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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建造,有多少军队会临时充任建筑工人来加快工程进展。只有这些事情全部落实了,才能够根据这些可靠的消息来组织施工计划。加上原本就已经铺开了的弈战楼的工程,还有叶氏工坊进入丹阳,要落实从生产场地、原料供给、宜家家居的店铺选址和装修,以及即将到来的一系列的营销的问题,叶韬着实是忙的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时间不够,竟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鲁丹到底在折腾些什么。 当叶韬最终看到鲁丹为他准备的车驾和前呼后拥的随从队伍的时候,他心里更多的不是惊讶,而是担心,他心里嘀咕着:“东平该没有僭越到什么地步要砍头的定罪吧?” 这种担心可是多余了。鲁丹虽然有些冒失,但他也是出自官宦世家的子弟,如果不是本身喜欢武艺,到他这个年龄恐怕已经是一任不小的官了。礼制上的问题,鲁丹绝不会犯,但也仅仅是不犯而已。在公主府邸,来自东平王室的几位喜欢折腾喜欢热闹的女官的协助下,在谈玮馨悄悄开销出一笔钱来为车驾和随从的花费买单就是为了不让叶韬有察觉的机会的恶搞精神的促进下,叶韬莫名其妙就拥有了丹阳所有商人中间最宏伟的车驾。四匹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北辽骏马委委屈屈地拉着一色上好青桐打制的马车,的确是威风凛凛。马车完全是以前战车还是战争主流的时候,东平国特色的长车款式的民用改良型。简单实用,易于维护,却从任何一个角度都透露出一份威势。知道叶氏工坊在漆工方面独步天下,鲁丹倒是没有在这方面找人来班门弄斧,简简单单的清漆一遍而已。然而,这种透着木纹的韵致却让这辆介于兵器与用具之间的马车别有一份味道在。 “马车就够招摇了,那些护卫和随从就算了吧?”叶韬试探性地问。 “门都没有,”鲁丹大剌剌地回答:“还真没见过你这号人。你现在也算是半只脚踏进官场圈子的人,你是可以低调不招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就凭你上次在公主府羞辱罗勤,要是他气量不够大,你就该担心自己出门被弄死了。放心好了,4个仆从,6个护卫不算过分,真的。” 真的不算?据叶韬所知,公主自己出门,只要不是出城,多数也就跟这么些人而已,只是公主的几个侍女的待遇好些,还有另外一辆马车。看起来其实比现在叶韬的这幅样子更加低调。 “这些人虽然是公主让刘总管从退役的侍卫中挑选出来的,不过,以后可就要拿你发的薪水了哦?”鲁丹嬉皮笑脸地说,“事先和你说清楚这个,免得还以为是公主要安插人在你身边。这些人从此和公主府和什么什么的都没了关系,专心听你的命令。还有小生我,从今天开始,也就是你叶府的专职管家了。你可有什么意见?” “你发什么疯啊?”叶韬吃了一惊。鲁丹家里自从入宦以来已经有一百多年,这一百多年里,官职到三卿的就有五人,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虽然鲁家一直低调再低调,但作为鲁家这一辈里的长子,鲁丹也算得上是丹阳好数数的纨绔级别的人物了。平时打趣的时候,称鲁丹一声“鲁衙内”,他也坦然而受,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虽然鲁丹因为好武而在公主府当了侍卫,但这本来也算是晋身武官的一条道路。要是现在鲁丹忽然到了自己家里当一个总管,那叶韬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没什么……我和公主打赌输了,至少三年里,这个总管是不当也得当。”鲁丹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谈玮馨虽然并不准备在自己身边安插什么人,而是真的关注着自己的安全,关注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在丹阳这个圈子里混出头来,为了达到这一点,她将能够做的所有事情都做了。这份用心,也只有叶韬明白为什么。来自于同一个时代的他们,互相之间对于对方的考虑都是周全的,毕竟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奇思妙想,可以帮助自己将奇思妙想变成现实的人。谈玮馨除了不断地用心机,以她的那副糟糕透顶的身体,也实在是做不了什么。 叶韬叹了口气,说:“随便你吧,那什么酒会好像也快到时候了,这就出发?” 鲁丹嘿嘿贼笑着,一点没有作为一家的总管的严肃,说:“那是自然,准备了那么多不就为了这个吗?少爷,请上车!”
