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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琦,你明天一个人回国,没事吧?”
亘古的沉寂中,一道有些担心的声音从一侧传来过来,因外面雷声作响的的缘故听上去沾染了几分模糊,可却一字不漏全部清晰地钻入了刘梦琦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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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琦无声地扯了扯发涩的唇角,僵硬木然地扯出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顾念,我会没事的。”
能有什么事呢?十六年了,最痛苦,最恨的时光都经历过来了,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顾念无奈的摇了摇头,认识刘梦琦好多年了,她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她自己去亲自面对的,别人,帮不了什么。
顾念抬头看了一眼刘梦琦,见她眼里有一种以往没有的东西,总是含着一股淡淡的讽刺,更多透着的却是岁月沉淀下来那份落寞与沧桑的结合。
“你……回去之后还来么?”
她只知道,刘梦琦到b市时是她母亲过世不久之后,可是,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却从不肯透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轻的仿佛风一吹便会消失无踪一般。
刘梦琦慢慢的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无声的隐没在了发间。
因为顾北的出现,她本来已经忘记了那个残忍的男人,可是,现在即将回去,她才恍然发现,她忘不掉,还是忘不掉,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蚀骨的疼痛。
向南川,那个名字就如同梦魇一般,无时无刻不再缠绕着她,折磨着她。
二月十四日,是她期待了许久的日子啊,向南川,却送给了她俩分大礼,大到让她无力承受的大礼
一件,是他的背叛,对象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另一件,便是妈妈的死亡!
摇了摇头,把那痛苦的回忆赶出脑海,刘梦琦却发现,眼眶不知何时早已湿润了、。
自嘲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原来,还是会痛啊,本以为已经麻木了呢!
果然啊,时间不是最好的疗伤解药,它只会让心底的那道影子越发深刻。
坐起身子,眼睛无意间停留在桌上的杂志上,上面几个大字赫然映入她的眼中——
向南川,成功的企业人士!
讥讽的低笑了一声,刘梦琦抓过面前的杂志,干脆利落的跑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两天后。
站在这栋熟悉的房子面前,刘梦琦眼里是一片惊天的凉薄,十六年前,是她懦弱,是她无能,才会让这对狗男女逍遥法外。
才会让妈妈的事业,一切全部落入那个所谓的爸爸手中,让那个所谓的继母登堂入室,睡着母亲的床,用着妈妈所打拼的基业,安康享受!
全家人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她,这个正牌的千金,则如同一个散家之犬一般,在外流浪了整整六年,受尽了一切苦楚。
十六年后的今天,她发誓一定要夺回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尝一遍她所经历过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刘梦琦抬脚往里走了进去。
刘梦琦伸手,猛地推开了那道紧闭的大门,拉着为数不多的行礼走了进去。
因为她的到来,里面的欢声笑戛然而止,一张张脸表情各异的看向她。
淡淡的扫了一眼客厅的人,刘梦琦没有说话,只是眼里讽刺一闪而过,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便往楼上走去。
“站住!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
听着身后那个所谓父亲的暴跳如雷的咒骂,刘梦琦眼里闪过一抹讥笑,她一直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爸爸讨厌自己,以前,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他至少会给自己三分面子,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好。
而今,没了妈妈,他开始肆无忌惮了么?
她一直以为,爸爸之所以讨厌她,是因为妈妈的原因,妈妈是成功的企业人士,而爸爸,不管做什么都得仰仗妈妈,又被外面的人各种评价,所以,连带着她也不喜欢。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只是这样的!
“爸爸,你不要责怪姐姐,姐姐一定是刚回来累了。”
刘落桃拉着刘業华的手,娇滴滴的撒着娇,果不其然,刘業华难看的脸色,因为这疼爱的小女儿瞬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刘梦琦自始自终都站在楼道上,没有回头,只是讽刺的听着下面话。
不再停留,刘梦琦一把扯着自己的行礼往楼上走去。
刘落桃双眼瞟了一眼刘梦琦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逐渐被阴霾所取代。
不是走了么?为什么又要回来?
刘梦琦,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把南川让给你的!十六年前你争不过我,十六年后,你也依旧不会是我的对手。
刘梦琦经过楼道的时候,前面突然挡住了一道身影。
眉头不悦的轻皱了一下,她本能地抬起头来,面前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
不知道继承了他母亲还是父亲的优良基因,他有着一张英俊得逼人的脸庞,即便只是一件休闲服装,也能将他衬托得他身材挺拔如松。
一张英俊的脸在暖色系灯光下勾勒得分外的清晰,只是,他的表情很冷,仿若一尊没有任何生气的雕像,就这样以俯视的姿态凝望着她。
刘梦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家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味道,难闻的令她作呕,刚要发作,面前这个所谓的弟弟却冷着脸一把接过她手里的行礼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刘梦琦脸上出现了一抹嘲讽,上前一步,在他手搭上门扉的时候,干脆利落的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行礼。
“不劳你大驾!”
