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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小草,公子,我——”鸣凰想向他道歉,可是窘迫地说不出话。
子衿淡淡的样子像昨晚什么都不曾发生:“要感谢我?等回去吧,梳妆。”
看他还是那样冷冰冰的样子,鸣凰顿时气结,满心的愧疚化为乌有,没好气道:“有病!”
子衿全当没听见,挂好佩剑,吩咐道:“我在外边等你。”
鸣凰磨磨蹭蹭收拾好,出了帐篷,子衿打量她一眼:“你会不会梳妆啊,怎么跟没化妆一样啊?”
鸣凰故意低声下气:“不会,在家都是夫人和冰魄姑姑为我梳妆的。”
子衿脸一黑,扭脸就走,鸣凰朝夜暗夜静做个鬼脸,三个人偷偷一乐,跟在后边一起朝营区外走去。
营区南边是一片大大的开阔地,不远处是一条波光粼粼的河道,河畔柳条依依。春日的阳光格外明亮,人们穿红着绿随心游玩,散步的,嬉闹的,歌唱的,吟诵的,在草丛中挑野菜的,很是热闹。
营区外,坐北朝南围了一个锦帐,慕容婵要在这里设宴赏春。
慕容媛带着子初夫妇子襢步云娇走来,侍妾婢女一大群人,前呼后拥。
子衿拱手立在路侧。
步云娇眼睛早看到子衿了,但碍于慕容媛一家人,她只能偷眼给子衿抛去多情的目光,可对方并没注意她,很是失望。
子初惊讶道:“嗬,这不是鸣凰小姐吗?好久不见了!听说您大难不死啊!”
鸣凰在子衿身后深施一礼:“子初公子,若不是您脚下留情,鸣凰兴许就做出糊涂之事了,不是大难不死是什么!”
除了对话者,知道这话意思的就只有当时亲眼目睹的子衿了。
子初尴尬地看一眼子衿,子衿并没有看他。
慕容媛上前道:“你就是王鸣凰?让我们子襢神魂颠倒的就是你!”
子襢拉住母亲:“母亲,您说什么呢?”
鸣凰再施礼:“夫人,您高看鸣凰了,您也小看子襢公子了!”
子衿对慕容媛道:“夫人,娘娘驾到,请接驾。”
果真,慕容婵带着赵妃和几个年轻的新妃走来了,作陪的有长公主和公主们,还有皇孙元韬和嫣然公主。
慕容媛不再和鸣凰纠缠,于其他各家命妇一起迎接皇妃公主皇孙们入坐。
大家都落座,鸣凰侍立子衿身后,并不回应元韬关切的眼神。
步云娇得意地斜睨一眼鸣凰,又偷眼看看元韬,她对鸣凰这不尴不尬的地位很是满意。
因为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所以气氛很宽松。齐琪郡主特意把子襢和梅生拉到一起坐,年轻人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子襢向来是交际场上的活宝,可是今天,当着长兄和鸣凰的面,竟然拘束地像个刚拜师的小学童。
齐琪郡主提议玩儿投壶游戏,年轻人立马响应,投中的有赏,投输的脸上挂彩,还要罚酒,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顽皮的齐琪郡主又出个主意要男女连珠投,大家更觉有趣。
子襢和梅生连珠投,双双投中;子初与妻子齐绾投输了,元韬和嫣然也没投进去,嫣然愤愤然瞪了鸣凰一眼;其他的几对少男少女有赢有输。于是,饮酒的饮酒,挂彩条的挂彩条,老老少少都乐成了一团。
慕容婵道:“子衿,你也和云娇千金投一投吧!”
场上顿时一静。子衿点头答应,向步云娇示意,步云娇激动地脸色绯红,拿起箭,手都在颤抖……
一投,子衿的箭入壶了,步云娇的箭落在壶外;二投,还是如此;第三次了,步云娇屏气凝神,他们同时把箭掷出去,两只箭“当”撞在一起,都没进入壶里。
大家都遗憾地“咦”了一声,步云娇也很失望。
鸣凰没来由地紧张了半天。
夜暗悄悄从仆从们后边走到子衿身后,附在子衿耳边说着什么。
子衿的脸色,依然平静如常,但案子下的手攥紧了衣服。
慕容婵问:“出什么事了?”
