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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欺,消散得无影无踪。
李令月因离得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大惑不解地看着杜六叶,师姐这是在说什么梦话?这种天气,他们在凄风冷雨里忍饥挨饿。乡民虽说可能并不富裕,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热饭净衣还是有的,干嘛要来投奔他们?
今时可不同往日,眼下他们的处境,那真是凄凄惨惨清清……
“咳……师姐!”李令月有点尴尬,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提醒一下杜六叶,可又觉得杜六叶并非这样莫名其妙,胡言乱语的人。
她只得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杜六叶。
风东窜西突着,摇晃得手中雨伞也站立不稳。
“……不知道我们的粮食够不够……”杜六叶自言自语着,乍一回头,却不小心瞥见李令月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一个笑容在嘴角荡漾开,她不仅莞尔,解释道:“你看那座山,向西的部份全是稀松的沙质,平时这样的沙质土地,种庄稼,最为合适不过。你看他们种的蔬果农作物就知道了。
而东面则完全是红色的泥质,因为密度过高……通俗点讲,也就是土地太过紧实了。种什么庄稼完全长不起来,所以只有一些附在地皮表面的腾草。这种草,不需要扎根太深,触角吸在地皮上,就像一件衣服一般,就算是雨水,也只是从上淌过,根本挪不动他们分毫。而且松树因为生长缓慢,加上生命力强,也可以破地而出。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站在雨中,李令月听得云里雾里,从本质上来讲,她觉得西面的土地适合中庄稼,能够养育百姓,是块好地啊!所以,那些农户,也依山在西面建房结舍而居。
而东面……师姐会给她解释这么多,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嘛?
地质稀松……下雨……
当这些关键词联系在一起时,李令月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昨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师姐也不允许他们去投奔农户,在来如此。
“师姐,照你这样说,我们应该去救他们啊!”想通其中关节,李令月便急不可耐道。
“我知道,正因如此,一早我才打算带人上山。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肯相信我说的话!毕竟,我们从未谋面。”杜六叶无奈地拂了拂裙摆上的雨渍,理了理秀发,凝眉望着山上。
“执事,假如他们不肯听,不如我们便不去了吧!万一我们还没有上山,就……”守真在一旁也急眼了,她劝道。要明白,昨天晚上杜六叶一直没合眼,命她不停地察看山上的情况。
再加上她今天这么一解释,守真等人长期跟在杜六叶身边,所谓近朱着赤,三言两语便已通透。
她这么一劝,杜六叶锁眉更甚,眸子都变得黑沉沉的。
一声惊雷炸响,雨势磅礴,倾盆而泻,“哗哗”地敲在地面上,恨不能砸出一个坑来。
现在上山,当然会有危险,也许还没有绕到西面,就遭遇山体滑坡,而她们则全部会葬身泥石流。杜六叶在心底微微叹气,她当然也理解守真等人的意愿,毕竟都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就像她也不可能让李令月去冒险一样……
顿了许久,杜六叶才开口道:“你们都留在这里保护公主,山路艰险,湿泞难走。我一个去就行了。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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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追寻他()
顿了许久,杜六叶才开口道:“你们都留在这里保护公主,山路艰险,湿泞难走。我一个去就行了。假如……”
她话还没有说完,李令月便打断道:“师姐,要去一起去!本来就是我李令月把你带出宫的,你放着那么大好的前途,高官厚禄不要,跟我跑到这孤山老林,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她顿了顿了,见杜六叶还要反驳,又赶紧补充道:“师姐,你不必多说了,我是必定要随你一起前去。虽说危险,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杜六叶心里有许多拒绝的话,但看她坚定而又执拗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点头道:“好吧!那……”
“执事,我们也一同前去。”杜六叶话还没有说完,守真和守拙已经出列抢先道。
“不行,此去是有危险的,你们不能……”杜六叶还在挣扎,因为,许多事情可以掌握,但自然,神灵……都是万万难以掌控的。
“执事,公主……我们生死相随!”众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道。
杜六叶明白,他身边这些人,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虽说有时,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们也会有所顾虑,但终究赤胆忠肝,否则,自己也不会将他们聚在一起。
“好吧!”杜六叶叹息,用声音强压风雨道:“但是,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因为谁也不知道危险何时会发生!”
“得令!”整齐归一,气势如虹的回应,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上山的路,自然难走,且不说荆棘众生,勾人衣物;就是雷声炸耳,大雨如注,已是让人站立不稳。
一行人走得格外的艰难,好不容易快到西面山脚下,看到几户青瓦人家。杜六叶搀着李令月,拂开浓密的刺草,到像一群乞讨之人,实在是狼狈不堪。
远远的,但见一位青衣公子,撑着雨伞,站在村口,朝这边好奇的张望。见到他们,难掩失望,焦急地问道:“客官从哪里来?可有看到一名六十上下,满头白发,背部佝偻的老人?”
