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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虚扶着詹延筠往里面走,一边呵斥候在门口的小厮,“去去去,还不赶紧去告诉老太太,说是七爷回来了!”
詹延筠一脸浅浅的笑容,如莹玉般生辉,抬手制止了小厮,“慢着!”
说完偏头问二管家,“这么晚了,母亲还没睡下吗?”
二管家满脸苦笑,恭敬地迎着詹延筠跨入正门,“今夜是元宵,老祖宗被晚辈们陪着,赏花灯猜灯谜闹晚了些,子时方睡下,只是没睡多久,这不是听说公主遇刺嘛,老夫人也被惊醒了。”二管家一脸忧心。
詹延筠淡淡地点头,“不必告知老祖宗了,让她歇着吧!”
他交待完,广袖轻拂,负手往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二管家知道这是不需要他跟着的意思了,何况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他在门口张罗呢。
詹侯府前院之西北角,有一处小山,风景秀丽,树木成荫,夏日可纳凉,冬日可观景,是侯府内景致极为幽静所在。
小山前建有一座院子,名为松风苑,正是老君侯日常起居的地方,老君侯书房也在此处。
别人不知晓,可詹侯府内的人都知道,这一处虽不在中轴线上,可却是整个詹侯府的中枢,所有政令皆从此出,当然,自打前几年,老君侯放权后,世子在前院的书房变成了人来人往之地了。
包括小山在内,都是松风苑的范围,小山顶也有一座凉亭,只有极为得宠的詹家子弟,才会被请去凉亭下棋谈论。
当然,詹侯府内的小山亭台多不可数,唯有这一处是所有詹家子弟最向往的地方。
能得老君侯指点,是詹家子弟无上的光荣。
即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詹七公子,詹允贤,能上去的次数也很少。
还有更多各房詹家子弟,从来没见过松风苑真容。
事实上,在府内其他人看来,十分神秘所在的松风苑,并没有多么绮丽奢华,反而摆设十分简单,唯有看到一些古朴的家具,和一些惊世骇俗的古玩。
詹延筠丢下齐天陈蕴,独自信步来到了松风苑外头。
松风苑入口前院是一片竹林,竹林中有林荫小道,用一种很特别的暖石铺设而成,这种石头没有寒气,反而如玉石般生出暖烟,常年踩,可延年益寿。
詹延筠走过暖石道,来到一座阁楼面前,晕黄的灯光下,显示出门口悬挂着三个小木排,正是“松风阁”三个古朴的篆书。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清雅朴实。
詹延筠盯着那三个字看了一会,随即淡笑入内。
老君侯已经多年不面世,就连上次每三年一次四大君侯齐聚京都之盛会,也是由世子出面,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詹家已经是世子在做主了。
不仅如此,就连詹家子弟,也很少能见到老君侯。
除了世子之外,其他人不召见不得见。
詹允贤和詹檀儿兄妹,因为是双胞胎,倒是得老君侯另眼相待,老君侯曾把詹允贤抱在怀里带过几日,他对詹允贤格外恩宠,几乎任由詹允贤任性而为,不加拘束,是以,詹允贤是詹侯府内最受宠的公子。
但詹延筠是唯一的例外。
他随时可出入松风阁。
门口仅有一个书童,书童面无表情,面相稚嫩,只看了一眼詹延筠,便把他领入二楼。
二楼有个小阁楼,一上去便有暖气扑来,老君侯到底年纪大了,如今元宵早春,还很怕冷,屋子里生了炉子。
书童只把詹延筠送上去就下了楼。
詹延筠上了楼梯,进了阁厅,目光往西一扫,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倚靠在一方软榻上,借灯在看书。
只见他面目慈祥,脸上皱纹密布,与其他古稀老人没什么区别,唯有不同的是那双漆灰的眼眸,偶尔闪出几丝矍铄的光芒。
正是当代詹侯府的家主,老君侯詹纪风。
“父亲。。”詹延筠退鞋走上去,跪在老君侯面前,神色极为恭敬地施了一礼。
老君侯闻声笑眯眯地看过来,放下手中的书,十分和蔼地望着詹延筠,“哈哈,老七呀,你回来了呀!”
眼里满是对幼子的宠溺。
詹延筠,正是老君侯和老夫人的第七子,詹家年纪最小的爷,人称七爷。
詹延筠是二老的老来子,二老几乎是捧在手心上疼的。
詹家嫡长孙也就是詹允鞅的年纪,犹在詹延筠之上,就连十七岁的詹允贤,也仅比詹延筠小三岁。
詹家子弟太多,旁支更是繁盛,詹延筠年纪不大,可辈分却高,詹家唤他爷爷的小孩子数不胜数,一大堆年纪比他大的男子女子,见到他都得恭敬地唤叔叔。
詹延筠面对慈父的怜爱的语气,却是有些无语,只是略微不满地说道:“父亲,儿子早回来了,不是一直在蜀王楼吗?”
“哦哦”老君侯想了想,似乎是回忆起来什么,连连点头,“老了,不中用了,总是忘记。”
说完,老君侯抬眼觑着他,“怎么,深夜过来,是有什么事?”