⒈⒈第三十二章 不可忍
第二集 第三十二章 不可忍
宋玉和罗勤准备的酒会堪称盛大,或许是为了达到某种效果,这一次的酒会可没有什么凑数的人,实打实的都是丹阳和附近几个城市里有些名号的人物。至于原本就借着这类酒会结交各色人等的丹阳的那些贵介公子,贵淑名媛更是从来没有到得如此齐整过。 原本应该感到一丝欣喜的宋玉和罗勤却有些忐忑,显然这些历来都受到邀请的家伙们不见得是冲着自己的面子,也不是因为春南国在东平国的影响力的逐步扩张,而是因为这次酒会的特殊。叶韬应邀参加这次酒会的消息,作为邀请方的宋玉和罗勤与作为被邀请方的叶韬以及叶韬“手下”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比如鲁丹这样的家伙都没有隐瞒,甚至还都有意无意之间将消息散布了出去。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年纪轻轻,甚至可以说是幼小的叶韬,在丹阳城里引起的好奇实在是不小。 也难怪,毕竟叶韬受到当朝司徒黄序平的好评,而现在有了公主府校书郎的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身份,在众人眼里,也就算是公主的心腹幕客,仅仅这两重身份就足以引起大家的重视。再加上之前的音乐盒和座钟的超凡工艺和震慑春南国使臣罗勤的轶事,笼罩在叶韬身上的光环着实是不小。 罗勤虽然是个很懂做官,很懂得揣摩他人意思的人,但他在春南国出仕,受到青睐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这样的资历还不足以让他在任何场合表现得宠辱不惊。稍微一点点的紧张和忧虑就直接在他的脸上和眼神里反映了出来。当叶韬到来的时候,寒暄问候的几句话说得都不太自然。 但宋玉却又不同。作为宋家的长子,将来的继承人,又是颇负盛名的俊美青年,文采卓然的诗词好手,多才多艺长袖善舞的一代才俊,在罗勤为他介绍了叶韬之后,那几句问候和景仰的客套说得热情洋溢,简直就要让叶韬感到受宠若惊了。 而更让叶韬感到压力的则是那些丹阳的纨绔阶级对他的兴趣,有过一面之缘的司徒大人的女儿黄婉固然是用一柄折扇掩着偷笑的嘴坐在不远处,不时抛出几个让叶韬需要斟酌一番再回答的问题,丹阳城守邹应的次子邹霜文也凑在边上问这问那,新晋的御览书院学士袁懋,吕旭英等等对于叶韬当初怎么折服罗勤都十分好奇。罗勤可不肯跟他们具体说这些,毕竟这事情上他算是丢人丢到了家。这些人摆明了来罗勤和宋玉主办的酒会就是为了找个机会凑一起聊自己的,丝毫没有把两位主办者和主办者身后的春南国放在眼里的意思。或许,这也正是年轻一代人对于东平和春南联姻乃至于联盟的不以为然的态度的直接反应吧。 “当时只是气盛了些,说了些我所知道的事情而已。罗公子初来东平,时日不多,有些事情自然不如我等清楚,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叶韬算是很给主办者面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样的场合说什么。但周围那些好奇的家伙对于这样的说法,失望之情是溢于言表。不知道为什么,捕捉到了这个小圈子传出的只言片语之后,他望向叶韬的眼神居然显露着几分怨毒。 正当叶韬很巧妙地将那个小圈子的话题转移到了音乐盒上,正在大略地向着大家讲解音乐盒的构造和原理的时候,宋玉清了清嗓子,朗声向大家宣布道:“各位,今天的酒会,可以说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丹阳城的青年才俊可以说是云集于此,而今天,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两位敝国来的客人,在春南内外也都算是薄有名气。不知道大家可听说过虎云寺圆通大师和尚宝堂的楼庆希楼老板?” 宋玉的介绍顿时引起了一片喧哗。