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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若是不喜欢，奴婢派人再去换……”
“嗯，这里景致极好，些许小事，我看就不必麻烦了吧。”李令月边听着边点头。
那赵管事，不过五十来岁，衣着简朴，却是穿戴整洁，显得利索而干练。
惜金是知道她的，以前她也曾跟帝后往渊歌山避暑，所以常于这赵姑姑打交道。
她从袖中掏出几锭银子，塞到赵管事手中，含笑道：“姑姑辛苦了，这上上下下全靠姑姑打点。已近午时了，不知膳食可有备好？”
“备好了。”那赵管事见推脱不过，也不再矫情，大方把银子收了。她明白这宫中贵人的规矩。“膳食都是采选上好的材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公主的味口……”她还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客套话。
第280章 非惜比（）
李令月一心只记挂着皇兄的身体，盘问了几句为太子准备的御膳，叮嘱了些要注意地事项。又见惜金灵巧，特意把她们几个都拨到李弘身边伺候。
杜六叶则一直在心里感叹，这行宫也真是大，树影重重，宫宇楼阁尽隐尽其，倒是纷外清幽，僻静，确实适合休养。
午膳过后，经暖阳一晒，人就格外昏沉嗜睡。李令月已经歇下了。
杜六叶在院中转了几圈，逗弄了半天廊下的两只鸟儿。正准备午睡。惜玉来报，说是裴澄欣县主来了，杜六叶想了想，命她们不要吵醒公主，也不得去叨扰太子。将她请进内院就是了。
裴澄欣是女眷，理应由公主接待，李令月既歇下了，杜六叶当然义不容辞。这裴澄欣的消息真是准确又快速。她到想知道，这女子此次前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满院绿沁菁菁，凉凉苔影，裴澄欣跟侍女到了凤竹聆。杜六叶却手捧一卷诗书，临窗而立，并未回头。
她愣了半刻，明白过来，今非惜比。想她们初次见面，她是将军之女，而杜六叶不过是介小小道姑。
前几天在东宫，这落魄的道姑，还饿得半死不活的在太子府讨饭吃。没想到，几日不见，那昏君就封她什么三品女官，哼——她心中冷笑，上次见面，她还不端什么架子。可见最近却宫中那些婢女教坏了。
她面上却不显，仍是盈盈依礼道：“参见杜贤人。”
“嗯。你来了，坐吧，可有什么事吗？”杜六叶轻轻回头，莞莞而立。把诗经随手放在案几上。岂实杜六叶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有点困，脑子有些疲乏，再说她也不是个时时记得礼仪的人。
裴澄欣还是那么的彩袖辉煌，杜六叶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向自己行礼，有点意外。却见她仍然强势，虽故意收敛，却还是咄咄袭人。
“并不曾有什么特别的事，不过，看到太子和公主殿下上渊歌山休养，怕这边缺了什么，或者断了什么，就送些了东西上来。”
侍女搬过锦墩，请她坐了。裴澄欣说完，就招手命人把她带的东西，全都抬到殿中。
杜六叶只得淡淡地说道：“县主有心了，不过，这里什么都不缺。还请县主以后不要费神了。”
“贤人说得是。”她虽然点头，语气里却全是轻视，可见并没有把杜六叶的话真正放在心上，只怕连她这个位置也没有看在眼里。
“我还有话要跟贤人说，可否请他们都退下。”裴澄欣轻笑道，妖之媚媚。
杜六叶向守真看了一眼，点点头。守真就带着室内众人，全部都退到廊下，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说吧！”杜六叶又重新拿起书，支起额头，很是犯困。春风暖，春风暖，思睡昏昏然。
“那三名刺客，差点自杀了。”
此话一出，杜六叶立时清醒过来，吃惊道：“什么？”
见杜六叶终于来了精神，裴澄欣顿时高兴起来，继续说道：“……那周兴，审讯经验很是不足，给他们松绑试枷锁的时候。那几人趁他不备，还差点逃跑。幸亏我姐夫派去的人，看得严。虽被抓回来了，但有两人撞墙死了，另两人也伤得不轻，一时半会儿，只怕也审不出个什么。”
“嘴巴到比我想象的更硬。”杜六叶喃喃自语道：“我设计的枷琐做出来了吗？”
裴澄欣想了想答道：“还没呢，许多工匠都说闻所未闻，不会做。试了做了一些，也不太像，周兴正为这个发愁呢！”
没想到还会这样，这玩意都是来俊臣发明的，他是怎么制作的？哎……如今去哪里找他，只盼望周兴自己早点摸索出来吧！杜六叶说了几句，“你叫他赶紧找工匠去做……”之类的话，就不再管他。
裴澄欣见她不说话了，就问道：“过几天，皇后娘娘就要带着妃嫔命妇，以及内外宗亲们，去皇家庄园祭祀亲蚕礼了。
我母亲已经收到请柬了，你们这边是怎么打算的？”
“打算？”杜六叶故作惊讶，“太子病着，这样热闹的场合，他自然是不想去的。”
“上次不是说了，让你劝他去吗？”裴澄欣一生气就站了起来，正打算指着杜六叶的鼻子。见杜六叶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她忽记起，如今她们的身份地位已大不相同。她又缓缓缩回手指，尴尬地讪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农桑者，天下百姓。这么重要的仪式和场合，他不去似乎不合适。”
杜六叶蹙眉，把她的表现看在眼里。这个女人心心念念要当太子妃，难道连太子的性命也不顾吗？但李弘说过，自己需要她。这是他们事，也是他们的路。他们不想让自己插手，自己又何必多管闲事？