詹延筠给父亲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似是有些口渴,竟是一饮而尽,随即淡声道:“最近风声很紧,似乎有人想挑起朝廷和詹家的矛盾”
老君侯眉眼一挑,微微有些意外,“何以见得?”
詹延筠将最近黑衣人试图偷窃赵家信物,及今日蜀王楼公主遇刺,和化尸粉重现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
老君侯神色不如先前那么惬意了。
他轻轻敲打着莲花口青瓷杯,暗自琢磨。
“难道颜家出事后,下一个轮到詹家了吗?”
第50章 匪夷所思()
詹延筠摇了摇头,“不应该,圣上再有雄心,他接下来该动手的也不应该是詹家。”
老君侯神色怔了怔,叹气点头。
詹延筠继续道:“如今的幽侯已经被陛下纳入掌中,由他亲信担任,萧家居凉州,扼着他长安西北门户,谢家居建康,掌控海贸运输,天下财富一半在谢家,相反,咱们詹家,既无子弟居中枢险要,也无强悍兵力可威胁朝廷,对于圣上来说,詹家是最没威胁的一家。”
“一般来讲,圣上在控制了幽州之后,肯定先顺势拿下萧家,巩固北防,继而对付谢家,将东南财富掌控手中,最后他才会对詹家虎视眈眈,而那个时候,他确信,詹家见到其他几家下场后,定会乖乖投诚,他便可兵不血刃拿下益州!”
“所以,儿子不认为这次的事是皇帝幕后指使!”詹延筠断定道。
老君侯一边点头,又一边质疑道:“那你如何解释化尸粉的事呢?”
化尸粉只有皇帝和四大君侯府才有。
詹延筠眉头微微蹙起,垂眸淡声道:“要么是萧家或谢家在转移圣上注意力,不想皇帝这么快个个击破,要么。。”
“要么什么?”老君侯发现儿子神色有些异样。
詹延筠暗暗吁气,脑海里似乎有些零星的火光,可偏偏太过零散,让他没法将事情全部联系起来,他心里自然有猜测,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也需要证据来证明。
“父亲,这么多年了,暗卫中难道就没有一只漏网之鱼,没准有人琢磨出了化尸粉的配方呢?再者,儿子让人取了那滩血看过,咱们暗卫用的化尸粉,无色无毒,可这一次的化尸粉,血液里却有毒,谁又能保证,那么多江湖名医,没人研制住这样的毒药来呢?”
老君侯长吁一口气,再无话可说。
毕竟当初太祖研制化尸粉,也是找人做的,只要一个人能研制出来,必然也有别人能研制出来。
太祖去世这么多年,谁能料到不会有纰漏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父亲,您准备怎么办?”詹延筠想听听他的意思。
老君侯笑着摇摇头,“不变应万变,圣上但凡有些脑子,就不会相信是詹家所为,至于萧家和谢家嘛,总不至于自断手足,要真是其他人,就更不用操心了,且先看看他们的后招,我们不出动,他能奈之何?”
老君侯神色毫不在意,见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哪里在乎这些小事。
詹延筠也很赞同,“不过为了表明姿态,咱们还是减少跟萧家和谢家的来往,静观其变,不让皇帝起疑为好!”
老君侯听了这话,好半会没说话,复又将那口茶饮尽,淡声道:
“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詹延筠听到这句话,神色一动,竟是怅然地低下了头。
时机还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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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延筠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九熙斋。
九熙斋在詹家东边,是个独立的院落,离各房都很远,去前院也不方便,算是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
以詹侯和老夫人对幼子的溺爱,自然是恨不得给他最好的。
无奈,詹延筠性子喜静,至如今还是独身,故而就依着他,将他丢在东偏北的一个院落。
这边种植了不少花草,四季如春,十分幽静惬意,完全是詹侯府一处世外桃源。
不仅如此,这边还有专开了一扇门,供他的人进出。
九熙斋不小,可人却极少,正院仅有一个老头带着两个小书童打扫院落,后院则有一个婆子带着一个粗使丫头做饭。
这个老头名唤桐叔,老婆子名唤桐婶,是夫妻俩个,整个九熙斋内院的事就靠他们打理。
唯一的那个粗使丫头则是桐婶自家一个侄女,早些年,这个丫头父母死于灾难,桐婶便收留了她,把她当亲女儿一样待。
这几人因只管九熙斋的杂物,偏偏詹侯府内,也没人会苛扣月例和用度,是以,桐叔桐婶还如普通守宅的老头子老婆子般,没有世家大族仆眷的雍容,依旧保持着一种农户家里的淳朴。
再有齐天和陈蕴管着外务,是以,九熙斋,詹延筠身边,就这些人。
即便詹侯府内因为公主之事忙忙碌碌,可九熙斋依旧如初,下人已睡下。
詹延筠回到自己书房时,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齐天站在一边傻愣一样,陈蕴服侍詹延筠吃了点东西。
“主子,您要不要歇会?”陈蕴问道。
詹延筠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齐天道:“范昀的来历查清楚了吗?她怎么会颜家二丫头的绝技?”
