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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雾、岚烟接过小丫环手中的灯,每人各提着一盏追了上来。
李令月怒气冲冲的回到归真堂,刚在软榻上坐定。杜六叶使眼色,命人拿了热茶上来。
“清江源呢?”杜六叶问道,刚才一心顾念着公主,还没有将清江源安置好呢。
“回执事,清公子正要下山呢。”守真说道。
“天这么晚了,山路又不好走,他为何还要下山?不是有外院安置香客吗?”最后一句却是诘问守拙的。
“这……”守拙语凝。
“我去看看。”杜六叶说完,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姐姐等一下。”李令月唤道。
杜六叶回头,只见李令月放下茶杯,拿过岚雾手里的琉璃灯,递给她,说道:“路滑,姐姐小心。”并示意岚烟将灯盏交给守拙。
“谢谢小月。”杜六叶笑道,心中暗赞,小月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也难怪她日后会有所成久。只可惜……
杜六叶暗暗攥拳。
等追到山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清江源穿着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在雪中蹒跚的背影,因奉了皇后娘娘懿旨,玄青观外围正在扩建改造,土泥石沙东一堆,西一堆,到处坑坑洼洼。
“江源兄——”杜六叶加紧了步伐,追了过去。“等一下。”她将手中的琉璃灯递了过去。
“我知道你挂念贵伯,下山慢点。注意天冷路滑。我怕武敏之会找清江酒楼的麻烦。明天会多派一些小道童下山。如果有事你记得让她们回观报信。”
清江源怔忡半响,才呐呐地道:“你们玄青观不是在为鲁国太夫人的祭日做准备吗?你们观里本来就大多是孤儿,人手不够。就不要麻烦了,我们没有事的。”
“你放心,她们都长大了,人手够的。”杜六叶宽慰道:“再说天下道观本一家,举行祭日法事那天,凡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道士,师傅都会请她们来帮忙的。”
“那就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多谢你的灯。”清江源郑重点头,转身离去。
山脚有禁卫军,沿路都有人巡视。她倒不是很担心。望着那盏橘黄色的灯光,越来越小,杜六叶才转身回观。
※※※
第二日,还未起床。就被几只跳跃的寒雀吵醒,杜六叶披衣推窗,就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在初露的晨曦中异常刺眼。
今年的雪,到比往常下得早些……
杜六叶正在梳洗,就听外院的度琴站在门口禀道:“执事,嶲州都督府的公子说有急事要见你?”
嶲州都督?杜六叶思索了半响,嶲州在哪?好像就是当今的四川一带,他跑长安来做什么?自己并不认识这样的高官之子啊。
加上整个长安都知道公主住在道观,等闲这辈根本无法进入。簪缨望族皆是派了女眷前来看望公主。
她不解道:“不是要说拜见公主吗?”
度琴慎重道:“不是,来人说,有急事要找杜六叶。”
“这……”杜六叶停下手中的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丝丝缕缕的青丝,又黑又长如同锦缎。
眼睛竟比葡萄都要圆了,今生的自己好像还是顺着“前世”的模样在成长。除了着装不同;生活的方式不同;其它的都感觉像回到了九岁的时候……
“请他到知行院吧。让外院奉茶,好生款待。”杜六叶回过神。
“是。”度琴退了出去。
等杜六叶换上月白色的道袍,将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楠木簪子馆起。拾缀整齐,已是半柱香之后了。
这身装扮,看起来干净秀澈,如同山崖清泉,自天际直线而下。水雾清香,白影迷离。
转过祈愿池的假山,她隐隐地看到一个身穿交领青袍的少年,端坐堂前从容的品着茶。
“啊……是他……”杜六叶掩嘴,他不就是那个掉了折扇的少年吗?只见他与前次所穿的宽袖大裾不同,今天穿的是直袖紧身束腰的褠服。轻裘简袍,更显干练朝气,神采照人。
第19章 姚元崇()
“啊……是他……”杜六叶掩嘴,他不就是那个掉了折扇的少年吗?只见他与前次所穿的宽袖大裾不同,今天穿的是直袖紧身束腰的褠服。轻裘简袍,更显干练朝气,神采照人。
褠服这是官宦子弟才能穿的衣服啊?莫非?杜六叶正暗暗思索着。
少年已经看到了杜六叶,迎了出来,高声朗笑道:“杜六叶——”
“大胆,杜执事的名讳,也是你直呼的吗?”丁五跳了出来,挡在前面。
“哎哟喂,才多大一点啊,就不准别人直呼其名。”少年说着就伸手,正要在丁五头上弹个爆栗子。
哪知丁五顺势一挡,四两拨千斤地避开了,用的正是太极拳。
“你再敢无礼,我就叫人将你丢出去了。”丁五怒目道。
少年人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这么一高一矮,双方对峙着,身高差异看着实在好笑。
“丁五,你下去吧。”杜六叶抿嘴道。
“师姐……”丁五不谑。
“哈哈哈……去吧,没事的。”杜六叶摸了摸她的头。
“哼。”她一跺脚,气狠狠地跑了出去。
“这个小童到有趣。”少年人看着丁五离去的方向,意味十足。
“公子请坐,不知贵姓?来此何事?”杜六叶说着坐了下来,啜了口茶,清香宜人。玄青观的茶,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泡的。
“在下,姚元崇,字元之……”
“噗——”他话未说完,杜六叶已是一口清茶喷在案前。忍不住抚胸猛烈地咳嗽起来。
“杜姑娘怎么了?”姚元崇掏出帕子就要为杜六叶拭茶渍。
“没……没什么……”杜六叶边说边咳嗽着,以手挡住他的帕子。
姚元崇难道不就是历史上的姚崇?传说他文武双全,历仕武曌、中宗、睿宗三朝,两次拜为宰相。最后为玄宗李隆基所用,他提出十事要说,实行新政,辅佐唐玄宗开创开元盛世,被称为救时宰相。
与房玄龄、杜如晦、宋璟并称唐朝四大贤相。名垂千古!
