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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走进屋的片刻,门外就传来了无数耀眼的闪光灯。
大晴有些害怕的将门关上后,这才对陆翔升说道:“陆总,菜买回来了,能不能麻烦你今天做一道牛肉炖土豆啊,好久没吃了,我还真挺馋这道菜的。”
陆翔升轻快的站起身:“这有什么问题。”说着,便跟许然和大晴一起,一头钻进了厨房之中,一直到完全天黑之后,陆翔升才终于从厨房中出来。
一桌子的精致菜色,早已在餐桌上摆好,众人落座后,许然则从一旁的酒柜中,拿出了一瓶看起来十分破旧的红酒。
“哟,这不是你一直跟宝贝似藏着的老拉斐么,今天怎么舍得拿出来了?”陆翔升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瓶酒,是自己跟许然在某个拍卖会上面拍到的,当时由于许然还没跟他爹正式和好,于是在打听到了他那一向贪杯的老爹对这瓶酒势在必得的时候,许然便强拉着陆翔升一起,参加了这场拍卖会。
最终,许然是在陆翔升的帮助下,才买到了这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可是即便以陆翔升和许然两人的身家,都觉得开了这瓶酒喝掉简直是件太奢侈的事情,所以两人便约好,一定要到特殊的日子里才能打开。
想不到,许然竟然在今天,将这瓶酒拿了出来。
大晴和张小品自然不知道这瓶酒的价值,可是一向识货的昂初,搭眼便看出了这瓶酒的来历。
“就算是……为了庆祝昂初跟小品的婚事,帮他们不久后就要离开中国而践行吧。”许然想了想,开口答道。
张小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大晴一眼,但是大晴的注意力却早已集中在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牛肉炖土豆上,在听到了“红酒”这两个字后,大晴忍不住说道:“唉?小然然,刚才你怎么没把这酒拿出来,刚才拿出来了倒进锅里炖牛肉多好,红酒炖牛肉也挺好吃的。”
许然一听,顿时有些傻眼:“用这瓶拉菲来炖牛肉啊……”
陆翔升有些好笑的接道:“这也太穷奢极侈了吧。”
不明所以的大晴看了看许然,看了看陆翔升,只觉得陆翔升的表情随着一顿饭做下来,竟然轻松了不少。
“这瓶酒还是醒一会儿再喝吧,咱们不如,先喝点别的吧。”说着,昂初便亲自走到冰箱前,一如既往的再次拿出了几罐啤酒。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喝啤酒的次数比较多,啤酒喝起来好配饭菜,也没什么负担,喝着也随意一些。
许然闻言,亲自去取了一个许久没用过的醒酒器,然后将这瓶红酒打开后,便将整瓶酒都倒进了醒酒器中。
看他这样子,还真有种不醉不归的意思。
“就是嘛,吃中餐喝什么红酒啊,还是喝啤酒比较爽。”大晴开心的接过了昂初递来的啤酒,优先将啤酒转递给了身旁的客人后,这才将其余的放到了自己的手边。
曾经的住户之一,变成了如今的客人,陆翔升接过大晴递来的冰啤酒,没有多言,只是礼貌的大晴笑了一下。
终于可以开动,这一桌陆翔升亲手做好的饭菜,恐怕在今后的日子里,很难再能吃到了吧。
张小品,举起筷子,却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八十二章 餐后的酒()
这一顿散伙饭,大家吃的都是各怀心思。
虽然几个人的酒量都不小,但是心事重重的喝酒,总归是容易醉一些。
特别是酒足饭饱,冰啤酒也喝的差不多了的时候,许然才突然想到自己在一旁还醒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于是即便是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可是已经倒出来过的红酒,却是没办法再装回瓶子里去了。
不得已之下,所以人不得不再继续喝了下去。
别的东西,是完全吃不下了,光喝酒也没什么意思,大晴在冰箱里翻腾了半天,这才找到了自己以前从国外订货时,发货商额外多送了的几块“边角料”。
那是一些散装的奶酪块,虽然是“赠品”,可是品质却是一贯的优秀,此刻配上这瓶昂贵的红酒,倒也不显突兀。
人们都说,女孩子吃甜点和主食的是两个胃,这句话可一点都不假,当大晴把奶酪端上桌的时候,饭桌前的三位男士却都是一副完全吃不下的表情,可大晴跟张小品却是怡然自得的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吃起了奶酪块。
昂初跟陆翔升他们,此刻也在随便聊着什么,这顿饭吃的时间虽然长,可是却谁都没有想要提前离场的意思。
毕竟这是顿散伙饭,一旦吃完了,就人走茶凉,剧终人散了。
所以一瓶红酒,让几个人又喝了一个多小时。
红酒虽然度数不高,可是后劲却大,昂初和许然聊着聊着就有些昏昏欲睡,而已经把奶酪差不多吃完的大晴,也终于抵挡不住吃饱了喝足了之后的困意,趴在张小品的身边,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许然的醒酒器,是很少见的陶瓷质地,这是跟着家里所用的餐具一起配套买的,但是这个瓷器的质地却十分的薄,是淡青色的胎瓷,虽然不如玻璃那么透亮,但是隐隐约约的却能看到那淡青色之中透出的酒色。
酒色绛红,却已经见底,这一瓶酒还剩下不足一杯的样子。
大家的杯子都差不多已经空了,杯空了,人也都已经睡去,还清醒的,仿佛只剩下张小品一人。