齐天撩起袍子跪坐在詹延筠对面,苦笑道,“确实查清楚了,范昀今年还不到十四岁,出生京城,十年前范家举家来到益州,从此之外,范昀也没离开过益州城,属下倒是并不奇怪她知道颜家小姐的成名绝技。。”
“毕竟,颜二小姐盛名在外,即便一旁闺阁女子没听说过她,可是习武的姑娘必然是听说过的,范昀暗中学习,东施效颦,也未可知,只是属下奇怪的是,她的迎敌经验炉火纯青,七小姐几乎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完全奈何不了她,主子,您说,她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小丫头,怎么会这么厉害?”
这是齐天苦思冥想不解之处。
詹延筠也罕见露出了惊讶和费解。
范昀身上的种种太不可思议了,即便是东施效颦,也效仿得太惟妙惟肖了吧?
难道这世间除了颜韫之,还有第二个这样极富天赋的女子存在?
可是人家真的只是一个小丫头啊!
饶是詹延筠想过各种可能,也料不到这个世上有借尸还魂这样的事存在。
“派人看着她吧!”
最终,他也只是无奈一句。
相比詹延筠的淡定,詹允贤就震惊多了。
各种思绪在脑海里翻腾,可惜无论他怎么猜测,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绝色的姑娘,正是当年的颜韫之,当年那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雪地里冷冷地给他拱了拱手的清绝姑娘。
范昀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以前在颜家,没有晨昏定省这样的规矩,一来颜家是活在刀尖口上,二来呢,家庭人口单薄,加之她在家里的时候,大部分都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所以她没有养出这样的习惯。
来到范家之后,范家的龌龊见多了,她倒是懒得去应付,能省一日便是一日。
可惜,她还是被外头的吵闹给弄醒了。
不一会韩嬷嬷满脸慌张的进来了。
“小姐,老太太那边发着火呢,说是让您赶紧过去!”
范昀愣了好大一会,心想自己在蜀王楼应该是给范家争了光的,老太太怎么还发起火来了呢?
待赶到上房那熟悉的暖阁,屋子里站着黑压压一群人。
而且无一例外,都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理范昀,似第一次见到她般。
唯有老太太面沉似水,脸色极为难看。
范昀瞅了一眼站在老太太身边的范婉,已经猜了个大概。
定是范婉一早回来,将事情经过禀报了老太太。
第51章 公主殿下的脾气()
“孙女给祖母请安!”范昀照常施礼。
哪知她话音刚落,老太太贺氏捡着一只茶杯朝她砸来:
“请安?有你在,我能平安才怪了!”她咆哮着。
茶杯应声碎地,砸在了范昀脚前。
范昀神色未动,而屋子里其他人都已经噤若寒蝉。
“我看你是嫌我的命太长了,要害死我吧!“贺氏气得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指着范昀喝骂道:“你上次得罪七小姐就算了,如今你倒是翻了天了,还敢得罪义融公主,你是想害我们范家死无葬生之地是不是?”
贺氏是真的被气到了,先是听说范昀表现出色,捞了不少钱财回来还意外了,后来听到抢了公主的东西,还跟七小姐动了手,她几乎昏过去。
真是个找死的!
早知道她这么想死,不如先前一抹白绫勒死她了事,省得她三天两头给范家找不痛快。
范昀并没有解释什么,她就是这样招祸的体质,前世招惹她的是本国大将或敌国政客,今生倒是跟这些闺阁姑娘打擂台,一个个看她不爽。
说到底,她跟詹檀儿不对付,是拜范婉和薛嘉所赐,那日她得罪义融公主,则是詹允贤之故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贺氏本想打范昀一顿,可不知是顾及什么作了罢,只让范昀回二房闭门思过。
再遣散各路晚辈,留下自己的三儿子范之章,大太太曹氏和三太太薛氏。
老太太贺氏靠在软榻上,神色疲惫,她半阖着眼,问道:“你们商量下,该怎么办?”
“怎么才能平息公主之火,避免她找范家的麻烦?”
范之章坐在左下手,脸色也相当难看。
范昀从小到大的性子就是爱逞强,爱出风头,可这一次不是别的地方,是詹侯府的地盘,而且还有公主在场,她想找死怎么不早说呢!
范之章一脸头疼,二哥这女儿还真的不知道像了谁?二哥不是这样的人,二嫂更不是。
曹氏与薛氏相视了一眼,二人也是素手无策。
不过曹氏还是硬着头皮道:“能怎么样?只能让三弟去詹侯府请罪,顺便将公主殿下的银子还回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范之章,哪知范之章摇头不已,“不行!”
他站了起来,苦笑着道:“母亲,不是儿子看轻自己,儿子就算真的去詹侯府,定是没人搭理的。”
老太太神色黯然的不是零星半点。
是啊,范家在整个益州城算什么,恐怕连个有名的商户还不如,至少,人家商户依靠詹侯府,还能有些许体面,范家算什么。
起先,大家知晓范鹤乃太医院出身,还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