众人都呆住了,到不是因为风大雨大,也不是因为雷电惊人。实在是,这名少年,长得实在是太过妖娆了。只见他杏眼含露,似浩瀚天山之湖,波光灵动;羽睫如蒲,宛转好比黑天鹅起舞;面若傅粉,胜三分春晓之花;唇不点而红,却叫朱玉宝石逊色。
这样的荒郊野外,怎的有如此出众的翩翩少年?莫不是狐仙吧?杜六叶在心底打趣,看来果然世外桃源,钟灵毓秀,养育一番山水,自是人杰地灵!
只可惜他一身青衣,虽然合身、干净,却也被浆洗的发白。由此可见,家境并不富裕。
“并不曾见!”久久也不见有人应答,杜六叶只得支声,她一回头,见众人还在发呆。守真等几个,更震惊痴迷之色,神游天外。想来她们应该都在心里头感叹吧!杜六叶失笑,就连韩栋他们几个大男人,也是讶异赞赏之色溢于言表。
可见这少年,美得不可方物。
反到是李令月,初有意外之后,便讪讪地挪开目光;可看到杜六叶那般仔细地反复打量,她也忍不住再看。一面还在心里偷偷的腹诽,虽说爱美之心,人之常情,想不到师姐是这种人!那清江源的一腔痴心,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她这几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闻见村子里传出来的炊烟,肚子不由得“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但这里也不是吃饭的地方,她可没有忘记初衷,向这名少年道:“你们村子里有多少人?能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吗?”
那少年一直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显得非常不自在,此时听李令月这么说,便朝她望了过来。只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花容月貌,却是有些憔悴,又说出那样不着调的话来。少年扯了扯嘴角,觉得这姑娘莫不是疯了吧?
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叫人搬家的?
杜六叶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眼下,雷雨交加,轰鸣不止。哪里有时间多作解释,只得道:“敢问公子贵姓?我家姑娘并非在胡言乱语,实在是近来,南地多雨。说出来公子可能不信,某断言,这西山之上,不超过今晚,便会发生泥石流。到时候,此村落,便会毁于一旦。
所以,请公子务必劝全村老少,赶在下午之前离开。”
他们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又饥一顿饱一顿,早已疲惫不堪。此时的杜六叶,直来直往,并不想与他多作耽搁。
哪知那少年一听杜六叶此言,俊眉一皱,使劲一甩袖子道:“你疯了吧?”
他在此地长大,十几年了,何曾听说过哪里有什么泥石流?哼,这帮外地人,路过这里,不过是想骗吃骗喝而已。
杜六叶见他年轻,料定他会不信。便向他诚恳拱手道:“公子,请问贵村里正可在?”
所谓里正,不过就是村长而已。杜六叶思索很了久,才想起此时的村长应该称之为里正吧!?
“我不知道他在不在,我也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我现在要去找我的父亲,他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少年人说着,绕过他们,向西面而去。
“不要往那里去——”杜六叶也急了,慌忙喝止他。要知道刚才,他们为了下山,也是很费了一些周折,故意绕开了西面那松沃的土地。
“不要你管,再不找到我父亲,我母亲便没有救了。”那少年使劲的甩开他们的纠缠,头也不回地朝西而去。
李令月气得跺脚,杜六叶看着那少年虚火灸盛,冒这么大的雨还要外出,又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说不定他家里却实出了什么事。
“我可以帮你!”杜六叶喊道。
“哼——你省省吧,你们这些外乡人,不过是想骗点吃的喝的,告诉你们,我们没银子。”那少年仍旧不回头,负气前行。
守真气得指关节捏得“格格”作响,真想他娘的,一拳把这个厮打晕,为什么总把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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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夜露宿()
“你这样是找不到你父亲的,而且,你肯定会后悔。”杜六叶又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这一次,少年终于停住了脚步,有些泄气的站在原地。然后又迂了回来,大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不到我父亲?我都找了他五天了,你是不是见过他?”
杜六叶思索了几息,方开口道:“我不过路经此地,当然没有见过他。不过,你想,如此大雨,假如他想回家,应该早就回了;假如一时回不了,必定是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我听你说,你的母亲还等着他救命,家母可是病重?”
杜六叶如此猜测,也是有根据的,那少年听了,果真不解侧目道:“你怎么知道?所以,不管多大的雨,我都要出去找我父亲,家里的银子都被他拿走了,说是去抓药,哪有几天几夜不回的道理?”
见自己言中,杜六叶心里微微释然,浅笑道:“我闻见了小哥哥你身上的中草药味,故有此猜测。在下略懂医术,小哥哥要是不嫌弃,可否让某为令堂察看一二?”
