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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他挣扎着,双拳捶地,嚎叫,厉笑,再到痛哭……
士兵看到他那个癫狂的样子,索性松开他,纳罕地站在一旁。
“噗——”
“噗——”
“噗——”
一连杀了九个身体强壮,状态比较清醒的。程伯献又随手拎起一个精健的青年,准备沫刀饮血……
风轻轻的吹来,却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老者微微地睁开眼睛。抬起浑浑沉沉地脑袋,看到明晃晃的钢刀举起,在阳光下刺得他心头一悸,嗜血的刀刃离林成的脖子上只有几寸远,他急了,大喊一声:“等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他恍恍惚惚摇了摇头,看到四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206章 更可怕()
虽然他们以打家劫舍为业,也算在刀尖上讨生活,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这触目惊心的场面,还是让他心里非常恐慌。
他与林成是老乡,家中遭遇饥荒,又为琐事与人发生口角,只好逃到这削脊山混口饭吃。
平常看着古百坡强取豪夺,伤天害理,但既入了这个贼窝,想要脱身就难了。再说官兵在追捕他……可以说他们大都是走投无路的人。
但林成这个小伙子一向对他颇为照顾。自己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呢?
“林成——”他喊道,顺着湿地爬了过去。
当听到杜六叶这样娇滴滴,柔弱弱的小女孩子说要杀人时;大部份跪坐在地上的土匪,首先映入心底的是可笑,荒诞。他们以目光狂妄的嘲谑着……
没有人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他们也曾杀过很多人,也曾抓过各种各样的商贾富豪。像她这种小姑娘,被蹂躏也好,被践踏也好……从头到尾无一例外,就知道哭。
杀人?天方夜谭,她敢不敢看都是个问题。
哈哈哈……
直到第一个人被杀掉,他们脸上的嘲讽瞬间就被凝固了。看着那脖子皮肉分离,筋骨全断。血由红转黑,由热变冷。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好似鹅毛。
土匪们有震惊,有愕然。想不到她真的敢,并且毫无表情。
当第二个人被杀掉时,有愤怒,有仇恨。但可惜他们已经身中毒烟,只能任人鱼肉。
有些人甚至开始回想,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情形。
是不是那些被抓住的“猎物”,也有着和他们此刻相同的心情?
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人被杀掉时,他们最初的豪气、愤慨,都渐渐被瓦解。个个面死如灰,只剩下绝望和恐惧。
他们不敢开口,被官兵抓住,大不了一人赴死。但要是背叛古百坡,那比死亡更可怕。更让人不寒而栗……
苏醒的老庙打破了所有沉静,他这一搅和,土匪们精神为之一震,从恐惧中又燃起希望。
程伯献看了看地上的老头,果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以目光搜寻杜六叶,向其征询意见。
发现杜六叶正忙着向当地官兵打听,这山上可有什么毒物?比如毒蛇,草,蜂……
鲁和好像在点头,称都有……
度笛注视着程伯献,又观察着杜六叶,她觉得这是个机会。如果公主死了,那么刘勤,程伯献,岚烟岚雾,还有师傅,井儿,她们玄青观的所有人……
皇后娘娘震怒之下,肯定会让他们都去陪葬吧?
“执事——”度笛走了过去,扶着她的手臂,请示的看着她。
杜六叶听到了那名老头的话,但李令月到底所种何毒?不能够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些杀人越货的人身上。她必须做出备用方案,做足万全之策。
杜六叶在度笛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让她按分寸去处理。
土匪们目光一动,全都以为她改变了心意,满是希冀地看向她们。
度笛明白过来,她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们所中之毒瘴,喝浓茶可解,实在不舒服,可以到我这里来拿解药。我们执事,并没有想过要杀了你们。只是,如今你们胆敢行刺公主。
倘若公主今天走不出这削脊山,我们虽死难辞其咎,你也看到了,你们这老老少少三百号人,也全部会被杀头。所以你们不如交出解药。或者说出配方,我会求我家执事,饶大家不死。”
“中毒?”老庙好像听懂了,他看了看那马车旁,急得直掉眼泪的几个婢女。先拉住着林成,喃喃道:“公主?”
难道他们用那毒物击中了公主?自从他上山后,就发现每年古百坡都要派人满山遍野抓毒蛇。当时他还寻思,要这毒物难道是为了泡酒?
他哭道:“姑娘,你把我们都杀了也没用。我们是真不知道啊。”老庙双手抱拳,跪在地上。
“老庙,快起来。”林成想去拉他,今天能怎么样呢?不说,是死。
说了,古百坡也会杀了他们。
左右不过是个死。
“啊——”古百坡又哭又笑,发狂的喊道,“老庙,你这个狗日的敢出卖老子,难道你忘了陈二的下场了吗?”