子衿道:“刚才家中送信,母亲犯了旧疾。已经安排好了,娘娘放心。”
赵妃道:“子衿啊,该娶媳妇了,你军务繁忙,杜若夫人身边总得有个得力济事的人,头疼脑热的好有媳妇在身边伺候,下人们总是不那么贴心的。”
慕容婵道:“就是呢,上次我给你提的亲事你娘答应了吗?”
子衿拱手道:“母亲让子衿谢谢娘娘,一切听娘娘安排。”
慕容婵很满意:“那我可做主了,云娇小姐热情大方,你们两家也门当户对的,多合适!云娇,快去为子衿斟酒!”
步云娇正为投壶未中而懊恼,听了慕容婵的话,顿时喜形于色。
因是姐姐做媒,慕容媛不好说什么。纵然恨子衿母子,也只能附和着说这是一门好亲事。
步云娇起身来到子衿身旁坐下,掩饰不住满面喜色,执起酒壶。
子衿把酒壶递给鸣凰:“不敢劳烦小姐斟酒,让她来。”
步云娇爱慕子衿已久,今日终于实现闺梦,越发娇声娇气讨子衿的喜,子衿虽然看不出特别的喜欢,可也没有拒绝。
鸣凰跪坐一侧,心中五味杂陈……
昨晚那一吻,哪里是什么柔情蜜意,分明是一个无良公子的一时兴起,自己居然当成了真爱,还那么没心没肺地酣睡在他的营帐里!
王鸣凰啊王鸣凰,你当真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雏鸟,任他捉弄吗?
第74章 清明大祭(五)()
鸣凰一副恭顺的样子,执壶斟酒,沉默寡言,痛碎了元韬的心……
嫣然夺过他的酒杯,重重放在案子上:“喝多少了?你要喝死吗?”
慕容婵笑道:“皇孙,都要做爹了,不能再任性了。”
长公主和几位公主欢喜地跟元韬和嫣然道喜,元韬的脸上却看不出有多少喜气。
子初呵呵一笑:“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啊。”
齐绾小声劝道:“都高兴着呢,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子初故意把声音拉得高高的:“怎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嫣然公主高兴,鸣凰千金高兴吗?”
子襢狠狠剜了他一眼:“兄长,鸣凰小姐又没招你惹你,你干嘛要找人家的麻烦?”
“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急干什么?哦,对了,你喜欢人家,人家却不搭理你!”他灌下一杯酒,自说自话,“人家心里还装着韬皇孙呢,就算有人把她强拉到家里,也不过是摆了只花瓶而已!”
这一句话放出三支毒箭,射向三个人。
子襢气得紧:“母亲,您也管管他,像个兄长的样子吗?
元韬怒道:“子初,你真是一只恶狗,没人招你,却狂吠不止!”
子初笑得颇有些无耻,他斜睨一眼子衿。
子衿不动声色,似乎完全没听见。
鸣凰的胸口剧烈起伏,子衿广袖下的手悄悄抓住她的小手,按了一按……
子衿道:“子初,娘娘夫人小姐们都在呢,大男人,别失了分寸,丢了礼数。”
子初闹了个红脸,又要争辩,齐绾道:“赵娘娘好手艺,昨晚送我一食盒的菊蕊豆沙青团子和腊梅蛋黄卷,说要分给姑娘们尝一尝,没人要我可一人全吃了!”