她揣着满怀的心事,却只觉得自己越喝越清醒。
张小品的心,就好想一口藏满了宝藏的井,而这些酒,就像是盗宝者一桶一桶往井中倒去的水,当井中的水位慢慢上升,这些轻如鸿毛的心事,便也就跟着井水一起浮了上来。
她想再喝一杯,或许下一杯喝完,自己终于就可以醉了。
可是她却不想伸手,懒懒的趴在桌上实在舒服极了,所以张小品简直希望时间定格,这样自己便可以一动不动的待在这一个瞬间。
但偏偏又另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醒酒器,以这种流畅的动作,来提醒张小品,时间到底没有凝结,它还是在一直流动着的。
淡青胎瓷的醒酒器,被那只手握着,淡淡的凑近了张小品,虽然饭桌前的人趴的趴,睡的睡,一副歪七扭八的样子,可是这样错落的座位,却偏偏让坐在张小品斜对角的人,出现在了她的正前方。
陆翔升小心的将醒酒器中的酒,分成了两份,他一份,张小品一份。
两个红酒杯再次迎来了红色的酒液,只是这次倒来的酒,却只是轻轻浅浅的一层而已。
“饭菜很好吃。”见到陆翔升帮自己倒酒,张小品这才用力的支撑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陆翔升晃了晃酒杯,轻轻一笑:“看到大晴的吃相就知道,今天的菜确实做的挺成功的。”
张小品歪头看了一眼已经睡到流口水的大晴:“这家伙,总是胡吃海塞的也没见她吃胖过。”
“你不也是一样,不管怎么吃,还是干干瘪瘪的。”陆翔升瞄了一眼张小品的胸前,略带嫌弃的说道。
张小品顿时护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这叫匀称好不好!我这么瘦,配上两颗大探照灯,那像话么!”
“也是哈,是没见过有人在自行车上装远光灯的。”
虽然这个比喻是张小品提出来的,可是陆翔升后面说出口的对照物,却让张小品忍不住有些恼火。
凭什么自己就是自行车!虽然她的身材不如大晴的凹凸有致吧,可是也没有干瘪到只剩一个平面的地步吧!
自行车跟汽车比起来,简直就是二维物品和三维物品的差别,一个好似平面一般,另一个则有棱有角的丰满宽敞。
张小品就算再贫乳,可是也没有像平面一样的道理啊!
但是陆翔升见状,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就你那身材,简直像是白墙上钉两个图钉一样,说你是自行车还算是夸你了呢。”
也不知道在这种深夜时分,陆翔升哪来那么多俏皮的比喻,还层出不穷的。
一时间,面对这样舌灿莲花的陆翔升,张小品一时也有些语塞——她虽然能跟他争辩个几句,但到底没有他这样好的文学功底。
白墙上的图钉……张小品忍不住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最后却也只能无语的用酒杯挡在了两人的视线之间。
“这什么意思?”陆翔升好奇的问道。
张小品牢牢的举着酒杯,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凹凸镜。”
陆翔升本来正准备抿上一口酒润润嗓子,好作下一轮的发挥,可是听到了“凹凸镜”这三个字之后,却忍不住被酒狠狠的呛了一下。
要不怎么说张小品为人佛性呢,被人打击到这种地步了,却还只顾着为别人着想,弄一个“凹凸镜”格挡在了他的视线之前,这样子望过来的时候,多少会有点“放大”的效果吧。
“这是酒杯!不是放大镜!”陆翔升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擦了擦喷出来的酒跟口水,无奈的对张小品抱怨道。
而张小品,抬起头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陆翔升手中拿着的那方手帕。
如果陆翔升不是那种买东西,一次将同样的东西重复买上许多个的囤货属性的话,那么这方手帕,应该就是自己好不容易才还给他的那块。
……不知道,上面还有没有自己……洗衣液的味道……
陆翔升将嘴巴擦干净后,才将手帕重新拿在了手中,他看到张小品正对着自己出神,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他才明白了张小品的视线到底在注视着什么。
“还记得这块手帕么?”陆翔升微微将手扬了扬:“上面一直有你的味道,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呢。”
张小品脸色一红:“……要不,我陪你一块新的算了。”
虽然是旧事重提,可是张小品却依旧对这块手帕上存有十分厚重的焦虑感。
“算啦,这块儿我用着就挺好的。”陆翔升看着张小品那略微有些尴尬的神情,接着说道:“大不了我多喷点古龙水上去就是了。”
“真娘炮!手帕上还喷古龙水!”张小品一听,立刻不甘示弱的嫌弃道。
陆翔升见她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过来,于是便想也不想的反驳道:“谁让你用洗内衣的洗衣液洗我的手帕的!那味道……”
话刚说一半,陆翔升却突然闭上了嘴巴。
而张小品的脸,则从脖子一直红到了百会穴。
做贼心虚的张小品,完全没料到陆翔升竟然道出了那种味道的来由,一时间只觉得又羞愧有丢脸,愣了半天,才终于语无伦次的对他问道:“……你……难道你……你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
“我……”陆翔升闻言,犹豫了一下,才终于照实说道:“前阵子,我跟Andrea去逛超市的时候,无意间才知道的。”
那“无意间”,又是怎样的一个瞬间呢?
