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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谁都知道范婉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可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如此。
詹延筠必然也不想把那株灵参给皇帝,这不,一箭双雕了!
灵参留了下来,还有人给他背锅,更重要的是趁机试探了范家尤其是她的底细,准备从她身上打开缺口,了解黑衣人的来历。甚至他还可能怀疑范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日她不知道能让他释疑多少,但肯定是让他更加重视了她。
詹允贤闻言也跟着眨了眨眼,“说的也是哦!”
“既然不能请我爹出面,那我只能自己去找义融公主了!”
他觉得他肯定能说服义融公主的。
这下范昀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公子准备怎么说服义融公主?你想想啊,人家公主千里迢迢来到益州城是为了什么?这一次公子把自己送上门,不怕义融公主趁机宰你么?或许,人家提出的要求是让你做驸马呢?这个代价,七公子愿意承受?”
詹允贤:“”瞬间无语了。
他咳了咳,略尴尬道:“其实我还不用以身相许,我还有别的办法的!”
詹允贤也没那么笨,自然不会羊入虎口。
范昀轻轻一笑,觉得实话实话,她朝他郑重地施了一礼,收敛神情道:“多谢七公子救难之心,范昀铭记在心,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起因在九熙斋,故而我已经求了七爷帮忙,七爷已经答应了,七公子不必担心了!”
“范昀还有事,先告辞!”
范昀不再迟疑,绕过他往讲武场走去。
而詹允贤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扇子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
“七叔,她居然有胆子去求七叔,关键是七叔还答应了?”
这对詹允贤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等到回过神来,他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其中缘故,他自己也不清楚。
总觉得好像心里有一块地方凉凉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
讲武场上微风和煦,鸟鸣声声中,剑气鞘锐。
遥远的,就听到刀剑相交和少儿稚气未泯的啸声。
范昀站在横厅的柱子边,看了很久。
小恒子很开心,比跟她一起的时候还开心。
浑身活力四射,像有发泄不完的劲似的。
齐天教的很耐心。
看的出来,他很喜欢带孩子。
恰在齐天纠正小恒子一个动作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过去: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这个动作难度太低了,他姐姐那么厉害,你给他上三支箭!”
范昀:“。。”
循声望去,发现原来隔着三根柱子的上边,詹檀儿从那大步走了出来,一副要给小恒子纠正的样子。
齐天哈哈大笑。
范昀站在那里,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
等到小恒子舍得离开时,已经时半晚时分,夕阳西下之时。
范昀牵着小恒子上了马车,这才不急不缓往范家赶。
小恒子一路上叽叽喳喳,兴奋地讲述在詹侯府看到的一切。
“师傅准许我以后去詹家找他,还有檀儿姐姐,她说愿意带着我一起练,姐姐,我以后跟他们练习好吗?”小恒子眨巴眼睛望着范昀,黑啾啾的眼眸里盛满了期待。
这阵子经过范昀的调教和管辖,小恒子对范昀已经言听计从。
范昀闻言忍不住瞪眼,一掌呼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嫌跟姐姐习武无趣,要跟他们一起?”范昀不可置信。
小恒子眼珠儿左右溜达了一圈,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诚实地弱弱地点头。
范昀又是一巴掌,横在了小恒子脑袋上方,却没呼下去,顿了一下,方平静道:“小家伙,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放弃一个实战十年,集武艺兵略战术于一身的军师的教导。
知道天底下曾有多少人想得她一句指点吗?
病重那些年,她躺在师傅的山窖里,看得不是医典便是武林秘籍,天下功夫只有她使不出来的,没有她认不出来的。
师傅是不世出的人物,想想世间那些关于他的传说,嘿嘿,早已成神了吧。
师傅活着的时候,最为遗憾的是此生没有传衣钵之人。
两个徒弟,一个早死,一个命不久矣。
好在她死在师傅之后,他老人家还有个送终之人。
这一世,她要弥补这个遗憾。
她要重塑苍龙神医之名。
范昀姐弟回到府上之后,发现府内比往常都要热闹。
下人们看到她归来,一窝蜂涌了上来,就差一个搀胳膊,一个提裙摆,还有人问是否口渴之类。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夫人都等了许久了,说是不等到您回来,不开饭呢!”
“可不是嘛,小姐您应该饿着了吧?”
“对啊,小姐,事情可有转机。”一个胆大的丫头试探道。
话还没说完,被一个嬷嬷厉声打断,“小蹄子一边去,这等事也是你能打听的?”
范昀对她们的行为熟视无睹,只拉着小恒子跨入门,淡声问道:“你说的老爷可是老爷子回来了?”
“是的是的,今日晌午,老爷子终于游历回来了,太太们喜极而泣,老爷子听说府上之事,好像也不着急的样子,说是等小姐您回来再说!”
范昀点了点头,“老爷子在哪?”