“砰!”
重重的关上门,阻绝了外面的一切,刘梦琦顺着门扉慢慢的滑落。
这里,没有一点妈妈的味道,有的,只是别人的味道,浓郁到让她作呕。
她在这里,就仿佛一个客人,与他们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寄人篱下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
对她而言,没有妈妈的地方,哪里都不是家。
外面的刘凌风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一双眼睛深邃的如同浩瀚大海,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
简单洗了个澡,刘梦琦便将自己抛在那张大床上,沉沉的睡了一觉,这六年来,她每一天都是紧绷着的。
为了生活不停的奔波着,好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刘梦琦是被一阵难以忍受的饥饿饿醒的,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灰蒙蒙的,看来,又是大雨的征兆。
掀开被子,刘梦琦打开房门便走了出去。
打开厨房的灯,倒水随便的泡了一碗泡面,要是换做六年以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碰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的。
而如今,只要能填饱肚子她便不会在意了。
从母亲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没了矜贵的资格了不是么?
“刘!梦!琦!”
挑起面前的泡面,还没来得及喂进嘴里,后面却突然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
刘梦琦三个字似乎是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一般,似乎还带着一股激动的感觉,连声音都轻轻的颤抖起来。
刘梦琦的动作顷刻间便顿住了,那个声音……即便化成灰她都能认识,那那个将她折磨了整整六年的梦魇,在遇到顾北的那一刻才逐渐的消散,现在,又全部的回归。
拼了很大的力气,刘梦琦才狠狠控制住颤抖的手,嘴角拼命的扬起一抹淡笑。
淡然的转过身子,刘梦琦直视着站在面前的向南川。
岁月真的是太过优待他了,这张英俊得逼人的脸庞依旧如同造物者精心雕琢的完美雕塑一般惹人注目,比起六年前多了几分成熟与魅力,黑色西服合身的勾勒出完美的线条,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只是,领口有些微微的凌乱,洁白的衬衫上,赫然印着一个口红印。
刘梦琦有些讽刺,刘落桃就那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么?
看着面前的男人,刘梦琦淡然一笑,那笑容没有一丝的勉强,也没有一丝的热情。
向南川发现,从前那个一眼便懂得人,如今,却让他看不明白了。
“好久不见了向南川!”
刘梦琦风轻云淡的与她打招呼,那句向南川却带着一股轻佻的味道。
听着那句向南川,男人眉头不悦的轻皱了一下,以前,她从来不会这么直呼他的名字的,总是亲昵的叫着他……南川。
“这些年你去哪了?”
她在婚礼上突然消失不见,他查了所有航班,火车,却依旧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
刘梦琦一脸淡笑的看着向南川,眼底的讽刺也掩饰不住的外泄。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这种话!
刘梦琦那讽刺的笑,瞬间,便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撞进向南川坚硬的心,一种陌生的酸痛,不尖锐,却让你难以忽视它的存在,怪异的让人心生烦躁。
千年不变的冰块脸终于出现一丝细小的裂痕,剑眉几不可见的一皱,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从来惜字如金的他竟然说出了长长的一段话,“这六年不管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呆在我身边。”
刘梦琦讥讽的看着眼前的人,向南川,你都没有心的么?在你对我做出那些事之后,怎么还能如此淡然的说着这种话呢?
刘梦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向南川,眼里,是向南川一辈子所不曾在这张脸上所见过的恨意。
“向南川!你还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啊,在背叛之后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的说着回到你身边的话呢?”
刘梦琦把背叛两个字咬得极其地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犹如干涸艰涩如同破裂的冰。
向南川瞳孔不可思议的缩了一下,她果然是知道了!
背叛两个字太沉重,如一片薄薄的利刃在他平静的心瓣上划出一道细长的血口子。
没有在理会他,刘梦琦转身便往楼上走去,经过向南川身边的时候,却被她拦腰抱住,瞬间便抵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向南川倔强的看着他,里面的讽刺让顾卿寒心生烦躁!
