,但他真的很想说,崔锦轩想太多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不会觉得怕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宜见人。”
即使华氏苦苦哀求,崔锦轩还是没有犹豫的拒绝了,他不觉得,自己还有得救的希望,从一个多月前他发病开始到现在,看了不下百位大夫,每个都对他的病情毫无办法,他已经绝望了。
就这样让他躲在房间里满满的痛死吧,不让人见到他病发时刻狰狞可怕的摸样,是他最后为自己保留的尊严,他不想再这个时候,见到任何人。
“这门很难打开吗?”
在这一片哀伤的气氛中,一直未出生的淳于陌突兀的开口,双眼紧盯着闭合的房门,若有所思着。
闻言她所说的话,众人呆了:“这倒是不难。”
虽然这门是用结实的黄梨花木做成,但要打开,只需找个力气大点的壮汉,便能破门而入。
“既然如此,那请崔府所有的人先行离开,只留一个信任得过的小厮便可。”
淳于陌语出惊人,吓到在场所有崔府的人,要他们离开?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她这个决定,得不到所有人的认可,尤其是崔锦轩的父母,他们更是不赞同。
“那怎行,我不要离开,我要留下。”
华氏瞪着淳于陌,仿佛淳于陌是她的仇人一样,也对,在这敏感的时刻,谁要将她从她儿子的身边拉走,都是仇人。
“但你们不离开,他就不见人不是吗?”
淳于陌一说话,就直往人家的要害戳去,压根就不考虑到自己的话是否太过直接,是否会伤到人。
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病人,她只需要照顾到病人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可是得不到她的关心的。
第32章 砸门()
“可,可在里头的人是我的儿子,我担心他,想留下来难道也不行吗?”
华氏听了淳于陌的话,大受打击,可她还是不死心,执意要留下来,她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崔锦轩了,她真的好担心他。
“看个病而已,不需要那么多人围观,尤其是帮不上忙的人,最好要有自知自明,先避开,让病患能静下心来看诊。”
见华氏还不死心,淳于陌说出的话就更加毒辣直接了,那话中的意思,已经把华氏说成了拖后腿的人。
淳于陌这种不讲情面的作风,引得在场的崔家人的集体不满,尤其是崔锦轩的二弟崔锦憧,跟他感情最好的同母亲兄弟。
“你这人怎如此说话,家母也是担心长兄才会想留下来啊,我们也一样,你态度如此傲慢,半点都不体谅病患家属的感受,真正让在下怀疑你的医术,是否同你的品德一样低劣。”
崔锦憧气急了,说起话来更是口不遮拦,当崔言然想起来要制止他勿要惹怒淳于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不吐不快的将心中的话全说了出来。
崔言然头疼着,小心翼翼的看向淳于陌,观察着她的脸色,但从淳于陌平静的表情上,他真是看不出来,她这是生气,还是没啥感觉?
“你们的担心能让他走出房间吗?你们的担心能治好他吗?你们的担心除了给他压力,让他更想躲在房中不出来见人外,能起到什么作用?”
淳于陌实事求是的说着,若问她气不气被崔锦憧这么说,她当然是说很气了,古有云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很不巧,她既是女人同时也很小人,这笔账她记下来,日后有机会,会加倍奉还。
淳于陌的话一出,崔家人都傻了,她说的,都没有错,事实似乎就是如此,崔锦轩之所以会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是他们太过度担心,令他感到窒息了。
“如果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的话,那就快些离开,早一刻离开,早一分治疗,对彼此都有好处,而且,你们能保证,等下开门看到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能保持心情平静吗?如果保证得了,想留下来,本小姐也不反对。”
淳于陌真的很看透人心,几句话,就已经让原本还很激动的想找她吵架,更甚至痛殴她一顿出气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崔家人脸上都带着不甘,但理智都找了回来,知道按照淳于陌说的去做,才是最正确的。
由崔言然率先起了带头作用,低着头,催头丧气的先一步走出崔锦轩的院落。
接下来,崔家人见崔言然都离开了,也纷纷没有在留下来的借口,只好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慢吞吞的离开。
最后离开的是华氏,只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再一次拉起淳于陌的手,充满歉意的对着她道歉:“淳于小姐,实在对不住,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请你原谅我,求你,一定要治好轩儿,我现在这里谢过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华氏很无助,淳于陌几乎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巫庄人都对崔锦轩的病情束手无策的话,那崔锦轩,真的就只能痛苦的等死了。
“我会尽我全力的。”
虽然淳于陌不觉得这天底下有什么病情可以难得住她,但她还是不想夸下海口,白白给人莫大的希望,到最后她提到铁板治不好,让人更加绝望,所以她只是保守的应予。
淳于陌这回答不能让华氏满意心安,但她能怎么办,除了先行离开到外面静候等待之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待所有人都离开,除了淳于陌本人,还有保护她的默卫跟赖着不走的宇文云璟,就只剩下被崔家人派出,值得信任的小厮。
一时间,原本被崔家人众多人口挤得有些拥挤的院落,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彼此不语。
淳于陌走上前,来到崔锦轩的房门口,扬声开口道:“崔公子,人都已经走了,你是要自己开门,还是本小姐替你动手?”
