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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们医不好,哪怕为您遍访名医,我们也会再所不惜。对吧?母后?”
说到这里,李令月回头看了看她的母后。见她正拿帕子按着眼角,连连点头。
李令月心中酸楚,似想起一件大事般,望向尚且跪在地上的杜六叶。开口祈求道:“母后,玄青观的灵丹妙药,名贯天下。此次,杜六叶奉师命入洛阳,也是为了向父皇献药,你让她先起来好吗?”
武曌听了,不动声色的睥了杜六叶一眼,面无表神地说道:“那就听公主的,起来吧。”
杜六叶叩头拜谢,正想站起来,不曾觉,眼前突地一黑。幸亏席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可能是太累,又太饿了。连着几天赶夜,几乎是不眠不休。杜六叶搀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到高宗病榻前。
行完礼,李令月才把手中的药方递给了杜六叶,明崇俨也在外围伸长脖子,观察着里层的动静。
要说高宗李治这病,她与师傅早就研究讨论过,这是一种家族遗传疾病。根本没有什么良药可医。
只能靠些温补的方子静养着,她打量着医丞的药方,并无十分不妥。就轻轻地点了头。
李令月见她紧锁着眉头,焦灼道:“杜执事也同意这个药方?并无其它可添减的吗?”
杜六叶抬头看了她一眼,明白她不过一介布衣;而堂堂公主,有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她为“执事”,不过是特意帮她长脸面。但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显示出皇家重才。笼络人心,当真一举多得。明崇俨都暗暗点头。
如今李令月非要她来治,这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她只好实话实说了。
“回禀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皇上这病恐怕是从娘胎里带出来,我大唐王室之中,帝王患有这种被称之为“风疾”的病症,应该不在少数,比如唐高祖、唐太宗……”。比如还有后来的,唐顺宗、唐穆宗、唐文宗、唐宣宗……杜六叶都没有说出口。
果然他们就呆症住了,要说这杜六叶小小年纪,既没有给皇上把脉,就断定皇上所患的是“风疾”?小儿实在是猖狂了,老医丞猛地将袖子一甩,撇嘴呼气。
武曌却心思一动,别的她或许不知道,但她侍奉过唐太宗。当时,太宗也每每头痛,只是病症略轻,并没有到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地步。
这小丫头,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她不理会那老医丞,示意道:“你继续说……”
杜六叶饿得前胸贴后背,又累又困,万分疲乏。只得强撑起十二分精力。说道:“风疾是一种很复杂的疾病,常出现头痛眩晕、抽搐、麻木、蠕动、口眼歪斜、言语不利,甚至突然晕厥、不省人事、半身不遂等症状。
中医上讲的‘风’分为‘内风’和‘外风’。
‘内风’多是由于人体阴阳不协调、阳气不能内敛而生,而且多为肝阳上亢,动则生风,导致‘肝风内动’而发生突然昏倒。
而‘外风’则是由于外界即自然界的不合乎正常时节的风,或者是正常的风但由于人的体质弱、抵抗力下降致病。这种病主要靠养,并没有什么良药立即见效。”
第216章 身子僵()
李令月听她的意思好像是说不太好医,一颗心又揪了起来。急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杜六叶见状,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暂切放宽心。
武曌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连连点头。看她与李令月亲密如斯的神态,料想她应该有了对策,所以单刀直问道:“那你认为应该如何养病?”
“现下有个最简单的法子,再配合着我师傅的药。且看有没有效果吧!”杜六叶说完,便向度笛招手。
度笛会意,连忙将身上的药箱捧了过来,慢慢打开。杜六叶看了看,纤长手指划过瓶瓶罐罐,指尖在青色的瓷瓶旁停了下来。
拿出鸭梨大小的一只瓷壶,拧开盖子,一股异香就飘了出来。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似乎是股淡淡药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罕见花香。
杜六叶接过宫女手中的水,喂高宗服下一丸。待高宗躺平,她示意高宗的将头微微摆侧,开始按压他耳后三寸的翳风穴。
其实那她出生的那个年代,杜六叶就研究过李治的病。所谓“风疾”,是一种类似于中风的疾病。首先只能靠预防,保养。其次,若是已经中风偏瘫的,只能注重饮食,积极锻炼。放在一千年以后,也没有什么见效特别快的药方。
而李治现在,就已经出现了一些中风的症状。比如:头晕目眩,言语不利索,抽搐、痉挛……却还没有到半身不遂的地步。
所以坚持按揉翳风穴,可以增加身体对外感风寒的抵抗力,减少发病的诱因。如此反复按了几息,直到手指抽筋,实在使不上力气。
她实在太累,赶了几天的路,现在连腿肚子都发软。如果给她个枕头,肯定一点就着。
李令月十分明白她现在的感受,她心疼道:“师……杜执事,让我来按吧!”说着坐到杜六叶旁边,复上她刚才的力道与位置,用心地帮她的父皇推按起来。
也许是黄逸云的丹药真的有奇效;也许是看到李令月高兴;也许李治的心里作用;也许是按压穴道方法正确;也许是凑巧……
总之,李治忽然激动而开怀地喊道:“我看了,啊……?我看到了,皇后?月儿……?”