如果让这样的人当上皇后，后宫岂非乱套了？假如让李弘当太子，是国之幸事，还是不幸？
但国家，肯定需要仁义明君……
“你说呢？”裴澄欣见她许久也没有开口，似乎还越想越远，连着问了几句。杜六叶才回过神，也只是闲适地答道：“太子年龄比我长，你也知道他是一国储君，他岂会听我劝？”
裴澄欣又要发作，却暗暗咽回这口气，改为轻柔的口吻说道：“你又何必自谦呢？你自然是有本事劝动他的。”
她这个态度，让杜六叶觉得很熟悉。就像上次，在亭子中，远远地落在众人眼里，她笑语软柔的模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易可亲。就是这样的眉眼，说出来的话如同淬了毒般，刀刀见血。
玄青观，师傅……道童，总是捏住她的软肋……杜六叶咬牙。自己只有尽快成长起来，才能去保护自己心中想要捍卫的一切。
这里又没有旁人，所以有时，裴澄欣不愿意去控制自己的脾气。但如今她却碍杜六叶的身份。呵呵！
“我会想办法的。”杜六叶淡淡地说道，目光有些迷离，谁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第281章 备弓箭（）
绒圆的月亮烘在白色云层里，散发出朦胧的五彩淡光。几丝乌云流淌，像是谁打翻了砚台，墨色倾泻，巧妙地勾勒出几笔黑色。
晚膳过后，杜六叶一直在听守真说着话，“……她在这里用过了饭，却还没有走的意思，陪着公主玩了一会儿九连环；又去了太子那边，陪着他说了许久的话。
听说太子要去泡温泉了，她才带着人回了那边客房。”
杜六叶端着杯茶，若有所思。自从他喝过姑苏的那杯白茶之后，再喝其它就觉得少了滋味，如同喝开水一般了。
看了，什么时候，还是应该去讨杯茶喝，学琴到在其次。她望了望窗外渐渐东升圆月，问道：“公主呢？歇下了嘛？”
守真想了想，答道：“还没有，刚才听岚烟说，公主正在抄写经文，马上亲蚕大典了。她想亲手祭给蚕神，分皇后娘娘分忧。”
“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那算了，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程将军呢？”杜六叶双手负立，站在窗前。这么晚了，裴澄欣肯定不打算再下山了。虽然有公主在渊歌山，但她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思？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李令月年纪小，或许不懂事。但她不可同，对于男女之间那些圈圈调调。她可是洞若全悉。
在学生时代，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太忙，加上太穷。她所有时间和精力，全投入在无限的打工和学习中。但她并非是一个不懂爱恋的人。
那年，她路过学校的络缨山，亲眼看见一名白衣少年，背着画板，上山写生。后来，在校园内的飞樱湖，望秋塔，均有过偶遇。她见他的画，站在他的背后。但他是那样的专注，从未回头。
所以，她始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她作为一名大山里来的孩子，没有资格，没权利去恋爱。她首先要考虑的是生存。
没错，生存！杜六叶苦笑。
可裴澄欣跟自己不一样，她要考虑是野心和地位。没错，野心……
她那样的机敏，强势，若无深意，她为什么留下来？
“程将军和施将军都陪在太子左右，往凌渊崖地温泉去了。”守真见她一直在凝眸沉思，半声不响的发呆。隐隐感觉，事情可能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有派人盯着点裴澄欣吗？我到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杜六叶握着杯茶，越发感觉寡淡无味。
那一杯白茶，怎么就叫自己念念不忘起来？简直要令人魂牵梦绕了。
“有，自她入渊歌殿起，就一直派度笛她们几个在她身边服侍。”
正说着，就见度笛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因走得急了，还满头是汗。她急切地行毕礼，就朝杜六叶说道：“执事，裴澄欣带着人往凌渊崖去了。她因借口要自己出去走走，就不许我们跟着。我只好带着人回来了。”
私下里，她们都喜欢称杜六叶为“执事”。只有这种熟稔的音调，才能让她们感觉到自己，还像是彼此依赖的那一家人。
听到这里杜六叶反而笑了起来，似乎是放下心来，似乎是觉得滑稽……她的嘴角微微上抿着。
守真也是放下心来，只有这样自信不迫的杜六叶，才能让她遇事处之若素。
“去找赵管事，跟她说，我不是派人下山采买了新鲜的水果吗？让她把那切好的西瓜，送到凌渊崖去，让太子殿下尝尝。”
度笛点头，转身加紧着步子，往外院去了。
“让她多带些人。”杜六叶想了想，朝着她的背影补充道。
“遵命。”度笛屈膝，一路小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裴澄欣自从去了凌渊崖，她就预感到事情不妙，也不知哪里总让人感觉怪怪的。
有可能是她的笑容……
对，是她的笑容。度笛仔细回想起来，晚上裴县主好像还喝了些酒。那娇媚的唇角，勾起魅笑……
会不会对太子不利？那她们执事，如何向公主交代？她越想越急，脚下就跑得更快了。