陈二?他怎么会忘记。有一回,官府派兵前来攻打削脊山,陈二不幸被捕。不过绘出了山顶的地形图,古百坡居然连夜带着人,屠了陈二族中满门大大小小,共计三十口人……
从此以后,哪怕是死,也再没有人敢泄露削脊山地半分秘密。
“哈哈哈……只有他们三个知道……”老庙大笑,他指指古百坡,邹苟和吴霸。
反正他孤家寡人,半截已经入了土。了无牵挂,也不怕死。但林成那个孩子还年轻,他不能坐事不理。
杜六叶却听出了门道,敢情他们不敢出声,是因为有所顾忌。原来如此。
度笛还在着急地问:“真的?”她有些不相信,怎么办?如果他们还不肯把药交出来。
杜六叶却静静地接过程伯献手中的钢刀,触指臂柄有些发热,上面全是汗。可见被程伯献握得久了。
她单手拖过,有些沉,幸得师傅常年教她习武。所以不像其他女子那样,也许她没有资格柔弱。
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密密的汗珠自头顶沁出。她听见鸟儿在山涧鸣啼,回音婉转悠扬。
堪堪稳稳地移动着。逆着光,一步……两步……
“嚓——”锋利的刃面划过古百坡的咽喉。
就是那样猝不及防……
就是那样出人意料……
就是那样不可置信……
没有反应,所有人都只是呆呆地看着,嗜血的娇荑,就那样站着,没有表情。
她杀了古百坡,对,她杀了古百坡。
想不到古百坡就这样死了。死了……
是那个小姑娘。
所以土匪都如泥伏地,意志泄尽。
古百坡伏在地上,笑得泪流满面,他轻视过……
嘲笑过……
漫骂过……
诧异过……
如今只有无法言说的痛苦。他想不到,这小小的丫头,杀起人来毫不含糊,如此地心狠手辣。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越睁越大,越睁越大……
瞳孔里还是有人影在晃动,晃动……
但他再也不能出声。不能……
第207章 淤泥渗()
程伯献的祖父久经沙场,或许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战戮的血液。加上他跟随太子,时常历尽艰险,杀敌屠士,本就是常见之事。他并没有什么感觉。虽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姑娘杀人。
但若这个人是杜六叶,那就可以理解。
她睿智无双,坚毅果敢。
“执事,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吗?”程伯献率先打破沉默,出声问道。
话一出口,他感觉跪伏在地土匪俱是一震,紧张地气氛顿时弥漫在空气中。所有人都在暗中注视着杜六叶,盼望着她能改变主意。
度笛怕程伯献杀红了眼,虽然她心里明白,杜六叶不是那样的人。但她现在在气头,受不得激唆。
她望了望公主所在的方向。把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说得就是这个情形。所以执事有可能还会杀更多的大恶人。
但她们地目的不过是想救公主。要是把那些恶人都杀光了,解药怎么办?
假如公主死了,不会牵连更多无辜的官吏吗?她开口提醒道:“执事,我们还没有要到解药呢。”
杜六叶放下刀,只听“啪嗒”一声。沾着血的钢刀掉在地面上,发出闷响。土匪的心弦好像也突然一松,生底又生出无限希望来……
“我知道,只要古百坡还活着,没人敢说真话。现在你们告诉我,解药在哪?”
还是那样清清冷冷站着,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不大,每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
没有回音,土匪们默默低下头。
眼见头目已死,群贼无首,还是不说?确实不知?责任分散?
“你说——”杜六叶修长白晰的指尖,不容错失地指向邹苟。
“我说……我说……”邹苟使劲咽了口唾沫。看着瞪大眼珠,死不瞑目的古百坡。他战战兢兢地答道:“在山中的密室。”
“去拿——”没有废话,直截了当。暴戾还未散尽,担忧还在按抑。杜六叶喝道:“快——”
“走——”刘勤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他就地翻了个跟头,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
“等等。”杜六叶又开口,眸如枯井无波,她朝度笛使了个眼色。
度笛马上会意,从随行的箱子里,拿出几条被药水泡过的湿棉帕子,递给刘勤。这是执事之前交代过的,以防风向突变,而备不时之需。
戴着这个湿帕子,就不怕毒烟了。她们连夜准备了几百条。此时虽然烟已燃尽,但密室中的烟雾,恐怕一时难散。
为了节约时间,让他们早去早回,以防他们半途晕倒。还是提前带着药帕比较好。
执事真是心细如发,度笛心里暗暗赞叹!