“哦,在他的藏书阁。”嬷嬷回道。
范昀闻言停住脚步,“这样吧,你把饭菜送去老爷子的藏书阁,我去那吃,小恒子,你先回六如轩!”
小恒子拽着范昀袖口不肯放,像一道去,范昀给他一个警告的冷笑,小恒子乖乖跟着丫头回去了。
这边嬷嬷有些踟蹰道:“可是小姐,老夫人在上房等您呢,老夫人也没吃。”声音弱弱的。
范昀瞥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嬷嬷吸了一口气,不再多言,只按吩咐去办。
范昀来到了那个熟悉的书阁。
夜幕降临,书阁内闪烁着久违的灯光,撒在外头的团树上,像是笼罩一层轻纱。
范昀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范鹤惯坐的长案边。
范鹤对她的出现也不意外。
“回来了,谈的怎么样?”语气淡淡的,似有些讽意,
他不相信范昀一个小丫头,能有本事跟君侯府求情,不过这丫头的倔性,却是让人喜欢的,像他。
范昀听出范鹤言外之意,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推过去:“祖父,我能有什么本事说服君侯府的人帮忙,只能搬出你!”
范鹤眉心一跳,不悦地看过来。
“你做了什么?”
范昀轻笑一声,说得很得意轻松,“当然是把你卖了啊!”
“。。”范鹤眯起眼眸,脸色沉入锅底。
“君侯府的老夫人病重,想请你出山,可是你不是放言不再给人治病么?君侯府的人当然生气啦,所以给咱们范家一个教训,拿范家满门的命来威胁,祖父,孙女很好奇,你为什么日日夜夜研读医典,却不悬壶济世呢?”
范昀指着书案前几本被翻烂的医书,言笑晏晏。
范鹤脸色瞬间发白!
第82章 被拿捏()
范鹤愣了一下,一瞬间脸色铁青,沉声喝道:“你简直胆大包天,小小年纪,哪轮到你质疑你祖父的事!”
范昀似乎在范鹤面前肆无忌惮惯了,反而眨眨眼一脸天真道:“如果祖父因为一己之私连累范家满门,害孙女和弟弟赔上性命,孙女怎么不质疑?”
范鹤气疯了,狠狠瞪了她几眼,一口气将那杯茶给喝了。
范昀看着他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看着他胸口起伏不已,到最后面色渐渐平静下来。
“我曾害死了一个人。”说着范鹤低下了头。
范昀微微吃惊,“什么人?十年前,在宫里?”
范鹤闭了闭眼,许久没有吭声。
范昀给他时间,看的出来他依旧陷在那个痛苦里。
半晌,范鹤才低沉道:“我害了一个小公主,那个公主生下来才几个月,发了烧,我给看了,开了方子,哪知哪知当夜小公主便死了!”
范昀十分意外。
“当时的院判大人,对我十分照拂,见我在京城颇有一些名气便压了下来,把责任推到一个小药童身上,明明是我开错了方子,却成了药童拿错了药。。”
范鹤满目凄楚,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怔怔望着那雀跃的烛火,
“两条命啊,两条无辜的命,都因我而死。。”他表情十分痛苦。
范昀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以范鹤的傲气,此后再也不给人看病,也是情理之中。
“那后来呢?”
“后来我被院判找了借口打发出宫,再往后,我无颜面对那药童的家人,索性离开京城,隐居益州!”
范昀听了这断旧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忍不住问道:“那个院判大人是谁?”
她发现范鹤的眉睫明显颤了颤,然后范鹤看了范昀一眼,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只看到了纯净和疑惑,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答道:“姓康。。”
拖着尾音,他身子往后仰,面庞偏向侧面,似乎不想看范昀,轻轻靠在凭几上,胸口微微起伏,似久难平静。
范昀总觉得范鹤说出一个康字后,他的情绪十分复杂,里头含有太多的意味。
范昀不再多问旧事,而是等范鹤脸色好了一些才道:“那君侯府的事怎么办?”
范鹤闻言,脸色再次垮了下来,狠狠瞪了过来,“那你怎么说的?”
范昀耸耸肩一脸无辜道:“我大言不惭,说是我从小受祖父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医术,我回去请教祖父,再来给老夫人治病,他们当你顾忌诺言,觉得我这个法子也不错,这样一来,你不算食言,也能给老夫人看病!”
范鹤气结,“你。你这丫头胆子太大了!”
范昀嘟着嘴不恁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三叔和大哥还在牢里呢!”
范鹤不说话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范昀等的就是这一句话,她贼贼一笑道:“祖父,想必你也不想这一身的医术无人传承吧,不如这样,你来教我,我充当你给人治病的桥梁,你看如何?”
范鹤眼神复杂地看着范昀,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早打了这样的主意,还是真的是天真。
“你以为学医这么好学吗?”
“祖父,你以为我是一时兴起吗?不信,你派人去我的书房瞧瞧,那里摆着的可不是各类医典吗?”范昀笑了笑。
范鹤对此还真是十分意外,不过他还是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最后他点头,“好,今后你可以出入我的书房!”