看着度笛带着人，小小的身子跑得飞快，杜六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她放下茶杯，重新换上了干净清爽的道袍。守真帮她整理好腰带，问道：“执事，我们也要出去吗？”
“当然，如果我们不去，凌渊崖恐怕，就要出乱子了……”也许对于今晚来说，真算不得什么乱子。但于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
哎……杜六叶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再提此事，而是没头没脑地问道：“程将军最近有教你们射击吗？”
守真也整了整自己的装束，掸了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拍着胸脯道：“放心吧，他虽教得不多，但每天早上总会特意抽出一个时辰来，指点我们一番。而且，我们一直都在勤奋练习呢！”
“那就好。”杜六叶欣赏地点点头，她这个师姐，别的不说，对功夫兵器，真是极有天赋的。学起来，又不辞辛苦，起早贪黑，如痴如醉。不怕痛也不怕累。就这一点，杜六叶也非常佩服她。所以她的功夫，能成为玄青观第一，那也绝非偶然。付出也是比常人更多！
“晚上，你背着弓箭，可能用得上。”
“嗯？”守真滞了一息，用得上？是要杀人嘛？不过是裴县主而已，至于这么危险了？再说了，杀了县主，那裴家会放过他们吗？皇后娘娘恐怕也不会答应。
但杜六叶的话，什么时候又错过？她绝不会无中生有，做无用之功的。那就带上吧！见时候见机行事。
※※※
月光透过树枝，照在林间的小路上。树木浓密，矮小的丛林，错落在山石间，一蓬蓬的黑影，犹如野兽伏没。
一行橙黄的灯笼穿梭期间，慢悠悠地往凌渊崖而去。
“哎呀——”一起尖叫，下了众人一跳。
裴澄欣柳眉倒坚，碧倩就瞪起眼睛看了过去，呵斥道：“作死的，大惊小怪，吓到县主怎么办？”
小丫环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低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好像踩到了一只蛤蟆。”
不说则矣，一说出来，几名胆小的婢女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挤作一团。
第282章 泡温泉（）
“哎呀——”一声尖叫，下了众人一跳。
裴澄欣柳眉倒坚，碧倩就瞪起眼睛看了过去，呵斥道：“作死的，大惊小怪，吓到县主怎么办？”
小丫环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低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好像踩到了一只蛤蟆。”
不说则矣，一说出来，几名胆小的婢女立即往后退了几步，挤作一团。
碧倩见裴澄欣不悦，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扬起手朝着那小丫环左右开弓，“啪啪——”就是两声脆响。她还不解气地怒骂道：“没用的东西，几只蛤蟆就把你吓成这样，怎么当差的？”
小丫环捂着火辣辣的脸，瑟瑟发抖，再不敢出声。其余的婢女奴仆，也俱是打起精神站得笔直，再不多出一言，多行半步。
裴澄欣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稳声说道：“罢了，赶紧走吧。”
这渊歌山她还从来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太子到底在哪里。她想起出门前姐姐的脸色，有嘲讽、有谩屑……姐姐就是个无知的蠢妇。她不信那方绍齐寻花问柳，她毫无察觉？仍是每天穿金戴银，与那些贵太太们喝茶打牌，骑马打球，挥霍无度。那样的日子，她却无比恣意满足。
既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注定个个都会三妻四妾。那不如赌个大的，抓住那颗尊为天下的心，富有四海，兵权在握。
做那后宫之首，锦衣玉食，无人敢轻视。也不枉当个女子，白活一回。
怕就怕嫁给那些眼高手底，无才无德，一无是处，却仍然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幻想娇妻美妾，整日眠花宿柳。
家中的娇妻，也曾是个如花似水的女孩子，一招不慎，就这样被毁了。最终不是变成怨妇，就是毒妇。或者，都是……
若是这样的人生，才当真可悲。
“小林子，到了没？”裴澄欣不耐烦地问道。
“快了，快了，县主……”这小林子是洛阳本地人，手脚比较麻利，人也比较机灵。是新近被将军夫人调拨到县主身边当差的。他举着灯笼，朝前看了看。
虽然今晚的月亮比较大，但林子里却是一遍黑暗。他约摸着再有几步路，就到凌渊崖的温泉了。
他以前也听说这里温泉多，也曾跟着将军偷偷上山玩过。所以，对这里的地形还比较熟悉。已经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水波了，这“凌渊崖”之所以叫做“凌渊”，是因为这几口泉眼，全部叠加起来，呈梯田的形状，挂在悬崖之上。
他听此地老人们说过，这温泉都有药疗之效，但具体怎么样，他也没有泡过。他回头朝裴澄欣喊道：“县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