杜六叶看着地上血流成河,想象着他们往日欺男霸女,烧杀抢掠,为非作歹。如今
那些面目可僧的头颅,全已惨白僵硬……再也休想兴风作浪。
但此时的大唐,并非削脊山有土匪,境内多地,都已爆出盗贼猖狂,残害百姓的案例。
杜六叶高声道:“把他们的人头,挂在城楼上。以儆效尤。”
鲁和千般情绪,万般起伏,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今天能抓住土匪,已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而,一个小姑娘居然亲手杀了古百坡。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需要慢慢消化。
他只是唯有不停地点着头……
※※※
红木的马车内,紫色八宝掐丝锦绸厢帘。绣着葫芦缠枝,蝙蝠对翼的暗纹靠枕,银色的软榻上,李令月微瞌着眼睛。
她刚刚已经吃过解药,杜六叶特意为她号了号脉,发现从脉博到气息,都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杜六叶的悬着的一颗心,才逐渐归回原位。她帮李令月掖了掖被子,朝守候在外面的刘勤和程伯献等人说道:“先回蒲州吧,公主的病还需要休养。”
“得令。”刘勤高声地回话,正准备命人牵马前行。
又听一个气息柔弱,仿若游丝般的声音响起,“不……师姐——”
不知什么时候,李令月已经醒了过来。她缓缓拉住杜六叶的手,恳求地看向她,用足力气说道:“……师姐,我们必须快马加鞭赶去洛阳。”
“可是你这个样子?”杜六叶低头看着掌中的小手,还带着淡淡地乌紫色。左肩上的伤口还在微微地渗着血。
李令月宽慰地笑道:“师姐,你放心。我没事,再说有你这位妙手神医,我还怕什么呢?
父皇久病,我却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如果我还不快点赶回洛阳。是为不孝。师姐难道想让我背上不孝之名吗?”
杜六叶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点酸,有一点疼,有些莫名的悲伤。
不为自己,只是为了这个小小的人儿。明明因救人才身受重伤;明明为救更多的百姓才滞留在路上;明明……
还要担心父亲兄长的病情;担心兄长手足之间的厮杀;担心百姓的疾苦。
担心自己看不到明日的朝阳……
假如,不是两世为人,九岁的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样?
会不会这么早熟?
公主,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宝位?多么无尚荣耀,光芒四射贵可不言?
却从来没有人看到,利益背后的阴暗复仇,诋毁舆虐。权勋背后的血腥碾压,命如草芥。
一腔鲜热的赤诚之心,我们,能保持多久?
不被世俗的淤泥渗透?
“好。我们去洛阳。”杜六叶淡淡地答道,我陪你走下去。她对着自己不再火热的心,暗暗说道。
见他们要起程去洛阳,五虎连忙呼啦拉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车辕,拦在杜六叶面前,开始哭嚎不止。
“杜姑娘,麻烦你把解药给我们吧……”
“是啊,看在我们剿匪也算立了功劳的份上……”
杜六叶愣住,忙乱起来,一时到把他们给忘了。她玫唇轻启,无奈道:“你们根本没有中毒,看不出来吗?”
五虎你望着我,我看着你,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我们没有中毒啊,杜姑娘在吓唬我们……”
“不对啊……”虎丙挠头,“那天晚上,我们吃了杜姑娘给的药之后,明明说不出话来。”
虎卯点头附和道:“对啊,想喊都喊不出来。”
第208章 醉游子()
杜六叶看到他们呆头愣脑的样子,实在令人忍俊不禁,她越发笑得如沐春风,解释道:“那些不过是失声丸,几味中药而已,没什么毒性,不过会令人声带嘶哑。一般服用后不超过五个时辰,就会自动消弭……”
虎甲恍然大悟道:“哦,难怪第二天早上,我们就能说话了。”
“所以,你们走吧。”杜六叶表情淡淡地。不再理会他们。
度笛见他们还在那里,你看我,我望你,傻乎乎地不肯离去。挥手道:“还站着干嘛?我们执事知道,你们的良心嘛,还算是没有坏透!所以放你们走。
还不感激,快跑啊……你们不是老想着要逃跑吗?
要我说啊,以后你们要么好好参军,要么回老家好好种田,安份守已。切莫再助纣为虐,伤天害理了!不然我们执事还是会把你们抓回来的。你也看到古屠夫的下场了吧?”
五虎俱都沉默不语……
杜六叶却在与鲁和话着别,由于此次上山剿匪,杜六叶见守真夜里配药辛苦,加上守拙受了重伤。所以她就命两人留在鲁刺史府中休息。
现在又临时决定赶往东都,她就请鲁和好好照这两名同门,待她们伤好后,再赶往洛阳汇合。
鲁和连连答应,摇手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
五虎看着他们离去,只是茫然地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走?他们是逃兵,往哪里走?被抓回去,保不齐就要被砍头的。
回家种田,丢人现眼,他们实在没脸见江东父老。
本来答应袁大同,只要杀了杜六叶,逃兵一事,就再不追究了。
如今……怎么办?杀,他们是没有那个本事的,还能超过古百坡不成?
况且,经过几日相处,他们发现杜六叶虽然人冷淡点,心却特别好的。不然长安百姓不会那么敬重她和公主。
虎甲灵光一闪,不如跟着杜六叶吧?别人那什么将军,剿匪还有可能需要几个月,或者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