这两人可绝不是宋玉所说的薄有名气那么简单。 虎云寺的圆通大师倒也算了,圆通大师虽然是个和尚,专精的却不是经文而是建筑。他以山水入禅,以亭台楼阁入禅的园林理论曾一时激起千层浪。在春南国,圆通大师前后设计建造过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园林,其中有四个是皇家园林,从园林建筑方面来说,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的资历比他更加辉煌了。 而尚宝堂的楼庆希楼老板,则更是在座所有人耳熟能详的知名人物。尚宝堂是春南国首屈一指的珠宝首饰商人,而尚宝堂在这个时代,几乎可以说是珠宝类奢侈品的第一品牌。由于尚宝堂的珠宝设计新颖,做工精细,又有非常强的根据客户需要定制产品的能力,几乎可以说得上是行销天下了。东平国内,对于珠宝的收藏和鉴赏并没有一向以富丽繁华著称的春南国那么发达,对于尚宝堂出品,少量流入东平,甚至是一些大盗小贼跨国带进东平销赃的东西的喜爱却有些狂热,在座的这些丹阳城的青年才俊们,家里有一些尚宝堂出品的东西的不在少数。对于很有些传奇色彩的尚宝堂的第二代主事楼庆希,不少人早就听说过了。 枯瘦的圆通大师微微一笑,朝着大家团团一揖就算了,算是很有出家人的风范。而那个楼庆希,则满面春风地和大家打着招呼,还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尚宝堂将要在丹阳开个分号,这一次他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一个名声在外的本土民族产业,似乎即将变成一个跨国连锁集团…… 大家的惊呼和叫好对于叶韬来说显得有些遥远,他对于珠宝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兴趣。反而是周围几个年轻人注意力的转移,让他感觉到一阵轻松。他现在的年纪委实太过于幼小,幼小得让他被几个年轻人围拢在中间的场面像是一帮大人在试探一个有才华的孩子一般,甚至于邹霜文甚至以逗弄的语气在劝说叶韬喝酒。而其他几个人居然笑吟吟地在边上看着,不置一词,显然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叶韬有些恼了,一口将端到面前的酒饮尽,豪爽熟练的姿态来自于原来那个时代,来自于无数个饭局的磨练。至于小小的身体对于酒精的容忍性?至少现在这个幼小的身体是很不值得一提的。 热腾腾的酒力霎时间就涌了上来,让叶韬的脸红扑扑地更显得有几分可爱。就在这个时候,虎云寺的圆通大师缓缓走到了边上,合十道:“叶施主……” 圆通显然并不是个理想的谈客,谈锋不甚健旺的他原本就是为了来解决金谷园的事情来到东平的,出席这样的酒会实在不是他的愿望。楼庆希可以和大家谈得热烈,还能取出几件样品来炫耀一下尚宝堂的精湛做工,甚至和几个对于珠宝很是偏爱的家伙争论起珠宝的定价准则来了,但圆通就没有这样的本领,有能力还有意愿造园子的家庭毕竟不多,就算有,也未必是在场这些年轻人可以决策的事情。于是,在楼庆希和大家聊得热烈的时候,圆通却忽然闲了下来,索性过来找叶韬,来询问自己关于金谷园的疑问。 “圆通大师,”叶韬恭敬地还礼。 圆通大师颔首道:“我是想来问问小友,关于金谷园的事情。这金谷园最初正是出自老衲手笔,近期听闻金谷园碰上了些事情,几近停工,让老衲好生担忧。不知小友何故阻挠金谷园的建造呢?” 戏肉来了。周围的几个年轻人挤眉弄眼,立刻安静了下来,这奇异的安静立刻引起了越来越多的人的注意。 叶韬一愣,他没想到,挑衅不是来自罗勤或者宋玉本人,而是来自这个看起来很是有些老实,甚至木讷的和尚。他也没多想,冲口而出地反问道:“罗大人没向大师转述当时我所说的话吗?” 圆通对于叶韬直截了当的反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愠怒,他认真地说:“虽然名园未必都是巨资打造,但巨资却的确是可以造就名园。