他一生最恨的就是太平公主,不肯依附太平公主……
为什么啊?
杜六叶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姚元崇看着她琥珀色的大眼睛,不由地一怔。满头雾水道:“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字?”他正在绞尽脑汁地回想,他到底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这个姑娘看到她,吓成这样?
“没……没事。”杜六叶接过手帕,坐正,艰难道:“不知嶲州都督府的公子来此有何事?”
“说来话长,杜姑娘应该知道,我昨天去周国公府参加诗会了。我们在路上还遇到了……”
“是,遇到了。这又有何奇?”
“这到不奇怪,奇就奇在,昨天周国公府丢了一个侍女。”
“哦?侍女?这与我何干?”
“不错,我看到有人将她装进马车里,带上了玄青观……”
“姚公子想必看错了吧?”早有小童为杜六叶重换了杯新茶。
“我怎么会错?杜姑娘不必瞒着我,如果我想拆穿姑娘,此刻周国公只怕已经带着府上的人搜上山了。”
“你诳我?”杜六叶放下茶杯,碰得瓷器叮当作响。她掷地有声道:“公主在此,谁敢上山造次。武敏之?你问他有没有那个胆。”
“这么说,那个侍女确实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丫环了?”
“……你竟敢听信他人胡言乱语败坏公主名声,你可知这是死罪?”
“姑娘大可不必这样提防我,我早就听闻武敏之是长安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落在他手中的女子,十之八九定没什么好下场。
我若真想害你,害玄青观,当时看见他们将侍女塞进马车,只要大声嚷嚷,就行了。
他们还能逃脱周国公府吗?”姚元崇退而求其次,分析着利弊。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杜六叶不解地凝眉。
“也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只不过跟姑娘有过一面之缘,就算不帮忙,我也不想坏了姑娘的事。”姚元崇拱手,诚挚道。
“……”杜六叶扬眉表示不信。
姚元崇见状只得笑道:“老实说,我也喜欢在清江酒楼吃饭,自从他们家的主厨下狱之后。我竟食不知味。
过了段时间,他们主厨总算放出来了。听说是玄青观的杜执事救了他们。
哈哈……所以姑娘你也算全了我的口福之欲。
还有,去年水旱天灾,饥荒仍频,我听说,长安城中的那些小乞儿,皆憩身在玄青观。观中每日施粥。
我又怎会是那不知道好歹之人。”说到最后,姚元崇声音越来越小,眸子里竟然闪现着晶莹璀璨的光芒。
“……”
半响,他见杜六叶没有发声,眼神也不复初到时那般尖锐。自顾自地又说道:
“而武敏之早就跟我们说公主赏了他一个贴身侍女,准备宴请周朋,一起赏玩。
我因为好奇,就想偷偷地去看看真假。看看公主,是不是那样的……
却正好瞧见两个乔装打扮的道姑将那侍女打晕。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她们是道姑,她们长期束发,与正常姑娘气质很是不同的。
联想到公主就在玄青观,她如果真的赏赐了丫环,又何必大费周折,将其打晕?我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
但公主年幼,未必能考虑那么周详,我猜一切肯定是你安排的”
“也有可能是我们主持安排的。”杜六叶抱着茶杯,瞠目结舌,许久都忘了放下。
“姑娘不必推辞,多年前我也曾时常出入长安,那时的玄青观籍籍无名,败落如斯。可见主持应该是位不问俗物,清高出尘的人。
反而是这几年,玄青观乐善好施。声名渐起……听说是杜执事掌管一应事务,再说,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姚元崇笑得意味深长。最后这句话,应该是指公主被虏事件。
杜六叶张着嘴巴,半响也合不拢,直直地呆望着他。
这智商是逆天了吧?小小年纪,世事洞明。日后不愧成为一代名相,国之栋梁!杜六叶在心中叹服。
第20章 对垒局()
只是历史上的姚元崇,一直看不起太平公。不肯与之为伍。是不是误认为公主被奸污了?认定她不是清白之身,不配做他的主子?