灯光下,他的脸青秀而朦胧,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肩,眼里有着刘梦琦所看不懂的复杂光芒。
他额头缓缓抵上了她的额头,鼻尖,慢慢贴近鼻尖,呼吸彼此交闻。
就在他唇即将落在她唇的时候,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刘梦琦趁机离开他的禁锢,讥讽的瞪着男人因痛意而微微扭曲的脸,轻轻的从鼻翼间哼出一声冷哼,他还当她是当初那个让人随意欺凌的刘梦琦么?
“向南川,别这么靠近我,你!很!脏!”
向南川冷着一张脸看着刘梦琦消失在他的视野,眉头越蹙越紧。
这十六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改变的如此之多?
刘梦琦躺在床上,莫名的就想到了以前和向南川认识的场景。
那天,她因为和妈妈吵架,所以就跑了出去——
她狼狈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窜着,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水完全打湿,染上了污泥的痕迹,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长发散落在肩上,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着。
分不清是冷,还是痛?
“小姐,下雨了,去躲一下吧。”
好心的路人用雨伞遮住她,使劲将她往路边的屋檐下扯去。
对着拉住她的大姐牵强的笑了笑,刘梦琦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酒吧”现在的她,真的想好好想醉一场啊。
热闹的酒吧里,一个浑身潮湿的女子一杯一杯的给自己灌着酒,她的周身,萦绕着一股叫人心疼的落寞。
一杯又一杯的酒被她肆无忌惮的喝了下去,脑袋不复开始的清明,晕晕沉沉的,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
刘梦琦低低的笑了几声,或许,她从一开始便是晕晕沉沉的,现在,则清醒的叫人害怕。
想到妈妈的话,心又一下一下的烦闷了起来。
放下酒杯,招来服务生问了卫生间的位置,刘梦琦便跌跌撞撞的向着服务生所说的地方走了过去。
长长的走廊上寂静无声,厚厚的白色长绒埃及毯铺在地上,人走上去就陷入云一样的绵软中,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价值惊人的古董油画,复古壁灯宛若是仙女的手臂伸展在半空中,掬一捧光芒挥洒而下。
刘梦琦低着头,迷迷糊糊的走着,却撞到了硬帮帮的胸膛,从上倒下扑面而来一股冷冽的味道,却又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见眼前的人还没有要让步的想法,刘梦琦每天不悦的皱了起来。
双手紧紧的抓着眼前人的衣袖,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滚开!”
刘梦琦话音一落,周遭瞬间便响起了一声不小的抽气声,一道道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仿佛在嘲笑她的不知死活。
向南川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发丝因为暖气或是时间过长的原因已经微干,她低垂着眼帘,让人不看不清眼里的表情。
浑身弥漫的酒味让冥湛不悦的皱了皱眉。
不过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疯女人罢了!
“放开!”向南川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拉住他衣袖的女人,美如妖孽的俊颜覆裹着冰霜,深邃如峡谷般的长眸微眯,浑身散发出危险的讯息。
跟在他后面的属下见刘梦琦死赖在向南川身上,几乎是没有思索的便上来抓刘梦琦。
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本就处于烦躁中的刘梦琦几乎是不曾思考的顺着抓住的那只手,一把扛在自己肩上,脚微微一动。
“砰——”
“嘶——”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整个酒吧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声寒颤的抽气声。
这个女人,竟然……摔!了!向!少!
向南川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眼里满满的都是震惊,气愤,诧异,最终汇聚成一句,这个女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她!怎!么!敢!
向南川的属下也是呆愣的看着这一幕,以总裁的身手,不至于连一个女人也摆平不了反而着了道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向南川而言,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攻击力且喝醉酒的疯女人罢了,他没有,甚至不屑去防备她。
可,谁曾想,她小小的身子,居然会蕴含着如此的力量,虽然很业余,但是,她力道很大。
现在的女人,谁不知道娇滴滴的被父母捧在手心,稍稍擦破一点皮便哭闹个不停么?
可她却……
当向南川想起来找刘梦琦时,酒吧里却早已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摸着有些疼痛的手臂,向南川嘴角噙着一抹侵占的低笑,“去,一天之内我要她所有的资料!”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犹如大提琴弹奏出来的音符,又掺杂着一丝丝冷贵的气息。
这个女人,连他都敢摔,看他不虐死她!
一声华贵服装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将刘梦琦放到她的床上,欣长的身子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床前,一动不动的凝望着床上的人。
她心里,到底是有多大的恨,就连睡梦中也是这样一副讽刺的模样!
作为母亲,她不过是说了她几句,至于出去买醉么?女人低低的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翌日,刘梦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醉的感觉,果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只是,即便身体难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