赵妃的点心手艺是出了名的。女孩子们笑着跳着围过去,叽叽喳喳地赞叹不已,齐琪郡主笑着嚷道:“坏子襢,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也要抢——”
那边一片热闹,子衿对步云娇道:“别拘束,你也去看看。”
步云娇站起身走过去,子衿斜视鸣凰:“斟酒。”
鸣凰端起酒壶,子衿突然一回手,酒壶酒杯全翻了,酒顺着几案流到子衿衣袍上。
两个人赶忙低下头收拾,二人头并头的当儿,子衿压低声音道:“快去西配殿,你兄长可能在那里!”
鸣凰一愣,手中一顿。子衿重复:“皇陵西配殿!”
步云娇只看到两个人手忙脚乱擦拭衣袍,然后就是子衿发怒:“没眼色的东西,滚!”
鸣凰又羞又气站起来,扭身就跑出了锦帐。
子衿满脸的冷酷,吩咐夜暗:“跟着她,别让她寻死了!”
鸣凰佯装着气恼奔向太后皇陵方向,脑子在急转:子衿的话是真的吗?他为什么不让夜暗他们去,偷偷告诉自己,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她心一横:管它呢,只要有兄长的消息,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一闯!
夜暗在后边追,他看鸣凰跑的方向,明白了主人的心思。
他刚刚接到家里送来的消息,事情太紧急,只好在宴席上耳语给主人。目前的情形,主人是无法脱身的,所以才有了打翻酒壶那一幕。
公子太聪明了!
夜暗喊着:“小姐,别生气啊,快回来。”
士兵们看他们这样子,都笑笑,没人拦他们。
鸣凰一路疾奔到皇陵前配殿,院门大开,门口有卫士把守。他们看一个姑娘哭哭啼啼的样子,面面相觑。
鸣凰奔进院里,夜暗也追过来。鸣凰喊道:“你敢追进来,我就死在这儿。”
夜暗妥协,守在门口,没好气地对门口好奇地探头探脑的卫兵道:“看笑话啊?”
卫兵是卫尉营的,都认识夜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个跑一个追的,肯定是闹了别扭,就笑着走到远一些的地方看热闹去了。
院子里很静,正殿香火袅袅,东配殿大门敞开,看得见空荡荡的房间。
鸣凰把匕首拿在手里,小心翼翼走进西配殿。这里堆积着大堆大堆的祭品,几乎挨到房梁。
屋里静悄悄,那些五彩斑斓的纸扎人马显得这里阴森可怖……
鸣凰大着胆子轻轻喊:“有人吗?兄长?我是月儿。”
悉悉索索,有动静!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一个身影在祭品后闪出来:“月儿!”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头发胡子蓬乱一团,满面灰土,十分沧桑狼狈——鸣凰惊得倒退几步,厉声问道:“你是谁?”
“月儿,我是兄长,王辀。不认识我了?兄长回来了!”
鸣凰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她颤抖着声音问:“你真的是兄长?”
“月儿,仔细看看,真的是我!”
陌生的面容,却是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双熟悉的眼睛!
鸣凰扑过去抱住兄长哭泣起来。
王辀紧张地看看外边:“别哭别哭,你怎么在这里?”
鸣凰突然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是子衿公子让我来的,他说你们可能藏身在这儿。”
有一个同样灰头土脸的汉子走出来:“子衿?他怎么知道?莫非一路上跟踪我们帮助我们的是他?”