好险,好险……武敏之差点就坏了公主的大事。姚元崇这么聪明的人,公主要与他为敌。不是自寻死路,也要走得坎坷。
只是他这么有能力的,干嘛还要与武敏之那样的人渣走在一起呢?杜六叶很好奇。
“你既然知道武敏之德行有亏,为何还要与之为伍呢?”杜六叶不岔道。
“他虽然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生活放荡不羁。但听说他主篇了《三十国春秋》,才高八斗。我生平最爱有才之人……不过,我看传闻也不实,他手下门客众多……”他话未说完,就听度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大叫道:“执事,不好了,不好了——”
杜六叶心头一跳,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清江酒楼出事了……周国公亲自带了许多奴仆,将清江酒楼团团围住。说是昨日府上丢了贵重的东西,有人看见是……清江酒楼的人偷的。正要搜呢……”度琴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说着。
杜六叶斜了姚元崇一眼,姚元崇正色道:“我正要说这件事呢,他们虽然不敢上山搜查,但却敢将清江酒楼翻个底朝天。昨天的宾客就那么多,他们迟早会怀疑到清江酒楼的那些人身上。”
“丁五,去请公主。”杜六叶吩咐道。
“是。”丁五领命而去。
※※※
待太平公主整束好了护卫,并且带上禁军,气势汹汹地准备下山时。
杜六叶也已集齐玄青观的护院,由守真、守拙各领着一帮弟子,随时准备出发策应。
这时候跟在黄逸云身边,侍候炼丹的道童,名叫守洁的匆匆地赶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拉住杜六叶道:“执事,主持说再过几天鲁国太夫的祭日就要到了,祭祀上的法器也应该准备从库房里搬出来了……”
“好。”杜六叶心不在焉地拂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的跟着李令月下山而去。
姚元崇见状也跟紧了脚步。
快到清江酒楼时,早见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禁军首领年方二十,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刘仁之子,名为刘勤。武曌特意派了他跟在李令月身边,可见是个有实力的。
刘勤见状,忙将公主护在中间。示意属下开道。只见领命而去的卫兵带着一行人高声喝道:“让开,让开——”
很快门前被他清出一条道路来。
杜六叶望了过去,只见清江酒楼已是杯盘狼藉,桌椅横陈,碎的木板木屑,菜汁油汤流了满地……
可见正是在饭点,却被人闯入,砸了个乱七八糟。
清福贵正躺在地上直哼哼,清江源扶着他不停地哭喊,模样惨不忍睹。
武敏之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嘴里叼着根牙签。手上还摇着一把玉骨扇。
“武敏之,你好大胆子?”李令月实在看不下去,看到他这样骄奢跋扈的样子,与平时那个笑容爽朗的表哥,哪里还是一样?母后为何赐他姓武,简直丢武家的脸。如果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她真想大骂,贺兰氏……你个贱人。
“哟,这不是表妹吗?不是听说你出家了吗?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武敏之吐掉牙签,拿起玉骨扇轻佻地摇了几下。
“放肆,公主驾到,还不跪下迎接。”刘勤怒目圆瞪,呛声道。
百姓听闻,皆大惊,忙跪拜行礼,高呼道:“拜见公主殿下。”
武敏之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屑地拱手遥揖。傲慢之极。
“你……”李令月咬牙,却只得无可奈何地一甩衣袖。调整了呼吸,转身对百姓却温和道:“免礼吧!”
“清江源——”杜六叶见贵伯已经晕迷,已是非常着急,顾不得许多,第一个冲了上去。
“站住——”武敏之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显得非常阴鸷。
“却不知周国公今日为何大动干戈?”杜六叶拱手执礼道。
“哼,我府上昨日丢了贵重物品。”武敏之轻轻地敲着手上的玉骨扇,笑得邪魅。
“哦?不知你府上丢了何物?”杜六叶笑得和煦,悠然地问道。
武敏之却怒了,见她只是个小小九岁道童,他挑眉道:“我府上丢的东西,也是你个卑贱庶民可以诘问的吗?”
“不敢,不敢。”杜六叶直摆手,嘴角上扬,却低眉顺眼道:“长安城中百姓众多,今日父老乡亲大多在场,如果让百姓们误会你堂堂周国公栽赃嫁祸,欺压良民就不好了。毕竟天子脚下。不是吗?”说到最后,杜六叶已是笑得煦烂。
“是啊……是啊……”周围响起一遍“嗡嗡”地议论声,百姓皆点头附和,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你——”武敏之用玉骨扇指着她,气得七窍生烟。“昨日我府中大宴各路士子,联诗作对。岂能有假?”
“哦?可有人作证?”杜六叶挑眉巧笑。
这时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姚元崇故意往前挤了挤,还重重的咳嗽一声。
武敏之顿时眼睛一亮,喜道:“元之,你来得正好,你来……你来……”
姚元崇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走上台阶。
“快来,你告诉大家,昨日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