那少年人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急忙拉起杜六叶的袖子,就往村子里走。都说病急乱投医,此刻,大雨如注,深山老林,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况且他又没银钱,到哪里去找医者?就算找到,别人也未必会帮他诊治。
不管杜六叶懂不懂医术,到底是为骗吃骗喝还是怎么样?他都实在没有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姑且一试吧!
边走着,他嘴里还忍不住骂骂咧咧,“……什么被事情耽搁了,肯定又拿着银子赌去了,也不知道输得有没有命回来?”
杜六叶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必定是骂他父亲的话!没想到他的父亲还是一名赌徒,简直是……
及至到了一处茅草屋前,那少年才松开手。杜六叶打量着眼前年久失修的草屋,以及地上的断壁残垣,暗暗思量:这里从前应该是一座土墙青瓦屋才对,而且红色的泥土,正是从东面山坡上采的。本来好好保缮,住个几年应该是不成问题。
想到少年刚才说,他的父亲嗜赌成性,那这瓦房应该是他的祖父辈造的!只是传到了他的父亲手上,因他父亲好吃懒坐,才日渐破败了。
茅草屋上冒出淡淡的炊烟,依稀还能听到铁锅炒菜的声音。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妇人,她一面掀开草帘,一面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看了众人一眼,才问道:“六郎,爹爹可找到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少年也不与她多作解释,气呼呼地说道:“别提那个人,只怕是死外面了吧!这位姑娘是我在村口遇见的,她自称略懂医术,赶紧让她给母亲看看吧!?阿姐,你快去烧些热水,客人赶路也辛苦了。”
那女子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虽然他们衣着沾泥带水,残破不堪,但却都是上好的丝绸料子。只怕她攒一年的钱,也买不起这么好的衣服吧?但是阿弟只让她烧些热水,却没有留他们用饭的意思?这中间可能还……哎,不管了,反正家里也没有多少米了,他们兄妹几个都快饿死了,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杜六叶却被这个唤作“六郎”的少年拖着,进了潮湿低矮右耳房。之所以叫做耳房,是因为杜六叶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它,这么小的一间内室,暂且叫他“耳”房吧!
破旧的草席上,放着一堆乱糟糟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里面裹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她面如干枣,两腮塌陷。听到众人的脚步声,她还挣扎着抬头,睁开浑浊眼睛,轻声道:“宗儿,找到你的父亲了?”
少年三步并且两步,冲了过去,还没有说话,泪已先流。他知道母亲的眼睛已是看不清楚了,只得耐心道:“阿娘……并……没有找到他。不过,孩儿为阿娘请来了医者,娘,你有救了,放心吧!”
说完,他就绝望又无奈的看向杜六叶,眼中有怀疑,有乞求……矛盾四溅。
杜六叶何偿不为难?要明白,这位老人咋一看上去,至少六十多岁了,长期在病中,又郁气结心。俗话说得好,医病先医心……她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暂且一试了。
这么想着,她蹲下身子,开始为老人诊脉。
果不出她所料,脉象虚弱,百病缠身……杜六叶示意守真,把他们随身所带的“保宁丸”拿了出来,就着少年递过来的热水,先喂老人服下。又为她施针,舒经通脉,释尽淤血……内理外疗,如此忙活将近两个时辰,忽然听到老人惊喜道:“哎呦,哎呦我的老天爷!”
那少年吓了一跳,他本就存疑,但看着杜六叶施医用药,行云流水,熟练自如,他便放下心来!没想到,老太太居然叫了起来,他紧张地拂开杜六叶,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哭道:“母亲,可是哪里难受?母亲……都怪我……”
她还没有哭诉完,那老妇人惊喜的接道:“我看见了,宗儿,为娘看见了,呜呜……张昌宗啊!为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哥哥姐姐呢?”
“阿娘!!真的吗?”少年闻言,喜极而泣,抱着老人,哭作一团。随即调头,对杜六叶纳头就拜,一面磕头,一面口不择言道:“多谢恩公,你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多谢恩公……多谢菩萨!从此往后,张昌宗的命就是姑娘的,愿为姑娘赴汤蹈火,以命孝恩!”
杜六叶也手忙脚乱的,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只是呆呆地回不过神。且不说医好这位老人,还需费一些时日,她不过是暂时疏通了她眼部的经脉,才让她重见光明。要想巩固,让她彻底愈合,谈合容易?
且不说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更需要上好的人参和灵芝恢复元气,而这些东西,哪样离得了银子?
眼下他们这个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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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历艰苦()
不过,张昌宗,为什么这个名字,听着这么耳熟?哈哈,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也不枉她特意选了这条路来走!
她再看张昌宗时,眼睛里便闪烁着光辉……张昌宗毕竟是个少年郎,不由得面