这种二选一,结果都一样的选择题,选哪样都没有差别吧,淳于陌却说得很认真,让房间内的崔锦轩错愕了一下。
刚才外面的争执,即时在房间内的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于淳于陌的果决的做法,他暗自庆幸,淳于陌真是说出了他的心声,但他,还是依旧不想见人。
“淳于小姐,在下这病自当心中有数,还请小姐不要浪费时间,快些回去吧,在下累了,想休息了。”
崔锦轩即使是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才子,但在某些地方,他也是肤浅的,就跟世人一样,均不觉得,一个女子,尤其是像淳于陌这般年轻的女子,医术能有多高明。
那些年过半百,自称神医的大夫,都不能治好他,凭一个淳于陌,怎么可能。
对于巫玄没有亲自到来,他另有一番想法,觉得可能是巫玄对自己的病没有办法,所以才会顺便派出一个义女,看过之后敷衍了事吧。
“听崔公子的意思,小女明白你的意思了。”
是再明白不过了,淳于陌盯着花雕门板,危险的眯起双眼,不明深意的微笑着,说出的话,更让人以为她是要听从崔锦轩的话,就此离开,一旁的小厮,都急了。
没想到,小厮还没开口,就听见淳于陌继续说道:“默卫,给本小姐把这门给砸了。”
话落,小厮还来不及开口阻止,绝对服从命令的默卫沉默点头,待淳于陌走到一旁,空出位置后,他看了眼结实的门板,似乎在评估要用什么力道才能既砸了门,又不会伤到里面的病患。
“你的脾气真坏。”
一旁始终作为旁观者不参合的宇文云璟,听到淳于陌做出这种决定,好笑的扬起嘴角,落下一句中肯的评语。
“看对什么人,对你,本小姐的脾气能更坏。”
淳于陌皮笑肉不笑的反驳着,她温柔如水的一面,宇文云璟可没有那个福分能享受得到。
第33章 悬线诊脉()
“那本王真是荣幸至极,能见识到你不为人知的一面。”
宇文云璟又故意在扭曲淳于陌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故作惊喜的表情,很是开心的说着,气的淳于陌只能拿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瞪着他泄愤。
在两人说话期间,默卫已经开始动手砸门,只见他沉着的站在原处,举起拳头,正打算落下,忽然,房间内传来一道声音。
“且慢,淳于小姐,你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崔府,容不得你随意放肆。”
听到淳于陌要砸门,崔锦轩一下子就慌了,瞧瞧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怎么能见人,还有房间这一片狼藉,若是让人见了,徒添笑话。
“奉劝崔公子一句,退后一些,别太靠近这门,免得等下不小心伤及到你,陌儿可是会内疚的。”
无视崔锦轩的话,淳于陌还很体贴的给他一个建议,让他躲着点,否则伤及无辜,可就罪过了。
“默卫,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动手,你家小姐累了,快些看完好走人。”
淳于陌见默卫傻呆呆的站着,也不知道该动手了,连忙催促出声。
她确实是累了,今日还未午睡呢,再加上刚才有遇上刺客,花了她不少的体力,现在她好想念自己那张舒服的大床。
“是。”
被淳于陌责怪,默卫再也不敢迟疑,站稳,举起硕大的拳头,重重往门板挥去,发出一声“嘭”的响声,门板依旧屹立不倒。
在房间内的崔锦轩暗自庆幸以为暴力也破坏不了坚固的门板的时候,下一秒,门板忽然无预警的崩裂,碎成无数小片,散落在门周围,而房间内的崔锦轩,就这样,一下子暴露在外面四人的眼中。
“大少爷。”
一见到崔锦轩,那小厮立刻惊叫起来,飞快的跑到崔锦轩的面前,想要将倒在地上的他扶坐起来,一心关心崔锦轩的情况,无视掉周围凌乱的环境。
“别碰我。”
可惜,小厮的一片忠心,却换来崔锦轩的冷脸呵斥,只见他挥手甩开小厮,逞强的自己从地上站起来。
崔锦轩是个有名的美男子,即时现在的他很狼狈,头发凌乱,衣着不整,还因为病痛的折磨瘦成皮包骨,但丝毫不损他的谪仙般气质的俊美,反而更添一丝柔美,当然,柔美用在女人身上更恰当,可这词用在崔锦轩身上,也分外适合。
“见过崔大公子。”
见崔锦轩往自己的方向看来,淳于陌露出无害的微笑,和善的率先打招呼,那天真无辜的模样,好像刚才下令砸门的人并不是自己。
但崔锦轩耳朵没坏,认得出淳于陌的声音,并没有被她表面的温柔所迷惑。
“请你们离开这里,在下无心招呼各位。”
崔锦轩努力在克制难以忍受的头疼,表情僵硬的下起逐客令,站直着身体,努力维持站姿,捍卫他的自尊。
“这可能不行,那边那位,进屋替本小姐搬两张椅子出来,房间里太乱了,本小姐就不进去了。”
淳于陌露出厌恶的表情的看着崔锦轩的房间,她的直言引得崔锦轩脸上一热,倍觉丢脸。
“默卫,去把崔大公子请出来。”
小厮乖乖的听从淳于陌的指令去搬椅子,而淳于陌又见崔锦轩杵在原处没打算动,只好让强壮的默卫代劳。
身体虚弱的崔锦轩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被默卫架着走,默卫不是崔家的下人,无需听从崔锦轩的命令,他只服从淳于陌一人,所以对于崔锦轩的拒绝,他充耳不闻。
“崔大公子,常听义父提起过你,久闻不如一见,崔大公子似乎跟义父口述的不一样。”
坐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淳于陌显得很善于聊天的主动打破僵局,跟崔锦轩闲聊起来,但说出来的话,感觉,像是在找茬耶。
那语气,听起来还酸溜溜的,也对,平时很少赞美人的巫玄,却多次在淳于陌的面前提起崔锦轩的各种好,她能不觉得不服吗?
“今日一见,淳于小姐倒是同巫庄主所述一致。”
崔锦轩闻言淳于陌的话,不怒反笑,冷不防的回击一句。
这话不懂的人听不出其中的深意,但淳于陌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