“杜伦哥哥!”鸣凰叫道。
鸣凰跟着他们俩绕过祭品堆,才发现角落里藏着一群衣衫褴褛满面灰尘的男人。
王辀介绍:“小妹鸣凰,子衿派她来的。月儿,见过安王。”
安王躺在地上,同样难以分辨,看他的样子,受伤不轻。
安王冲她笑笑:“小月儿,韬儿在家信里经常提起你。”
这时夜暗在院子中喊:“小姐,你别生气了,咱们回去吧!要不公子会责罚我的,求求你小姐。”
鸣凰道:“我这就回去告诉公子,你们一定要小心。”
夜暗鸣凰出了大门,夜暗吩咐:“锁上大门,不要让闲杂人等出入,一会儿卫尉营要来搬运东西。另外,也免得这位姑娘一生气就躲里边哭鼻子。”
二人回到营帐不久,子衿回来了,看见二人,轻舒一口气。
鸣凰道:“一共七个人,安王受伤很重。另有两位分别伤了腰和腿,行走困难。我兄长四人只是轻伤,无大碍。”
子衿吩咐夜暗:“皇帝在此,瑞王不敢贸然搜皇陵,但今天皇帝回鸾,瑞王必定进入配殿,所以我们要赶在瑞王之前带走他们!把亲信得力的人手调集起来,在搬运卫尉营物品的时候,把他们带上,趁天黑进城,送回养心别苑,不准走漏风声。”
鸣凰道:“我也去。”
子衿道:“你留在我这儿,夜暗他们会把事办好的。子初还盯着我们呢,咱们得把他钓住。”
夜暗带人走了。帐篷里只剩他们两个。
子衿道:“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鸣凰别扭地转过头,她已经分不清这人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甚至连他对安王和兄长的救助,她都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但他们目前的处境的确很糟,落到瑞王手中绝对没有好结果。
但是,他真的是在救他们吗?
第75章 一只蛤蟆()
瑞王府里。
元韶大发雷霆:“他明明就是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丢失的,别跟我说没用的!子初,你的羽林军只会吃饭吗?”
子初完全是无辜的样子:“瑞王,我完全按照您的指示办的。那晚,奚氏兄弟和若久兄弟各带五百人搜山了。他们搜查得很细致,最后连皇陵祭殿都搜了。”
“人呢?人呢?”元韶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就差这最后关键一环了,你却把人弄丢了!你……你……”
荀岐劝道:“瑞王息怒,子初公子毕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若做得太过,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的,反与瑞王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到嘴边的肉丢了,我岂能甘心!”瑞王咬牙切齿道。
荀岐思忖着说:“他们目前只有两个下落:要么躲在某处,要么被人救走……”
子初眼睛一亮:“会不会被卫尉营救走了呢?”
“不排除这种可能。”荀岐道,“他们在青石坡受了我们的重创,只剩下不到十个人,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力量反抗。瑞王您一方面加紧盘查搜索,一方面要全力隔离皇帝与外界的接触,只要皇帝庇护不到他,还不是由您说了算吗?”
元韶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他来回踱了几步:“奚氏兄弟依然留在右营,把若久兄弟安插进左营,步青云和王清流就进卫尉营吧。让他们都警醒着点儿!”
子初道:“可他们的顶头上司都是子衿,他们依然没有主动权啊!”
元韶道:“子衿这个人是皇帝的爱臣,母亲也刻意拉拢,我们暂时动不了他,等机会吧。只要他做得不过分,我还是愿意用他的。”
荀岐道:“子初公子还要费心,多多关注安王府和养心别苑。”
子初笑道:“瑞王放心就是。”告辞离去。
荀岐道:“建明寺那笔钱已经收回了五倍,要不要取出本钱?”
元韶摇摇头:“不能,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又没有大生意,只靠那些田产收入可撑不起来大业。继续把钱投在长生库,利滚利,钱生钱。”
荀岐请示:“那还是由子初公子出面与建明寺联系吗?”
元韶点点头:“子初要撑起醉花楼和其它生意,自然需要钱,所以他的隐蔽性比较大。不过你要注意好他,那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还有那帮和尚,敢在我的钱上做手脚,我就灭了建明寺!”
元韶进宫去见母亲,把这些都说给母亲听,最后道:“如果说要救走安王,子衿有最大的可能。”
慕容婵道:“这世上事真是矛盾。奴才没用却好用,人才有用又不好用,这子衿也真让我头疼。养心别苑是个大水潭子,深着呢!他们母子能瞒得这样好,真不容易。就让那步家丫头去蹚蹚这趟水吧!”
“兴许养心别苑不是什么深水潭,我们高估了他,也未可知啊。”元韶道,“要是真有背景,这么多年也应该有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