尤其是这金谷园是东平与春南两国和合之表征,是否应该不必那么吝啬呢?” 叶韬一怔,他看了一眼罗勤,显然这个春南国的状元没有将全部的事实说给这位圆通大师听。对这位认真的和尚,叶韬倒是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生气的地方,他耐心地解释道:“据我所知,金谷园的花费,无论如何是称不上吝啬的。东平的内库一年用于修葺宫室才有多少花费?而金谷园又花了多少?两厢比较之下,大师所说的这个吝啬,绝对是偏颇了。此其一也。修建金谷园,并非要造就什么名园,造就什么名垂千古的一代胜景,其实只是国主体恤百莲公主远嫁东平,能有一个类似于家乡的景象,聊以解忧。可为什么弄到后来,居然要用东平本地的花卉植物了?这金谷园的初衷何在?此其二也。小生指出的那个修改上的问题,确实存在,树木配合上的不协,让这本来浑然一体的园林胜景反而出现了瑕疵。或许我指出问题时态度不好,但不说明我指出的问题不在。罗大人不想着怎么弥补,倒是和我较起劲来。这样,可是很有趣吗?此其三也。” 叶韬的词锋显然让圆通有些惊愕,他愣了一下,看叶韬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组织语言说出第四第五点来反驳,一时之间也觉得假如这样下去,自己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乘着叶韬的停顿,圆通接过了话头,说:“园林中的林木本来就是要事事修剪的,虽然老衲并不熟悉东平国的花木,却觉得施主所说的问题并不存在。反而是施主刁难罗大人,所说的话未免尖刻。” 叶韬说得爽快了起来,也就不管圆通一个出家人的身份,反驳道:“尖刻?我只是说罗大人为了一时的胜景而牺牲了一个园林长远的景观,我没有说他对园林一窍不通却承揽了督工金谷园这样重大的工程,也没有说他为了从公主那里获准经费划拨,多次以两国关系的话题相要挟,没有使臣的本分。我哪里尖刻了?如果我东平的使臣在春南国做出这些事情来,让人报于国主,恐怕直接以破坏两国邦交的罪责砍头了事。你们倒是好,弄来个宋家少主撑场面,弄来大批金钱组织酒会收揽人心,还把你找来就是为了找我麻烦。这就是两国的邦交吗?那我东平国将汉水舰澜水舰两型主力战船的图样交给春南算什么,与春南相通的六港十四口岸对春南商人少征一成税算什么,将巨弩、飞石车售于春南又算什么?到底什么才是两国的交情,到底什么才是使臣的职责,到底什么才是有建设性的国与国关系,到底什么才是显示国力显示一国的人文俊才的机会和场合,罗大人到底懂是不懂?这样的人也算使臣?” 叶韬说着,不知不觉之间声音就提高了,这一番话全场都能听见。那些对于罗勤宋玉的种种做法很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家伙们暗自叫好,但场面上却显得平平淡淡,一副万物不萦于怀的表情。罗勤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反而是那个宋玉,很有兴趣地看着叶韬。 圆通被叶韬这番抢白,顿时有些难堪了。是他首先将话题转移到了罗勤身上,如果被这番话压住,罗勤不仅仅会记恨叶韬,恐怕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圆通毕竟不是清苦自持,在寺院里苦修的和尚,对于人际之间的关系的拿捏还是很有些想法的。圆通合十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这番话可就说得有些过了。罗大人乃春南国的状元,文采和人品都是很好的,他不念自己的仕途,来东平国出任使臣,就是念着两国邦交。施主的指责,实在是没有道理。” 叶韬说话多了,有些口渴,随手端起已经重新注满了酒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