“多谢祖父!”范昀面带惊喜。
当夜范昀就从范鹤处搬了不少医书回六如轩。
范鹤站在窗口久久看着她背影没有回神。
这个丫头真的是。很让人吃惊,她身上有一股活力,潇洒任性又坚持,很像他年轻的时候。
对啊,那件事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谁还会想起呢?
时间越久,越归于尘土。
他无需这样沉寂下去。
他可以把毕生医术交给她了!
在范昀拜访了詹延筠的第二日,三爷范之章,大少爷范许就被放了回来。
两个几乎被打得体无完肤,女眷们见了,一个个痛哭流涕,心疼得不行。
最可笑的是,三太太薛氏自打见了范之章,嘴边就挂着曹氏和范婉骂,整个范家现在都知道,大太太曹氏被三太太薛氏骂的狗血淋头。
曹氏心性坚韧,表面上没有跟薛氏计较。
但范昀很清楚,她们的斗争不会停歇,至少她完全可以过安身日子了。
范昀跟着范鹤钻研了几日,范鹤对范昀一点就透的悟性十分吃惊,一贯严肃的他好几次都哈哈大笑,直言范昀很有天赋。
装的很辛苦的范昀:“。。”
既便如此,范昀还是学了很多东西,当年她的师傅苍龙神医为何名气冠绝天下,那是他擅长医治濒死之人,很多别的大夫断定会死的人,送到他那里,便是起死回生。
这是因为师傅喜欢剑走偏锋,兵出险招和奇招。
师傅独门绝技便是“十三针!”
可范鹤不一样,范鹤的医学知识相当扎实,可以说是稳扎稳打,而且擅长从脉象体征去判断病人的病源。
不知是不是那场事故的缘故,现在的范鹤很擅开方,但范昀很擅长识别草药,制药炼药。
如此一来,算是结合二人之长。
范昀深有感悟。
终于她承诺詹延筠第五日后,她再次登门拜访。
她被下人带到了詹侯府中轴线后院正中的正宏院。
正宏院恢宏气势,两层高,三开的大间,三间大门都敞开着,不过正中那一扇无人进出,大家都从左右两边出入。
这是按照朝中给君侯府的规制建造的,不逾矩,也不低调。
颜家后院主宅也有这么一栋三开的建筑,只是没有詹家这么气派奢华罢了。
她被领着进了东边次间,东边次间是一个待客厅,只有丫头侍候,在往里走,又是一个宽敞的厅间,里头或站或坐着几位装饰华丽稳重的妇人,看样子像是詹家内部子孙请安之所。
老夫人既然病重,想必是不在这里。
屋子里的几位夫人看到她进来,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稍稍打量了几眼。
那嬷嬷行了一礼后,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这一次是一个敞亮的起居室,外头临窗有一张大炕,炕上摆着小案,往里面瞧,则隔着一方珠帘,珠帘里头人影攒动。
嬷嬷朝里面躬身报道:“七爷,范姑娘来了!”
范昀这才定睛一瞧,发现詹延筠似坐在里头,
“嗯,进来吧!”他淡声道。
范昀二话不说,撩开帘子进去里头。
里头熏着一股淡淡的沉香,屋内宽敞,摆设奢华而低调。
里头仅有一个老嬷嬷,侍候在床榻旁。
而床榻上,赫然躺着一个银发老太太,正是詹侯府的老夫人周氏。
詹延筠坐在塌下的绣墩之上,手扶在一旁的高几上,微微含笑:“辛苦了,范姑娘!”
范昀颔首一礼,镇定往前几步,先是瞧了几下老夫人的气色,舌苔等等,再缓缓坐下来,给她把脉。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她稍稍吁了一口气。
老夫人的病其实很简单,犯了老人家惯常犯的病,这要是在别人家,估摸再撒手人寰了,君侯府这是用人参燕窝等灵药在吊着命呢!
痛风还有心疾,难怪一旁的大夫治不好。
詹延筠见范昀神色不太好,倒也不惊讶,只是朝外头一指,示意她出去说话。
二人一道来到了外间,詹延筠很自然地坐在了炕里,范昀也不客气地在他对面落座。
今日的阳光十分明媚,白花花的,斜斜地投射在小案上。
范昀抬眼就看到詹延筠有半身沐浴在阳光之下,那月白的长衫泛着淡淡的光泽,真有神人之姿。
詹延筠并未急着问范昀诊断的结果,只是目光浅浅地望向窗外。
窗外那里有一颗硕大的银杏树,看样子应该有百年的光景。
范昀不经意地看了他几眼,心想以他之本事对自己母亲的病,应该了然于胸了。
正这么琢磨着,发现他的眉眼。眉眼如画,轮廓明晰而深邃,那清如泉许的目光有一种看透世间的沧桑和慨然。
漠然,她心中生出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