只有亲密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一起在逛超市的时候,买这么私密的物品吧。
她的脑海中,几乎可以重现出当时的情景,那个优秀无比的女孩儿,就这么自然无比的将洗内衣的洗衣液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催促的问他:你闻闻看嘛,这味道,你喜不喜欢。
那种味道,自然是要给喜欢的人去闻的。
而按照陆翔升的个性,一定先是别扭的不肯去闻,接着才不情不愿的在她的催促下,有些嫌恶的闻了一下,然后才假装不在意的给出自己确切的回答。
张小品默默的点了点头:“陆总,安蕊她真的很适合你……”
陆翔升虽然没有料到张小品会说出这么一句来,可是没等她说完,他那本来轻松愉快脸色,却突然黯淡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将心比心()
“张小品,你有劝过昂初回过头去找他那两个老婆复婚么?”
看着神色不悦的陆翔升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张小品立马老实的摇了摇头。
“那你干嘛劝我?”
张小品想了想,却莫名觉得陆翔升的话简直莫名的有道理。
“我……”张小品默默恍神了一阵,仔细想了半天,却只能乖乖答道:“好吧,算我多管闲事。”
陆翔升这才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其实吧……”陆翔升顿了一顿:“就算没有你,可能我跟安蕊,也大概只会落一个婚姻不顺的下场吧。”
“安蕊很好唉!她那么优秀,长的又漂亮,跟你又有长达十年的感情基础,你们结婚了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
陆翔升看着张小品,却终归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可是她就算再好,我却总是对她少那么一点动心的感觉。”
……可是她就算再好,却总归不是你啊,你这个白痴女人!
张小品不解的问道:“你们都相处十年了唉,就算感情不如曾经开始的时候那样令人兴奋,可是这也都是人之常情,并非就是没有所谓的动心吧?”
“或许是……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我忽然明白了,原来爱情不仅仅只是那个我所经历的样子而已。”
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爱,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情难自禁,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
“爱情?爱情是什么样子?”张小品听到这里,倒真的有些好奇起来陆翔升心中所渴望的爱情,到底是一副何等超然的模样了。
既然他连杨安蕊这样优秀的女人都会觉得无法心动,那么能让他心动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呢?
“我也说不清自己心中认定的爱情,具体是个什么样子的,可是我却知道,那种感情绝非是我跟安蕊所拥有的这种,尽管我们耗尽了十年的时光,可是我扪心自问,对于安蕊,我的心中更多的是难以割舍的亲情,而非情难自禁的爱情。”
陆翔升这一席话说的简直玄之又玄,爱情跟亲情,难道真的有那么南辕北撤的差距么?
“我不懂。”张小品摇了摇头。
“你问过当初昂初为什么会那么毅然决然的回文丹离婚么?”陆翔升反问。
这个问题……好像张小品还真的没有问过昂初。
这本应该是个极为重要的问题,可是一来因为破坏了人家婚姻的内疚作祟,二来张小品仿佛对昂初也没有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和毅力,所以陆翔升口中提及的这个问题,是张小品心中一直不存在也没想过去过问的一件事。
“我相信当时昂初的感觉,跟我现在的感觉是一样的。我们说不准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我们却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绝对是错的。”
“若昂初能够选择将错就错下去,恐怕他也不会毅然决然的跑到中国来……办这些事情;而我,也终于明白了昂初能够舍弃一切的决心,到底是来自于何处,只不过……”
陆翔升啜饮了一小口红酒,接下去那可能会令张小品尴尬的话语,却不再往下说了。
张小品似乎稍微理解了他一些,陆翔升口中的道理,就好像是一个永远得不到正确答案的数学题,解题的人所能做的,就是用排除一个接一个错误答案的方法,来逐渐靠近那个正确的答案。
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可是当一个个错误的答案接连出现,总归会给解题的人一种越来越靠近正确答案的错觉。
可是陆翔升的正确答案是谁呢?难道真的是自己么?
张小品不敢多想,也没有把握。
她忍不住看了正趴在桌上沉睡的昂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