他老泪纵横,潸潸然地怮哭,双手虽然还在不住的颤抖。却可能是因为太过高兴。
“父皇?真的?父皇……”李令月抱着他,嚎啕失声,“父皇,你终于好了,你会没事的。”
“皇上……”武曌亦是满含欣喜,拍拍他们父女俩的肩膀。
要说夫妻情份,他们曾经有。
要说夫妻嫌隙,他们现在也有……
要说感情?他们也曾相爱过,虽然参杂了太多算计。眼前这个男人,给了她想要的一切。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权利?施展才华的后位……
他们一起生儿育女,始终,她还是希望他能平安的,陪自己走到最后。
“赏——”武曌豪气干云,广袖一挥,“只要杜六叶能治好皇上的病,赏黄金万两,封为太医署——药典。”
唐朝的太医署中,有医科、针科、按摩科、和咒禁科……
四科之中,医科师生人数最多,医师二十人,医工百人,医生四十人,典药二人。
杜六叶听到这封赏,心里有点沉,药典?从九品的小散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并不擅长制药看病救人,她只是特地研究过李家皇朝几位帝王,太子的病症。所以才能说出个丁卯寅……
让她去当药典,会不会还要专们制药,给别人看病?
……
而且此时此刻,她饿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倒在地上她就能立刻睡着。
她寻思着,皇后娘娘是不是先给她安排个地方,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但上天似乎并不想叫她得偿所愿……
有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东宫来传话,说太子病重……”
“什么?”高宗刚刚吃完药,正觉得好像舒坦了几分。听到这话单手撑起身子,朝外勾勾地望着,恨不得立刻飞到李弘身边。
李令月慌忙扶着他,为他抚着胸口,生怕他再着急。
皇后目光一凛,呵斥道:“大惊小怪的,昨天不是说已经吃了药,好多了吗?”
“是好多了,但东宫来的太监,正候在门外,皇上皇后娘娘……要不要宣他进殿?”内侍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宣——”武曌凤眸轻启,威严无比。
“遵命。”内侍叩头,站起来,高声唱喏:“宣吴明进殿。”
半响,一名年约二十几岁,满脸愁容,慌乱无措的太监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哭诉道:“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咳血了。”
满室震惊,几位皇子却脸色复杂,竭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挤出种种关心、关切、焦虑、焦急状态。
皇后却是有哀有忍,有忧有思。
只有李显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共病之情,由内而外。
杜六叶把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敛目不动声色。却听皇后开口道:“如此,杜六叶有灵丹妙药,已经医好了圣上的病。那就再去瞧瞧太子吧。”
别人到还好,唯独李贤,杜六叶感觉他身上明显一僵。但他刻意低着头,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
从甘露殿出来,雨已经停了。但风非常大,春寒还未去尽。杜六叶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沁新凉。
等在宫外的程伯献马上迎了上来,从随从手上拿过太子提前准备好的披风,度笛亲自己帮她系上。
“太子怎么样了?”杜六叶问道,要说李弘的病情,那就更加复杂了。他不仅遗传了李治心血管方面的疾病,还综合渐变成为更加棘手的“痨瘵”。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肺结核”,这父子俩都得了消耗性的疾病。
不过具体情形,还是要等杜六叶为他把脉察看之后,才能定夺。
程伯献阴沉着脸,面色凝重。见问,审慎一会儿,才回答道:“就是不停的在干咳、还吐血……执事,这病能治好吗?”
第217章 大宫女()
“不好说……我得亲自为他诊脉,左右还要查看一番他的情形,才能下定论。”痨瘵虽然是种慢性病,但在杜六叶那个年代,只要调理得当,还是可以治好的。
杜六叶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又困又累。脚步不免有些虚浮,程伯献知道她十分疲劳,但太子性命攸关,他也不敢耽搁。朝身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几人早做了准备,连忙把步辇抬了过来。
程伯献亲手将她扶了上去,度笛和井儿亦步亦趋地跟着,生怕走丢了。她们两个还是头一回入宫,心里暗暗生了不少感叹,皇宫就是不同凡响啊!处处镶金嵌银,画龙描凤。肃穆威严,叫人心生敬畏。虽说两人没有出什么错,到底因为年龄小,显得有些胆怯。
坐在步辇上,摇摇晃晃地,杜六叶居然睡着了。这觉入得有些沉,对周遭之事一无所感。等她醒过的时候,辇车已经停在了太子府的正院内。
度笛唤了她好几声,她在回过神,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
“快请……进来……咳……咳……”还没有进门,杜六叶就听到了李弘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名梳着双垂环发髻的宫女迎了出来,她脸若银盘,肌肤吹弹可破,面似朝霞,云白有绯。穿着一身赭色半臂窄袖襦裙,却更显身形苗条曼妙。
只见她唇未启已先笑,朝杜六叶盈盈一拜,如三月媚阳,暖中有冷,冷中有暖。娇声道:“听说杜姑娘要来了,太子殿下极是高兴。特意提前让奴婢们为准备了好些吃的,喝的……只可惜殿下身体不太好,不能亲自出来接,还望姑娘莫怪。”
有些女子就是这样,身量模样都是较为出众的。动静皆宜,也是极为妥当。但只要一开口,就暴露内涵高低。看来,这人呐,气质增减只在本心一念之间。
杜六叶摇了摇头,敢以这种口吻自居待客的,必定是李弘身边的大宫女了。只是,她明明长得眉目和顺,言谈有礼,却总给人一种洞若悉透,知知甚深,万事尽在掌控的戒警。
别说太子如今病着,哪怕平时不病,杜六叶也不敢让东宫亲自出来迎接她一介布衣。这话里明明藏着隐匿的机锋。
杜六叶并不答话,一则她累了;二则她不想浪费时间。
见她身后那另有两名梳着单环垂髻的宫女,脸上俱是端着喜悦和气,恭谨地为杜六叶打起帘子,把她往里面让。
那脸若银盘的宫女未料杜六叶并不理她,也不气妥,越发端庄地跟了上来。
杜六叶但见李弘形容枯槁,面无血色,头发披散着,穿着白衣亵衣。病恹恹地靠在迎枕上,以拳遮嘴,咳得正凶。
榻侧又整整齐齐跪坐着八名,头梳单环,身穿着水绿褙子的婢女。有的举着帕巾;有的棒着痰盂,皆是低首蛾眉,屏声静气。
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尽量驱散心中的烦累,上前磊磊施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李弘抬了抬手,咳嗽得说不出话来,那名脸若银盘的宫女见状,温笑着上前,体贴地扶起她。笑道:“太子病重,姑娘快些起来。”
她使了个眼色,就有几名小婢拿了锦墩,放在榻前,杜六叶也不啰嗦,开始边为李弘号脉,边问道:“殿下可是受了风寒?怎么比年节时身体更差了?”
“咳……咳……正是,时下多雨,淋了一回雨就病了。”李弘咳得脸都变了形,显得痛苦不堪。但他心里,其实有许多话想要问杜六叶。
他艰难地向满室的奴才宫婢挥手道:“如曼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程伯献和如巧守在外面。”
“遵命。”大家都依言而行,慢慢鱼贯而去。只有那名脸若银盘的婢女,从容地为李弘倒了杯温水。
想来她就应该叫做如曼了,杜六叶敛目。
李弘的神情这时才松懈了下来,拉过杜六叶的手问道:“是他向你们发难了?怎么样?你们……咳……咳……”
如曼看着太子的动作,有些吃惊,面上却刻意不显。
杜六叶被他扣住盘问,又看了看如曼,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警觉。正不知如何开口,李弘明白她的顾虑,出言解释道:“你放心,咳……她从小与我一同长大,很可靠,咳……你只管说就是了。”
如曼只当做未听,依旧自若地用银勺往青铜炉里添了几勺细屑香料。
杜六叶只好按下心中的无奈,像个久惯行医的老道医师,她翻开李弘的眼白看了看,又瞧了瞧舌苔。最后把声音压得十足低,面上却当做话家常般,缓缓回道:“……你们走后,他就派兵把玄青观围了起来,死了两名道童……”想起空灵死去的惨状,杜六叶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许久方又若有若无地说道:“……还将我师傅下了大狱。不过,无碍,我已经把她老人家救了出来。这次多亏了太子殿下。他截获殿下派去的第一名隐卫,果然就连夜赶来了洛阳……”
李弘理解她的用意,对于她过份的警惕,心里却升起一股暗暗的不满。毕竟这太子府上都是他的人,杜六叶为何不信?何必非要警惕至此?
但又碍于杜六叶有几分才干,况且他病中求医,只得顺着这名玄青观的药童。
他颇为怜惜的看了看如曼,才答道:“……何必谢本王,不过举手之劳。他也是看姑娘肯为我效劳,才为难你们玄青观的。这一路上可曾平安?”
杜六叶将李弘与如曼暗通秋波看在眼中,心道,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怪不理这如曼处处以主自居。听说太子已经与裴澄欣换过庚帖了,不知道何时议亲?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以裴澄欣的性子,如是看到这一切,又当如何自处呢?这到有趣。
她想了想又答道:“路上嘛,不过是遇到了几拨刺客。已经被程将军拿下了。”
如曼剥了一只柑桔,边喂到李弘嘴里,边说道:“这些刺客真是胆大,连公主的随驾都敢惊扰。不要命了,太子既然知道了,就一定要好好惩办他们。”
“嗯……咳……咳……”李弘才吃了一口,就咳得更加厉害了。
第218章 暗咬牙()
如曼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拿着帕子抿了抿他的嘴角。又拿起桌上的一碗牛乳羹柔情蜜意地喂李弘喝了几口。
才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